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才好!
想着他爹不在家,他爷又靠不住,李贵富琢磨一个午饭方决定去找李贵林——李贵富相信李贵林是个明白人,不会无故认为他是别有居心。
夏天白日长,午后上课也晚。饭后李贵富推说昨儿的课书忘带了得回家拿便从老宅出来,跑去族长家找李贵林。
李贵林原已睡下,听得李贵富现在来只得坐了起来,结果没想李贵富却把他扯到客堂,方才告诉了他一番话。
李贵林闻言吃惊不小,但他一贯沉得住气,沉着道:“贵富,你想得对,也想的远。不管你大伯手里有没有什么做文章的秘法,咱们族人都不好声张告诉旁人。这事我知道了,我去提醒你大伯一声。贵雨这边也是我来说。你只管放心家去。”
傍晚李满囤来接儿子下学的时候又习惯性地拿了两个典故来请教。李贵林只让李满囤等着,然后直等到人都走光了,又让儿子李兴和领了李贵中去正房吃点心,李贵林方才把李贵富的话告诉了李满囤一遍。
闻言李满囤的下巴掉到了地上,半晌方才叹道:“贵林,这果是俗话说的‘家有金子外有秤’。这件事却是我做错了。”
“县试前,红枣女婿跟当时对你一样好心送了我两篇他新做的文章,结果没想叫陈玉撞见了。他当面跟我讨,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结果没想不止差点害了红枣,还招来了贵雨。”
李贵林不知道这里面还有红枣的事,立关心问道:“红枣怎么了?”
李满囤和李贵林关系非比寻常,便把那日的事告诉了一遍,李贵林闻言思了好一刻才问:“现红枣女婿对红枣如何?”
“看着还行!”李满囤道:“当天临走前,女婿就和我保证说不会迁怒红枣,今儿家来两个人也是和和美美的,穿着一色的碧清竹纹袍子,看着很好。”
“对了,红枣今儿家来还告诉她娘说她现搬五福院就是谢老太爷的院子里住去了,还管着五福院的厨房。”
“那应该无事!”李贵林闻言放了心:“五福院是谢家大宅的主院。红枣女婿既然让红枣搬去,说明他还是极看重极认可红枣的。”
“只一件事就是红枣干啥要把《四书纲要》拿给陈宝呢?”
李满囤道:“这也是我先前想不通的地方。今儿她娘也问红枣了。红枣是这样说的……”
当下李满囤又把红枣今儿给王氏讲的那套刺样理论给李贵林说了一遍。
李贵林听后沉思良久,方才想通了其中关节,然后和李满囤笑道:“满囤叔放心,红枣无碍。她女婿心怀大志,这送书的事又是他自己允的,必不会迁怒红枣。”
“什么胸怀大志?怎么说?”
李贵林笑:“我先前一直疑惑红枣女婿到了年岁如何还不考县试。”
“但现在看,红枣女婿怕是奔着连中三元去的。”
李满囤懂连中三元,不觉吃惊道:“贵林你是说我女婿明年要从中秀才考起,然后中举人,最后一气考到进士吗?”
李贵林心说哪止啊,我看你女婿想的连中三元不止是中而是一路案首、会元、状元,不然,他又何必想着印《四书纲要》呢?
只印一套他自己的诗文集就够用了!
《四书》是天下举子必念的基础入门书,谢尚年纪轻轻,敢印《四书纲要》,不说为了夺天下文魁,打死他也不信。
劳逸结合(八月初八)
送走李满囤,李贵林方来寻李贵雨。
李贵雨一听李贵林找他,就知是为了必是李贵富把事情捅给了李贵林。
定定心神,李贵雨沉着地走出来问道:“贵林哥,您找我。”
李贵林笑道:“我和你说两句话。”
李贵雨侧开身子,让出门道:“贵林哥,您请进。”
“贵雨,”进屋后李贵林开门见山道:“我长话短说。”
“当初我考秀才的时候,红枣女婿曾拿了四篇他的文章给我。我读后受益匪浅。”
“现你想看这个文章可以,但有个要求,县试头两场都考进县前二十。”
“贵富也知道这事,所以我也会同样跟他讲。族里再有其他人达到这个水平,即便他们不知道,我也一样给他们文章。”
“现就看你们这一辈的兄弟谁先考进县二十了!”
想着明秋谢尚就可能印刷《四书纲要》,到时势必让许多似他先前一般苦读多年就缺个提纲总领的人如虎添翼,连带的县试头两场的门槛会拔高——原来错三题能过的,会变成错两题、一题,甚至全对才能过。
似李贵雨但凡明春不过,后面就更难了,除非他能读懂《四书纲要》里的思想法子,如此文章给他看倒就罢了。
李贵雨没想到谢尚的文章竟然是直接送给李贵林的,一时间颇为惊诧。
李贵雨拿不稳李贵林所言是真是假,便不肯说话。李贵林也不以为意,笑道:“贵雨,我言尽于此,就现告辞了。你家也都等着你吃饭呢,你也别耽误了。”
丢下话,李贵林走了,李贵雨去了趟屋。
李高地看到李贵雨进来,问道:“贵雨,刚贵林找你说什么了?”
李贵雨看看他两个兄弟李贵吉和李贵祥都在,便没提贵林的原话,而是扯谎道:“先我跟贵林哥借的一本书,现他自己要用,等不及我送去就自己来拿了!”
于是李高地便不问了。
是夜李贵雨把实话告诉了郭香儿。郭香儿道:“看来这文章是真有的。即是这样,当家的,你也别管这文章原来是给谁的,你就认准了贵林哥手里的这份。”
“你只管好好读书,争取明春县试头两场能考个县二十,这文章就有了。”
李贵雨闻言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从此李贵雨倒是消停了。
往家来的路上李满囤心事重重。
李满囤没想到李贵雨能从陈玉的县试成绩里看出谢尚的影子来。
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李满囤想:先他念《礼记》读到这句话时没当回事,现可算知道这个“严”的厉害了。
似贵雨都能看出来的事,李满囤心说:城里还不定多少人都看出来了呢!
他先不去参加文会是对的,以后也不能参加——在补足功课之前,他哪儿都不去!
而且今儿贵林虽没有然明说,但心里对他把女婿的文章给陈玉结果闹出事来其实也是失望的吧——早几年贵林就嘱咐过他不能随便给人瞧。
女婿拿文章给贵林过去几年都没事,结果一送给他,他就搞得路人皆知——他怎么就这么轻骨头,李满囤懊悔:把持不住?
先前为陈玉的事女婿就已不大高兴,现又出了贵雨这样的事——这是女婿现还不知道,但若知道了想必对他这个老丈人会愈加不满吧!
觉得他不值得深交!
心有偏颇,不识轻重,李满囤为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