第91章 (修) “那这辈子,我们……(1 / 1)

卿卿如此多娇 三愿大人 541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91章 (修) “那这辈子,我们……

  等五年, 自然是不可能的,虞逻恨不得立刻把舒明悦娶走,奈何皇帝和舒思暕不松口, 几人来回拉扯舌头,也没个说法。

  最后由皇帝一句“八字要合, 婚礼要备, 没个一年半载不成事, 不急于一时”结束了谈话。

  的确急不来。虞逻颔首应下,笑了笑道:“那我送舅舅。”

  皇帝深深瞥了他一眼, 没再说什么, 起身离开。

  咯吱一声,屋门推开。

  舒明悦提裙飞快地跑到了廊庑转角处,将身形藏了一个严实。舒思暕迈出门坎, 盯着那一角露出来的衣袍,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时下已经过了冬至, 天气愈发寒,簌簌冷风一吹,折胶堕指。巍峨的寺庙立于山顶, 隐露飞檐, 两侧的枝桠光秃秃伸展, 诉话凄寒。

  沈燕回着鸦灰色大氅,陪着皇帝继续往山下走。

  皇帝揣着胳膊,神色沉吟道:“你觉得虞逻如何?”

  “风华正茂, 后生可畏, 乃是人中龙凤。”沈燕回垂眸,如实说道。单从虞逻这个人而言,无论是容貌、权势、地位、心性, 都比同龄人出挑。

  这个一个人,如果成了对手,无疑令人头疼,但若成了盟友,便是如虎添翼。

  “的确勇气可嘉。”皇帝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忽然变得悠远,笑着摇头。

  虽然一直嫌弃虞逻脸皮厚,不过对他亲至长安求娶一事,皇帝心里其实颇为满意。如果虞逻只派一个使臣过来,皇帝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说起来,当年他想娶皇后,不也是日日跑去裴府?老宁国公看好这门婚事,裴老夫人和裴夫人却不大乐意,他十次去裴府,九次都能扑空。

  后来没办法,他就翻-墙进去,十次里九次都能扑准。

  皇帝抬手拂开枯枝,又问:“你以为婚事何时合适?”

  沈燕回跟在后面,沉默了片刻,道:“宜早不宜迟。”

  结亲结喜,痛痛快快把事办了,两方都高兴。如果拖拖拉拉不松口,反倒显得小气,更何况,即便现在开始着手筹备婚礼,也得半年之后了。

  皇帝点了点头,“明日叫悦儿下山吧。”

  一直在定国寺待着,也不像话,虽然皇帝不知沈燕回昨夜为何突然上山,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除了悦儿和虞逻,还能为谁?

  恐怕这俩早就花前月下了!

  一想到这里,皇帝心头便闷了一口气,吹胡子瞪眼的,只是打死他也想不到,这俩人已经胆大到早已婚前越矩了!

  早点下山也好,到时候史官一笔“可汗求娶公主,于定国寺吃斋念佛月余,其情真挚,其诚动天,终于动容公主,脱袍还俗”,听起来好听。

  沈燕回睫羽微垂,盖住了眼底神色,低声,“好。”

  皇帝看向他,语重心长道:“时归,年纪不小了,早点成家。这两年,别往外面跑了。”

  说罢,伸手拍拍他肩膀,笑了一笑。

  ……

  那边舒思暕和虞逻一起往回走,两人身高相差无几,离得也很近,周身气氛比山上的冬风还冷。

  虞逻笑笑,“子烨兄还与我生气?”

  生气?舒思暕冷嗤了一声,停下脚步看他,一字一顿道:“你在曲江池就盯上我妹妹了吧?那天去府里找我,真的是因为我妹妹没等你?”

  一想起这个,舒思暕就无尽懊恼,他是多愚蠢,竟然把这么一头狼放到自己妹妹身边!

  话音入耳,虞逻脑海里倏地浮现了那日的记忆,昏暗的屋子,白皙的小手,脸蛋都羞恼的红了,用一种快急哭的嗓音问他怎么还没好。

  曲江池啊……

  他低头笑了下,“真的。”

  舒思暕盯着他古怪的神情,心头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眯了眯眼问:“曲江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虞逻唇角扯了抹笑,决定安慰一下小舅子,伸手拍他肩膀,笑道:“子烨兄,别多想,我很早就喜欢悦儿了,与你无关。”

  舒思暕:“……”

  又是一路无言,舒思暕冷着一张脸,显然神色不太好看,时而凝着烦躁,时而凝着怒火,那架势,显然要去右七院打舒明悦一顿。

  待两人行至右七院的门口,离入门只有一步之遥,舒思暕却忽然不动了。

  虞逻谦恭地问了一句,“哥哥先进?”

  舒思暕却偏头撇开了视线,下颌线绷着,淡淡道:“我还有事。”

  说罢,抓着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神色若有所思。

  舒明悦一推开门,便见虞逻盯着西面的小路凝思。时下已经快到傍晚了,这几日就和做梦似的,一事接着一事。

  一睡十二年,神色仍然有些恍惚。

  太阳西斜之时,晚霞和光线最灿,淡淡的金光落在他身上,便添了几分朦胧的不真实感,舒明悦咬唇,眨了眨眼,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虞逻闻声转过身。

  因为背光而站,他五官便愈发显得柔和,一袭深青色的袍衫衬腰背挺拔,像是画中人一般,舒明悦有些看呆了。

  虞逻轻笑了声,走过去摸了摸她脑袋,“好看?”

  他声音低沉而澈,如碎玉一般融入风里,吹到了耳中,舒明悦脸色一红,连忙回过神,“才没,我只是想起了以前……”

  和中原差不多,北狄贵族的正式服饰也暗沉,虞逻平时多穿深青、暗蓝、鸦黑一类的衣袍,抿唇不苟言笑时甚是冷漠,叫人看了心尖颤。

  但他也穿过浅色的服饰,是两人一起去西域那次。那天,他穿了一身白锦绣金线的宽大袍衫,也站在逆光中朝她回眸,身后的连绵的雪山和蔚蓝的碧空,比佛子还像佛子。

  可他的心性可不佛,是个十分可恶的人。

  舒明悦有太多的话想和他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便去勾他手指,小声道:“你该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她,何来这半年多的折腾?

  “早点说,你信吗?”

  虞逻笑了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带着人往屋里走。

  若非这场古怪离奇的梦,舒明悦还能和他闹上一辈子,想到这里,虞逻眼神倏然冷下,他可没忘记,姬不黩也晕过去了。他梦到了什么?

  “或许信了呢……”

  舒明悦十分没底气,索性略过这个话题不再说。屋内燃了炭火,一推开门,暖香氤氲而来,虞逻取下她身上的斗篷,随手丢在了木施上。

  于舒明悦而言,十二年弹指一瞬,两人并没有分别很久,就好像做梦似的吵了一架,便又和好了。

  可梦里的难过却又历历在目。

  于他而言,是整整十二年啊。

  舒明悦伸出两只纤细的胳膊抱住他腰,小声安慰道:“你别听我哥哥胡说,我想嫁给你的,才不会等到十八岁呢,我舅舅和大表哥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他们只是舍不得我远嫁,不是讨厌你。”

  虞逻笑了下,低头看她,“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舒明悦鼻子一酸,又有点想哭,要是时光不能回溯,她是不是真的会把他忘了?而他也会忘了她。两人再世相逢,就像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别哭。”虞逻叹气,伸手捏了捏她脸蛋。

  舒明悦抹把眼睛,吸了吸鼻子,“我才没哭。”

  说着,眼泪吧嗒掉了一滴。

  虞逻拉着她坐到椅子上,把人抱坐在怀里,她搂着他脖颈,将脑袋埋到他颈窝,犹豫了好半天,闷着声道:“你真的只活了十二年?”

  “嗯。”

  舒明悦眼泪滚烫,“我上次还以为你被姬不黩打死了。”

  “嗯?”

  他低声,手指随意地捏着她手掌,十指相扣。

  舒明悦特别委屈,“你不知道,我闭上眼,再睁开,是在寿康宫,一睁眼就被太后打了一巴掌。”

  “太后?”虞逻眯了眯眼。

  舒明悦用力点头,“我当时被打蒙了。在想,谁在打我?后来我就见到了阿婵,太后,徐贵妃,又见到了舅舅,昏过去了,再醒来,像是做梦一样,才后知后觉我回到了庆和六年。我去找姬不黩了,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虞逻好笑,“打一巴掌就解气了?”

  舒明悦一双眸子雾气朦胧,摇头摇头。

  这其中牵扯的事情太复杂,舒明悦知道,即便他不说,虞逻也明白。而且,虞逻也不大愿意提姬不黩,他捏了捏她手指,不经意问:“醒来之后,没想打我?”

  舒明悦一愣,唇角抿成一道线,心虚地撇开眼,“没……”

  她当然不会说当时自已想着两人再也不见才好。

  虞逻半笑不笑,“嗯?”

  “哪有人讨打的。”舒明悦硬生生憋出一句话,理直气壮,“我想不打你,你还不高兴么?”

  当然不高兴。

  她不想要他了啊。

  虞逻凝视着她,眸光略微黯淡,昨夜他也喝醉了,一碗醒酒汤,并不能叫他完全清醒,可那冷风一吹,再加上舒明悦的刺激,他便如被打了一耳光,狠狠清醒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就在震惊、大怒、悲伤、欣喜……种种情绪中走了一遭。

  他不解气,低头重重咬她一口。

  舒明悦被咬疼了,“嘶”了一声,捂着小耳朵嗔瞪他,“你干什么?”

  屋内的光线已经有些暗了,男人垂眼看她,脊背松松靠着椅子,俊脸被虚笼上了一层阴影,莫名地有点可怜。

  “你……”舒明悦的嗔恼如潮水般退去,沉默了片刻,忽然小声问:“我和大表哥说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

  虞逻:“嗯。”

  舒明悦抬起一双乌黑眼瞳小心翼翼瞅他,“你生气了?”

  虞逻捏着她一缕青丝把玩,没有说话。

  舒明悦咬唇,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他。

  “没。”

  男人终于开口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舒明悦神色狐疑。

  “我在想,你也没全放下我吧?”虞逻笑了下,有些自嘲,他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此时却恨不得将她的感情一根根、一缕缕掰扯清楚。

  若是完全放下他,怎会在定国寺见他第一面,是咬牙切齿地问他为何来长安?

  若是完全放下他,怎么冒着天下大不韪的风险,只要他的孩子?

  虽然种种一切,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哪怕她不承认,哪怕她逃避,她内心深处依然爱他。可难免的,虞逻心里有点不高兴。

  舒明悦讨好似地勾了勾他手指头。

  “我错了,还不成么。你别生气了。”

  小姑娘声音娇软,哄人很有一套。虞逻被她安慰的模样逗得笑出了声,伸手把人揽入怀里,叹息,“你错什么?”

  “悦儿,那十二年,我想了许多事情,在想,如果我没有一意孤行,如果没有拼命地想要那个孩子,又或者我向你多解释一句,你和我是不是会又不同结局。”他抱着她,埋在她肩头,睁着眼睛缓缓道:“得知乌蛮之死,当时我震怒,震惊,有一瞬间,恨你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后来,我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恨得竟然是自己。我们之间本该有更好的结局,可我却让它变成了最糟糕情况,如果当初我派人送你回长安,没有想自私地占有你,所有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你或许还会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好好活着,而我也会继续做我的可汗,世人说生离死别,可如果非要选一个,我宁愿生离。

  舒明悦眼眶湿润,慢慢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声音染上了点哭腔,“我做的也不够好。”她不是一个懂得让步的人,性子也别扭多,那三年,他对她的包容远比可恶多。

  “那这辈子,我们好好过,嗯?”

  虞逻手掌捧起她脸蛋,点水似的啄了啄唇瓣。

  舒明悦用力点头嗯了一声。

  “怎么这么能哭?”

  虞逻笑,又低声叹了口气,抬指轻轻揩去她眼角泪珠。

  随着话音落下,舒明悦的眼眶更酸了,十分不争气地掉眼泪,他把脸蛋埋在他胸膛,被他炙热的温度包裹,身体和心房彻底柔软下来。是一种久违的松懈、心安、舒服的感觉。

  窗外寒风凛冽,呼啸着卷过,屋内一片暖融,气氛软得人一塌糊涂。

  舒明悦依恋地躺在他怀里,蹭蹭抱抱,嗅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埋在他颈窝呼吸,可男人和女人,从来都是不同的物种。

  舒明悦六根清净,虞逻的喉咙却滚了下,手指变得不安分起来。

  感受到他的动作,舒明悦脸蛋微红,偏生正感动,不想拒绝他,她闭上了眼佯装不察,卷翘的睫羽一直不安颤抖。

  美人在怀,虞逻又不是柳下惠,当然有点反应,心理和生理都有,只是没到控制不住的地步,此时见她情态,心里生了点逗弄的心思。

  他捏着她,慢吞吞靠近那只白皙小耳,忽然低声道:“我看见了。”

  舒明悦一懵,睁开水汪汪的乌黑杏眼,不明所以地看他,“看见什么?”

  虞逻眼神意味深长地看她,“那本书。”

  书?什么书?舒明悦呆呆地眨了眨眼,但很快,在他戏谑的眼神中回过神,耳尖“唰”地红烫,别开视线,“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她浑身紧绷,显然紧张了,推开他便要往地下跳,虞逻闷声笑,哪能放她离开,伸胳膊就把人勾回来摁在怀里,还坏心眼地捏了捏她耳垂。

  “真听不懂?”

  “嗯。”

  舒明悦胡乱点头,手指尖死死扣进了他蹀躞带里。

  “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虞逻漫不经心地捏了又捏,说起来还真是□□熏心,当时竟然半点都没察觉,只兴奋不已地期待太阳落山。

  “你一天试一个,怎么知道哪个有用?”

  虞逻自顾自地说,像是觉得好笑。

  天知道小公主有多着急,按部就班地按着书上来,每个姿势都试一遍,虞逻深深看了她一眼。舒明悦脸色烫得不像话,偏偏昂着脖子,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模样。

  虞逻也不着急,凑过去,十分不要脸地低声说——

  “还是说,你想要我?”

  这一声,舒明悦彻底炸了,张牙舞爪地去捂他嘴巴,最后整个人扑到了他身上,虞逻的声音却封不住,一面说,一面仰着头,靠在椅子上笑得肩膀微微颤动。

  金乌西落,灿灿云霞透过窗棂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斜照在木板上,恍如一幅点了色的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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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狄可汗求娶,嘉仪公主还俗。”

  翌日一早,这道消息就传遍了长安,那些爱慕公主已经的少年郎顿时捶胸顿足,惋惜不已,一颗姣姣明珠,就这么嫁给北蛮人了?

  可令人更震惊的消息还在后面,北狄不日迁都凉州,修凉州大宫以求娶嘉仪公主。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

  凉州是何地?是西北最繁华的城池!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①,东西方文化在此交汇,数不清的珍宝绸缎由此来往。

  前朝战火纷飞时,无数割据政权在这里建都,可对于北狄而言却不是最好的建都之地。

  北狄疆域辽阔,由大大小小三十余个部落联合而成,而以东部王城所在、水草丰美的河套地区为政权中心,辐射东西。

  雍凉繁荣,却并不是北狄部族的繁荣,王族和十二贵族的根基都在东部,故而这二十七年北狄政权虽然一直有西移的趋势,却迟迟不曾真动。

  更何况,哪有舍近求远的道理?比起遥遥凉州,幽并冀三州就在眼前。

  前朝末年时,老可汗可是一直意图幽州。

  “真的假的,不会是诓骗之言吧?”

  “我听说北狄可汗动身之前,凉州大宫已经动土了。”

  朝堂上下声音嘈杂,愈发热闹,沈燕回站在下首,神色却分外淡定,因为他知道的更多一些,比如——

  舅舅一直想迁都燕京。

  虞逻这个时候提出想要将北狄王城迁至凉州的想法,无疑合了舅舅的心意。

  ……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长安繁华富饶,四关环绕,乃是易守难攻之地;这里坐拥关陇,沃土千里;这里被山带河、天人合一。

  以偌大关中平原为中心,皇权可辐射东西南北的军事重镇、繁华城池。

  但这些,都是对前朝和前前朝而言了。

  姬无疾出身哪里?幽州。

  幽州才是他的根基所在,才是他手握利剑之地。

  当初攻入长安后,姬无疾很快就稳定了局势,一是因为铁骑强横,大势所趋,二是因为身为燕侯,那时姬无疾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政治体系,文臣武将皆有。

  但为了稳定前朝老臣、世家门阀以及随他从幽燕一路走来的贵族,在中取一个平衡,姬无疾仍然做出了定都长安的决定。

  幽州裴家,并州舒家,冀州李家,这三户先后迁至长安,其余大小世家焉敢不动?

  帝王如棋者,天下犹如盘中棋。

  登基之初,姬无疾需要那些随他金戈铁马的开国功臣做利刃,替他打压、牵制前朝遗留下来的门阀贵族势力。

  可登基之后,随着局势渐稳,皇帝需要新鲜血液的流入朝堂。

  长安只是姬无疾路上的一个过渡而已。

  他知道,自己不会永远年轻,他必须在自己衰老之前,完成这个王朝的交替。

  那些在他威严下瑟瑟发抖的世家,那些被他铁骑征服的门阀,可未必会臣服于他的儿子。

  再过几年,等局势再稳一些,等科举再多开两次,姬无疾一定会迁都燕京。

  什么叫瞌睡来了递枕头?这就是。

  悦儿与虞逻的结合,不止是两情相悦,还是大势所趋。

  ……

  思绪只是一瞬见,紫宸殿内仍然议论纷纷,或惊讶,或惋惜,或阻拦,或祝福,只有沈燕回静静地站在下首,一言不发。

  一位与舒敬昌和姬青秋二人交好的老臣吹胡子瞪眼,呵斥道:“胡闹!我大巽的公主,岂能嫁去那蛮荒之地!”

  另有一年轻臣子上前,据理力争,“陛下,臣以为,可汗求娶心诚,足以令天下动容。若是此时冒然拒绝,恐惹两国事端。”

  “求娶之诚?想娶嘉仪公主的郎君几何?哪个心不成!?我巽朝兵强马壮,还怕了虞逻不成?”

  “张大人!慎言!”

  一派争吵声中,皇帝脊背倚靠着龙椅,情绪淡淡。

  赵郡王若有所思,偏头朝身旁着紫色朝服的男子看去,只见神色平静,仿佛早已了然。

  别看沈燕回年纪尚轻,这些年也不怎么在长安,但满朝文武了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从徐州回来之后,已经调任了尚书省,位二品尚书令。

  赵郡王悄悄撞了下他肩膀,压低声音问,“贤甥,真嫁啊?”

  因为姬青秋的关系,沈燕回和皇帝更亲近,但说起来,赵郡王才是他母亲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论血缘,两人更近一些。

  沈燕回“嗯”了声,“嫁。”

  说罢,他一笑,持握笏板上前,在诸人震惊的眼神中,高声道:“臣以为,嘉仪公主与北狄可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新人相悦,结两国之好,乃大喜之事,当命太史局即日占问婚期,礼部、户部以及鸿胪、太府、卫尉等部寺协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