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好好谈谈之前那段订婚。
她不说,是因为当时不确定杨锏是否能托付一生,怕消息终有一天走漏;而杨锏避而不谈……如今确认了他的感情,皇甫楹对他的态度就有些心疼又充满好感了。
她看向扑腾着小手辣手摧花的儿子,笑了:“去!”
两日后,杨锏准备了祭拜的用品,带着皇甫楹一起出宫。
“你怎么知道我每年回来看他?”皇甫楹看着一路的景色,问他。
杨锏看着她的背影,倾身覆上,和她一起看着窗外:“我记得他的忌日,问了执书。”
皇甫楹惊讶地看着他:“你连这个都记着?”
杨锏握紧了她的手:“我不排斥你记得他,只要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现在你心里的人是我,这就够了。”
杨锏对柳延芳,有对他和皇甫楹那段感情的羡慕;有他最终离世让自己有了机会的感激;也有因为心底阴暗心理而产生的愧疚。他会酸吗?当然会,但是他不会和一个已逝之人较劲,也不打算强硬逼着皇甫楹放下,因为他相信自己。
皇甫楹感动地回握住他的手,为他在误会情况下的这片心。
“我和他……”她想说什么,但是马车停了。
杨锏松开她率先下了马车,又转身小心扶他下来。
和往年一样,柳延芳的墓前早就有了祭品,他的娘亲每次都一早来,哭一遭儿子,继续回别院为儿子诵经。
至于柳家?仿佛当日享受皇夫荣光的不是他们,早就忘记了这个早逝的嫡子。
皇甫楹将祭品摆放在墓前,杨锏每年给父母扫墓,非常熟练地拿出经书纸钱,点了香和蜡烛。
皇甫楹站在目前看着墓碑上的柳延芳三字,好久之后笑了一声:“我找到一生的良人了,你在那边还好吗?这辈子这么苦,转世应该能有个好人家了吧。”
杨锏站在她身边陪着她,听到“一生的良人”心脏快速跳动。
皇甫楹停留的时间很短,当烧纸钱的火熄灭,她让人灭了蜡烛走了。
杨锏有些不习惯:“走了?”
皇甫楹上了马车笑他:“你还想和他谈谈心?”
杨锏立刻摇头:“我有什么好说的,我怕是我站在边上让你没法说。”
皇甫楹捏住他的下巴转到自己这边:“哟,醋了?”
杨锏第一次被她用上这么调戏的动作,脸刷地红了:“没……当然没有!”
皇甫楹揉了揉他的脸:“害羞了?”
杨锏颇觉没脸,难得没有粘着她,坐在一边假装看风景。
皇甫楹支着下巴望着他:“我和柳延芳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杨锏耳朵一竖。
“这事情说来话挺长……”
杨锏立刻回头说:“那你慢慢说。”
皇甫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得他不好意思了咳了几声挽尊:“你想说就说。”
皇甫楹没打算真的捉弄他,一边笑一边从两人相亲开始说起。
从京郊说到了长宁殿,杨锏听完整个故事,又是惊喜又是感慨。
“所以,你只心悦我一人,是吧?”杨锏目露期盼地问。
“是!”皇甫楹大方笑答。
杨锏听得灵魂仿佛飞上了天,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欣喜,一把抱紧了人,恨不得跑上几圈。
皇甫楹拍着他的后背:“冷静!冷静!都当爹了,稳重些。”
杨锏尝试冷静,然而失败了。他微微松开了她,下一秒就凑到她的唇边,从克制谨慎到狂风暴雨。
虽然一再说不介意,但是着前后对比还是说明了他不是真的不介意。只是设身处地多为皇甫楹着想罢了。
“我很感激柳公子。”事后,杨锏真心实意地说,“没有他,我们不可能有今天。”
皇甫楹点头:“是,他帮我良多,真论起来,我没给他什么,他却帮了我很多。”
杨锏心想,柳延芳真的不喜欢小楹吗?他不相信,这样好的姑娘,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不喜欢上呢?但不管喜不喜欢,斯人已逝,一切都随风飘去了,他得知真相已是意外之喜,对柳延芳只剩下无尽的感激。
杨锏心底的遗憾彻底消失了,互通心意的良人感情越发好,比新婚时更添默契和甜蜜。
年复一年,很多大臣一度对这个掌握军权的皇夫心存忌惮,每年关于皇室重夺政权的揣测从来没停止过,阻止皇夫再晋升甚至进入内阁的动作更是接二连三,甚至皇甫楹隔段时间就会收到弹劾皇甫的奏折。
但是杨锏并不打算再往上升。最初的时候,皇甫楹手把手教他皇室朝廷的关系,教他整个政治中心的生存法则,她一早就明确表示过,皇室不会影响内阁的权力,皇室不会夺权。
所以,在皇甫楹的赞同下,他只守着神机营主将的职位,哪怕后来西三所发明越来越多的东西,他名下不仅有了工匠还有许多幕僚,他都没有往外伸过一次手。
虽然好像没有了危害,但是他越来越雄厚的资本让所有人不敢轻易得罪他。西三所改良发明的火器和火|炮让他手下的神机营成了威力最大的军队;匠人们发明的生活用品被皇室量产售卖,他和皇甫楹赚得盆满钵满。
皇家越来越有底气,宗正府各司为了得到更多好处,开始巴结主子而不是对主子们居高临下规束管教。内阁为了和杨锏搞好关系,对皇家越发尊敬,许多关乎皇家的大事开始有商有量而不是直接做决定。
皇甫楹这个镇国之宝还是到处展览的宝贝,但是盛放它的匣子已成了精美绝**能齐全的匣子。需要展览的时候匣子依旧只是陪衬,但是更多时候,它出现在众人眼前,结结实实保护着怀里的宝贝。
成婚七年,大皇子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但是女皇却再未有孕。
皇甫楹和杨锏头一次真切闹了不愉快。
因为她发现,这一切的根源是杨锏。杨锏瞒着所有人偷偷服用男子的避孕药。
无论女子服用还是男子服用,这些不够先进的药物都对人体有伤害。皇甫楹气他擅自做主这么伤害自己,杨锏却以为她想要孩子自己的行为让她气愤。
杨锏亲眼看过皇甫楹生产,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他从前也曾想过生几个孩子,那一遭后不敢想了,他承担不起这个风险。但是这样的想法和整个社会格格不入,更何况是皇家。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皇甫楹不会同意,于是偷偷自己服药。
皇甫楹当然有气愤他擅自做主决定不生孩子,但是更生气他不在乎自己身体。
两人有了分歧,头一回冷战。
皇甫楹第一次,在敬事司询问时,盯着杨锏说:“不召见!”
杨锏被赶去了翊宁宫。
当夜后半夜,辗转反侧的杨锏还是偷偷摸进了长宁殿的寝殿,紧紧抱着皇甫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