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在狗血文里挖渣攻鱼塘 长松 8638 汉字|1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5章

  季知礼先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他知道司机会通知严文渊他的行踪,因此也没特意跟严文渊联系。把自己收拾好之后,他让司机带他去公司。

  严文渊一直在办公室等季知礼。

  他让秘书准备了咖啡和小点心,都是季知礼平时喜欢在公司吃的。

  终于,季知礼来了。

  “心情好些了么?”严文渊见季知礼表情平静,坐下就拿起咖啡喝,自己也跟着放松,主动解释道,“那个人说的话你不用在意,我已经跟他彻底断了,以后也不会有任何联系。”

  季知礼不吭声,静静地看着严文渊。

  他鲜少如此安静,严文渊不自觉地走过去,坐到季知礼旁边,掌心附上季知礼的膝盖:“以前是我不对,以后我只有你,我们好好过。”

  季知礼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

  心里还是感觉酸涩,季知礼决定速战速决:“严文渊,我们离婚吧。”

  严文渊以为季知礼又在闹脾气,笑着要哄:“知礼……”

  “不用再说了。”季知礼走出去好几步,隔着距离跟严文渊面对面,“从我第一次跟你提离婚,我就是认真的。是你一直不信,硬拖到现在。”

  季知礼自来到这个世界,态度从未有此刻坚定,他毫无笑意,狐狸眼直白地盯着严文渊:“我不想再拖了,所以咱们痛快一点。”

  他没给严文渊开口的机会,直接亮出底牌:“这是照片,这是音频。”

  一沓照片被扔在严文渊旁边的桌子上,严文渊看了一眼,瞬间黑了脸。尤其听到季知礼放的音频,更是怒发冲冠。

  “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小叔的……”

  那分明是跨年时他跟季知礼喝酒时的对话!

  季知礼竟然都录下来了!

  “季知礼!”严文渊咬着牙,已经气得不知从何骂起,他极力克制着暴戾,瞪着季知礼,“你算计我??我他妈在想着跟你好好过一辈子的时候,你在我背后坑我?!”

  “呵。”季知礼冷笑一声。

  心痛到极致,感官会慢慢麻木。季知礼感觉不到原主的情绪,态度更加冷淡:“可惜我不想跟你一辈子。这是离婚协议书,财产分割的细节,我之后会让律师来跟你谈,你先看一遍,有个概念。”

  他在严文渊喷火的视线中,踱步到门口:“照片和视频,我已经copy了无数份。如果你还是不肯离婚,我就提起诉讼,顺便把它们,发送给公司每一位股东。公司正在关键期,应该承担不起决策人是个□□人渣的丑闻吧。”

  “季知礼!”严文渊气疯了,他疾步走到季知礼跟前,一把抓住季知礼领口。

  面对近在咫尺的拳头,季知礼仍旧云淡风轻:“打我没关系,再加一条家暴,胜算更大。”

  严文渊眼里卷着狂风,拳头却迟迟放不下去。

  眼前的人太陌生了,陌生的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对方。

  季知礼明明很爱他的。

  会对他笑,听他的话,每晚搂着他。从来不顶嘴,从来不发脾气,永远顺着他,仰慕他,他随便哄一哄就好了。

  而这个仰着头跟他对视,神情冷漠不耐的人,是谁?

  严文渊狠狠推远季知礼。

  “不就是离婚么?”严文渊面若寒霜,连声音都裹着冰碴,“离就离,滚吧。”

  季知礼撞到门板上,稳住身子,他扬了扬唇角,绅士地对严文渊颔首。

  随后,他挺直腰背,大模大样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离开公司后,季知礼又回到大街上。

  因为是坐司机车来的,这会儿他不想跟严文渊产生任何关系,所以也不想再叫司机。

  于是他索性往季琳的公司方向走,每天开车穿梭在城市里,还没步行领略过风土人情。

  二十分钟后……

  季知礼看着导航上还是很远的目的地,果断给季琳打电话。

  “姐……”

  电话一接通,季知礼先拿出低落的声音,“你在忙吗?”

  “不忙,”季琳听出不对,“怎么了?有事吗?”

  “嗯,”季知礼故意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出了点事……对不起姐,文渊要跟我离婚。”

  “什么?!”季琳惊呼一声,语气不可思议,“他要离婚?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季知礼恰到好处地收了声不接茬,季琳等了片刻,只听到大马路的嘈杂声,转而问道:“你在哪?”

  季知礼在路边的甜品店,边喝奶茶边等季琳。

  大概四十分钟后,季琳推门而入。

  “姐!”季知礼笑着抬起手打招呼,可手抬了一半,又愁眉不展地放下。

  季琳一脸严肃,走过来坐到季知礼对面。

  “我给严文渊打过电话了,”季琳说道,“他态度很坚决。”

  季知礼垂眸盯着杯子,撇撇嘴,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行了,”季琳叹了口气,皱起眉道,“离就离,没他还活不了了?”

  “嗯……”季知礼眼尾泛红,强行扯起微笑,“我没事,主要是怕给家里添麻烦。其实我可以忍忍的,就是不知道文渊为什么突然这么坚决……”

  他可以随便把责任推给严文渊,严文渊顾忌着把柄,肯定什么锅都肯背。

  季琳本就憋着火,看到季知礼这副模样,更生气了。

  严文渊算个什么东西?季家的二少爷他说甩就甩?

  “他倒是很会打算,”季琳讥笑道,“想结就结,想离就离?呵,之后的事你不用管了,交给家里吧。”

  “嗯。”季知礼乖巧地点点头,委委屈屈地说,“谢谢姐姐。”

  “傻子。”季琳虽然嘴上骂,心里却挺难受。不管怎么看,都是严文渊欺负了季知礼。她当即打了电话,给季知礼安排新住处,安排搬家。

  一切都跟季知礼预想的一样顺利。

  季知礼美滋滋地办了新家。

  季琳个人的房产不少,只不过多数都只是资产,不能住人。好在也有能住的,季知礼要求不高,市区的大平层正和他意。

  正如季琳所说,离婚的事不仅是季知礼和严文渊的私事,还涉及到两家的利益,这是重大事件,季知礼一个人也没法处理。所以后续事项季琳全接手了,季知礼也借心情不佳的理由,什么都不管,成天混吃等死。

  所以接到严怿电话时,他还挺意外的。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喂,小叔。”季知礼语气平常。

  “知礼,”严怿的声音一如往常地温和,“我替文渊给你道歉。”

  季知礼一笑:“别呀,你是长辈,我可受不住。”

  季家派去一个律师团,跟严家就离婚和解约事项来回交涉,这么大的事,不惊动严怿是不可能的。

  严怿联系过严文渊,严文渊对离婚原因缄默不言。

  严怿脾气那么好,却差点跟严文渊吵起来。可严文渊还是很坚决,分毫不退让。

  给季知礼打电话时,他就在严文渊办公室外。

  “不,一定是文渊的原因,才导致今天的局面。”严怿说道,“我们严家对不起你,不过,我还是想问你,有挽回的余地吗?”

  “当然没有。”季知礼正在练功,他换了一边听电话,“对不起我的是严文渊,跟你没有关系,谁造的孽谁受着,没有替人道歉的道理。”

  他对严怿有好感,但这点好感,还不足以撼动离婚的决心。于是他冷淡道:“小叔,如果你真心觉得严文渊做得不对,那就麻烦你监督一下财产分割,别坑我的钱。”

  严怿沉默了片刻,妥协道:“你放心,我会盯着的。”

  挂断电话,季知礼继续练功。全然不知另一边,季睿正风风火火闯到严文渊办公室。

  秘书一时没拦住,季睿已经传开办公室门,大喊一声:“严文渊!”

  “这位先生!”秘书慌慌张张要过去,被严怿一把拉住。

  “随他们去。”严怿道,“你们都下楼吧,这没你们的事了。”

  “好。”秘书还有其他人全部噤若寒蝉,悄悄从消防通道离开。整整一层再无旁人,严怿独自坐在秘书的位置上,听办公室里的动静。

  “你干什么!”严文渊最近憋屈够呛,所有人都来质问他为什么,可他却一句实话都不能说,把离婚的锅背得结结实实。

  本来就够烦的了,看到季睿那个愣头青,立马火冒三丈。

  “你要甩我哥?”季睿一脸怒容,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你他妈要跟我哥离婚?!”

  季知礼给他注册俱乐部,帮他重组球队,帮他找教练偷偷训练,还帮他瞒着家里……季睿只是善恶分明,季知礼帮了他这么多,肯定是把他当亲弟弟了!

  那季知礼就是他亲哥!

  现在他亲哥被甩了!还是被眼前这个大渣男!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严文渊不耐烦地敷衍:“大人的事,小孩儿懂什么!跟你没关系!”

  “什么跟我没关系?”季睿怒了,“欺负我们季家没人吗!”

  他大步走到办公桌里侧,上去就是一拳!

  “嘶!”严文渊哪能想到季睿敢动手,他本就憋着火,这一拳,直接把他的火勾起来了。

  季睿第二拳没来得及落下,严文渊猛地起身,把他掀了出去!

  “臭小子,今天我就替你哥教训教训你!”

  说着,严文渊重拳落下。

  季睿血气方刚,打起架来丝毫不手软,严文渊也正好没处撒气,两人像两头野兽亮出了獠牙,凶猛地扭打到一起。

  严怿听着办公室内砰砰哐哐,他面无表情,一点要劝架的意思都没有。

  过了好半天,办公室门重新打开。

  季睿鼻青脸肿地出现。

  严文渊可是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武力值自然是最强的,季睿落入下风,被揍得很难看。

  更气的是,刚才严文渊按着他嘲讽他,说季知礼是人格分裂,让季家带季知礼去看看医生。

  严文渊,居然说他哥有病!

  季睿要气死了,可他又打不过严文渊,只能临走前咬牙切齿地威胁:“严文渊,你给我等着!”

  撂完狠话,季睿气势汹汹地离开。

  严怿等季睿下了楼,才走到门口,往里看严文渊。

  严文渊嘴角都青了,但脸色更青,擦着血,坐在椅子上喘粗气。

  “现在能给我个理由吗。”严怿问。

  “别问了。”严文渊往后一仰,疲惫地闭上眼,“让我静一静。”

  严怿果然不再问了,他也离开这里,顺便让秘书回来收拾残局。

  正式签署文件的当天,季家所有人都到了。

  两家解绑事关重大不可草率,双方也都请了律师团坐镇。

  时隔多日,季知礼跟严文渊再次相见。

  刚过完春节,季知礼好吃好喝地养着,看起来比之前圆润了一些,神采奕奕的,一点没有即将离婚的伤感。

  反观严文渊,估计最近休息的不好,眉头紧锁面色不佳,心事重重的。

  季知礼跟严怿打了招呼,看都不看严文渊,找了个位置坐下。

  “严总,合作终止合同的最终版本您应该已经过目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律师代表道。

  严文渊摇摇头,唰唰签上自己的大名。

  季绍东一脸严肃,视线对上严怿:“媒体那边,你们要好好处理,不要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离婚,季绍东对严文渊也是横竖看不上眼,带人谈条款时凶神恶煞,丝毫不顾及往日情面,活生生给严氏扒了一层皮。

  但这口恶气还是没散,眼看着分道扬镳,还要阴阳怪气一下对方。

  “您放心,”严怿态度诚恳,语气谦卑,“我们一定会全力把影响降到最小,也希望今后,还能跟季总合作。”

  “再说吧。”季绍东看向季知礼,示意季知礼签字。

  季知礼也唰唰签上自己的大名。

  刚才他看过了,这次离婚,他达成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一夜暴富”目标,有房有车有存款有期货有股票有……

  就算他什么都不干,这辈子也够他花了。

  他很满意。

  乱七八糟的协议和合同签完就是公证,顺便办理各种移交手续。结束之后,两家人彻底分道扬镳。

  自始至终,季知礼没跟严文渊说一句话。

  “要不你搬回家吧。”季绍东的司机来接,上车前,他询问季知礼。

  “不了吧,给你们添麻烦了。”季知礼苦笑一下。

  季琳开车来的,她也问季知礼:“季睿要来我没让,跟我走吧,带你们去吃饭。”

  “不去了姐,我想一个人走走。”季知礼好不容易自由了,此时他不需要安慰,需要快乐。

  季琳也没有坚持,让季知礼注意安全,少喝酒,早点回家,就跟季绍东相继上车,走了。

  季知礼上了自己的车,关上车门,车里安静极了。

  从今天开始,他正式脱离严家。

  “分手快乐。”季知礼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本应兴奋而激动的时刻,他的心里却空落落的,茫然不知所措。所有如烟往事随尘埃落定,爱恨情仇,全留在上一秒,今后何去何从,再与那人无甚瓜葛。

  半晌,原主才低低地出了声:“谢谢。”

  从跟严文渊撕破脸开始,原主就一直意志消沉,不怎么跟季知礼说话,季知礼差点以为原主不在了。

  好在他无论怎么消沉,也没再有轻生的念头。

  “带你散散心吧。”季知礼好心提议。

  话音刚落,被季知礼扔到一边的手机响了。季知礼扫了一眼,是周骞来电。

  他跟周骞联系的频率不低,周骞几乎每天都跟他汇报一边当日通告,就像给老板发送的每日工作总结。

  季知礼不回应周骞的感情,却也把周骞当朋友相处,他接通电话,低声“喂”了一句。

  周骞沉吟两秒,问:“你今天办手续?”

  季知礼要离婚,没必要瞒着自己人,所以早就跟周骞知会过。

  “办完了,”季知礼笑道,“从今天开始,我又单身拉!”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这话像句暗号,周骞顿时不太自然,扭捏地问:“我不太忙,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我看起来那么脆弱吗?”季知礼笑出声,故意调侃道,“我现在不需要你陪,但我需要你好好工作。以后啊,我可就指望你们多多赚钱养我了!”

  本是玩笑话,周骞听了,却郑重地说了声:“好。我养你。”

  “别,”季知礼急忙道,“我说着玩儿的,你都不知道我离婚分了多少钱,用不着你养。”

  周骞又是沉默了一下,接着转移话题:“下个月我有个演出,缺一个伴舞,你有没有兴趣?”

  季知礼在舞蹈方面跟他的共鸣,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了的。所以他想,也许能借此转移季知礼的注意力。

  季知礼却懒洋洋道:“我从不给别人伴舞,如果要上台,台上就只能有我一个主角。”

  说着,他笑了一声道:“不过谢谢啦,你的心意,我领了。”

  说是这么说,没过几天,总监就来找季知礼了。

  周骞对伴舞的要求太苛刻了,就连舞团的几个哥们,他都不满意。这次他要去一个大平台,可节目却迟迟定不下来,总监着急,来找季知礼商量。

  事关周骞的星途,季知礼虽然不是个正经老板,但也答应想办法,跟总监一起去了训练室。

  在硬件设施上季知礼一点不亏待员工,不止办公区又打又舒适,办公区楼上就是训练室,一应设备具备,自家艺人不用时,都能租给其他艺人。

  季知礼到时,空荡荡的训练室,只有周骞一个人,正抱着吉他低低地吟唱:“说好一起过一生,你却牵了他的手;我该在原地等多久,你才会回头……”

  季知礼心尖猛地一痛,周骞嘴里唱的,仿佛是原主的心声。他让总监先去忙,自己则站在门口,静静地听。

  周骞面对着窗外,根本没注意门口有人,他的嗓音低沉,充满感染力:“走吧,你走吧,你爱过他的心,我不要了;你欠我的拥抱,我也不想了……”

  季知礼捂着胸口,那里跳动的,是两个人的心脏,原主有多难受,他就有多难受。而这心痛的感觉如此熟悉,就像来自遥远的曾经,隔着时光,企图唤醒他。

  “啪啪啪!”季知礼给周骞鼓起掌。

  周骞吓了一跳,蓦地回头,看到季知礼。

  整个人顿时活了。

  “你怎么来了?”周骞情不自禁扬起唇角,从高脚登上蹦下来,“我在想节目呢,正好你来了,也帮我参谋参谋。”

  季知礼也挂起笑脸,压下心里的酸楚:“行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那首歌是周骞自己无聊时自己写的,还在修改当中,季知礼听着不错,两人讨论完,决定就用在这首歌。

  抒情歌曲要配舞,自然没有那么热闹,两人关在训练时交流了一天,饭都是总监派人送去的。

  不过他们效率真高,一天就把舞蹈的雏形搞了出来。他们都有编舞经验,甚至都没找编舞老师来指导。

  “就暂时这么定了吧!”季知礼见太阳落山,擦了擦汗说。

  “好啊。”周骞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却仰头期待地看向季知礼,“你决定跟我一起上台了吗?”

  “当然。”季知礼改变了主意,这首歌太适合原主了。

  “太好了!”周骞尤为高兴,“到时候效果肯定很好!”

  “就是我Poppin跳的不如爵士,明天咱们再试试别的。”季知礼也挺高兴,“现在我累了,走,请你吃饭。”

  “我请你!”周骞笑得像个大男孩,干干净净地眼睛闪着光,“其实早想请你了,给个机会吧。”

  “那我可要宰你一顿。”季知礼不推辞,伸手把周骞拽了起来。

  之后的一个月,季知礼每天都积极地去练舞。

  全公司加班加点,给周骞的新歌制作宣传,节目则作为新歌首秀,在直播中跟观众见面。

  从幕后走到台前,季知礼非但不怯场,反而跃跃欲试,连两人的舞台服都要参谋一下。

  很快,到了演出当天。

  虽然是直播,但演播室现场也会象征性地安排一些粉丝观众,为现场活跃气氛,也为导播和后期剪辑提供镜头素材。

  当总监从前台来到后台,说“严总来了”时,季知礼略显惊讶,脱口而出:“哪个严总?”

  因为他也通知了严怿来看。

  作为给他提供过资金支持的“金主”,也作为他在这个世界最信任的人,他第一次登台的喜悦心情,当然得跟严怿分享。

  总监的眼神一言难尽,季知礼立马明白了:“我前夫那个严总。”

  总监点点头。

  “他来干嘛?”季知礼转向周骞,“你叫来的?”

  工作室所有人,除了他自己,就周骞跟何诗玥有严文渊的联系方式。

  何诗玥早跟严文渊划清界限,好不容易得来的安慰日子,比谁都努力拼搏,联系是不可能联系的,恨不得当自己不认识严文渊。

  那就只有周骞了。

  “是啊。”周骞坦坦荡荡地承认了,“你重回舞台,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也让严文渊看看,他失去了一个多么好的人。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观众,谁看都无所谓,”总监打断两人,把话题转到工作上,“等会儿的流程别忘了……”

  时间快到了,季知礼跟周骞戴好耳返,在升降台站好位置。

  季知礼呼出一口气,轻声呢喃:“好好跳。”

  周骞以为季知礼在跟自己说话,回应了一声:“好。”

  只是他看不到身后的季知礼闭上了眼睛,手臂无力地下垂。下一刻,“季知礼”睁眼,眼神清澈又有一丝茫然。

  季知礼把身体的控制权,给了原主。

  升降机升起,把他们缓缓送上舞台,灯光亮了,音乐响了,原主眼底也泛起涟漪。

  “啊啊啊,这个伴舞!!”

  “神仙组合啊!三秒钟!我要这个小哥哥的全部资料!”

  “疯了疯了,我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周周好帅,可这个小哥哥也太好看了吧!”

  “那个伴舞太神了!我哭了啊呜呜呜,崽崽不怕,妈妈爱你!”

  直播弹幕疯狂刷屏,节目浏览量直线上升,而现场的观众比线上的更加激动,因为不能叫喊,她们只能互相牵手压抑着心动:“周周好帅啊啊啊啊”

  “第一次看跳舞看哭了卧槽!他们跳的太好了!”

  “看眼神!看他们对视的眼神!那个伴舞喜欢我们周周对不对!”

  台上,周骞深情唱着:“你爱过他的心,我不要了;你欠我的拥抱,我也不想了……”

  原主则绕着周骞做了几个动作,最后捂着心口,半跪在地,绝望地仰头看向周骞。

  台下粉丝:

  “哭了哭了,救命!”

  “小哥哥太好看了呜呜呜!”

  “绝了绝了,我都快以为他们真的在分手了!”

  严文渊铁青着脸坐在粉丝中间,看着那个完全沉浸在舞蹈中的“季知礼”。

  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像在陈诉,也像在告别。

  他第一次见季知礼跳舞,就是在一次合作方活动上,青涩内敛的男生上了台,变得热烈而耀眼,美好得让人无法忽视,只想将其占为己有。

  时光荏苒,想不到季知礼再一次给他同样的感觉,竟然是他们离婚之后。

  而那个热烈耀眼的年轻人,跟他再无交集。

  最后一个动作做完,灯光看下,严文渊清楚地看到,季知礼眼角滴落的一滴泪。

  隔着这么远,那滴泪却像落在他心里,烫得他心神不宁,猛地站了起来。而他旁边的粉丝,还沉迷在刚才的表演中:“呜呜呜,太难受了,我为什么这么难受!”

  “我想起了前男友是怎么回事?”

  “好难过,呜呜呜……”

  节目结束,周骞还要留在舞台上跟主持人互动。原主作为伴舞,却可以直接离场。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音乐停下的那一刻,他低着头拔腿就往后台跑。

  “他来了,快走!”脑海中,季知礼声音响起。

  “谢谢。”原主哑声道谢,满脸是泪。

  季知礼在给他一个机会,跟过去彻底了结。

  他懂。

  季知礼看到严文渊离席,肯定是往后台去了,所以他催促着原主快走,他们没有必要再见面。原主内心凄楚,只能机械性地听从季知礼的指令,疾步先回后台,拿上私人物品离开。

  就这么边哭边跑时,“咚”得一下,撞到一个人怀里。

  原主消耗太多精神,顿时卸力栽倒,对方顺势扶住,才没让他真倒。

  再抬头,季知礼回来了。

  “小叔?”季知礼抬眸对上严怿的视线,慌张地抹了把眼泪,随即垂手说道,“带我走吧。”

  严怿错愕半秒,“嗯”了一声。

  季知礼身上还穿着单薄的演出服,严怿脱下外套披在季知礼肩膀,季知礼也懒得回去拿东西,跟严怿走后门离开会场。

  坐上车严怿的副驾,季知礼的眼泪也干了。他照了照镜子,还行,妆没花。

  真是小仙男。

  哪怕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季知礼还是很喜欢这张脸。

  “去哪。”严怿开车上路,走了一段了,见季知礼状态恢复,才出了声。

  季知礼扭头看向严怿:“刚才你看我演出了没有?”

  “我看了。”严怿临时有事耽搁,到场时节目都到一半了。他是工作人员领去的,看了一会儿,决定干脆去后台等季知礼。

  结果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当然,他也看到了同样在场的严文渊,只不过没戳破,而是点评道:“跳得不错。”

  “还不行,”季知礼道,“等我主场的时候你再看吧,比这个好看。”

  严怿:“好。”

  车里再次沉默,严怿也不催,等了等,季知礼才说:“先送我回家换身衣服吧。”

  严怿:“好。”

  仿佛个靠谱的朋友,严怿没有半句逾矩和僭越的话,季知礼说了地址,就专心开着车,不会问东问西。季知礼也正好累了,半阖这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季知礼到家后,让严怿随便坐,自己去洗澡换衣服。

  “你一会儿有事吗?”季知礼边往浴室走边问。

  “没事。”严怿倒是并不拘束,很自然地坐在客厅,“要我陪你喝一杯?”

  “贴心。”季知礼进了浴室,哗哗的水声随之传来。

  严怿没什么事做,助理给他发消息,说严文渊已经独自离场了,脸色很不好看。他回复“不用管”,继而参观起季知礼的新住处。

  这屋子整洁的就像样板间,所有日用品都只有一个,可见主人确实独身,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那今天让严文渊去看演出是什么意思呢?要和好吗?

  严怿对季知礼的感觉,仍然是把季知礼当一个讨喜的晚辈,他乐于纵容这个晚辈,也希望季知礼今后能好好的。

  可是想到季知礼跟严文渊和好,他不禁皱了皱眉。

  说不上什么原因,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厌恶。

  季知礼换完衣服,两人先去吃了晚饭。

  热腾腾的水煮鱼被抬上桌,香辣味直冲天灵盖,季知礼眼睛都亮了,朝严怿不断点筷子:“这家水煮鱼我惦记好久了,离婚那天我就想吃了,没找着人陪我吃,最近还一直练舞控制饮食。”

  他平时也多少考虑一下身体健康,不吃麻辣食物,免得肠胃遭罪。

  今天,破例了!

  严怿很配合地说:“以后你想吃的话,可以告诉我,我让厨师做了,给你送去。”

  季知礼颇为感动:“哇,你对我也太好了吧!按理说呢,我跟严文渊已经离婚了,你没必要对我好了。以前你帮我出的那些钱,我回头清算一下,还给你。”

  严怿眼波闪了闪,微微笑道:“不用,你跟文渊还有感情,万一以后还会和好呢。”

  “打住。”季知礼嫌弃道,“我好不容易从泥坑里爬出来,你还让我往回跳?”

  说完,他勾唇,挑眉看向严怿,“说起来,我跟他离了婚,就没有半毛钱关系了。你是他小叔,又不是我小叔,那我以后,就不用再叫你叔叔了?!”

  这段“绕口令”听完,严怿眼里也有了笑意。

  “随你吧,只是个称呼而已。”

  季知礼眉开眼笑,立马改了口:“那我就叫你哥哥了!”他很高兴似的,连着叫了好几声,“哥哥,哥哥!”

  严怿无奈了,笑着摇摇头,却也没阻止。

  季知礼兴致高昂,摇头晃脑地夹菜。

  因为了解原著结局,季知礼对严怿绝对放心。他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以严怿的人品,是绝不会伤害自己的。因此,他在严怿面前也格外轻松,不用计较得失,也不担心自己“失态”。

  他喜欢这份安全感。

  吃完饭,严怿陪季知礼去散步。

  心情放松了,季知礼觉得哪里都挺好。夜景挺好,路灯挺好,冷风也挺好。

  严怿默默地陪着,走累了,两人还是去了酒吧。

  “我今天如果喝多了,你负责送我回家哦,哥哥。”季知礼扒开一块糖,扔进嘴里。

  又是熟悉的蜜桃香,严怿点点头:“放心,不会把你扔这儿的。”

  季知礼言出必行,果然喝多了。

  严怿还跟以前一样,只喝了一杯,等季知礼攀着他的肩膀醉醺醺的笑时,他猜这是可以回家的意思了。

  “小帅哥,下次再聚呀!”季知礼兴奋地朝身后挥手,光线太暗,严怿也看不清是哪个“小帅哥”。

  于是严怿托着季知礼的胳膊:“还能走吗?”

  “能啊!”季知礼推开严怿,雄赳赳气昂昂往外走了几步。

  差点跌倒。

  严怿急忙扶稳。

  他还是第一次见季知礼喝醉,季知礼靠在他身上只知道笑,没办法,他只好托着季知礼的腰道:“抱歉。”

  这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距离,严怿有点后悔让季知礼喝这么多。

  半拖半搂着,严怿把季知礼弄出酒吧。

  两人都没开车,严怿叫了司机来接他们,刚打开车门,季知礼就鱼似的钻进后座。

  严怿本来打算坐副驾,没想到季知礼回手勾出他的衣摆:“你陪我。”

  苍白的手腕露在寒风里,配合着声音,惨兮兮的。

  严怿只好坐到后座。

  之后季知礼就小兽似的裹着外套紧紧靠着严怿:“我好冷啊!”

  “暖风开大一点。”严怿没有推开季知礼,反而吩咐了司机。

  季知礼不是撩严怿,更不怕严怿占便宜,他喝得迷迷糊糊的,心里怎么想,行动就怎么做了。靠在严怿身上吹暖风,不一会儿舒服地眯起眼,脑袋也搭在严怿肩上,嘟囔道:“我今天心情好好呀。”

  严怿时刻注意着季知礼别晃到,“嗯”了一声算回答。

  “我终于离开严文渊那个大混蛋了!”季知礼还在迷糊,变得口无遮拦,“狗男人居然敢绿我,不思悔改还那么凶,谁给他的自信以为我不会离开他?老子偏要踹了他!”

  “……”严怿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他那么狗,我当年还那么爱他,我是个傻子。”季知礼忽然悲从中来,开始啜泣。

  严怿:“……”

  跟醉鬼没法讲道理,严怿抽了两张纸塞进季知礼手里,轻声哄道:“想哭就哭吧,发泄一下会好受很多。”

  “我才不是为人渣掉眼泪呢!”季知礼吸了下鼻子道,“我是一想到以前瞎过眼,就被自己蠢哭了。”

  严怿差点笑出来,好在他忍住了,只是勾了勾唇:“你现在可聪明了,以后还会更聪明。”

  “嗯!”季知礼满意了,又往严怿身上靠了靠。

  季知礼的住处,严怿去一次就记住地址了。司机把车开到楼下,季知礼不肯走路,偏让严怿背。

  司机倒是主动提出他背,可他四十多岁的人了,严怿怕他出工伤。

  所以严怿亲自背着季知礼,把季知礼送到家。

  “哥哥你不要走!”

  季知礼被严怿直接送到卧室,落在床上时却抱着严怿不撒手。

  “你喝醉了,需要休息。”

  严怿温柔的嗓音,给季知礼带来了环绕立体声的氛围,他困得睁不开眼,却舍不得松开:“你陪我一起休息嘛。”

  严怿身上太暖和了,他想抱着睡觉。

  严怿甩不开季知礼,弯腰,把季知礼抱到床边,骗道:“好,我不走,你先松手。”

  “我不。”季知礼不好骗,仍旧不肯放弃。

  “唉。”严怿轻叹一声,干脆躺在了季知礼旁边。

  “我不走,你睡吧。”他说。

  “好。”季知礼就没对哪个男人这么放心过,他顺势钻进严怿怀里,搂着严怿的腰,拱啊拱,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严怿有一瞬间在想,按照季知礼往日的作风,是不是在故意引诱自己。

  毕竟是前任侄媳妇,如果季知礼真要对他干什么,他也要守住底线。

  严怿连怎么拒绝的话术都想好了,宁静中,却传来季知礼清浅的鼾声。

  季知礼睡着了。

  还睡得很实。

  严怿动了动,便轻松地下了床。

  “……”

  自作多情了。

  严怿莞尔一笑,给季知礼掖了掖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