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肌肉的酸痛感总算缓解了。

　　时隔几日，里绘未来回想起那天的场景，都感觉像是在做梦。

　　非常无厘头、不符合她行事逻辑的梦。

　　毕竟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看，自己都像是被传染了什么疯病，想来想去都觉得是手机里的那个家伙的锅。

　　那天再醒来时，就躺在医院病床上输葡萄糖，头脑清晰，甚至还想起前一天提案里有一处纰漏。

　　医生语重心长地对她说：“睡着了且睡得死的话，记得给同伴说一声，救护车跑一趟也不划算。”

　　里绘未来：“好的知道了。以及能给我安排个智商测试吗？最好能做到每天一次，持续七天。”

　　医生：？

　　里绘未来（坚定）：“我觉得我可能会在未来一周内出现智力退化的问题。”

　　然而连续四天毫无异常，甚至思维活性还提升了。

　　医生：“虽然很冒昧，但是想问一下里绘小姐，这是不是另类凡尔赛？”

　　里绘未来：……

　　虽然“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但果然还是失败了吧，只是自己比先辈们幸运，捡了个脑子回来。

　　#倒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心。

　　之后她请假在家里修养，依旧做着之前的工作，生活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只是身上酸痛的肌肉持续提醒她——她的生活必然不会一如从前了。

　　那个夺舍了夏油杰的家伙应该还会来找她，她迟早有一天要面对，或许是下个月，也或许就是明天。

　　而她迟早有一天，得杀掉他。

　　12月10日，23：00，里绘未来久违地点开了游戏。

　　她不是有意‘迟到’一个小时，甚至如果不是因为看了一眼日历，她可能就直接睡下了。

　　大概是“昼梦重置”的后遗症，自那天后，这款游戏对于她的记忆点越来越弱，甚至在第三天的时候，她恍惚间都想不起来角色的特征。

　　除了那双漂亮的苍蓝色眼眸。

　　不过，按照上一次告别的情况，里面那只应该被气得够呛吧？说不定打开游戏好感度能跌一段。

　　实话说，里绘未来还挺期待的。

　　在打开游

　　戏的一瞬间，淡化的记忆纷至沓来。

　　然而，今天这只白毛有点不对劲。

　　之前每次点开，对方都是一副仰躺翘腿的自在模样，恨不得用全身细胞告诉她：“我超舒服超自在的哦！”，然而今天，屏幕里的家伙是侧躺着略蜷身睡的，整个人都比之前苍白几分。

　　怎么说呢，真有点小猫咪内味了。

　　蜷着脑袋睡觉什么的。

　　大概是察觉到游戏被开启，他如扇般的银睫颤了颤，将醒未醒了几秒，又把头埋入臂弯，遮住眼睛继续睡。

　　里绘未来的第一反应是装睡。

　　因为上次她揭穿了他在等她的事实，所以这次用睡觉来假装毫不在乎。还挺好懂的？

　　“猫酱？”她决定给他一次机会。

　　“嗯。”白毛蜷了蜷身子，但还是没醒。

　　里绘未来：？

　　这个“嗯”是怎么回事？

　　她向好感度值的那一角望去，看到数值后，瞬间愣住。

　　“这人、多少、有点、问题。”

　　大问题。

　　……该不会真的关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算了，既然叫不醒装睡的人，那么就用点暴?力?手?段?吧。

　　【番外游戏启动】

　　银睫微颤，白毛似懵懂般睁开眼，眼神还有点刚睡醒的迷蒙：“诶？”

　　他只发出了一个短促的疑惑音，就被系统禁言了。

　　“晚上好？”黑发少女支着头看他，用词礼貌，“由于叫不醒你，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

　　男人的眼睛动了动，但没看向她，只两三秒又闭上了，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呼吸频率却明显比之前要快。

　　“你有想要的吗？”她开门见山，“是我的问题，迟到了一小时，所以给你选择的权利。”

　　他没有立刻给出像之前一样活跃的反应，停顿几秒后，没什么血色的唇微微张开，微不可查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扬起嘴角，展露一个浅笑。

　　那双澄澈的漂亮眼睛睁开。这一次，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直勾勾盯着她看。

　　里绘未来：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奇怪了起来？

　　她垂眼看选项栏，故意挑羞耻感重的装饰念：“少女发带还是忧郁兔耳？”

　　白毛眨眨眼，心情诡异地不错，甚至还有点期待？

　　里绘未来：……

　　要不，这好感度还是降下去吧？降到上次那水平也勉强能接受。

　　游戏体验都没了。

　　今天这家伙是真的不对劲。

　　不对劲到直接变为恐怖游戏的地步。

　　暂且不说他在平时拼死抵抗、贞烈十足的番外游戏里，居然一副予取予求的配合模样，甚至可以说是乐在其中。出了番外游戏后的正篇游戏，也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一点都不来劲，玩得她直打瞌睡，毫无游戏体验。

　　偶尔因为她过分的行为与言辞，会露出一点锋芒，但却只是一瞬，然后诡异地磨着后槽牙冲她笑。

　　这种两面性，让她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说出：“大郎，吃药啦。”

　　……不过倒还算有观赏价值。

　　里绘未来抱住枕头趴在床上，下巴垫在手背上，盯着屏幕里的那只白毛猫猫看。

　　他正在颇为起劲地逗弄自己上一局游戏抽中的惩罚——24h猫尾。

　　“哇哦，它比我想象的还要活泼诶。”白毛盘腿坐着，兴致盎然地玩捕捉猫尾的小游戏。

　　看样子他似乎管不住自己新来的尾巴。

　　#众所周知，猫和尾巴是两种生物。

　　里绘未来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这种行为，甚至一想到这个家伙可能是个真的人，就越发觉得荒诞。

　　“那你好好玩。”她不打算剥夺他仅有的娱乐项目，“看样子，接下来的一天你不会无聊了。”

　　快12点了，她不想熬太晚。

　　明天有和森株式会社那边的面谈，精神状态不能差。

　　白毛‘啪’地一下摁住了尾巴，动作实在算不上温柔，因此在尾巴的敏感刺激下，整个人轻轻打了个激灵，尾巴毛都炸开一瞬。

　　“嗯？”他松开猫尾抬头看她，重获自由的猫尾在地上扫了扫。

　　“看你玩得挺开心的，就不打扰了。”少女闭上眼，用手背敷在自己的眼皮上缓解疲劳，“那么，按照每次+1的惯例，15号22点见？”

　　“……”摇晃着的白色猫尾一顿，微蜷着贴向大腿。

　　“猫酱，晚……”

　　“你非要这样？”他的语气一改之前的亲和，变得像是被惹躁前的忍耐，连粉饰太平的称呼都扔了。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语气太差了，又以平常的声调补充：“未来同学～”

　　“什么？”她偏偏头。

　　“两天、三天、四天、五天。”他一根根竖起手指，直直盯着她，“你之前提到过，嗯，驯服人类是吧？我当时承认，被剥夺外因刺激的一方的确会出现那种情况，同时也认为，施以刺激的那个人，也会被桎梏于划定的圈内，成为困兽的俘虏。”

　　她不置可否地扬眉。

　　“为了避免第二种情况，所以你才用了按规律延长时限的做法。”

　　他十指交织撑着头，“一方面，因为信息差和被动地位，我会因为越来越长的隔离时间，对你产生更强的期待，并且对这一段游戏时间，产生黏性依赖。另一方面，你却能通过越来越长的间隔，让自己戒断。”

　　他歪头啧了一声：“哦，也不能用戒断，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上瘾过，对吧？”

　　“差不多吧。”她撩眼去看他，等待他的下一句。

　　“我承认。”他轻拍了一下手，“你的目的达成了，很完美哦。”

　　听到回答后的少女兴致缺缺：“嗯……所以呢？”

　　实话说，如果对面这家伙现在翻脸好感度直接掉到10，说她：“未来同学，你这种人真是垃圾，想要操控我还全身而退，是不是有点太自负了呢？”

　　——那她还有点兴趣和他继续聊。

　　她承认自己本质性格很恶劣，就喜欢折断别人的反骨，但又对顺从自己的家伙不屑一顾。

　　所以，一旦对方表现出了被驯服的姿态，她就会极快地失去交流的兴趣，只剩下礼貌的敷衍。

　　“所以——”他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么敷衍的回复，倏忽贴近屏幕，手指在屏幕上缓缓滑动，语气是佯装的漫不经心，“所以，未来同学是不是要对我负点责任呢？”

　　“负什么责？”里绘未来支着头，轻笑一声，“你是童贞少年吗？我又没有摘取你爱的果实。”

　　“总感觉你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游戏关系，我的目的也是直言过的，并且你也对我下达了你的战书，所以不存在我刻意诱骗你，童?贞?猫酱。”

　　黑发少女点击捕捉屏幕里晃来晃去的猫尾，“所以你所谓的“负责”，是在对胜利者进行剥削吧。”

　　“别乱摸。”他闪了闪身，把尾巴藏

　　在身后，眼睛微垂，眼神在浓密的银色之森中暧昧难辨，“你难道就对我没有一点点兴趣？在知道我是个“人”之后。”

　　里绘未来眨眨眼。

　　“啊……这么说的话，的确要特殊对待一点。”她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下唇上，“既然你认为，我“成功”了的话，你是不是应该自我戒断一下比较好？”

　　“自我戒断？”他重复了一遍。

　　“虽然这么说比较直接，但是我不太想对你隐瞒事实。”

　　少女将自我和盘托出，“我是一个玩游戏通关了就不会玩第二次的人。我与你的开始，就是一场竞争游戏，而你刚才承认，我胜利了，对于我来说，游戏结束。”

　　她看到他垂落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顿了顿，继续说：“所以，我失去兴趣了。”

　　他没有立刻回话，垂着头，手掌按在屏幕上，食指有节律地轻敲着，呼吸也很平静。

　　自由垂落的白发遮住了他几乎全部表情。

　　“对于你而言……”

　　她的话被他的低笑声打断了：“何止是稍微啊，简直是坏透了，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他的语气归于平静：“未来同学，我也有很认真、很认真在装一个正常人吧，起码在今天，有没有很像？”

　　里绘未来：……

　　很像一个正常人是怎样的自我评估？

　　“很认真地去控制自己不说出一些冒犯的话，也是第一次认真地去配合别人，嘛，总之是很新鲜的体验啦。

　　“不过呢——的确是我的问题。因为想要诱?骗?你，结果反而给搞砸了呢。”白毛用手指点了点太阳穴，自嘲地说。

　　“我今天我看到你还活着的时候，真的是超惊喜啊——然后看着你，脑子里就只剩下一句话。

　　“完完全全不同于之前那种，嗯……因为你对我怎样，所以我也要对你怎样，那样发泄情绪的报复言论。

　　“仅仅只有那一个想法——”

　　他的语气始终平静。一如暗潮汹涌的深海，拥有着云淡风轻的海面。

　　他抬眼看向同样没什么表情的少女，慢吞吞扯开一个笑：“我。想?占?有?你?的。全?部。”

　　反正他是最强，所以哪怕她有朝一日死去，变成“爱的诅咒”，也可以毫无风险地算在“全部”之内。

　　是包括生前与死后在内的“全部”。

　　月上梢头，是冬日里难得能看到星星的一晚。

　　少女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本就乖巧的相貌收敛了所有攻击性，睡得很安静。

　　纯白色的梦境毫无预兆地展开。

　　【约定与束缚?梦境启动】

　　【根据玩家和角色自行约定的束缚规则，浅显易懂地赶个潮流：是不■■就不能出去的房间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