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3 章(1 / 1)

穿越之细水长流 卉苗菁彩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一节痛心疾首地数落道:“你给我好好体会郭若虚这段‘历观古名士画有妇人形相者,貌虽端严,神必清古,自有威重俨然之色,使人见则肃恭有归仰之心’。”

“你是我儿子,孟家宗子,结果看下书我要网妇人却只知取悦众目,徒具丽容,其实俗不可耐,没一丝画之理趣——简直丢人!”

孟笎……

孟笎遭此打击便不敢轻易动笔了,心里却愈加好奇谢李氏的容颜。所以今儿才壮起狗胆,蛊惑两个弟弟跟他一起跟他爹告假,来瞧谢李氏。

入目第一眼,孟笎瞬间就明悟了他爹让他悟,而他悟了大半年也不得其解的“画之理趣”——谢李氏真人如《神女赋》所言的:“茂矣美矣,诸好备矣。……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

谢李氏给人的第一眼印象是如初日明月一般的瑰丽光彩,而他的画只注重五官面貌,可说是徒有其形,未得其神,舍本逐末,落了下乘。

他爹没得说错。他的画确是丢人!

孟筠到底小孟笎两岁,即便过了年也只十二岁,才刚议亲,还没有他哥那许多少年心思。当下看到红枣的第一反应竟是疑惑:“世人都说女儿肖父,这谢安人怎么跟她爹李秀才没一丝相象?”

孟筤年岁更小,天真接口道:“幸而不像。”

像了就糟了!孟筤年岁虽小,但也知道男才女貌才相配,不免心说:李秀才又矮又胖,谢安人肖了他,那岂不是跟他家厨娘一样了?

谢状元才子,能够喜欢才怪!

孟笎闻言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老成教育两个弟弟道:“自古娶妻娶德。谢安人才德具备,名满天下,样貌形容反是小节。”

在刚孟筠说红枣貌不肖爹的时候,周围为红枣样貌震惊在原地的人就有不少竖起了耳朵,只为舍不得少看一眼美人而强忍着心里好奇才没插嘴询问——男女大妨。错过今日,想要再见谢李氏,少说也得一年以后了。

但刚孟笎的话却是实在听不下去了。

不少人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心说:谢李氏风华绝代,竟还有人掉书袋说娶妻娶德?这是打哪冒出来的道学先生?

他的眼是瞎的吗?

待转过头看到说话的才只一个半大孩子,众人不觉又自嘲地“嗨”了一声——就说嘛,但是个男人如何能舍得下谢李氏这样的漂亮媳妇,另娶一个只有才德的媳妇?

想都不要想!

也就这半大,还不知人事的孩子才信那娶妻娶德的鬼话!

若不是看孟笎三兄弟人人一身狐裘,一望而知的非富即贵,少不了有好事之人讥嘲孟笎几句。

不过现在——眼见打不起口舌官司,众人复有转头看向越走越近的红枣,心里赞叹: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传说里的倾国倾城,想来也就这样了吧!

难怪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谢李氏果是名不虚传!

对于众人的不屑,孟笎看在眼里,不免有气,于是便多说了两句。

“娶妻娶德,不是说不看相貌。”孟笎借告诉两个弟弟顺带告诉周围人他的道理:“常言道‘相由心生’。心者貌之根,审心而善恶自见;行者心之发,观行而祸福可知。”

“谢安人心怀天下,造水窖,画水碓,制蜂窝煤,打营养钵器,利益世人,形容自然是光霁日月,非一般红颜所能比!”

“所以女子四行,以德为首。有好德,自然有好言、有好容、有好工。”

孟筠闻言觉得很有道理,认同道:“大哥说得极是。谢安人自身原就是修德进而好容的现成例子!”

女儿肖父的下一句是儿子肖娘。谢安人的兄弟李贵中也是矮胖,可见其母姿容也是普通。

谢安人有现在样貌除了勤修修德行外,实无他解!

小跟班孟筤说不出道理,便只点头附和:“大哥、二哥教训得是!”

周遭只想安静看美人,结果莫名被上了一堂思想品德课的众人生无可恋,心头千万神兽跑过……

被人,特别是清一色的男人盯着看的感觉委实不自在——大方如红枣也觉得顶不住了,下意识地往她婆身后靠了靠。

云氏眼角瞟到,不觉有些可怜——她儿媳妇虽说聪慧,但到底年青,何尝见过这个阵仗?

再说人样子生得好又不是过错。

“尚儿,”云氏转头和搀着自己的长子道:“你媳妇生产才刚百日,抱孩子走这一大段路不容易。你去看顾着她,我这里有陶保媳妇伺候就行!”

当年她也是慌张得厉害,幸而有男人在身边壮胆!

“娘!”

谢尚巴不得去红枣身边宣誓主权,但对于由此将当众丢下他娘实在过意不去,不免踌躇。

云氏催促道:“快去吧!你媳妇跟你儿子头回出门,你在一旁帮着壮壮胆也是应该的!”

至此谢尚方退后一步挽起了红枣的胳膊。

倒不是谢尚大男子主义,不愿替红枣抱儿子,而是这年头讲究个“君子抱孙不抱子”。平时家抱抱就算了,现当着几百号人,没得传到御史耳中,被弹劾“治家无方,抱子过街”!

当然他现搀他媳妇也可能被参“行为不检,有伤风化”!

不过谢尚觉得这比起他宣誓主权都是小事,横竖一年必有一参。

今年就是这件吧!

再许一个愿

隔着两件貂褂,红枣完全地感受不到谢尚的手温, 但只谢尚挽胳膊这一个动作已足以使红枣安心——谢尚在呢!

抬起头红枣冲谢尚弯了弯嘴角示意自己还行。

谢尚回了一个微笑。伸空着的另一只手微微拉开谢丰斗篷虚笼着的风帽, 入目儿子安静骨碌眼珠跟自己大眼瞪小眼的模样, 谢尚轻声道:“丰儿倒是乖巧!”

平常在家儿子可不许有任何东西遮挡视线。

打出生, 谢丰就一直待在由火墙火炕烘烤得温暖如春的房屋里。寥寥可数的几次出屋, 也只是由后院到正院、客堂这样的短距离, 耗时短不说, 且一路有回廊遮挡, 禁过的寒冷有限。

今天出来的时间却是长了。

先坐的马车车厢虽放了脚炉,但人进进出出的,热气留不住,终不及封闭的卧房暖和, 而刚刚磕头的山门殿的前门和后门这样的天也完全地敞着,殿里连个火盆也没有, 室温与室外没差。

谢丰从唯一裸露在外的小脸以及鼻端吸入的冷空气里感受到了寒冷, 对出殿时红枣给他拉斗篷帽子的行为就没有了意见——发表意见得张嘴, 而一张嘴, 嘴巴里进入的也都是冷气!

身为小婴儿, 谢丰一点也不喜欢这种连张嘴都觉得寒冷的感觉,所以不是一般的安静。

随着斗篷帽子的敞开,外面的天光透了进来, 冷空气也钻了进来。谢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