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幼雪 不把鸾凤纵缱绻(1 / 1)

将相合欢 元瑨 274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4章 幼雪 不把鸾凤纵缱绻

  作者有诗云:

  【不把鸾凤纵缱绻 敢将奇巧作万千】

  【昆仑无思人无恙 幼雪依依可堪怜】

  袁玠被她拨断了最后一根弦, 利落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安惟翎还未来得及得逞地笑,门口传来青方恭敬的声音,“相爷, 大帅,现在摆饭么?”

  袁玠猛然回神,有些慌乱,从她身上翻下来。

  安惟翎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摆!”

  青方听着大帅声音似乎不豫,心里咯噔一下, 别不是打搅了好事吧……

  他不敢在门口久站,匆匆走去小厨房传膳。

  安惟翎懊恼地坐起身,掌心扶住脑门。好不容易勾起了这老学究的火,眼看就要这般那般……竟忘了先前吩咐过青方摆饭的事,该死!

  现在好了, 把人吓着了, 日后要得手只怕更难。

  “齐玉。”她伸手去牵他。

  袁玠手心出汗, 垂着眸子有些不敢看她。

  安惟翎一面欣赏他翕动的睫毛, 一面心叹时不我与,温声道:“怪我, 下回我一定把所有人都支走。”

  袁玠忽地抬头,“阿翎, 没有下——”

  安惟翎抱住他的脸吻上去,还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她放开他,神色不快,“没有下回?”

  “大婚之前没有,阿翎……”

  安惟翎蹙眉,“老古板,弱冠的年纪, 操着古稀之岁的心。”

  袁玠由着她抱怨,抿唇不语,目光柔和地看她,俨然一副夫纲不振的没出息样。

  她忽地笑开,“可是体力甚好,全然不像古稀之岁。”

  袁玠茫然,“体力?”

  她凑过来,“男人么,腰腿有力最为重要。此外我观相爷面色红润,眼神明亮,自然是肾气足、阳气旺。”

  袁玠听得汗毛都红透了,不知如何作答,安惟翎又腻上来,“相爷天人之姿,加之身强力壮,本帅怕是要被吃得死死的……”

  她手不老实,袁玠想摁住她,“阿翎,别闹……青方随时回来。”

  又是青方……安惟翎十分不满,“怕他做什么?”她摩挲他的手背,忽地噗嗤一笑,“你可知通房丫鬟是要观摩主子……的?你当他是通房小厮不就得了?”

  荒唐!袁玠大惊,正要开口反对,安惟翎抬手捂住他的嘴,“荒唐么?失礼么?相爷除了这几句话,能不能有点新鲜东西?”

  袁玠摇头,眼神里是不赞同,安惟翎凑上去吻他眼睛,他又温柔地闭眼,眼睑轻轻颤动。

  等她放开了手,袁玠说道:“失礼在其次……青方怎么说也是成年男子,不能让他看到你……那般。”

  “也对。”安惟翎点头,“齐玉啊,你难得有道理。”

  袁玠茫然道:“我一直很没道理?”

  安惟翎抿嘴笑,“不让青方看我,那能不能让通房丫鬟看你?”

  笑里藏刀,不外如是。

  一般男子迫于河东狮吼的威压,定要举起三个手指头发誓说永不收通房。

  只有袁相爷,万分不解道:“哪来的通房?我从来不习惯下人近身伺候,连青方都很少进卧房。”

  啧啧,花言巧语落了下乘,殊不知唯有真心至上。袁相爷无招胜有招,安惟翎心里一软,抱着他又开始甜言蜜语,“齐玉最好……”

  这姑娘一会一个调调,袁玠早习惯了,轻轻揽住她低笑,“九月十六。”

  “嗯?”

  他缓缓去蹭她鬓角,“是个好日子。”

  安惟翎恍然,“婚期?”

  袁玠松开她,定定地望她眼睛,“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准备,早了不好。”

  安惟翎坏笑,“那晚了呢?”

  本以为袁玠不会好意思说出口,谁知他坦诚道:“晚了我等不及。”

  “好,只是我老子不在京城,礼数有些麻烦,从简便好。”

  “不能从简。”

  他一脸毋庸置疑,安惟翎看他抿紧的唇角,就知道几乎没商量,她伸手挠挠自己头顶,“你看着办吧……我不懂这些。另外,赐婚的事我告诉过我老子,他知道。”

  他伸手抚她脸颊,“刚赐婚时,我已修书一封告知安老将军,还提到了婚期,时间充裕,但愿他能回来。”

  安惟翎伸手挠他腰间,“好哇,先斩后奏!早就想好了婚期为什么不告诉我?”

  袁玠抿唇不语,深深地看她。安惟翎心里咯噔一下,皱眉道:“你怕我反悔?”

  他仍旧不说话,安惟翎心疼得不行,连忙揽紧他,“傻子,瞎担心什么?”

  他小声道:“我也不知,大概是佛家讲的,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能将好端端的相爷逼成这样,安惟翎觉得此生无憾,她将脑袋埋在袁玠颈窝里,低低地笑。

  “信上只是说了大概的日子,还没定下。我想早些同老将军说,好让他有时间安排军营的事,方便回京一趟……可那时也说不准日子,只得含含糊糊说是九月中旬。”

  “好么,相爷算无遗策,既顾了我老爹的时间,又不耽误你的正事,啧啧。”

  “我昨天托人算过,九月十六的日子最好,这才定下。还有三月之久,该走的礼走一遍,有些礼节虽然必须要泰山大人在场……你我情况特殊,若是安老将军不能回京,只能随机应变。”

  他忽地停住,半晌才继续开口,“阿翎,对不起,这般匆忙,没法做全礼数。”

  安惟翎摇头,“我们安家一向不在意这些虚礼,更何况三个月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你我是什么位置的人?像寻常人家那样固然耗不起,即便把婚期拖到年后,也未必能全了礼数,我爹不好离开西北,他若能回来,一月就够,若不能回来,一年也未必够。”

  他深深地看着安惟翎的眼睛,“其实……我本想定在年后,年前还是匆忙了些……我不想怠慢你。”

  安惟翎莞尔,“我知道。”

  “后来同皇上商量过,年初先帝忌辰,藩王须得进京,再加上冯道善的事……皇上已经织好天罗地网,只是事关重大,到时候恐生变故,皇上的意思是不如趁早办了婚礼,他也心安些。”

  安惟翎凝眸看他,“你不说我险些想漏了这茬……是不该拖着,夜长梦多。”

  两人絮絮叨叨商量着,青方来敲门,“相爷,大帅。”

  “进。”

  青方推门进来,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好,又退下。

  佳期已定,二人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安惟翎拿童子鸡开了不少玩笑,袁玠只是听着,时不时红了耳根,还不忘给她夹青菜吃。

  安大帅上任不久,兵部杂事多,饭毕,她不敢多腻歪,直接赶去了兵部坐镇。

  城防需加强,军制需革新,粮饷需调节,国内各地兵力需调度……林林总总,底下人虽不用拿鸡毛蒜皮的细节来烦扰她,可是还有不少重要决策要她拍板。王钊自身难保,孙正菁尸位素餐,兵部有经验的老臣不多,安惟翎已经开始琢磨提拔新人的事。

  既然江崇宁给她放了不少权,她也不愿辜负,该做的便做。

  受衔也就不过三天的时间,期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竟像是过了一月之久。从前在西北只管打打杀杀,同敌人玩玩手段,如今是接了个大摊子,万事都不能一锤子买卖。好在她自小心眼多,不惧与人周旋,兵部人也知道糊弄她不得,只得打点精神干活。

  更何况安大帅威名赫赫,朝廷命官家的湖说填就填,也不多解释一句便拿了王钊全家老小,别说兵部,整个朝堂都有些怵她。

  寻常人的靠山如何如何,也就那般,这位大帅的靠山可是当今皇上,天地第一,他第二。

  傍晚,从冗长繁琐的杂事里抽身,本想去相府蹭顿好饭,又想起袁玠眼睛里隐约的红血丝,生生顿住了脚。知道他最近朝务繁忙,晚上也经常睡不沉,自己若去了定会耽误他不少时间……更别提还免不了消磨意气。

  她心里一叹,齐玉是她的齐玉,可相爷是大周的相爷。

  今天已经腻歪够了,她不愿再去打搅,忽地想起很久未去那个馄饨摊,脚下也不知不觉转了方向。

  摊主和蔼依旧,送上一晚热腾腾的骨汤馄饨。

  安惟翎饿了,很快吃完,又叫了碗洒满葱花的生煎小馄饨。

  馄饨煎得外焦里嫩,她一口一个,咬得嘴里嘎嘣脆响,就着香浓的骨汤咽下。

  忽地脚腕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她低头,一只小白狗正用脖子蹭她。它比上次见的时候更大了些,骨架见长,眼珠子褪去了一层蓝膜,愈发显得乌溜。

  “又是你。”

  摊主莞尔,“姑娘,这小东西刚吃过了,莫要再给它。”

  “想给也不行了。”安惟翎摊手笑道:“老伯的馄饨味道鲜美,我吃得精光。”

  小狗似乎听得懂人话,不满地呜咽一声,背过身去坐下,屁股朝着安惟翎。

  “脾气还挺大。”

  摊主笑道:“它同别的客人不这样,想是和姑娘有缘。”

  安惟翎不置可否,摊主将洁白的手巾“啪”地搭在肩上走过来,“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

  安惟翎心里腹诽,知道是不情之请还好意思说?

  她和气地笑,“老伯请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定会答应。”我能力范围其实很小。

  “我要离开京城,不好带着这只小狗,想寻个有缘人。我看这小东西很喜欢姑娘,不如送给姑娘养吧。”

  小狗“噌”地站起身,转过来冲她拼命摇尾巴,眼睛黑似点漆。

  安惟翎失笑,“它很灵性。”

  摊主亦笑,“狗本来就能听懂人话,这只小东西尤其聪明,其他的客人虽然也逗弄它,它却知道那些人不是真心喜欢它,不大爱搭理。”

  真心喜欢?话说到这份上,一人一狗皆是面带渴求地望着她。罢了,就一只小狗,也不是养不起。

  “行,我替你养着,你什么时候回京了想带走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