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风雨潇潇(二) 全(1 / 1)

男朋友每天都在吃醋 何堪 2630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0章 风雨潇潇(二) 全

  风雨潇潇(二)

  曲思远急匆匆洗完澡,头发也没吹,就拿着洗发水打算去1楼。

  门拉开的瞬间,隔壁房门也推开了。

  江远路套着件曲毅的旧T恤,头发湿哒哒滴着水。

  看到她这模样,他立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你穿的什么?”

  曲思远茫然低头打量自己:

  曲毅的旧T恤,旧沙滩裤——裤腰太大,她还用皮筋扎了一下。

  有什么问题?

  不穿得和你一样?

  “一点不知道避嫌。”江远路夺过她手里的洗发水,踢踢踏踏地往楼下走去。

  “这洗发是给我学……”

  “我没聋。”他嗡声嗡气打断道。

  曲思远有些不放心,到底还是跟了下去。

  江远路人高步子大,很快就消失在楼梯拐角。

  她赶到楼下时,他已经在那敲浴室门了。

  砰砰砰!砰砰砰!

  不像敲门,像在打雷。

  门隔了好一会儿才打开——大大方方,与墙壁呈90度直角那种开法,门后便是打着赤膊围着浴巾的李浩然。

  “谢——”

  看清来人之后,他那声“谢谢”便自然而然消音了,脸上的笑也僵住了。

  江远路冷笑着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把洗发水往他身上一扔,掉头就走。

  曲思远下意识缩回脑袋,闪回楼梯间。

  她眼前恍惚还残留着李浩然沾着水珠的肌肉,被浴室灯光照得透亮的、未完全绽放的笑容。

  亏了,应该自己送的!

  她在心里顿足。

  曲思远正可惜着,眼前黑影突现。

  江远路一把揪住她胳膊,扯着就往楼上走。

  “干、 干嘛呀?”她挣扎。

  “送你回房间。”江远路那语气像极了高中时候在校园里抓早恋的政教处老师。

  “不用送不用送,我又不是小孩。”

  江远路就跟没听到似的,抓着她胳膊半拖半拉,当真把她送到房门口:“房门记得反锁。”

  曲思远失笑:“不用吧,这屋里三个大男人呢,没贼敢进来的。”

  “叫你锁上就锁上。”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生贼不敢进,熟贼就不一定了。”

  曲思远到底是个文科生,对《西厢记》里小红娘“生贼”、“熟贼”的说法还是有印象的。

  再一想他刚才的态度,登时就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和李浩然月下私会了。

  原来学长对她,在旁人看来,也不仅仅是朋友的态度嘛。

  曲思远心头一酥,既感激江远路这么怕她吃亏,又有点儿心疼自己那被挡住的桃花。

  她在屋子里吹干了头发,又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会儿。

  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骚动的心,给李浩然发了短信:“真不好意思,害得你今天回不去了。”

  李浩然的回复极快,而且牛头不对马嘴。

  “外面雨停了,月亮又大又圆。”

  曲思远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天空,心有灵犀的接了一句:“那,一起出去走走?”

  屋外不仅没有月亮,连雨也没彻底停下来。

  猎猎夜风挟裹着牛毛般的雨丝,直往人脸上扑。

  曲思远一迈出门就打了个喷嚏,却舍不得往回走。

  两人撑着把伞,先是在村里慢悠悠的散步。

  无奈村里人丁稀少,几乎家家户户养狗——人走到哪,狗便叫到哪里。

  李浩然开了手机电筒,建议往山道上走。

  眼前只有手机照亮的一小片方寸之地,随着他们的脚步一步步往前移动。

  细雨绵绵,蛙鸣一声接一声。

  昏暗夜色里,不知是谁先提起了校园时光,话匣子一下子便打开了。

  某个食堂的奇葩菜色,某个老师凶悍的妻子,某个学院出格的文艺汇演,校门外某家冷饮店爽口的炒酸奶……

  山道悠长,喁喁私语却不知疲倦一般。

  一直到夜雨重新下大起来,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往回走,衣服湿了也没留意。

  更没觉察,曲毅房间一直半开着的窗户。

  ***

  自从基地开业以来,曲思远就没休过假。

  今天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又叫这冷风一吹,冷雨一淋,睡到半夜脑袋便昏沉沉起来。

  再睁开眼睛时,灰白的日光已经从窗口晒了进来。

  她觉得背脊上都是汗,伸手捞过手机,李浩然果然有发消息,还是喜气洋洋的语音:“懒猪,起床了。”

  曲思远抿着嘴笑了,喉咙干得发不出声,再往下翻:

  “公司有急事,我先回去了。”

  她一愣,下意识去看时间,已经是一个小时前发的了。

  许是阴雨天气的缘故,天色虽然昏沉混沌,却已经接近中午。

  李浩然这一声懒猪,原来并不是夸张。

  曲思远手指在他名片上犹豫了半晌,最终也没拨出去号,改发文字消息:不好意思起晚了,一路顺风。

  发完消息,她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拿冷水冲了把脸,稍微有了点精神。

  再一看手机,“不好意思”都打成了“不号意思”。

  李浩然却没再回消息。

  她扶着楼梯慢腾腾往下走,一路走到厨房,只有曲毅妈妈坐在小靠椅上编织草帽。

  “阿姨”曲思远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喉咙沙哑得可怕,“小毅哥他们人呢?”

  “他们上去检查山道了,”曲毅妈妈关切道,“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

  “没事,吹了点风。”

  “那可不行!”曲毅妈妈赶紧去翻柜子,“感冒了就得及时吃药,小病不治便大病。”

  说着,她翻了一大包感冒药,一口气给她冲了两包冲剂,抠了两颗胶囊。

  曲思远心里暖洋洋的,乖巧地全都吃了下去。

  等她吃完了不知算早饭还是午饭的白粥和馒头之后,江远路和曲毅才回来。

  两人裤子都湿了一截,鞋子更是沾满了黄泥。

  “雨要、要再大下去,那段小坡肯、肯定要塌。”曲毅苦着脸道。

  “塌了我们再修,现在愁也没用。”江远路抬头看到曲思远,脸色立刻变得和外面的天气一样糟糕。

  “哪一段山路要塌了?”曲思远沙哑着喉咙问。

  “你昨晚视察了好几个小时,居然不知道?”江远路不咸不淡地反问。

  曲思远噎住。

  “好、好了,刚、刚吃了感冒药,先、先上楼睡一觉吧,发、发发……汗。”昨晚被迫陪着江远路熬到深夜的曲毅赶紧打圆场道。

  曲思远确实累得不行,又怕再被江远路呛,顺坡而下,便真的上楼睡了回去。

  这一觉睡得尤不安稳,噩梦一个接一个不说,身上还不停发汗。

  半醒半梦间,隐约感觉到有人把她扶了起来。

  饱含着药味的液体被喂进了嘴里,又苦又浓稠,像是变了质的糖浆。

  ***

  江远路本来是不打算管那个恋爱脑的曲思远了。

  基地前景未卜,她为了和男人搞暧昧,还有闲心大半夜出门吹风淋雨。

  感冒了简直是活该!

  江远路自己公司的爆\\炸\\物探测仪质量虽然没问题,每次投标,居然都因为外观被评标专家打低分。

  公司里都是他这类直男审美,请了设计师来设计,却总不能兼顾性能。

  最近产品部出了几个新方案,急着等他回去敲定。

  可曲思远已经昏睡了近一天了。

  除了10点多那蹲早饭,她几乎粒米未进。

  曲毅过去她屋,摸了摸额头,只说烫的吓人。

  曲妈妈又开始泡冲剂,连胶囊都用水化开,放在白瓷勺子里。

  江远路皱着眉在她床前站了半天,到底还是把人扶起来,把药都给她灌了下去。

  刚把人放倒,曲毅在外面惊叫:“妈!你、你这包药,怎么全都过期了?!”

  江远路一愣,然后听曲毅结结巴巴地咆哮道,“药、药粉都变色了,你还给人吃?!”

  曲毅妈妈有些委屈:“我之前治阿聪奶奶的狗,也治好了……”

  “那人和狗能一样吗?!”曲毅是真的着急了,连结巴都暂时性消失了。

  江远路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床上那个烧得人事不知的曲思远,向曲毅道:“发脾气有什么用?你帮一起把她搬我车上去,我正好要回城,顺路捎她去医院。”

  曲毅赶紧过来搭把手,把人抱上后座之后,又多了点麻烦——江远路一踩油门,曲思远便直往座椅下滚。

  曲毅一边弯腰把她捞起来,一边道:“没事,一会用安全带把人绑牢点,我再扶着点,就行了。”

  江远路回头瞅了瞅把烧红的脸埋在曲毅大腿上的曲思远,叹气:“你来开车吧,我也有点头晕。”

  曲毅愣了下,将曲思远交给他:“是、是不是昨、昨在窗户边坐久了,被冷、冷风吹的?”

  江远路又不能说站在曲建设的立场上看,你这个姿势有点占人女儿便宜,只得认命撒谎:“是。”

  “就、就、就跟你说了得关上窗,早、早点休息的。”曲毅嘟囔着坐上驾驶座。

  通过后视镜,他清晰地看到,江远路把自己外套脱了,垫在自己腿上,再托着曲思远的脑袋慢慢放上去。

  城里人,果然是讲究啊——

  曲毅默默感慨,踩下油门。

  秋雨延绵,一路从峒乡跟到隔壁市。

  终于见到晴天的时候,曲毅突然想起一件被他们遗忘的大事:

  “江、江总,曲思远她妈,还、还在阿聪奶奶家!”

  正靠在后座闭目休息的江远路,也倏的睁开眼睛。

  完了!

  光顾着要关心曲建设的闺女,彻底忘了人还有个遗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