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的细胞正一个个被挤扁。当测压计显示“2”时,我感到浑身肿胀,同时又受到强大的压力。到2005高度时,测压计的显示是2,7并开始稳定下来,演习在201O开始时,就不会有什么感觉了,测压计指针只是稍稍上下摆动。
这一演习系统的最大缺点就是当“纪念号”达到一定压力时,万一有人没穿紧身衣,他就会被挤成草莓酱。当然,飞船作战计算机会自动巡航,自动开火,可最好还是有活着的人在旁边守着。
另一个问题就是,如果飞船受损,压力下降,人就会像摔在地上的西瓜一样被炸成碎片。要是体内压力下降,人也会在顷刻间被挤死。
而且,使气压恢复正常得用十来分钟,整理好,再穿好衣服又得两三分钟。所以你不可能脱下紧身衣马上投入战斗。
在2038处,演习结束,绿灯亮了,我按了下电钮,使压力下降。
玛丽和我在外面穿衣服。
“那是怎么回事?”我指了指那本应该呆在乳房右侧下方而现在却不安分地跑到臀部的一条紫色条带。
“这是第二次了,”她说,“第一次跑到后背去了——我想这个紧身衣我穿着不合身。”
“也许是你现在太苗条了。”
“你这家伙真聪明。”
自从离开镇关星后,我们一直严格控制大卡的摄人量,只有穿着完全合身,就像套上第二层皮肤那样才能穿这种紧身衣。
舱壁上的话筒响了:“全体人员请注意,陆战队六级以上人员、海军四级以上人员马上去会议室报到。”。
命令广播了两遍。我趁机休息了几分钟,这时玛丽让军医和机械师看她身体擦伤的部位,对此我并无醋意。
准将开始通报情况:“需要通报的情况不多,但都是些坏消息。
“六天前,一直跟踪我们的托伦星飞艇发射了一枚遥控导弹,其初加速度为80引力左右,近来它的加速度已达到l48引力。”
大家都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昨天,其加速度又达到了230引力,也许用不着我提醒大家也知道,这速度是我们上次与托伦星人接触时他们发射导弹速度的两倍。
“根据计算机测算,敌导弹可能会从四个弹道向我们袭来。我们已同时发射四枚导弹分别截击敌导弹,其中一枚已在距此地一千万公里处击中目标。
“光谱分析表明,这次敌导弹的杀伤力和以前的相似,因此,至少他们的推进器研究与爆炸力研究并不同步。这一点倒是让我们多少感到鼓舞。
“这一现象对理论研究者很重要。”他指了指尼格莱斯克,“告诉我,上次在AIeph与托伦星人首次交火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这要取决于您采用哪种参照体系,准将先生。”她恭敬地说,“对我来讲,大约有八个月了。”
“不错,不过按时间流逝变慢效应来讲,你少说了大约九年。从技术角度讲,这段时间内,我们的研究没什么大的进展。而敌人已超前于我们!
“随着战争的继续,这一点将更加明显。当然,托伦星人不懂相对论,因此敌我双方均有优势。
“然而,目前,是我们遇到困难。随着托伦星驱逐飞船离我们越来越近,困难将愈加严重。他们在射击效果上会优于我们。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巧妙地避开他们。在距敌人5亿公里时,大家都要穿好加速紧身衣。要相信我们的计算机。它能准确地调整方向和速度。
“说实话,只要他们比我们多一枚导弹,就能置我们于死地。上次发射导弹后他们就一直没再发射,也许他们是在节省火力,也许他们只有那一枚导弹。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就算是胜利了。
“不管怎样,要求所有人员在接到命令后的十分钟内,穿好紧身衣。在距敌人1O亿公里处,作好准备;5亿公里处,穿好紧身衣,舱内注满水,加压。不能再等了。
“我就说这些,少校还有事吗?”
“谢谢,我随后开会时再说,准将先生。”少校答道。
“解散。”
这次没人骂他“混蛋”。除了斯托特,我们都立正站在那儿。等他走了以后,又有人喊了声“解散”,我们才离开。
我回到班里,向大家布置了任务后,就去了会议室,我想搞点新情况。
大家只是在那儿瞎猜,根本没什么准信儿,于是我和罗杰丝回到售票处。玛丽又不知去哪儿了,准是又溜到辛格那儿去了,讨好他并想从他那儿掏点新情况。
第二天早晨,少校召集我们开会。他几乎把准将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训话时,他语音单调,断断续续。他强调说,如果敌人作战能力有了新的提高,我们就不会像上次那样容易地对付他们。其实这事我们早就知道。
说来也怪,上次与托伦星人进行地面战斗时,我们占了绝对优势。本来我们以为他们像在空间那样善战,在陆战中也会勇猛无比,可大大出乎我们意料,他们迷迷糊糊,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消灭了。
军械师和我正帮着士兵们保养作战服,我偶尔注意到了10亿公里处托伦星飞船的雷达标记,这提醒着我们必须赶快回舱准备。
还有点空余时间,罗杰丝正领着大伙做准备活动,因为一会儿大家就得穿上紧身服,至少得在那儿躺四个小时。在压力的作用下还得被挤个半死。这将是我们所进行的时间最长的一次行动。
在托伦星飞船的雷达标记显示与我们相距5亿公里处之前十分钟,班长们各就各位,并检查所有人是否穿好紧身衣。这时压力指针已指向2,7。我们的命运就完全依靠后勤保障计算机了。
我们穿着紧身衣躺在那儿,在压力的作用下,我们感到被挤压得几乎要窒息。
这时,我突然冒出一个怪念头。它就像超导体中的电荷一样在脑海中转来转去。按照军事形式论,战争行为分为两类,即后勤和战术。后勤负责除作战外的所有事情,而战术负责具体战斗。我们现在正打仗,可我们没有战术计算机指挥进攻、防御。只有一个巨大、高效的后勤保障计算机。
大脑一侧又争论说,给计算机取什么名无所谓,它只不过是个能大量记忆、进行逻辑思维的机器。作为一般用途,它可用于股票市场的运作或是污水净化控制,但如果给它编入作战指挥程序,那它就是战术计算机。
大脑另一侧又固执地说,如果这样推理的话,人不过是长有毛发、骨头和多筋的肉的生物体,只要训练得法,就可把修道士训练成武斗士。
那么,你、我、咱们大家究竟是什么?
大脑另一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