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释,两相无害,各自安好,如何?”
如今,我也只希望他们能听我这一句,了断这恩怨纠葛,也算成全一件功德事儿了。
“可是,宫主之令……”
乐姬们对着无辜之人怀有愧疚之意,可无法完成宫主之令,更兼失职无用之感,可如今她们就连“梨花阵雨”都施展开去,亦未能夺那陈焕性命,这便已经算是任务失败了。
蓝衣女子在这时候倒也有成全我一片好心之意,好言提醒了那群乐姬,言道:
“若是没记错的话,明秀坊的规矩是,一旦诛杀失败,便不再二次为之了,是吧?很显然你们这次诛杀任务失败了,也就说今后明秀坊都不能再对这位陈员外出手了!”
江湖行走,最重言而有信,若行那背信弃义之事,便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明秀坊是江湖名门正派,自也得守着这江湖规矩,才能立足于这刀光血影的江湖之地了。
蓝衣女子一言,顿时便让众乐姬纷纷沉默了下来。
看来,这位姑娘所言千真万确,这般说来,明秀坊今后便不会再派人刺杀陈员外了,那陈家也算是得以保全啦,这真是太好了!
我忙抱拳向乐姬姐姐们行礼,言道:
“既然如此,那这段恩怨就此了断,至于高辰,各位也无需忧虑,吾之生死,天意自决,与各位无干,诸位乐姬姐姐们,你们可以自行离开了,只是还有一言请诸位谨记,有生之年,莫要再踏入北魏境内一步。高辰言尽于此,各位请便吧!”
原本乐姬们还略有迟疑,可我这逐客令一下,宽容与威严并施,即便她们心中再有不甘,也得无可奈何地相互参扶着,彼此护持着离开北魏回南陈向宫主复命了。
被解开穴道的三娘,在临别前依依不舍地望了陈焕几眼后,还是随着自家姐妹们离悻悻离开了这仙鹤楼,只怕自此一别后,也便只能是天涯陌路了!
……
待十二乐姬离了仙鹤楼,这楼中内外此时此刻仿佛才真正变得沉静下来,静悄悄的,却瘆人得慌。
蓝衣女子瞧我一脸神伤,也颇为佩服我有此等宽容胸襟,可以如此大度而又顾全大局,不仅将那十二位乐姬给放走了,也将这事故的责任一并担下,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死亡,这份坦然与胸襟,这世上也着实没几个人可以比拟的了。
“唉,可惜啊,如此青年才俊,却英年早逝,真是天不假年啊!”
蓝衣女子仿佛先此时此刻的气氛不够沉重一般,又故作深沉地无奈感慨悲伤了一番,竟也惹得在场之人面色越发沉重,不知该作何言语了。
“古人说的好啊,人固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 ,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趣异也。高辰不敢说自己之死重于泰山,可却也死得其所,为心中所愿而死,死而无憾了。”
心中所愿
为心中所愿而死么?
蓝衣女子瞧了瞧一直立于一旁神色有异样和恍惚的陈焕与柳絮,再看看这傻里傻气的大驸马,顿时觉得这世间还真是无奇不有,她眼前就看到这么一个奇特的傻蛋儿!
“快要变成死马的驸马爷,在我们家乡呢,有一习俗,女儿家生辰那日,父母兄弟呢会祝酒三杯以示庆贺,还会许给女儿家一心愿,你我有缘啊,不如陪我喝几杯酒如何?”
蓝衣女子凑了过来,完全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把一杯斟满酒的杯子给递到我掌中了。
我有些奇怪地和她大眼瞪着小眼,有些不明白她说的与我有缘是哪一份缘,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缘……从何说起啊?”
“今日是本姑娘生辰,汝之死祭,这还不是缘么?”
闻言,我都有些哭笑不得了,瞧着这姑娘生性豁达,生得是飘逸出尘,玉立聘婷,身手也高绝诡异,这想法似乎也不落俗套,当真是一位奇女子了。
“既是姑娘生辰,只要姑娘不忌讳的话,高辰也愿作陪的!”
“这有什么好忌讳的,今日有人生,今日有人死,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循环往复,如此而已。”
对生死之事可以如此参透之人,这位姑娘还真是我平生仅见了啊!
不禁对她肃然起敬,我实诚地夸赞道:
“姑娘倒是位心性豁达之人,高辰十分敬佩!”
蓝衣姑娘摆了摆手,言道:
“姑娘姑娘的叫,我不喜欢,我姓叶,名晗,永夜初晗之晗,你就同小刘季一般,称呼我为‘叶姐姐’就好了!”
闻言,我一呆,这位姑娘虽说性格不羁,似乎在江湖之中也颇有威望,可看起来年纪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兴许我还年长于她呢?
这我可得问个清楚明白了,否则吃亏了都不知道了。
“欸,请恕高辰冒昧,不知叶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我问得轻声细语的,深怕唐突了佳人。
“怎么,还怕我占你便宜?晗总是先于晨的,不是么?”
这位名叫叶晗的女子玩笑一般低声说出这句话,却让我身子陡然一震,脸上微微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
晗,欲明也,即为天将明;而晨,晨曦破晓,历晗而出晨,天明也。
她叫叶晗,而我……
天,她究竟是谁?
叶晗瞧我立在那儿怔怔出神,执着杯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她一脸温和笑意地扶住了我的手,推手带杯地将酒送到我嘴边,说道:
“怎么,怕有毒吗?即便有毒又如何,反正你都中毒了,再多一两样也没甚差别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还顺带有些没心没肺。可不知为何,我听了反而觉得心中感触良多,眼也微微有些湿润了。
我呆呆地笑了两声,耸了耸肩,说了句:
“说的也是!”
一仰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了。
这酒味道奇特得紧,闻着倒是清香扑鼻,可真送到嘴里却纠苦与绵涩,才一入口,我便微有触喉之感,差点就犯咳嗽了。
“不许吐出来!”
叶晗一声责令,吓得我忙捂住嘴硬生生把那酒给咽了下去。
我不禁面露愁苦之色,这还是我第一次喝这么难喝的酒!
见我如此乖巧地就把酒给喝下去了,叶晗颇为满意了点了点头,迅捷地替我又斟满了一杯,笑着反问道:
“这酒如何?挺不错的吧?”
我一脸无奈地瞅着她,然后十分坦陈地说出了我此时此刻的感受,道:
“这真的是酒吗?我怎么觉得跟药没甚两样?”
叶晗闻言,目光都亮啦,似乎对我的辨别能力还是颇为赞赏地,拍了拍我的肩头,说道:
“小子,这可是好东西,平常人想喝都还喝不到呢,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叶晗毫不避嫌地抓住我的手握住酒杯就往我嘴里灌,这两杯下肚,我的脸就红得跟醉酒了似的,浑身都开始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