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的都是她和温亭湛从年少到如今的点点滴滴,撇开处境不谈,夜摇光看得挺开心的。
看完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结果眼前的幻象随着那些画面,一起消失不见。
画面消失后,她还是在原地,对上了温亭湛含笑的脸,温亭湛轻笑着问:“重温一遍,我们相伴的二十多载,摇摇心中可欢喜?”
“你怎么知道?”夜摇光惊讶。
“因为我和你一样。”温亭湛浅笑道,“若我没有猜错,这里是佛三界的欲界,是用来勾起入侵者内心深处最深的欲望,自然从心中最在意的神识抽取,你我之所以这样容易就挣脱,是因为你我无欲无求了。”
他们本就是魂体入内,要被读取灵魂的记忆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如果是在未曾经历魔之域之前,夜摇光还是有欲望的,她在那里释怀了广明,如果是在未得到蜀山剑派所赠的剑谱之前,温亭湛也是有欲望的,他的欲望和执念就是寿数。
偏这一切都解决了,他们彼此又相伴在一起,基本就没有什么执念,故而欲界困不住他们。
夜摇光对着他甜甜一笑,转头就看向其他人,他们都一动不动,却都没有挣脱欲界,幸好被吸进来之前,温亭湛科普了佛家三界,希望对他们有帮助,他们能够早点意识到这是幻境,然后心志坚定地突破出来。
第一次突破欲界的是绿珀,大抵是封闭在精灵族,她所求应该不多,没有经历太多纷杂,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执念,绿珀突破出来之后,偃疏、陌钦、元奕和云非离都陷入了很长的挣扎。
“我们念一段经,看看能不能对他们所有帮助。”温亭湛提议。
绿珀和夜摇光都没有反对,也不能扔下他们就先走,枯等着也是等着,两人就运气跟着温亭湛念经,是最寻常的,夜摇光听过很多次,对于消除杂念是最好的经,加上绿珀和夜摇光运了气,经的字一个个化作一个灵气飘入三人的耳里。
效果很显著,就是云非离很快就挣脱出来,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也有汗渍。
剩下偃疏、陌钦和元奕,偃疏的执念是藏在心底的那个姑娘,夜摇光知道他要放得下,当日在精灵族就不会轻易被骗,她挺担心偃疏,至于陌钦,夜摇光并不担心,他虽然被困住,却不显吃力,面色也没有改变,相较他们,夜摇光最担心的是元奕。
元奕的脸上血色尽退,且面目开始狰狞,夜摇光怀疑他已经被困住,很明显被激起了愤怒之情。
很短,他们念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念了多久,始终平静没有起伏的陌钦缓缓睁开了眼睛,偃疏和元奕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事?”绿珀有些担忧。
夜摇光无法,只得掐诀,凝出了一张静心凝神的符篆,贴在他们身上,指尖运气点在符篆上,灵力流入了他们的体内,强行将他们给拽出来。
本来只是试一试,没有想到竟然成功了,然后人是拽醒了,可夜摇光明显感觉到他们变得轻了,这是一种直观就能看得到飘浮的轻。
“这幻境,果然能够消耗神魂。”陌钦也看到二人状态不好,他们二人比温亭湛的神魂都要不实,很显然是在欲界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大家要小心,接下来还有两关。”
夜摇光看不得两人这副模样,输了一点灵气,让人看起来不是那么轻飘飘,仿佛风一吹就会散的样子。
“多谢尊君。”二人施礼感激。
番外67 元国师苏醒
这是一重心里考验,轮到夜摇光的时候,明明温亭湛已经不在无,可夜摇光进入了剖析的关卡,夜摇光就能对上温亭湛漆黑幽深的眼,她知道这是幻境,可她觉得温亭湛是真的能够听得见。
第一个问题就是那么的犀利:“魂祭蓬莱岛,你可曾后悔?”
夜摇光眼帘颤了颤,魂祭蓬莱岛发生了很多事情,温亭湛为了救她,闯了缥邈仙宗三关,被关在阴阳谷承受了三年的煎熬,若非温亭湛离开,宣麟也许不会死
可即便是这样,夜摇光不能自我欺骗,她不曾后悔:“不曾。”
因为她知道,她不魂祭蓬莱岛,的确不会背负宣麟的死,却要背负千机的陨落,还有一辈子的负疚,不是说宣麟的死她不上心负疚,也不是说两者权衡,有一个轻重,而是那个时候,那个情势,重来一万次,她可能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所以她怎么可能后悔?
“萧士睿之死,你可曾怨怪过温亭湛?”
夜摇光不知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她异常坚定:“不曾。”
她是怨怪过,怨怪过自己,怨怪过天意弄人,怨怪过害死萧士睿的人,却很清楚她没有怨怪过温亭湛,没有资格去怨怪他。
这个问题让夜摇光对这个幻境有了新的认知,它要的是清醒的自我认知,绝不是一些自我怀疑,或者连自己都不清楚的内心答案。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夜摇光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怨怪过温亭湛,要知道有时候下意识的情绪稍纵即逝,也许自己也没有来得及意识,可一旦答错了也许就是丧命。
实在是凶险异常。
“生灵涂炭或温亭湛以身殉苍生,必择其一。”
温亭湛不死则生灵涂炭,夜摇光终于体会到之前温亭湛回答问题时的艰涩,但她没有像温亭湛那样犹豫太久,沉沉开口:“后者。”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刻到骨子里的性格改变不了,若有一日温亭湛的存活要生灵涂炭,夜摇光不会选择让温亭湛活着,她会陪着他一起以身殉苍生,也好过两个人一身血债地活着。
她知道如果换做温亭湛,温亭湛肯定会选择生灵涂炭,也要护她周全,她不承认这是她爱温亭湛不如温亭湛爱她深,她本性如此。
夜摇光从幻境之中挣脱出来,温亭湛负手站在石棺之前,夫妻两四目相对,神色都很复杂,都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对方,最后是温亭湛先执起她的手:“摇摇,我们都是寻常的人,或许比大部分人聪慧与通透,却并非到了超脱一切的境界,那不是有血有肉的人。经此一事,我们更了解彼此,难道不是更好么?”
夜摇光如释重负,温亭湛说得没错,他们更了解彼此了,这样的他们才更像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他们还没有达到超脱一切的圣人境界。
“阿湛,我不怪你有那样的念头。”当时夜摇光是震惊,但却不怨怪他,在她看来那是人之常情,他平复能够释然能够选择她,就已经是难能可贵,即便当日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