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那孩子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了,正趴在地上,用倔强的眼神看着他爹,等见她来了,眼里又满是委屈。
她相信他儿子不会做这样的事,可当时就他们两个人在场,简直是百口莫辩。
姜奎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恶妇”,然后要年幼的姜显为他二哥跪祠堂祈福,他二哥一日不好起来,他一日不能出来。
这时正临深秋,祠堂冰冰冷冷的,他一个孩子受着伤跪在里面哪能吃得消?她不可能同意,于是两人在书房争吵起来。
姜奎说:“小小年纪如此狠心,就是畜生也会念及同胞之情,他竟敢对自己的兄长下如此狠手!你不肯罚他也行,那就让族里的长老们评评理,看他这样的人,有何德何能承袭世子之位。”
她冷笑一声,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他知道她向父皇提出要早日定下世子人选一事,便想要败坏显儿的名声!
“你想怎么做?”
“除非你将中馈交回莲娘手中,并且去皇上那里,让他将圣旨撤了,准我还朝。”姜奎恬不知耻地提出要求。
“不可能!”
“那就让天底下的人都看看,这畜生是个不忠不孝,不悌不义之人,只要我在一日,他就永远也别想当上镇南王世子!而且你要知道,即使他想要走科举一途,也要亲父允诺,只要我不同意,他这辈子都只能当一个浑浑噩噩的纨绔。你也别想拿你父皇压我,他若是硬颁下圣旨,再插手府中之事,那我就将那畜生打死!大不了鱼死网破!”这些日子他被连续申饬,对于一个面子至上的人,他早就想疯了!
平昌公主气得浑身发抖,她一想起,自己曾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就忍不住恶心想吐。
她抖着手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和离吧!”
“和离?”姜奎凑近她,“你这辈子都别想,只有我姜奎休妻的份。”
“那你休妻吧,我净身出户,只要你把显儿给我!”
姜奎将她状若疯癫,忙说:“公主,你也别太生气。显儿他是我唯一的嫡子,我又怎会对他不好呢?只要你不再与我作对,我保证他会好好的。”
“你这样的人,多看一眼我都觉得恶心!”
姜奎脸色冷了下来:“你若执意要如此,就等着那小畜生给晟儿赔命吧!来人,将四少爷押入祠堂跪着,不准给他一粒米一口水!你大可现在就进宫去,将此事说与皇上听,到时候我就把什么事都兜出来,看他会不会为了一个曾秽乱宫廷之人的女儿,冒大下之大不韪,插手臣子家事吧!”
秽乱宫廷四字一出,平昌公主立刻面色煞白。曾经在宫中被人指指点点的场景一下子将她击溃了。
姜奎见她精神恍惚,便说:“你只要不再与我作对,我保证会立显儿为镇南王府世子。但你不能去和父皇告状,这样吧,我就说你生病,要去白雀庵静养,你在那里待一段时间,怎么样?”
“只要我走,你就不难为显儿?”公主心灰意冷。
“是,我保证会立他为世子。绝不碰他一根毫毛。但你也要保证,你不能回来看他。不然生病一事就瞒不住了。”
平昌公主看他写了折子盖了印,然后静静地走回房去,待姜显身体一好,她立刻装病说要去白雀庵静养,后来,她直接对外宣布,说养病期间,与佛结缘,自此之后了却尘缘,再不踏入镇南王府半步。
第174章 告御状
楚辞和祝峰见这位公主问了两句后,便忍不住痛哭,神色间带着怨愤,看起来可完全不像是要脱离凡尘俗世之人了。
“公主,您冷静一点。姜显他之前确实过得不太好,但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只要您愿意去做。”楚辞忍不住劝道。
他觉得姜显也算挺糟心的了。摊上这么一对爹娘。但是和他爹比起来,他娘看起来至少还是爱他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借出家的名义在庵里不问世事,任由孩子被人欺负。
平昌公主发泄过后,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冷冷淡淡的。
“你们回去吧,我如今乃是方外之人,凡尘俗世与我本不相干。”她试图插手过,但是镇南王府的人很警惕,只要她离开白雀庵,马上就会有人出来好言将她劝回去。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显。一想到要见他,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了。她不想看见那孩子怨恨的眼神。
“恕我直言,您头上这三千烦恼丝还没落尽,又怎能算得上是方外之人呢?而且您根本就无心遁入空门,为何要以此为借口逃避呢?”楚辞说道。
要是这公主真的一心向佛,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从种种迹象来看,她分明没这个心思啊!
“放肆!你竟敢这样对我说话!”公主恼羞成怒。
楚辞笑了一声:“您不是慧觉师父吗?我与您争论两句有什么大不了的,何来放肆一说,除非您承认自己根本抛不下公主的身份。”
“……我与你们没什么好说的,送客!”
一旁的侍女立刻过来请他们离开。
祝峰不肯走,叫道:“你算什么娘?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受难也无动于衷,怪不得四郎从来不提起你,他一定是看穿你的真面目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们不用激我。”公主听了他的话,心脏猛地一缩,但还是装着冷淡的样子。
“公主,还请你再考虑一下。现在能让姜显不再受苦的只有你,如果你不出手,那旁人就更没有出手的理由了!”楚辞说道。
他有时候也挺讨厌这种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的想法的。虽说百善孝为先,但这种愚孝一点也不可取。在现代时,有些人甚至都还有这种思想,认为自己生下孩子,就可以掌控他的人生。却不知如果能够双向选择的话,一部分的人都会失去成为父母的资格。
“我——”
“你们不用求她!”花厅外缓缓走进来一个少年,他神情冷淡地看着平昌公主,待转向楚辞和祝峰后,眼神里才多了点温情。
公主猝不及防,一下子愣在那里说不出话,只痴痴地看着姜显,等发现姜显拉着他们二人往外走时,才急忙开口。
“显……显儿!”公主刚刚未流尽的眼泪刹那之间又流了下来,她贪婪地看着姜显,想把他的样子牢牢记在脑海中。
姜显停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回头,但也没有继续往前走,只是立在那里,想要听一听她想说什么。他是在她哀声痛哭时来的,当时听她哭得那么凄切,姜显心里也很不好受。正当他准备进去看看她时,楚司业开口了,他心里存了一份期待,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可没想到,会听到那么几句话。
“显儿……”公主又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