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颇感意外,因为此人居然是那位浪荡不羁、从不过问朝政的风流公子——三驸马嵇穅!
“陛下,微臣左卫将军、驸马都尉嵇康,有本启奏。微臣要弹劾御林军副统领亥茂,此人道貌岸然,实乃敌国奸细,包藏祸心,企图蒙蔽试听,乱我国政,其罪当诛,请陛下明察!”
亥茂急红了眼,大骂嵇穅,言道:
“嵇穅,你血口喷人,我与你什么仇怨,你要如此陷害于我?陛下,微臣是被人冤枉的,还请陛下明察!”
右相萧衍瞧着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再原本的预计之中了,心中暗叫不好,瞥了一眼那高辰,却见那人也正一脸冷笑地瞅着自己,萧衍不禁脸上露出一股恨意来。
好一个高辰啊,这才不不过片刻功夫,刑部侍郎刘玉(四驸马刘季的父亲)、吏部尚书的二公子兼三驸马嵇穅,就已经站出来为高家说话了,这是不是代表着,几位驸马身后所代表的家族势力,已经往高家这边倾斜了?
“呵呵,三驸马说得如此言之凿凿,想必应该是有确切的证据吧,不然这诬陷朝廷命官之罪,可非同小可啊!”
萧衍以平常的口吻旁敲侧击着,便是想要看看这嵇穅是否在故弄玄虚。
“右相大人所言甚是,毕竟,构陷朝廷命官,罪名确实是非同小可啊!”
嵇穅嘲笑一般地瞅着亥茂,随即冷笑一声,言道:
“嵇康有人证和物证,都可以证明亥茂确是便是敌国潜伏在我北魏之中的奸细!”
“你胡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亥茂发了狂一般大喊大叫,他正欲站起身来冲向嵇穅,却被殿外冲进来的御林军护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而更令亥茂惊恐万分的是,紧接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那名威风凛凛的武将,这人居然是——高韦!
“末将高韦护驾来迟,请陛下降罪!”
高韦单膝跪地,身形笔直,威武不凡。
小皇帝见到高韦后,心中也是大喜,想着皇祖母那边应该已经平安无事了,忙言道:
“高统领平身,皇祖母凤驾可还安泰?”
“启禀陛下,太皇太后凤驾安泰,二驸马穆宴正迎凤驾回鸾,陛下宽心。再报,微臣已将殿外所有逆贼、叛将全部拿下,听候陛下处置!”
“好,太好了!”
小皇帝从未如现在这般欣喜若狂,不禁笑出声来。
“陛下,微臣还要要事启奏,叛将亥茂,勾结乱党,残害忠良,诬陷微臣与尉迟邢、丘瓒两位将军谋反,还设计害死两位将军,微臣恳请陛下,严惩此等奸佞之徒,以正法纪,以慰英灵!”
高韦跪下再三叩拜,以望陛下可以主持公道。
“亥茂,你还有何话好说?”
“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啊,陛下……”
亥茂到了最后还在做垂死挣扎,另人见之,都不免生出几分嫌恶之心来。
“将亥茂打入刑部大牢,交由刑部审查,一干涉案人员,一经查处,绝不姑息!”
小皇帝圣旨一下,顿时百官山呼万岁,陛下圣明!
铁腕手段
御林军将疯狂地呼喊着自己冤枉的亥茂拖下大殿之后,刘玉便开始盘算着该如何处置司马炯。
其实,证明亥茂是细作的人证和物证早已移交到了刑部,对亥茂的判决想来很快就能下达,既然亥茂此人乃敌国奸细,那他方才所言御林军统领高韦协同副统领尉迟邢和丘瓒造反之说,便成了子虚乌有之事。
既然尉迟邢和丘瓒并非参与谋反之事,那司马炯以谋反之罪将丘瓒当殿诛杀,便是犯下了杀人罪行了,现在的关键是,他应该将这起命案按那种罪来处刑了。
若是故意杀人之罪,按照律法,便是要杀人偿命,更何况这杀的还是御林军的副统领;若是误杀之罪,最多便是处以三年流刑,并不需要偿命。
这杀人与误杀,看似无甚太大分别,可在处刑上确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他刘玉可不是傻子啊,自然看得出来,那司马炯今日此番胆大行迹,究其根本便是冲着左丞相高钦而来,高钦一死,高家也便树倒猢狲散了。
想想这整件事的经过,便可以看出这幕后黑手是有多么狠毒啊,若是亥茂诬陷高韦谋反成功,而司马炯又在这朝堂之上杀死了高钦,即便太皇太后有心相护,面对人死狐悲之现状,太皇太后也只能徒呼奈何,为保大局而舍弃高家而已了。
若是太皇太后都舍弃了高家,那之后又还会有何人敢站出来为高家鸣冤呢?
司马炯这样的武夫自然是没法下出这步俊棋的,而他身后站着的人是谁,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么?
边这样想着,独孤輳那老狐狸一般微笑着的老脸,便瞅向了刘玉这边,与他互相对视着微笑点头示意了一番。
刘玉当然知道,这分寸得拿捏得正好,才能保证这秤不会偏重到任何一边去了。
“陛下,既然这亥茂谋反之言存有疑虑,那御林军副统领丘瓒谋反一说,便显然是证据不足了,而司马将军因受亥茂所言而犯下此等过失,也有犯下误杀之罪的嫌疑。按照律法,也应该先将司马将军以误杀之罪暂时收押刑部大牢收监,待案件水落石出之后再做定夺 !”
刘玉恰如其分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小皇帝气这司马炯险些害了太傅的性命,见要将这厮收监大牢,心里乐呵着,便言道:
“刘爱卿所言甚是,便这般处置吧!司马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司马炯闻言,居然主动跪下身来请罪,倒令小皇帝都感觉有些突兀了。
“罪臣因受小人蒙蔽,犯下此等大罪确实罪该万死,罪臣愿领罪责,随刘大人到刑部候审!”
小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御林军将司马炯也带下去。
司马炯交出兵器之后,拒绝了御林军的刑压,而是自己缓缓大步走出殿去。
经过高韦身边时,司马炯不禁冷笑了一声,低声说了一句,道:
“终于见面了啊,高韦。你别高兴得太早,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呢!”
说完,在高韦冷峻的目光注视之下,司马炯一脸笑意地走出了大殿……
即便是待罪之身,司马炯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这是因为,他有所依恃。无论他是被判杀人之罪亦或是误杀,都没有人可以要他的性命,更别想让他杀人偿命!
我不禁微微叹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都透出一股冰冷,脸色也越发的苍白难看了。
今日高家度此大劫,险些一招倾覆,若非有那么多人暗中相助,即便我再如何权谋利弊,也无法助高家躲过这场浩劫。
此时此刻,我是真的已经累了,累得精疲力竭,累得早已无心再去算计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