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严文渊还没来得及质问,季睿已经挥了拳。在申晓音的惊呼中,两人再次动了手。
“你他妈是疯狗吗!”严文渊挨了打,自然要反抗。但他来的目的不是打击,所以他尽量躲避季睿的攻击,并不主动还手。
季睿可不管那么多,他恨严文渊恨得牙痒痒,不动手难解心头之恨:“我这叫替□□道!”
两人的战火从厨房烧到餐厅,再打到客厅,原本整洁的地方一片狼藉,申晓音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听,说要报警都没用。无奈,他只能大喊:“你们再打,我就叫季知礼回来了!”
听到季知礼,两人才拉开距离,喘着粗气停手。
“你跟我哥都离婚了,你还来找他干什么?”季睿气息不匀仍要骂骂咧咧,“死缠烂打恶心人!”
严文渊青筋直跳:“你要是真关心你哥,就应该让他去看病,而不是把来历不明的人领回家!”
申晓音不傻,当即听懂对方在说自己。他不认识严文渊,又觉得受到诽谤,十分不满,出声辩解道:“我是季知礼的副手,负责舞团里各项日常活动,不是来历不明的人。”
这话一出,严文渊的脸色反而缓和了。
不是新欢。
他居然有点高兴。
季睿却不高兴,咬着牙说:“我哥就算有病也是你逼的!你才应该去检查检查!”
严文渊心情放松了,这会儿也不在乎季睿说什么。他不仅不生气,反而有了新灵感。
他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点头承认道:“你说得对,你哥的病,我有难辞其咎。”
“???”季睿一头问号。
严文渊非但没收敛,反而以谈话的姿态,主动坐到沙发上,并且示意季睿也坐下。
季睿心有戒备,自然不会坐。
严文渊不介意,继续表演:“其实我一直很自责,离婚这件事,跟你哥的病有很大关系,我不得不同意。但是婚虽离了,我却不能真的不管他。我还是希望能带他接受治疗,你们作为家人,应该也希望他恢复健康吧?咱们都是关心他的,应该共同帮助他,而不是互相吵架。”
季睿还是板着脸,生硬道:“我哥没病,你才有病。”
严文渊笑了,语重心长道:“你不觉得他忽然变了个人吗?他性格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喜好也不一样,而且他经常自言自语,就像在跟另一个人交谈。”
他看着季睿,目光真挚地捂着胸口:“我猜他这里生病了,我咨询过医生,只要今早干预,是可以治疗的。”
季睿眼光闪了闪。
他有点相信了。
严文渊见好就收,起身结束话题:“你好好想想,最好回去跟家里商量一下。”
他对申晓音笑着颔首,很绅士地离开季知礼家。申晓音作为外人,听了一头雾水。什么病?什么婚?
季睿一脸沉重,严文渊走后,他还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
申晓音十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饭。
刚炒完一个菜,季睿阴沉地来了厨房。
“刚才你听到的话,”季睿说,“一个字儿都别告诉我哥。”
“嗯!”申晓音连忙点头,不提季睿的脸色有多吓人,就是季知礼如此复杂的人际关系,他就一点不想、也不敢扯上关系。
威胁完申晓音,季睿游魂似的飘到另一个房间,离厨房远,让申晓音听不到。
然后,他拨通季琳的电话。
季知礼去跟严怿登山,两个人真是结结实实地往山顶走。
春花灿烂,踏青的人不少,他们俩边走边聊,倒不是很累。
“哎,”季知礼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道,“别人谈恋爱,都是吃饭逛街看电影,游乐场演唱会密室逃脱,而咱俩,爬山。”
两人停在半山腰休息,说完他又喝了一口,自嘲地笑:“爬山有一点浪漫的地方吗请问。”
严怿拿过季知礼的瓶子直接喝,笑着反问:“我们是在谈恋爱?”
“嗯?”季知礼瞪着眼,“不是都盖章了吗?你不认啊。”
“认。”严怿笑盈盈地看着季知礼。
季知礼没打发胶没戴饰品,素净的一张脸,刘海搭在眉骨上,说不出的乖巧漂亮。
跟这样的男孩子谈个恋爱,似乎也不错。
两人心照不宣地不提严文渊,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休息够了,继续往上爬。
季知礼毕竟是专业舞者,体力好。一路登顶,倒也没怎么累。
严怿也不累,连气息都没乱。
山顶有座庙,青砖红瓦修得啥是漂亮,也有庭院围栏观景台。游人有去拜神的,有去俯瞰风景的,还有上山特意尝尝山泉水的。
据说是受山神保佑的山泉水,两元一杯,扫码付费。
季知礼既没去拜神也不去喝水,他跑到观景台的栏杆前,扒着围栏眺望远方的大地,并且学其他游人般大喊:“啊我好饿啊”
旁边的路人偷笑,纷纷看向季知礼,季知礼没不好意思,对别人回以笑脸。
严怿踱步到季知礼身边,很知趣地提议:“下山吧,领你去吃饭。”
季知礼耍赖:“吃饭可以,但我不想走着下山。”
山顶和山脚有索道,一般来旅游的游客,更喜欢坐索道看风景。
严怿痛快地同意:“好,我们坐着下去。”
季知礼高兴了,蹦蹦跶跶地跑去索道口买票。索道的包厢做的是全包式,比半包式看起来安全一些。
当然,也私密一些。
严怿跟着季知礼排队,进包厢。工作人员尽职尽责地检查设备,告知注意事项等等。
之后厢门关闭,小包厢缓缓滑出山顶。
高空之上,锦绣山河尽收眼底,轻易让人产生波澜壮阔的感慨。
季知礼往后面看了看,下一个包厢挺远的,只看见有人,但看不清楚。
他美了,问严怿:“知道为什么来坐索道吗?”
严怿猜到小狐狸要使坏,但他不戳破,低笑着问:“为什么。”
季知礼眼睛一弯,倏地亲了严怿一下:“为这个。”
从索道下来,季知礼嘴有点肿。
两人吃了饭,季知礼要去私人影院看电影,严怿给他找了个满意的包场,只有他们俩。
季知礼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再醒来,是被严怿叫醒的。
“知礼,”严怿声音很轻,轻得像扫过耳畔的羽毛,“我带你去个地方。”
季知礼迷迷糊糊地走出影院,外面霞光染金,居然是傍晚了。
他也没问去哪,上了严怿的车。
车里放着音乐,两人都没有主动说话,但气氛和谐,一点都不尴尬。
很快,到了目的地。
“我们要看剧吗?”
季知礼看着眼前的大剧院。
严怿还是不说话,只是笑,并且牵起季知礼的手,领着季知礼进去。
他们从停车场坐电梯上楼,剧院内出奇的安静,严怿一路轻车熟路,把季知礼带进后台。
“……”季知礼懵了。
严怿从后台,直接走上了舞台,台上只有头顶的大灯照明,台下的座位黑压压的,空无一人。
“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找剧院合作吗?”严怿道,“这家可以吗?”
“!”季知礼惊得说不出话。
他重回舞台的的计划进展得很顺利,顺利得让他得意忘形,忽略了剧院这条线,演出日期迟迟定不下来。
结果他费尽周章没找到的门路,被严怿找到了,而且一来就是这么大的剧院,后续合作和演出也解决了一半。
“你太好了吧!”季知礼高兴地搂着严怿的脖子,激动道,“叔叔,你这样我会爱上你的!”
严怿却亲了亲季知礼的唇角,顺势搂住季知礼的腰:“不是叫哥哥吗。”
“爱你!”季知礼使劲儿亲了一口严怿,随即松开怀抱观察起舞台。
他要上台表演了!
开张了!
严怿站在原地,心情跟着季知礼变好。季知礼看了一圈儿,重新回来抱住他:“唔,你对我太好了。”
严怿还是笑,抱着季知礼道:“就当我太忙不能陪你的补偿吧。”
季睿死缠烂打地跟季琳去咨询医生,之后两人面色凝重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季睿先开腔:“姐,怎么办?”
季琳目视前方,心情沉重了不少:“千万不能让爸知道。”
“嗯。”季睿疯狂点头,随后迟疑地问,“那哥……”
“观察。”季琳道,“你好好观察知礼,过阵子再说。”
舞团的演出场地和日期终于能确定下来。
工作室负责宣发工作,季知礼也抽出时间,能关心一下工作室的近期动态。
他难得回去一趟,正巧遇到周骞和新来的艺人见面。
季知礼感觉很久没跟周骞联系了,他净忙着自己的事,把周骞往个一干二净。
倒是周骞见到他很开心地打招呼:“季少。”
季知礼:“诶。”
既然签了新人,季知礼作为老板,总要鼓励几句。打发完别人,再关心关心周骞。
“中午一起吃饭吧。”周骞提出邀约,“好不容易见个面。”
“行。”季知礼没反对。
周骞发展得是真不错,稳扎稳打,连个绯闻都没有。季知礼在路上就先夸了一通周骞,到了餐厅,他也让周骞先点餐。
周骞拿着餐单没点,转移了话题:“让我进你们舞团吧。”
“开什么玩笑,”季知礼也看着餐单,淡淡笑道,“我的舞台只能有我一个主角。”
周骞:“我给你做配,没关系的。”
季知礼这才抬眸看向周骞。
周骞表情真挚,确实是认真的。
可周骞自己有舞团,而且演出还挺多。
没等他说话,包间门打开,季知礼以为是服务生,结果进来的人,直接坐到他旁边。
“严文渊?”季知礼的笑容立刻消失。
甚至带上几分疑惑。
严文渊让人每天监视着工作室,蹲了这么久,才蹲到季知礼回去。他得到消息,自然是要跑一趟的。
周骞同样满脸戒备,整个人都僵硬起来,暗暗咬着牙。只有严文渊看起来很轻松,甚至还笑了笑:“正好碰见,打个招呼。”
“阴魂不散。”季知礼顿时没了胃口,看向周骞道,“咱们换个地方。”
他不知道之前严文渊去过他住处了,季睿掩饰得很好,所以他对严文渊的印象,还是上次相亲的偶遇。
周骞点头,跟着季知礼起身。
可严文渊纹丝不动,挡住季知礼的去路。
他的视线从季知礼瞟到周骞,又瞟回季知礼,到底没忍住阴阳怪气:“你没男人不行是吗?”
季知礼也不再伪装,反唇相讥:“是啊,谁让你不行,我只能找行的。”
严文渊:“季知礼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周骞开了口:“严总,请你注意身份。”
“你算什么东西。”严文渊转移了怒火。
周骞还是无意识在严文渊面前气短,季知礼却踩着凳子桌子跳了出来。
“对,我们都不是东西。”季知礼一把拉出周骞,笑呵呵地说,“只有严总是东西,严总太是东西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拉着周骞走了。
严文渊坐在原位,看着季知礼和周骞的背影消失。然而他非但不生气,反而低声笑了出来。
不得不承认,他怀念季知礼在身边的日子了。
尤其怀念季知礼骂他的样子。
太生动,太鲜艳。
他要把季知礼追回来。
季知礼又重新忙碌起来。
季睿说好了只住几天,却住起来就不走了,而且粘人得很,季知礼走到哪他跟到哪,一点儿没有从前季家三少爷的傲慢劲儿。
季知礼烦死了。
还好有其他事值得高兴。
首场演出的票,销售一空。
当然,这其中也有周骞和何诗玥帮忙宣传的功劳。
首演当天,座无虚席。
严文渊,严怿,季琳,季睿,周骞,何诗玥,全部到场。
《伏妖》是季知礼当初比赛剧目的衍生故事,这是写在宣传广告里,众所周知的事。
但他无法说出口的是,《伏妖》也是他上辈子的成名作,让他在十八岁那年一战成名。
整场演出有两个小时,讲述一个玄幻故事,从舞台效果到每个舞蹈演员,都配合的天衣无缝。
演出结束,满堂喝彩。
季知礼的装扮比比赛那天还耀眼,吸引了全场的注意,谢幕之后刚下台,就被记者围住了:“季知礼你好,请问你对本场演出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知礼你好,请问你和周骞是什么关系?”
“季知礼……”
大家同时发问,季知礼根本没听清他们问的是什么。不过他不慌不忙地扬起笑脸,边走边说:“先让我去后台喝口水,累死了,谢谢大家。”
周骞、何诗玥、严文渊、季琳、季睿也在后台。
同时聚集明星和名流,记者们更加兴奋,逮着他们采访。周骞和何诗玥没什么可遮掩的,直说季知礼是他们老板,他们是来捧场的,同时祝贺演出成功。
严文渊另有目的,语焉不详故意道:“来给我家知礼捧捧场,我替他谢谢大家的关心和赞誉。”
记者们眼睛立马放光,之前两人的离婚消息不让大肆报道,这会儿他们听了这话,觉得果然是准备复婚。
季睿年轻,当即变了脸色,要质问严文渊。还是季琳及时拉住弟弟,示意他不要出声。现在的任何表态,都有可能添油加醋地变成新闻,所以最好闭嘴,过后再问。
周骞和何诗玥也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何诗玥看了一眼周骞,周骞虽然恼火,却也掩饰得很好。
在场唯一不掩饰的,是季知礼。
季知礼喝了水,剥开一块糖含嘴里,是他喜欢的蜜桃味道,配合严怿给他发来的信息,心情也更美丽。
严怿说:【我在停车场等你。】
其他人都是主动要来的,季知礼让人安排座位的时候,就刻意把大家都安排在一处,包括严文渊要来,他也让人安排。
目的就是不让他们发现严怿。
严怿就混在普通观众里面,季知礼在台上,根本不知道严怿坐在哪里,他只知道严怿肯定会来。
严文渊话音落下,记者起哄,没人反驳,只有季知礼放下手机,笑眯眯地抬头道:“别听严总开玩笑,我现在身边有人了,也祝严总早日脱单。”
“嗡!”
一石激起千层浪,记者闻到八卦,七嘴八舌地又一番盘问,严文渊脸色稍变,却碍于场合不能发作。
其他人也一样,何诗玥偷偷拽住周骞衣角,就怕周骞被拍到变脸,季琳和季睿也不同程度的惊讶,纷纷表示不知道。
“好啦,我的私人生活就说到这儿,各位朋友问一些演出相关的问题可以吗?”
后台还有其他舞蹈演员,一直隐形的申晓音,被季知礼一把从人群后方拉到前方,申晓音在剧里扮演一个书生,表现同样出彩。季知礼道:“这是申晓音,他比我还厉害,一旦我出了岔子不能登台,他就要帮我救场。”
申晓音一阵慌乱,眼睛都不知道往哪个镜头放。
而且他刚刚还在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失落,在听到季知礼与人交往之后。
季知礼不断把别人推向记者,一阵兵荒马乱中,他看准时机,赶紧往外溜。
外面也并不安静,有等待的粉丝和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他左躲右躲,眼看着要被人看见了。忽然有人搂住了他的腰,下一刻,他被拽进旁边一扇门里。
“哥哥,你喜欢这么玩儿啊?”透过门缝的光,季知礼看到严怿的脸。
严怿低头亲了他一下,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声在他耳边说:“你身边有人了?是谁?”
“嘿嘿嘿。”季知礼靠在严怿肩膀上笑得花枝烂颤,反问严怿,“你觉得我今天跳得怎么样?”
“好看。”严怿实话实说,“有你在,我看不见别人。”
季知礼还是笑,并抬起胳膊,搂住严怿的脖子。他往前倾身,紧贴着严怿的耳畔,让唇畔摩擦严怿的耳廓,温热的呼吸洒在严怿耳垂:“那我今晚不卸妆,回去,你亲自伏妖。”
说完,季知礼明显感觉到严怿一僵,随后猛地收紧了怀抱。
“好。”严怿克制地吐出一个字。
只要想想刚才那么多双觊觎的眼睛望着怀里的人,他就已经不能忍了。
更何况这小狐狸如此会勾人,还是应该尽早盖章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