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宴这回是借酒浇愁,结果这很上百杯都不会醉的汉子,居然这么快醉倒在了桌案上了,再加上他个性耿直,藏不住心事,这回子倒是借着醉酒将心中的委屈都倾吐了出来,很显然,他是为情所困了。
“他本想上阵杀敌立功,却不曾想因一次贪功冒进,身陷敌阵险些丧命,是高韦救了他!”
嵇穅回答不禁令我惊奇,他居然提到了高韦,这句话看似与穆宴的醉话毫无干系,可实际上,却是干系重大!
我与嵇康都知道,二驸马心中一直思慕之人,便是二公主殿下!
难道……
我不禁目光变得复杂而深邃起来,回望着嵇穅想要从他眼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可他却垂眸低头喝酒,边如同他方才从未说过那句话一般了。
最后,我也只是无奈地悠悠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阿正入了大帐内,禀告道:
“公子爷,有位传令军士想要求见二驸马!”
我瞧着醉倒的二驸马,他这样子自然无法接见那位传令军士了,想着若是有军中要事被耽搁了就不好了,忙看向嵇穅。
嵇穅向我摆了摆手,示意我无需担心,言道:
“无碍,我出去瞧瞧!”
说完,嵇穅起身便往帐外去了。
我也连忙起身,去拾掇了件斗篷过来,给二驸马披上,免得他着凉。
也正在此时,嵇穅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见黄橙橙的物事,笑着言道:
“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负责外围巡夜的军士撞到了一只浑身挂满金银的‘兔子’而已!”
我闻言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微微蹙眉,言道:
“军中不是有严令不许搜刮百姓财物么?你们竟如此大胆,知法犯法啊!”
“一般百姓自是不敢去骚扰,但是一些想逃难避灾的商人可就不在此列了,来往间也不过是拿些‘过路费’而已,他们也是极有分寸,做事也不会太过,而且你也知道,那条禁令要真正执行起来有多难,毕竟军士都是拿着命在为国效力的啊!”
嵇穅这话竟说得我无言以对,虽说太皇太后明旨说过攻取北齐后会按功行赏,可受到犒赏最多的还是上级军官,而这些赏赐也是有限的,真正能分到这些下级军士手中的又能有多少呢?
这也是军队在战后搜刮百姓财物屡禁不止的重要原因了!
嵇穅这些话,也是想让我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沉默不语,嵇穅知我心性,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乘机转移话题,言道:
“帮我瞧瞧这东西,有何异样?”
说完,便将握在手中的那黄橙橙的物事交到了我手中。
我抬手一看,这黄橙橙的物事竟是一块十分有重量的掌心般大小的金饼!
我不禁微微有些错愕,这样足量又精致的金饼,绝不是一般富商可以拥有的东西!
将金饼翻来覆去地仔细瞧了一遍,发现在这只金饼的腰部,不大不小刻了一个篆体字,是个“林”字,一瞧见这个字,我忙不迭地向嵇穅询问道:
“这金饼在何处所得?”
“一支想要连夜南下的商队。”
“他们是从邺城出来的?”
嵇穅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即刻果断下令道:
“立刻派兵将这支商队拦下!”
嵇穅笑了笑,言道:
“怎么,你也对这黄橙橙的物事感兴趣了?”
我与嵇穅相视而笑,这块金饼他既然交给我看,那定是看出了这上面的问题了,那自然也能推断出我为何会下令派人拦下这支商队的原因。
我笑着言道:
“黄白之物,谁人不爱啊,再说,这么‘肥’的一只兔子,就这般放过,实在是太可惜了呢!走吧,一道看看去!”
说完,我重新带上了貂帽和斗篷,嘱咐了阿正好生照顾好二驸马后,便随着嵇穅一道出了营帐,忙出了营地,骑着快马迅速往那支商队所在之处赶去……
心之向往,情之所钟
监军大帐内,几位随侍文书正一一向监军禀报军需粮草、后勤储备等相关事宜,事无巨细,都需要及时上报监军,监军逐一进行批复后,再整理成册,记录在案,然后由监军整合成奏折,与大元帅商议过后,快马上奏朝廷。
因监军之职不仅涉及军需钱粮管制,运输补给,还有监察将领功过是非及时上表朝廷之责,事关军队命脉,将士军心,定要做到赏罚分明,处置得当,才不至于动摇军心,影响士气,进而影响到东征大局,所以责任重大,故而这位朝廷派遣下来的新任监军才到军营第二天,便开始了他忙碌紧张的工作。
原本紧张而严肃的军营中,也因为这位监军的到来,而变得喧杂和浮动了些许,因为要准确核实将领功赏,几乎军尉以上的佐将军官都要应讯前来答话,文书负责在旁记录,这便让想给自己以及手下请功的将领们激动和紧张了不少,等将领们从军帐中走出来之时,脸上都或多或少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这会儿大家伙知道了,朝廷派下来的这位监军,还是很好相处的,纷纷安心了不少。
就这样忙碌了一天事物也才只处理好了一小部分,眼见月色降临,忙碌了一整日的几个文书和属吏都不觉面露疲惫神色,有的都开始目光失神,哈欠连连了。
可一瞅见案前那正一丝不苟埋首于公事的监军,又不敢偷闲了,忙又低下头去处理手头上的事物。
却再此时,一个随军医官入了帐内,手里执着药碗直奔着监军去了,众人的目光不免被这小小的医官给吸引住了,因为这小医官似乎极为不懂规矩,既然见了监军,为何不躬身行礼?
这小医官长相倒是眉清目秀,十分耐看,就是行为举止过于放纵无礼了,他居然径直走到高监军跟前,毫不客套地说道:
“高监军,你该喝药了!”
我正埋首于核对军粮账册,倒也没怎么在意这些,只是随口应了句,道:
“好,放案边吧!”
医官见眼前这人完全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顿时怒目相视,一碗汤药高辰拖到现在都没喝愣是让人来回给他温了多少次送来,还真是难伺候的主儿,其他医官怕他故而默不作声,他可不怕!
这医官顿时失了耐心,有些气恼的说道:
“请监军现在就把这碗药喝了,你知道这碗汤药为你熬过几次了么?”
说完,便重重将药碗放到了桌案前。
这回子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小小的医官竟敢呵斥一军监军,实在是太过无法无天了。
“放肆!”
文书立马呵斥住那医官,免得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医官又再冲撞监军。
我不觉微微一愣,忙抬了手制止文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