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禅院直哉觉得自己最近水逆了, 但身为禅院家的少主是不会承认的。

　　事情还要从之前在研究所见到五条悟说起。

　　本来以为是接了个简单的抓捕诅咒师任务，没想到达现场后，目标诅咒师已经被别人击杀了。

　　好不容易见到五条家的六眼, 没说上几句话就被一个会咒术的女人给打断了。当时自己好心让女术师跟自己回家，没想到对方毫不领情还一个劲往五条悟身边凑。

　　哼，低微的身份还敢做出如此无礼之举。

　　不想多管的直哉带着两名任务的证人回了禅院家，可把证人上交以后，这件案子就如同石沉大海, 没有一点消息。

　　自己的询问全被挡了回来, 去问父亲，父亲也说小孩子别管。

　　可恶, 被小看了, 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

　　愤愤不平的禅院直哉偷偷接了个袚除2级咒灵的任务, 没带护卫自己一个人出发。路上一不小心包被偷了,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抵达偏僻的任务地附近，自己打算先解决了咒灵再抓小偷。

　　可好端端的2级咒灵, 刚一照面就进化成1级咒灵, 要不是身上有禅院家的保命咒具让自己有机会逃跑, 就折在当场了。那时的情景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最后只能借别人手机给禅院家打电话, 自己狼狈的回家后又被老爸一顿臭骂和嘲笑。

　　本以为霉运就这么结束了，但恶心的还在后面。禅院直哉被接回家的第二天, 就感觉面部出现不适感，时而刺痛时而麻痹。

　　第三天早上来服侍禅院直哉的佣人发出了尖叫。

　　禅院直哉先是一阵莫名其妙, 随后在佣人递来的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碎裂的脸庞。

　　左半边的脸上有一道道裂纹, 形状如同土地干裂的纹路。

　　禅院直哉大骇, 不敢去触碰左脸, 小心翼翼的用布遮住了脸然后跑去找家主。

　　那几天禅院家所有人都围着直哉, 然而家族里资历最老的医生也无能为力。最后猜测病因是那只一级咒灵引起的。

　　可当禅院家派人去剿灭咒灵时，咒灵早已逃之夭夭无法寻踪。

　　只能用咒术勉强维持左脸的裂纹不向右脸扩散，直哉郁闷的好几天没有踏出房门一步，打碎了不少家具。

　　但禅院家不愧为御三家，在发动所有关系去寻找治疗方法后，打听到东京的一个乡村医院有过治疗类似症状的经验。

　　于是禅院直哉立马带上护卫出发了。

　　“你们是废物吗？连路都找不到！”禅院直哉朝着手下大吼。开了2辆车从京都到东京的山里，竟然在目的地附近迷路了。

　　“对不起直哉少爷，这山林里的路很是诡异，如同迷宫一样。”

　　禅院直哉烦躁的摸了摸左脸的特制面具，“那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路？”

　　“是。”属下们散开。

　　然而这一去，让禅院直哉足足等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上午，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护卫们，自己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没有当场发作，决定等脸治好以后回去再算账。

　　“花这么久时间，找到出路了吗？”

　　“是的，我们一晚上没有停歇，终于不负直哉少爷所望。”

　　一群人坐回车里，这一次花了20多分钟就顺利抵达目的地。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大门口写着「猫头鹰羽毛」，村内也都是些老旧的房子。

　　车子继续驶向村庄深处，终于找到了，「13点综合病院」。

　　明明村子里没什么人，医院里却来来往往有不少人。从小只接触私立诊所或上门医生的禅院直哉皱了皱眉，自己的样子可不能让别人看见。

　　“清场，把无关人员都给我赶出去。”

　　“是。”接到命令的护卫队就像电影里的黑恶_势力一样，对周围的病人发出威胁。

　　可无论大声驱赶还是出手推人，这群病人就是不离开医院，他们只是慌乱的在院内狂奔，使场面更加混乱。

　　废物，要不是公共场合，禅院直哉绝对要惩罚这几个小事也办不好的下属，自己的耐心值已经濒于临界值。

　　“直接去找医生。”禅院直哉吩咐。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到一间写着「全科医生诊疗室」的房间门口。此时门外排着长队，禅院直哉无视队伍伸手就去开门，没打开。

　　是从内部锁住了吗？

　　禅院直哉等到里面的病人开门出来，在门关上前就往里面迈，“哐！”一头撞在什么东西上，面具差点掉落。

　　疑惑的抬头观察，什么也没有，刚才门明明没有合上。现在门再次关上，去推拉仍旧纹丝不动。

　　自己示意力气最大的护卫去开门，只见对方的表情从轻松转变为紫红色，最后甚至连咒力都用上了也没成功。

　　不对劲。

　　“喂。”禅院直哉问排在队伍第一的病人，“这房间怎么进去？”

　　那人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转动门把手往里推。”然后就开门进去了。

　　“……”禅院直哉跟在那人身后想进去，“哐”又被挡住了。可面前什么也没有，自己就是无法进入房间。

　　这入口就像有特殊的帐一样阻止自己进入。

　　“怎么样才能进去？”禅院直哉问排队的人。

　　“去接待处做登记，轮到你就能看病了。”

　　一群人只能返回大门口的接待处。

　　接待处的工作人员无精打采一脸疲惫，看起来随时要睡着的样子。

　　“请告诉我您的姓名。”

　　“禅院直哉。”

　　工作人员在本子上书写着什么，禅院直哉瞄到内容后瞬间火气大冒，

　　“是禅院直哉！不是彩云猪猪！”

　　“请您到「全科医生诊疗室」门口排队候诊。我的休息时间到了。”工作人员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禅院直哉试图修改档案上的文字，可根本无法触碰到物品。就算让属下把工作人员抓回来，对方只重复着：“现在是休息时间。”怎么也不肯坐下工作。

　　“其他的员工呢？”一个护卫问。

　　“院长只聘请了一个助理，只有我能负责接待处，请等工作时间再来。我要去厕所了。”

　　这踏马是什么鬼地方？！

　　禅院直哉一肚子闷气的重新回到「全科医生诊疗室」门口，前面排队的已经有8个人，就算把他们赶走也无法先看病，只会增加混乱延长时间。

　　这一等就从上午到了下午，好不容易要轮到了自己了，医生竟然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禅院直哉突然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医生说：“我的休息时间到了，请等到工作时间再来。”

　　这一瞬，自己在拆了医院和平静等待中强烈动摇。

　　正在这时，医院的广播响了，「如发现病患破坏医院设施，则视为自动同意器官捐献。」

　　“……”

　　6小时后，自己终于进入了全科诊疗室，只有病人能进入，属下被神秘的帐挡在门外。

　　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中间有一套桌椅，靠墙处有一个档案柜和一盆植物。

　　进门的时候医生正对着绿植疯狂吸气，然后那盆植物肉眼可见的变黄了一点。

　　“……”禅院直哉当做自己看错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医生也回到办公桌前坐下。

　　“你们医院有什么毛病！”禅院直哉不客气的大骂。

　　“请问您有什么毛病？”

　　“哈？”

　　“请问您有什么毛病？”

　　“你想找茬吗？”

　　“请问您有什么毛病？”医生微笑着重复同一句话。

　　禅院直哉狠狠的瞪了医生一眼，拿下左脸的面具，“治不好你死定了。”

　　不知医生是胆子大还是装傻，对威胁毫无反应，依旧微笑询问：“请问您最近经常做白日梦吗？”

　　“啊？谁踏马做白日梦？”

　　“请问您最近有误食坏掉的胡萝卜吗？”

　　“我不吃胡萝卜！你是不是医生？”

　　“请问您最近有被高速棒球击中吗？”

　　“你是不是在耍我？！你脑子踏马才被球砸过！”

　　“请稍后正在诊断中。”

　　“好了没有？”10多分钟后禅院直哉问。

　　“请稍后正在诊断中。”

　　20分钟后，“你睡着了吗！？”禅院直哉怒吼。

　　在桌子上趴着的医生抬起头，“经过诊断分析，您有62%的概率患有「脏嘴症」，本院目前对此病的治愈率为20%。请移步「药房」进行治疗。”

　　“Pang！”禅院直哉双手重重的锤在办公桌上，“你是不是想死？”

　　“如果对结果不满意，您可以移步「综合诊断室」做进一步诊断。”

　　这家医院是治愈自己唯一的希望，禅院直哉压制住内心的怒火。

　　10分钟后自己来到写着「综合诊断室」的门口，没有人排队，可以直接进去。

　　里面的护士同样在一盆绿植前深呼吸，禅院直哉好奇的走到植物前深呼吸。

　　‘啊~窗外的晚霞真漂亮，空气真清晰，这里真美好……’

　　等等！禅院直哉警觉的远离绿植，这是什么致幻植物，差点就着了道。

　　护士示意自己站到了一台奇怪的机器前，本以为是做X光检查之类，结果护士拿起一旁的木棍就往身上招呼

　　禅院直哉当然不可能呆站着挨打，家族的训练使自己条件反射的擒拿住护士。

　　“你要干什么？”禅院直哉质问。

　　“请您在机器旁站好，即将为您诊断。”

　　“你拿木棍干什么？”

　　“这是诊断方法之一。”

　　“给我换一种方法！”禅院直哉觉得自己没有立刻把护士的脑袋拧下来，肯定是被植物影响了。

　　“请您在机器旁站好，即将为您换一种诊断方式。”

　　禅院直哉放开护士重新站在机器边上，这次护士没有用木棍，而是从机器上拆下一个光屏对着自己。

　　“请抬头挺胸。”

　　“请平举双臂。”

　　“请原地转圈。”

　　“好了没有？”

　　“正在排查中，请稍后。”

　　两人又面对面的呆站了15分钟。

　　“喂，喂！”禅院直哉不耐烦的说：“你该不会站着睡着了吧？”

　　护士睁开眼睛，“抱歉，我要负责「药房」、「综合诊断室」、「病房」等好几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工资从我入职以来也一直没有涨过。”

　　“……”

　　“诊断结果出来了，您有80%的概率患有碎脸症。”

　　“碎脸症是什么？该不会是你胡编的吧。”就算没读过医学院，禅院直哉也觉得这个病名挺扯的。

　　“是由于白日做梦，吃了坏掉的胡萝卜或者被棒球击中后，脸部缺损的症状。”

　　“……”

　　“本院目前对于‘碎脸症’有51%的治愈率”，请您移步骨科病房进行治疗。”说完护士就离开了。

　　禅院直哉在原地脸色变换了2分钟，才更新完脑内的医疗知识补丁包，走向「骨科病房」。

　　在走廊上时，禅院直哉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周围的人也瞬间慌乱的四处奔跑。

　　这感觉很像咒灵，但没有看到任何咒灵，周围干净的连咒力残秽也没有。

　　此时医院广播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有病人死在了走廊上，请勤杂工前往走廊，清理鬼魂。」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骆驼色工作服的人走来，从身后掏出一个吸尘器，吸头没有对着地砖，而是对着空气一阵猛吸。

　　那阵恶寒消失了，周围的人也恢复冷静停止奔跑，工作人员收起吸尘器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这是吸尘器咒具吗？看来禅院家的咒具图鉴需要更新了，还是几十年以前的资料。

　　「骨科病房」门口排了2人，一个小时后就轮到了自己。

　　“请您到站「石膏浇筑器」前。”

　　“……怎么又是你？”禅院直哉面前就是「综合诊断室」里的护士。

　　“「骨科病房」也是我的负责房间之一。”护士无精打采的回复。

　　「石膏浇筑器」是一个2米多高的白色长方体机器，左侧是一排按钮，右侧上方有一个……烟囱？

　　护士走到左侧按下按钮，机器的正面的挡板升起，

　　“请站进去不要乱动。”

　　禅院直哉狐疑的打量机器，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挡板下降周围变得漆黑，耳边响起了机器的轰鸣声，接着自己就感觉脑袋、手臂和左腿一紧。

　　等视线重新恢复，禅院直哉发现自己的整个脑袋、双手和左腿都被打上了石膏……

　　“哇#教￥%冰…&（我的手脚又没有毛病！）”禅院直哉抗议。

　　“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请选择一张牵引床继续治疗。”护士无动于衷。

　　禅院直哉被迫躺上牵引床，双手和左脚被悬吊架抬起，异常的不舒服。

　　护士在一块写字板上记录了什么然后把板挂在床头。

　　直哉努力用余光瞧见，

　　「姓名：彩云猪猪。性别：男。病症：碎脸症。」

　　“&…￥%#@！（是禅院直哉不是彩云猪猪！）”

　　“我的休息时间到了，请等工作时间继续治疗。”护士说完就推门走出去。

　　“￥#%！@（等等别走！！）”禅院直哉的哀鸣谁也没有听见。

　　“@#￥%&*（我一定会拆了这该死的医院！！）”

　　这时广播再次响起，「视察员就要来了，请病人们装出健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