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延芳更加惊讶了,因为他不明白,女皇是如何看出他病得严重的?
皇甫楹手指换了一个方向,捏上他的手腕,停顿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沉凝……
柳延芳意识到她在给自己把脉,连忙挣扎开。
皇甫楹没在意,她倒是很惊讶,柳延芳这病,不是自己身子不好,是沉毒难除,伤及肺腑了。这毒早就毁了他的身体,神医难救。怪不得他直接瞒了父母,不是放弃自己,是救不了了索性不让家人担忧。
“你可知,倘若有一日,本以为好好的儿子突然去世了,你父母会更加承受不住的。”
“那就是我不知道的事了。我只想尽量多些高兴的日子,只要我活着,我娘、我自己,都高高兴兴的,总比人还没死,就开始为死难过好吧。”
皇甫楹听出,他似乎对他娘亲十分重视,对柳尚书却没什么关心在意。
“陛下,今日耽误您的时间实在抱歉,为了我一己之私让您白跑一趟,是柳延芳太过自私。柳家不是故意欺君,是小民擅自隐瞒了一切才导致今日,皇室倘若要怪罪,一切罪责都在延芳。”
皇甫楹定定看着他,对方脸上是真心实意的歉疚。好久后,她笑了起来,摆摆手:“你可知,我正大光明出宫一趟有多难?今日借你的光能看到这如云海一般的花海,已经值得了。况且,你也让我知道,这世间,还是有男儿心胸开阔,可以接受我这样的妻子。虽然你不合适,但是我相信,还是能找到合我心意的皇夫的。”
柳延芳略略意外地看着她,心里突然出现无限的怅然:“陛下您很好,是延芳……没有这个福气,他日,您一定能找到诚心如意的皇夫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路人甲:喂,杨家大哥,女皇相亲去了!
杨锏:??女皇相亲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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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10
那天,皇甫楹和柳延芳在观云亭聊了很久。
皇甫楹生于皇家长于皇家,从小受先帝熏陶皇室教育,无论眼界格局还是爱好兴趣都十分广泛,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说上一些;正好,柳延芳天资聪颖,从小是“神童”,也是什么都涉猎什么都会一些,两人抛开身份,可以说是相谈甚欢。
回宫时,太后“闲着没事”走了走,经过长宁殿,“顺便”等她回来,一见人就问:“今日如何?”
皇甫楹笑了,太后这模样,真像前世等她相亲回来的宁教授啊。
“一切都很好——”在太后惊喜的目光中,她说,“但是他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可以休养,宫里有最好的御医。”
“母后,他的病——”皇甫楹心中充满了惋惜,“养不好了。”
太后怔住:“怎么会?内阁……”
“这事情说来话长,算是机缘巧合进入了名单吧,但他的身体,的确比父皇差很多。”
太后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那孩子,才十九岁吧……她立刻去查看女儿的神情,深怕今日自己的安排反而害了女儿。
“人真的很好,可是得知他的身体状况,我便收了心思了。”皇甫楹叹息一声坐到了太后身边,“本就是奔着婚姻去的,哪有那么多情不自禁啊,母后你多虑了。”
太后又是放心又是心酸,拍拍女儿的手,安慰:“还有好几个呢,我们一个个看,都相处相处,会有合适的。”
皇甫楹惊讶:“还能这么相看吗?母后同宗正说了什么?”
太后对此笑而不语,只说:“吾儿是皇帝,选一个皇夫凭什么不能有自主权呢?”
皇甫楹知道,太后一定为此花了很多心思,曾经无言陪在先帝身边,一切跟随先帝脚步的太后,如今为了她,努力地站到了前面。
“母后放心,会有合适人选的,有一个柳延芳,肯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我一定给您找一个完美的皇夫回来。”
太后笑出了声,揽住女儿的身子,想到未来那个场景:“真到了那一天,我就真的放心了。”
皇甫楹发现,自己明明十七岁,婚事却成了头上的一把剑,时时刻刻逼着她充满了紧迫感,恨不得明天就能找到未婚夫,今年就能嫁出去。
什么时候就到了这个境地呢?
容不得她停下来思考,宗正夫人又安排她见了一个又一个候选人。
“皇夫需陪朕出席各个场合,在那些地方,朕的地位肯定比皇夫高,身为男子,是否会觉得不快?”
“陛下是天下之主,本就至高无上,小民不敢心存不满。”
是不敢,却没说自己心底会不会不满。
换一个——
“皇家规矩森严,皇夫的要求也会很苛刻,一举一动都受礼仪官监督,朕观你性格开朗,不知你如何看待此事?”
“谨守规矩是本分,既然进了皇家,自然该严以律己。”
“如果朕想打破规矩呢?”
“陛下!”震惊反对的模样,仿佛宫里那些老顽固……
再换——
“以后朕的孩儿姓皇甫,你对此……”
不必再问了,对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情,虽然极力克制,但还是压不住排斥。
“继承皇位的孩子只有一个,陛下可否……”
呵,姓皇甫就是宗亲,不继承皇位也是皇室之人,跟着皇夫的姓,对皇子皇女是好事还是坏事?何况她是皇帝,这还能打商量?
当然不是完全不能商量,但是他排斥在前,皇甫楹心中早就不快。
换!
“有考虑过仕途吗?皇夫也不是完全不能插手朝政。”
对方眼睛一亮:“小生擅长吏事,倘若可以,愿意去吏部学习学习。”
“今年的会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可还可……”
“吏部这样的地方朕没法安排,义学未来几年可能需要个皇室负责人,你对如今的义学有何看法?”
“乡野小民,能识得一二字是陛下的仁心,不过圣人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小生觉得,陛下如今的政策很好,让义学以蒙学为主,起到教化作用便可。”
她可没打算永远停留在蒙学,她还希望让更多的寒门学子出头呢!三观不合……
……
半个月过去,皇甫楹怕了出宫了,更怕再去见候选人,她发现自己错了,柳延芳只有一个,其他那些人,都是歪瓜裂枣。
想到柳延芳,她心里动了动,说起来她有很多偏方,要不要给自己弄个假病症,拖延婚事?但很快就被她否决了,原主可没有这个本事,她不能作弊。
“你这身子为何如此不争气?否则朕就点你做皇夫了!”难得不用相亲,皇甫楹溜出了宫,谁知正在新开的酒楼看景吃饭,正好遇到了同样慕名而来的柳延芳。
柳延芳在她的暗示下,悄悄拱了拱手,自然坐下。
听到她满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