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不得不有些感慨,你真是个奇特之人啊。”
文韬与武略并济,杀心与仁厚并存,这般相辅而又矛盾的性子,这样的人,他萧昭还是第一次遇见。
我淡淡一笑,随即有些惭愧的言道:
“卫王殿下所言,倒也不全是假的,我确实动过这番心思呢。”
卫王怔怔地看了一眼,随即似庆幸一般地叹了口气,正声言道:
“你可以如此直言不讳,可见也是个心怀坦荡之人啊。”
“卫王过誉了,其实高辰也十分钦佩卫王,可以做到秉持公义,执法严明,就这一点,高辰就无法做到啊!”
卫王闻言,反而一阵沉默。
“你不是做不到,只是顾虑太多而已。你是一族之长,如今又是琬儿的夫婿,朝廷的大驸马,肩头重担可想而知,所以你的顾虑与担忧,本王不是不清楚。”
卫王拍了拍我的肩膀,给予我一定的理解和鼓励,这让我颇为感念。
“虽然有些事情可以理解,但是对于一些触犯法纪之事,本王无法接受。所以啊,高家小子你听好,若是今后胆敢作奸犯科,以权谋私,罔顾人命,祸害朝堂,即便你是琬儿的夫婿,本王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听明白了未?”
卫王这番转变倒有些意料之外,我有些发愣地点了点头。
随即卫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没了方才的严厉,反而显露出长者的和蔼来,言道:
“好啦,公事言毕,咱们再来说说家事儿。小子,你可有欺负我们家琬儿啊?”
卫王突然问罪,难道与那晚千秋盛宴我与琬儿用音律斗气有关?
我吓得连忙摆手摇头,解释道:
“绝无此事,我哪敢欺负公主啊!我就算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哈哈,就算你有贼心也没用,不也被琬儿那丫头治得服服帖帖的么?”
卫王捏着胡须,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神色来。
我闻言不禁红了脸,各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被公主给治得服服帖帖的了。
“等这案子尘埃落定之后,找个时间,带着琬儿到卫王府来,告诉琬儿,她婶娘想她想得紧,近些日子时常念叨她呢。”
我听琬儿说过,她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寄养在卫王府的,所以从小便于卫王和卫王妃最为亲近,而王爷与王妃更是待她如同亲女一般,足见疼爱怜惜之意了。
“欸,一定,一定。”
我傻笑着,忙点头应承下来,心里突然有点放虚,怎么有点像岳父岳母看女婿的感觉了?
“有琬儿在你身边,我也可以稍微安心些了啊!”
卫王边走边说出这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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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卫王聊过一些家常琐碎之后,辞了卫王,出了皇城与在东门外侯我已久的阿正汇合,便准备回公主府了。
才上了马车,临时想起一件事儿来,便让阿正驾着马车先去了一趟东市,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回的公主府。
等我们回来时,已是申时。
一回到家,我自是心急火燎地想见到自己的媳妇儿了。往后苑去了,却没寻到佳人芳踪,听侍女说了才知道公主原来到花园赏花去了。
我又兴致勃勃地往花园那去了,最后却在园中纳凉亭榭中寻到佳人身影,原来她正安然地侧卧在美人榻上静静看书,榻边茶几上,一杯香茗,一香炉内冉冉升起一缕清香,别有一番清雅淡薄之意境。
我瞧着嘴角不禁上扬,蹑手蹑脚地准备靠近那亭榭,想给媳妇儿一个惊喜。
才刚走了两步,通往花园的长廊屋顶上,似有一黑衣身影一掠而过,我心下一惊,那句“刺客”便欲脱口而出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有琬儿在此坐镇,哪能容刺客在公主府如此肆无忌惮。
忙跃出了长廊,来到了花园,往哪屋顶上瞧了半晌,愣是一个人影都没瞧见,直想着不是那人轻功了得,形若鬼魅,便是我方才眼花,疑心暗鬼了。
哦,刚才那是暗影卫吧?!
我陡然间恍然大悟,难得今儿个让我寻得了点蛛丝马迹,居然瞥见了此人衣物一角,要知道公主府上下,没几个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
我微微感慨了一番,说起来自己还未曾当面谢过永安寺郊外的那次救命之举呢。
于情于理,都得好好谢过人家才对,不过,这暗影卫的规矩我是知道一二的,无影无形,生人莫近。他们可从不与主人以外的人打交道,是也是要刺杀的目标,我想还是莫要让人家为难才好,毕竟有他护卫着媳妇儿,我也可以安心一些,虽然,我们家媳妇儿的功夫也不弱就是了……
我偷笑着快步入了凉亭,俯着身子靠在美人榻边手托着腮帮子光明正大地瞧自己的媳妇儿,她看书时那专注的神情,举动容止,十分引人入胜,让我怎瞧都瞧不够一般。
眨眼之时的眉目流转,顾盼生姿;翻书之时举动则是更加优雅迷人,长袖退至手肘处,露出白皙修长的玉臂,玉指纤纤,缠绕书页之间,数不尽的温柔与爱怜。让我片刻之间便对琬儿手中这本书生出妒忌之心来,恨不得自己也变成那本书才好!
抑制不住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我笑眯眯地柔声唤着琬儿。
“媳妇儿啊……”
“嗯~”
琬儿回应的自然轻巧,目光依然停留在书上。
我兴致勃勃地在一旁摇头晃脑,瞄来瞄去,就是想要引起媳妇儿的注意力,怎知我自个儿在一旁兴奋了半天,媳妇儿居然一眼都没往我这看。
我幼小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如一只正在沮丧的狗狗一般,低声呢呜着,趴在美人榻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有些哀怨地说道:
“媳妇儿,这书……真有那么好看么?”
有我好看么?!
“嗯。”
琬儿回答得干脆利落,半点拖沓都没有。
“什么?”
比我还好看的书是什么鬼?居然敢同我抢琬儿的注意力!
我一把将脸凑了过去,想要看看这本究竟是什么书。
阿勒,这不是《诗经》么?
啊,我居然败给了《诗经》,真是欲哭无泪啊!
忍不住伸出手将这本书从琬儿手中接了过来,有些忧郁地背对着坐在了她的身边。
见我抢她的书,她倒也不恼,嘴角扬起一丝好看的弧度,靠在美人榻上静静地瞅着我,默默不语。
我瞧着琬儿正看的这篇是郑风里的《女曰鸡鸣》。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这首诗讲的是一位勤勉贤良、温婉持家的妻子,于鸡鸣晨起后,委婉地催促着自己的夫君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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