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我不明白,你兜了这么一个圈子,保全黄家到底是为什么?”黄仞内心震动得连客套话都已经不想说,自称和对温亭湛的尊称都抛之脑后。
“原因么……”温亭湛微微抬起头,转过身看着小窗之外,“原因自然是有二,为朝廷着想,手握军政大权的并不只有你们黄家一家,当年是局势所迫,不得不如此,军政除了天子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独揽。除了你们黄家容易,但却让其他人杯弓蛇影,寒蝉若惊。这人嘛,在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之下,反而会把他仅有的抓得更加紧,我没有那么多功夫一个一个的去将之打破,我要你带头上书陛下,请求分权,有了你这个开头,我倒要看看还有谁敢不表忠心。”
“其二呢!”
“其二……”温亭湛的笑意更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温亭湛总是要给自己留些底牌,除非我自己活腻了,我要这世间无人能够掌握的生死,黄家就由你代替你的父亲,再交到彦柏的手中。”
交到了黄彦柏的手中,那么青海的军权就等同于落在了温亭湛的手里,黄仞相信不仅仅只有一个军权,这些年温亭湛走过的地方,只怕都埋了他的势力,还有他的官路仍在继续,他日后的势力……
什么叫做为皇之才,什么叫做为君之能,什么叫做不动声色的独揽大权,黄仞以往以为他的父亲已经足够的强大,可和眼前这个男人想必,他们简直粗鄙不堪。
深吸一口气,黄仞问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您,当真没有九五之心?”
黄仞已经不敢对温亭湛你我相称,这一瞬间,他有一种直觉,这个男人,只要他想,只要他愿意,这个天下迟早是他的。
“哈哈哈哈……”温亭湛朗声笑了出声,“你是第二个问我这个问题之人。”
“第一个是谁?”黄仞企图套话。
“我的挚友,麒麟公子宣麟。”温亭湛的声音带着缅怀与与追忆。
“麒麟公子!”黄仞不可思议,他原本以为是和他一样,被迫不得不臣服温亭湛之人,企图套出温亭湛其他的布局,却没有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答案。
然而,这个答案,却更加的震撼,他们都是肖想大位之人,如何能够不知道宣家意味着什么:宣家不出山河稳,宣家一出君王生。宣家历来,只辅佐君主。
“您,您的答案是……”纵使宣麟已经去世,但黄仞还是很想知道,温亭湛的答案。
第1610章 黄坚之死
“高坐龙椅有什么好?”温亭湛微微低下头,他深邃的视线落在他手上那一枚白玉嵌着一颗黑珍珠的指环上,另一手极其爱惜的摩挲着,“为君除了生杀予夺的大权,万人臣服的敬仰,还得肩负天下兴盛的责任,更加要牺牲喜怒哀乐,以及自由之身,于亲则,妻非妻,子非子,夫非夫。与其如此艰辛的做个孤家寡人,不如让那万圣至尊也臣服于我来的快意。”
一股寒气从黄仞的脚底蹿了上去,有权欲之人谁没有肖想过有朝一日我若为君?这是黄仞第一次听到真正有本事为君的人,却将那旁人不惜倾族俱灭,也要飞蛾扑火般趋之若鹜的皇位视若累赘,不屑一顾。他不愿意牺牲作为君王需要牺牲的一切,但他又要站在那万人之上。所以,他是要做一个无名却有实的无冕之皇!
这比登上九重宝塔,成为天下至尊更加的艰难。哪怕温亭湛扶持的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傀儡皇帝,可这世间大把的忠君之士,没有那个名分,就注定诸多的不顺,一个不慎温亭湛会成为天下唾骂,把持朝纲的奸佞之臣。若是如此,倒也还不是最难,最难就难在,黄仞已经看出来,温亭湛不但要做无冕之皇,还要名权兼得。
如果,如果在没有上温亭湛之前,有人对黄仞说出这样的话,黄仞定然会嗤笑对方痴心妄想,可此刻他看着那个站在牢房之中,明明该是阶下囚的人,他沐浴着一袭冷光,仿佛一把玉琢的宝剑,但绝对不仅仅是只有华贵的外表,他还有剑出鞘,横扫天下的气势与锋芒。
他的喉咙突然就有些干涉,声音变得极其的艰难:“家父呢?”
既然温亭湛要保住黄家,要让黄彦柏独揽大权,那么就决不能够让他的父亲成为谋逆之臣,一旦他的父亲谋逆,即便他大义灭亲,黄家也注定没落。
“黄都统么?与我详谈之后,黄都统深信我是受人构害,知晓甘肃有难,军中有蹊跷,决定悄然潜入甘肃,暗中相助,不慎英勇就义。”温亭湛将他给黄坚的安排说给黄仞,“黄都统宝刀未老,力退敌军,陛下定然会予以追封嘉奖。”
孔武有力的黄仞,再听完之后,浑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他一只手撑在木桌之上,继而出了苍凉的笑声,许久之后他才看向温亭湛,他的眼中深藏着惧意与钦佩:“昔年,我曾轻视过所有败在一个弱冠少年手中之人,知道今日我遇上了这个传说的弱冠少年,我方知,这世间无人能够与之为敌。”
说完,黄仞对着温亭湛抱拳一礼,就绝然的转身离去,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
他已经别无选择,温亭湛没有威胁他,给他的全然是利益,对他,对黄家的利益,他可以拒绝合作,但结局已经很明显,他们黄家不怕背负着遗臭万年的名声淹没在史书之中,可却没有必要在能够丰功伟绩的活着的时候,非要选择去死。
黄仞离开了牢房之后,去见了黄三太太,而后他亲自准备了一杯毒酒,端到了黄坚的书房,黄坚此刻呆滞无力的坐在书房里,在黄仞去寻三太太求证黄彦柏的身世之时,黄仞和温亭湛的对话他已经一字不漏的知晓。
“父亲。”黄仞看着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黄坚,之前对他的怨恨消失不见,他端着托盘的手不由紧了紧,“父亲,都知道了么?”
黄坚这才回过神,他认真的看着黄仞:“我昨晚,梦见你的母亲,许多年都不曾梦见她,你母亲嫁给我的时候,吃了不少苦,我也没有体贴过她,才让她早早的就撒手走了,这些年我汲汲为营,都快把她的音容模糊。昨夜她突然入梦,我现在才知道,她也是想我了,在等着我呢。”
黄仞的眼眶通红,沉痛的喊了一声:“父亲!”
“傻孩子,别难过。”黄坚站起身,走到黄仞的面前,“我这一辈子,好事也做过,缺德的事也不少,我为的都是黄家。你应该替为父高兴,为父生也是为了黄家,死也是为了黄家。在你来之前,我想过无数的办法,心存了许多侥幸,我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