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说如今外面的流言该如何平复?”
别说是一旁跟随兴华帝多年的福禄,就连温亭湛都有些动容。
兴华帝不再压制流言,是因为这样的言论既然已经出来,现在压下去,日后还是会弹出来,不如让它闹大之后,一举将之平息。
兴华帝让温亭湛亲自去平息,那就是给温亭湛机会,只要他能够摆平这件事,堵住悠悠之口,他依然还是位高权重,给萧士睿准备好的权臣,正大光明站在权利的巅峰。
而兴华帝宽容到了极限,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随便温亭湛怎么折腾,哪怕是他要捏造证据,陷害旁人也行,兴华帝只要一个结果,一个天下人都认为这是个谎言的结果。
作为君王,在般若寺他愿意苦心设计,让温亭湛死遁,已经是冒险。
如今他更是大度的在明知道温亭湛是皇子,是极有可能威胁萧士睿皇位的情况下,还是愿意相信温亭湛,给他最大权利,任由他为所欲为。
这份宠爱之情,可以说已经不亚于对萧士睿。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兴华帝轻叹一声。
如果早知道温亭湛的存在,该有多好,他就不用押着萧士睿去学那些他学起来头痛的东西。将好好一个率性天真烂漫的孩子,逼迫成为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君王。
温亭湛才是天生的皇者,私生子,奸生子,这些对于皇帝而言都不是事。
那些人终究小看了兴华帝的气量,他爱江山胜过一切,既然都是皇家血脉,有更好的能够让萧家江山更兴旺的选择,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名份拒绝?
他从来不是个迂腐的君王。
可惜知道得太晚,这个时候换了萧士睿,不是萧士睿一句愿意,温亭湛就能够上位,为了安稳,温亭湛是皇家血脉的身份,必须一辈子被淹没,且温亭湛必须做到从此以后,所有人都深信这是谣传。
便是不信这是谣传,也不敢再开口提及这件事。
这也是断了温亭湛的祸国之心,今日他亲自向世人证明他非皇家血脉,日后就不可能再以此行谋逆之举。
如此一来,对温亭湛,对萧士睿都是最好的选择。
真的,作为帝王,兴华帝的行为让温亭湛都感动。
可惜,太迟了
“陛下恕罪,臣无能为力。”温亭湛低着头回答。
兴华帝蓦然目光变得尖锐:“你难道当真要坐拥天下?”
“你的天下,我若想要,除了我的妻子,谁也无法阻挠。”温亭湛第一次退去了那分谦卑,他用最坦诚的态度对兴华帝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和你们萧家彻底断绝一切关系。”
说完,温亭湛对着兴华帝微微一躬身,转身潇洒离去。
第2661章 帝师的请求
温亭湛回到府中就闭门谢客,除了萧士睿,其余人包括陆永恬他都不见,就连岳书意都登门了好几次,也被拒之门外,很多人都转向去寻褚帝师打探风声。
“你不见人便罢,为何也不许我待客串门子?”夜摇光坐在柱栏上,侧着身看着小榭下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鱼儿,和温桃蓁时不时撒一点鱼饵。
自从回了帝都,温亭湛就过起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悠闲日子。不但自己不见客,那些邀请她的帖子,包括东宫喻清袭递来的都被他以夫人有孕在身,尚未坐稳胎而拒绝。
这会儿他就在亭子里铺开了画纸,调好了颜料,指点着温叶蓁画画,温叶蓁画的是简单的蓝天白云,而他画的则是夜摇光母子二人。
“只有我们一家人,悠闲度日,不好么?”温亭湛漆黑的眼眸摇曳着星辰般的笑意。
“好,很好。”这一趟累很了,夜摇光自然想要好好休息,“但我弄不懂你到底要做什么?”
外面谣言都满天飞,可温亭湛这个当事人什么都不做,任由那些人揣测。这要是旁的流言蜚语,这样冷处理夜摇光倒是不反对,但这是涉及到皇室,涉及到温亭湛生死存亡的大事。
“摇摇别担心,我心里有数。”温亭湛轻声细语的安抚妻子。
“你惯会这样敷衍我。”夜摇光翻个白眼。
温亭湛低下头笑了笑,他最爱的就是夜摇光对他的体谅,只要是他不想说的,夜摇光就不会追问,提笔低头继续作画。
没一会儿,卫荆递上了一份请帖:“国公爷,褚帝师亲自下帖。”
夜摇光扬眉看着温亭湛:“让你躲,看你现在还怎么躲。”
褚帝师是温亭湛的师傅,他亲自下帖,温亭湛自然不能像对外人一样搪塞,而且褚帝师自开春之后,就身体不大好,据说褚府都已经开始准备后事,只不过这半年断断续续,褚帝师还是挺过来。
温亭湛只能带着妻儿亲自登门。
褚家盛情招待,这些年夜摇光对褚绯颖的照顾,褚家都非常感激。他们两家也算是亲家,褚大奶奶有话也就不拐弯抹角:“国公夫人,我想把颖姐儿接回来,姑爷是个不懂,这妇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遭,夫人您自己也有了身子,颖姐儿留在国公府,恐给夫人添乱。”
夜摇光看着褚大奶奶眼底一片疼惜之情,欣然应允:“颖姐儿是头胎,我现在也不方便,有褚大奶奶亲自照顾,我也放心。”
夜摇光知道,将褚绯颖接回去并不仅仅是出于一片关怀,更多的是温亭湛现在风尖浪口,他们褚家自然不是借此和温亭湛划清界限,而是希望能够退出波及的最中心段。
若非萧士睿自温亭湛回来之后,就三五不时的登门,俨然还是一副将温亭湛当做最信任的智囊架势,只怕很多人都要开始蠢蠢欲动。
夜摇光这边感受着,朝廷变故带来的微妙气氛。另一边温亭湛则是被褚帝师单独留下,坐在太师椅上的褚帝师,盛夏却盖着厚厚的毯子。
和当年精神矍铄的模样不一样,十多年的光阴,他已经到了迟暮。
温亭湛蹲在他的身边:“老师,我的事情,您不必忧心。”
褚帝师瘦的皮包骨的手搭在温亭湛手上:“为什么不愿留下。”
对上褚帝师有些浑浊苍老的双眼,温亭湛沉默了一下才道:“老师,我对萧家已经仁至义尽。”
褚帝师的手抖了抖,他似乎很想用力,但却使不上力,只能颤抖着尽量握住温亭湛的手:“允禾啊,这天下,离不开你。”
“老师,天下不止一个温允禾。”温亭湛回道。
褚帝师微微摇着头:“天下不止一个温允禾,却无人能及温允禾。”
温亭湛面色不变,对着褚帝师依然恭敬,却不再接话。
褚帝师似乎也没有想温亭湛给他什么回应,而是目光放远,看向窗外:“岁月不饶人,眨眼便是十六个春秋,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