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谁、弄、的?(1 / 1)

卿卿如此多娇 三愿大人 5329 汉字|14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3章 谁、弄、的?

  船室内置漆桌、矮凳、长案, 一方紫檀木绘山水屏风将船室隔为内外两间,内间置还一方小榻,可供人临时休息。

  四周门窗紧闭, 光线昏暗非常。

  三足鎏金蟠螭纹香炉里的香已经被茶水熄灭了,氤氲出一片泥泞痕迹。

  姬不黩把舒明悦抱坐在怀里, 一手还她腰, 另手拢起她后脑勺, 将人摁靠在他肩头,摩挲着她后颈, “你在怕什么?”

  她身体止不住地战栗, 像是一叶随波飘荡的小舟,此时呼吸间吐出气息,尽落于他颈。她的力气真的很小, 此时更是随他摆弄,不可避免的, 叫他心底腾起一抹暴虐的冲动。

  这种感觉,姬不黩当然知道是什么。

  他想和她做更亲密的事,就像避火图里那样。

  人之本能如此。

  舒明悦已经能开口说话了, 她却不敢说, 上辈子, 她曾无数次在他面前据理力争,只换来他冷冰冰一句“带下去”,她怨恨他, 却也害怕他。

  虞逻虽然也是狗东西, 但他生气了,不管神情多阴鸷,往往丢下她转身就走。但是姬不黩却真的会惩罚她。

  “我……”

  舒明悦嗓子发干, 后知后觉地害怕了,她不知道姬不黩在发什么疯,但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欲望,因为……

  舒明悦闭了闭眼,想挪开大腿,却被他抱坐在怀里,身体虚软无力,动弹不得,她觉得胸口闷胀,一股难受和怒愤油然而生。

  她忍下,颤声道:“表哥,你放了我,好吗?”

  “你想去哪儿?”姬不黩沉默一会儿,伸手捏着她脸蛋缓抬起来,淡淡看她,只见那双清亮乌黑的眸子此时睁得圆溜溜,眼眶微红,神色惊惧。

  “去见李枕河吗?”

  他声音低而涩,指腹忽然上移,慢慢抵在了她眼角。

  舒明悦浑身战栗,哭不出声,也说不敢说话,生怕他下一刻把她眼睛戳瞎。

  “你不能去见李枕河,表妹,你不能嫁给他。”

  姬不黩低声告诉她。他一边说,一边抚摸她脸颊,雪白肌肤实在娇嫩,只捏两下,便留下了道道红痕,他手指去划她挺翘鼻头,又缓缓落在她唇珠和下巴上,摁了一摁。

  “你该嫁给太子,嫁给未来的皇帝。”

  只有这样,才对得起父皇对她多年的宠爱。

  舒明悦闻言,脑子忽然怔住,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姬不黩也不在意,手指顺着她下颌骨往上,拉扯她的耳朵。

  “记住了吗?”

  舒明悦呼吸停滞,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他。

  什么太子?什么皇帝?

  他想做什么?

  在她脑海里,划过的第一个念头——未来的皇帝是姬不黩。

  可这辈子,所有的一切都还没发生。

  舅舅不会再突然驾崩了。

  今日船上发生的事情是如此诡异,已经远远超出她的认知了,姬不黩好似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他和上辈子对她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生出了一种……男女欲望。

  是的,一种男女欲望。

  舒明悦绝望地闭上眼,她当然知道自己长得很美,足以令世上大多数男子神魂颠倒,可只有两个人男人她不确信,一个是姬不黩,一个是虞逻。

  姬不黩是没有感情,冷冰古怪,虞逻则是因为喜怒无常,抽身太快。

  “我……”

  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现下这个情况,她本能觉得危险,每动一下,每说一个字,便如雪上加霜。

  姬不黩也不在意,低头凝视着她脸颊。表妹真的很美,像是上天为他塑捏的神女,增之一分则长,减之一分则短,翠羽似的眉,花瓣似的唇,一颦一笑,一喜一怒,皆做动人。

  他手指穿过她发丝,一只一只抽下簪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摆放整齐。

  发丝每垂一缕,舒明悦心中的绝望就多一分,偏头躲开他碰触,他便把她脑袋掰过去,她眼眶微红,蓄满泪,用一种怨恨又愤怒的情绪看他。

  “你今日若动我,舅舅不会饶你。”

  姬不黩神情平缓,笑,“会杀了我吗?”

  闻言,舒明悦脸色狠狠一怔。

  会杀了他吗?

  当然……

  她攥紧了手指,脑海里浮现一个肯定的答案——不会。

  “父皇不会杀了我,也不能杀了我,他没有儿子了。”姬不黩面无表情地陈述一个事实,他手指撩起她头发,全部垂在一侧,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

  没有儿子了——

  舒明悦的脑海里轰隆一声响。

  他这是什么意思?

  二表哥怎么了?他对二表哥做了什么?

  姬不黩却没给她疑问的机会,他眼神冰冷,俯下身去,一口咬住了她后颈,按照记忆中的痕迹,一点点覆盖上去,每一次,都很重,牙齿微微嵌进去。

  “他这样,亲你吗?”

  舒明悦听不懂,也无暇思忖,只有眼睛唰的红了,手指攥成了拳头,身体瑟瑟发抖,眼里的情绪害怕、屈辱、绝望、难受,努力偏头躲他,却被他牢牢扣住身体,动弹不得。

  周围的烛火本就不甚明亮,他的身体斜挡在她面前,她眼前便似蒙了一层阴翳墨色,只能瞧见无穷无尽的黑暗,身体则冰冷一片,像没了知觉。

  身下的船只摇摇晃晃,正在往湖中心驶去。

  船窗忽然开了一扇,露出不远处的波光粼粼的湖面,秋风卷着一股湖水的咸腥气息涌入船舱。舒明悦被他的气息笼罩,忽然觉得腹部恶寒翻涌,脸色愈来愈白。

  ……

  彼时,停在南岸的另艘画舫上。

  一位着青衫的年轻男子站在甲板上,身上气质略沉,如大雾朦胧天,举手投足之间,世家公子的清贵甚重。他负手身后,眼眸微敛,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那艘画舫。

  旁边的随侍不明所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视线穿过半支开的船窗,便见一对男女痴缠。

  女子墨发披散,瞧不太清样貌,男子抱她入怀,埋入了她颈窝。

  半遮半掩间,香艳如此。

  随侍的脸蛋唰地一热,别开视线。

  青衫男子仍在看两人。

  不是别人,正是今日与舒明悦相约在此的李枕河。

  随侍少不经事,心头如火烧,眼睛胡乱地四下乱看,想藏住那抹不自在,找话道:“世子,嘉仪殿下怎么还不来?”

  李枕河勾唇一嘲讽,“不是来了么?”

  “啊?”随侍摸摸脑袋,神情疑惑。

  李枕河面上闪过一丝被冒犯的沉意,冷眼旁观两人痴缠。

  在长安一众年轻的勋贵子弟里,若是排一排,他能居前三,自十四岁虽父出门历练,到十七岁外调青州,一步步从七品县令到四品刺史,身上之傲,不止是世家公子的矜贵,更是自身底气。

  虽是尚公主,却论家世地位才学而言,他不觉自己高攀。

  唯一不妥之处,便是他比小公主大了七岁。

  为了今日相见,他特意打听了如今长安城中的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怕自己年纪长她,令小姑娘不高兴,却不想撞此一幕。

  随侍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又忍不住顺着自家公子的视线看去,忽然恍然大悟,磕巴道:“那、那是嘉仪公主?”

  “不止,还有三皇子。”

  李枕河冷冷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便抬腿下船。

  随侍大惊失色,忍不住又看了那对男女一眼,这一次,便不觉香艳了,只觉愤怒无比,连忙拔腿追上李枕河,愤愤不平道:“定国公这是何意?难不成不知嘉仪公主和三皇子有情?”

  李枕河脸色微沉。

  随侍看懂了,“嘉仪公主和三皇子是故意的?”

  李枕河觉得十之八-九如此。

  嘉仪公主得皇帝宠爱,身后站着舒、沈两姓国公,如此盛宠,已然不该再去招惹皇家。尤其是不受皇帝看重的三皇子。

  纵然嘉仪公主喜欢,舒思暕和沈燕回也不会同意。

  怕是两人郎情妾意,欲要偷偷成好事吧?

  如此一想,李枕河对舒明悦的印象跌落至谷底,漂亮却愚蠢,放荡不堪。

  随侍愤怒道:“公子,我们立刻去找定国公讨说法。”

  金尊玉贵的公主,就可以把他们公子不放在眼里了吗?李家虽不如舒家盛宠,但也是正八经的功臣世家,绝不可戏。

  “不必了。”

  李枕河淡淡道:“若是定国公问起,便说我与公主脾性不合,今日之事,不要告诉第三人。”

  随侍吃惊,“公子!”

  李枕河偏头看他一眼,一副清隽皮囊,此时笼罩阴沉之意。

  随侍一吓,立刻收声:“是……”

  ……

  舒明悦对着一切毫无所知,她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冰凉,眼角的泪珠像断了线,一滴一滴砸在姬不黩的肩颈。

  他动作一顿,嵌在她肌肤间的牙齿缓缓离开,抬起头。

  纵然再没经验,也知道此时她不愿,不仅不愿,还惶恐、惧怕。

  姬不黩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擦了擦她眼泪,“别哭了。”

  声音微哑。

  舒明悦埋在他肩头一动不动,恍若什么都听不见,只有眼泪吧嗒吧嗒无声往下掉。

  姬不黩抬手,摸摸她滑凉的头发,“我知道你在听。”

  舒明悦身体战栗。

  姬不黩捧着她巴掌大的脸蛋仰起,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低声道:“我会向父皇求娶你。表妹,在这之前,千万不要生出嫁给别人的念头。”

  “时归表哥和烨表哥他们会担心你,你不想他们担心你吧?我也不想你担心他们。”他微凉的指腹缓缓擦去她眼角泪珠,“父皇常夸你聪颖,记住了吗?”

  舒明悦的脸蛋上毫无血色,耳畔一片嗡鸣声,神思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被他威胁的上辈子,他在威胁,她脊背僵直如石,清晰地意识到了,他在威胁她!

  船身猛地一晃,在岸边停下了。

  姬不黩看着她,那双氤氲寒彻的凤眸此时温融了一些,拿起小桌上的发簪,又一只一只把她打散的发髻重新梳了回去。

  他会梳她梳过所有发髻。

  从两只小啾啾到少女繁复高髻。

  将她一切收拾整齐,姬不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顿了顿,又取一条鹅黄色丝巾,轻巧地系在了她脖子上,遮挡所有的痕迹。

  ****

  彼时,皇宫。

  皇后脱簪素服于紫宸殿前告罪的事情已然传遍了整个宫闱,徐贵妃闻言,神色不禁惊讶,忙撂下手中绣绷,问:“发生了何事?”

  裴家有从龙之功,皇后又与皇帝少年夫妻,情谊不可谓不深厚。

  宫女摇头,“奴婢不知,皇后娘娘在紫宸殿外跪了两柱香,陛下才叫她进去,约莫一刻钟,皇帝便怒而拂袖离去,当时许多人都瞧见了。”

  徐贵妃蹙紧了细眉,“现在皇后何在?”

  “已经回宫了。”说到这,宫女忍不住低声道:“皇后运气也是真好,前脚陛下动怒,后脚北狄便送来国书,陛下龙颜大悦,便叫皇后回去了。”

  “回去了?”徐贵妃又是一惊,追问,“没责罚?”

  皇后素来端庄贤淑, 奇!书!网!w!w!w!.!q !i!s!u!w!a!n!g!.!c!o!m 自掌中馈以来,从未出过差错,虽是温柔性子,但骨子里却带着世家贵女的清高,能叫她这般放低身姿去跪,定然是出了大事。

  “罚皇后禁足。”

  徐贵妃神色一喜,“凤印呢?可收了?”

  “没有……”宫女缓缓摇头。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如今宫里这些女人,大多是跟在燕侯府的老人,自然知道皇帝是如何脾性,翻脸无情的事情没少做,若是皇后真有过,定然不会如此轻飘揭过,倘若皇后无大错,脱簪待罪又不至于。

  徐贵妃闻言,嘴角往下一撇,这般不痛不痒的禁足,与无罚何异?

  她笑了下,伸手扶了扶发髻上金簪,幽幽道:“本宫好几日不曾拜见过皇后了,去,把那件明霞锦罗裙拿出来,本宫去给皇后请安。”

  自打入燕侯府始,她便被皇后压一头,哪个女儿家不想与夫君举案齐眉的正妻?

  当年燕侯势头猛,身为燕侯世子的姬无疾亦是诸家女儿最关注的郎君。

  只是皇帝少时桀骜不驯,性子混账,迟迟没有姑娘敢许他。

  皇后嫁他之时,还被幽州诸贵嘲笑,笑她嫁了这样一人,后半生便算毁了。事实也的确如此,两人大婚三个月,皇帝便一脚踹死了冀州刺史的小儿子,给幽州惹了大麻烦。

  当时老燕侯大怒,差点废掉姬无疾的世子之位。

  然而又三个月,形势陡转而变,姬无疾一举拿下了冀州,狠狠打了所有人的脸。

  姬无疾名声鹊起,一时风头无两,她便是那时被父亲送给皇帝为妾的人之一。

  然而皇帝这人出身尊贵,少时走马章台,不长情,尤其不喜在后院养女人。

  但抵不住,给他送美姬的人非常多。

  皇帝不大挑,好看的都留下,但每个女人都待不长,能跟在他身边半年,便算是得宠。

  最后留下的几个姬妾,除了她,便是诞下三子姬衡的唐姬,和诞下四女姬灵韵的吕姬,还有两个出身世家的贵女。

  唐姬去得早,死前还触怒了皇帝,不仅没赶上后宫封妃,连牌位都没有。

  故而立国之初,皇帝共封了一后四妃。

  虽然皇帝的女人不少,但他不大重色-欲,少时喜征战,如今日夜勤政,踏入后宅的时间更少,登基六年,后宫里只纳过一个昭仪。

  那昭仪身姿曼妙妖娆,颇得宠一段时间,却可惜短命,怀着身孕便落水而亡。

  之后……之后皇帝就没纳过了。

  一个月大多半时间,他都宿在皇后那里,偶尔会去三妃宫里坐坐。

  后宫没女人,甚至没孩子,争什么?斗什么?

  可谓深宫寂寞,好生无聊。

  比在燕侯府时还无趣。

  说实话,皇后贤淑仁善,可人活着,谁愿意低人一头?争生前富贵荣辱,争死后陵寝供奉,妻与妾之分,犹如一道天堑。

  原本徐贵妃谨小慎微,不敢与皇后争抢什么,可现在不一样了。

  敏怀太子早就死了,这些年来,皇后再也没能有身孕,她的兆儿却封王了,娶王妃,纳侧妃,只等日后诞下皇长孙,太子之位定然要坐稳了。

  徐贵妃勾了勾唇角,扬眉吐气,便做盛装打扮,施施然前去清宁宫,准备去给皇后请安。

  ****

  从画舫离开后,舒明悦的腿脚发软,神思浑噩,连如何回到了定国公府也不知,一进蘅芜居,便叫人烧热水,而后便踏入浴室,将整个身子埋了进去。

  阿婵的摔伤已经痊愈了,方才瞧见舒明悦回来的神情便不太对劲,眼睛红红,似乎哭过,此时又见她沐浴不叫人伺候,便觉心中奇怪,上前叩门问:“殿下,怎么了?”

  “没事,你们不要进来。”

  舒明悦忍着哭腔,对着铜镜上慢慢蒸腾的雾气,将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擦了一遍,直到将皮肤擦得发红,泛出隐隐刺痛,才觉得如坠寒窟的身体慢慢暖和了些。

  她喘息着,忽然“噗通”一声,将自己整个人埋入浴桶里。

  她眼睛未闭,呆怔地盯着水波,泪珠一滴一滴往下落,很快消融在水里。

  阿婵觉得不对劲,唤来云珠问:“今日发生了何事?”

  云珠看着她,神色充满了自责,摇头道:“我没入船舱内,一直站在甲板上。”

  殿下出来之后,神色便不太对,脖颈上系了一条丝巾,她问殿下怎么了,殿下也不说。

  “可听见争吵声?”

  云珠再次摇头。

  船室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异动。

  阿婵蹙起长眉。

  不知过了多久,舒明悦终于“哗啦”一声从水中出来了,她换了一身霜白绸衣,发丝绞干之后披散在肩头,正好挡住了脖颈上的痕迹,然而一双哭过的眼瞳却怎么都藏不住。

  阿婵心中一跳,神色忧急地上前问:“姑娘,姑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是她的乳娘,极亲昵的时候,就会喊她姑娘。

  舒明悦摇头,声音干哑,“派人去打听……”她声音顿,似在忍着哭腔,忽然抬高嗓音,一把握住阿婵的手,用力捏紧,“快去打听,二表哥…如何了!”

  阿婵吓了一跳,一面安抚她,一面偏头吩咐人去打听。

  等待的功夫,舒明悦像丢了魂,什么也不做,只盘膝坐在毯子上发呆。

  阿婵忧心得不得了,心中忧急,便忍不住派人去请舒思暕。

  定国公府崇仁坊立姬兆的王府只隔一坊,前去打听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来人面色惊慌,匆匆入内道:“殿、殿下,二、二皇子不好了,他、他被人……”

  一边说,一边伸手捂住了嘴。

  舒明悦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一把抓住她胳膊,“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奴、奴婢刚才到康王府,便见四周戒严,正要入府去打听,宫里的太医就到了,奴婢听一旁百姓说、说……”

  “说什么!”舒明悦急得不得了。

  侍女低头,嗫喏道:“二、二皇子被人施了宫、宫刑,生、生死不明……”

  舒明悦面色惨白,步子踉跄地后退两步。

  怎、怎么会这样?

  为何?

  是谁!姬不黩他何来如此大胆!何来如此手段!?

  阿婵扶住她,“殿下,殿下。”

  舒明悦怔然地在榻上坐下来,眼睛又是一红。

  舒思暕今日没上值,一直在府里,刚入正屋门,便瞧见自家妹妹坐在榻上,眼睛微微红肿,神色崩溃,周围侍女无一不战兢低头。

  他一怔,眼神微冷几分。

  须臾后,他笑了一下,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温声问:“怎么了这是?”又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不喜欢李枕河?”

  怕两人尴尬,他并没有去,只遣了护卫送她。

  他已李枕河见过面了,原本觉得年纪大些,现在却觉得他气质谈吐都极好,心中不满也渐渐消去。

  二十出头,风华正好,其性情坚韧,前途不可估量。

  “哥哥……”舒明悦眼泪忍不住,带着哭腔转过头,“二、二……”

  “表哥”二字还未吐出口,舒思暕神色倏然冷下,他蓦地伸手,握住她肩膀。

  舒明悦吓了一跳,眼泪悬在眼眶里。

  舒思暕抬手去拨她发丝,舒明悦后知后觉,立刻两只小手捂住脖子往后躲。

  舒思暕神色沉如寒冰,摁住她胳膊,把人掐过来,另只手一把掀开垂在肩头的乌发,入目,一片青红痕迹。

  他瞳孔骤然一缩。

  舒明悦脸色苍白,抬起一只手遮挡,却怎么都藏不住,一股羞耻充斥了整个胸腔,只剩下无地自容。

  “我……”

  “谁、弄、的?”舒思暕的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李枕河?”

  舒明悦垂下眼眸,攥起手指,哭着摇了摇头。

  舒思暕眼神阴霾,呼吸急促,搂着她肩膀,一下又一下安抚,轻哄道:“悦儿,你别怕,你告诉哥哥,谁弄的?”

  舒明悦头埋得愈低,指尖掐进掌心里,压出一道道月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