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时候,州镇总管便是他们共同的敌人;等这个威胁弱了或者消失之后,朝中文武又会开始互相倾轧,争权夺利,这似乎已经是一个怪圈,循环往复,从未停歇。
这样的朝廷,如何同心同德,上下一心,又如何可以文武协和,富国强兵呢?
“也许共存共荣,才是双赢。”
经过一番反思,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来。
嵇穅就这般瞧着我,怔怔地出神,便仿佛我说出了一句很不可思议的话来。
利益均分什么的,在私欲横流的豪门家族之中,真的会有可行的一日么?
“我以为我的性子已经够孤僻乖张了,没想到你更加了不得啊。”
我性子很好啊,虽然有点自我感觉良好了,可应该同孤僻乖张扯不上关系。
“若是出事了,你便让二驸马领着众人关闭翰林院大门,据守其中。他们的目标应该不在翰林院,若是经此一役后可以化险为夷、安然无事,我会亲自去给你们报信,没见到是我,就绝不要开门;若是见来的是一队人马,你们就开门投诚吧,至少,还能留下一条性命。”
成则生,败则死,这对我们高家来说,是生死存亡的一战,而对其他几位驸马的家族来说,只要他们表示顺从,应该可以有活命的机会的。
“你不会觉得,这样对你们高家,不公么?”
嵇穅这才体会到自己的狡猾,他从一开始不就是把自己放在安全的位置来和大驸马谈判的么?
若是他的筹码够大,那便暂时放下门第之见,握手言和,一致对外;若是他这边败局已定,那为了安全计,自然得往独孤信那边靠拢了。
墙头草,又何尝不是一种安身立命之道呢?
只是嵇穅会觉得,这样会更然自己瞧不起自己而已。可是他没有选择,因为一切都得以家族利益为先。
“可以活着的话,还是活着的好。”
可以不死,谁都想活,我不会因此而责备他们。毕竟他们没有义务,陪着你一起赴死。
“真有点后悔,为何没有早一些认识你。”
嵇穅突然发出这般感慨来。
“古人云:朝闻道,夕可死矣。现在认识,也不晚啊!”
说完,我和嵇穅相视而笑,扬起了马鞭,快速往来的方向离去……
我与嵇穅各自分开之后,我便准备回公主府了。
途中,必然会经过莲花亭,这几天因为心心念念着公主,路过此地之时,我都是急驰而过,只有回来之时,才会在此处稍作停驻,借着这难得的迷人月色,观赏一番莲花池中暮闭的花骨朵儿,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将马儿栓在了河堤岸边的柳树上,然后信步来到这莲花亭中,独自站立了片刻。
空气中隐隐有檀香的气味久未散开,应该是不久前有人在庭中焚香的缘故吧。
瞧了一眼那早已空无一物的石桌,再瞅着这良辰美景,月色迷人,又有莲花相伴,当真是弹琴诉曲的绝佳之地啊。
难怪,会有人特意到此地弹琴奏乐了,当真是好雅兴啊!
也不知这弹琴之人何许人也,既然有此雅致,那应该也是位喜好音律之人吧。可惜来是我有些姗姗来迟了,没有机会好好认识认识这位雅士,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上一面呢?
我这般兀自想着,眼瞅着月将中天,若是回去晚了,阿正那小子又要紧张兮兮了。
自那晚我回去之时一身是血,阿正便紧张得坐立难安,无论我外出想去哪,他都紧紧跟随,生怕我再出什么闪失,这一来对不起老火头的叮咛嘱咐,二来也无法向公主殿下交代。
我知道阿正是怕我出什么意外,让他担心是我不对。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愿意阿正跟着,因为那些人要杀的人是我,阿正和我在一起,也只是会无辜受到牵连罢了。
所以我极力阻止他随我一听前往永安寺,最后他拗不过我,便与我约定必须早些回府,若是越过时辰,他便带着家丁一路去寻。
这小厮执拗起来,也当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回去吧!
我这般想着,大步离开了莲花亭,牵回了自己的马儿,上马之后,便急速往家里赶去……
关心则乱
刚一散朝,我便匆匆出了皇宫,刚走出东华门,便寻着阿正的身影。
果然,不远处,阿正正牵着一匹骏马站在路边侯着了。
我微笑着走了过去,阿正见我来了,忙不迭的给我低头行了一礼,言道:
“公子爷,阿正等你许久了。”
今儿个处理事务有些晚了,我瞧阿正神色有异,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忙问道: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话音刚落,阿正忙将藏在怀里的一封信交给了我,言道:
“有人悄悄放在公主府大门口的,是一个小乞丐,无法得知是受何人指使。”
我眉头微微一蹙,有些疑惑地接过阿正手里的这封信,见这封信似乎已经有被拆开过的痕迹了,朝阿正那盯了一眼。
阿正忙低头言道:
“请公子也赎罪则个,为护公子爷安全,阿正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不禁微微叹了口气,阿正这小子最近也有些杯弓蛇影了,深怕我受人暗算,无论是吃食亦或者这类外来的书信,他都必得一一过问才行。
“以后,莫要再如此了。”
虽然知道阿正用心良苦,但是事关**之事,我还是不愿意阿正太过干涉其中。
“是!”
阿正点了称是,对我的交代从来都是一一牢记在心的。
话也说回来,若只是单纯的一封书信,阿正面色也不会有异,可能是信中内容所提及的,是什么急事吧。
我拨开了信封,抽出了里边的信笺,却不曾想里边还含着一根银钗,我将银钗放在掌中仔细掂量着,简单的设计,钗头的一抹翠绿宝石,起先便觉着此物颇为眼熟,似曾相识。
可当我看到上边有小字为‘柳’之时,我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瞳孔陡然间睁大。
这东西对我来说,岂止是眼熟啊,这支银钗因缘际会,曾落在过我手中。
怎么会,不可能的?!
我慌忙将那封信打开,上头只是用娟秀小楷写了两行字,简单明了:
若想知前因后续,速至莲花亭一见,我等你。
这字迹,真的是太像了啊,“我等你”?那个‘我’又会是谁?
我明明亲眼瞧见她从桥上跳下去的啊,那日冰雪寒霜,当年即便是我侥幸未死,也因此而落下寒气侵体的毛病,身子一直不好,断断续续的、一年一大病,小病也未曾断过。
她是那般柔弱的女子,跳将下去焉能活命?
我死死地揉住那信笺,只觉得呼吸都伴着一丝丝痛楚,胸口难受得紧。
这究竟是谁干的?简直就是卑鄙小人,无耻之极!
我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