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我父汗痴心妄想的牺牲品。”
“克松台吉的母亲是汉人,骨子里倒是和蒙古草原上的男人不像。”夜摇光听了不由开口,克松的身世后来温亭湛跟他提及过,他的母亲还姓萧,如果在一百年前那肯定是皇亲国戚,只不过现在已经和陛下出了五服,才成了没落的贵族,当年陛下要肃清内忧,所以嫁了这位荣封的郡主到漠北安抚克松的父亲。
也是陛下时运好,克松台吉的父汗也是刚刚登位,上下几位兄弟虎视眈眈,陛下这一下子嫁了一个郡主过去,也就意味着朝廷是支持克松的父汗,这才让克松的父汗松了一口气。
“夫人眼中草原上的男人应当是如何?”克松问道。
“不战不轻言败。”
克松听了夜摇光的话不由笑了:“夫人说的没错,我们草原上的男儿最不少的就是血性与勇敢,最不怕的就是战死沙场,他们有最忠诚的心。正是因为如此,克松才不想他们无畏的抛洒热血,和汉人一样,我们的子民也极容易得到满足,他们要求的也不过是一片草原,一只牛,一头羊,一个毡帐,组成一个简单却欢乐的家。我母亲是汉人,但她从不教我汉人该有的一切,她说我是蒙古的台吉,我生存的地方只需要认清自己是个蒙古人。这是一个母亲无奈而爱护,可我从小就喜欢汉学,我学习汉学,我也向往和平。这片天地总有一日需要一个统治者,才能够得到最融洽的安宁,蒙古王庭和天朝为何一定要通过厮杀来决定臣服?”
“这是王者之间的较量。”
“王者之间的较量是无辜子民的沦丧。”克松那双蓝色的眼眸好似蒙上了一层烟雾变得溟濛,“我父汗并没有看懂,他用这样的方式控制了各部落的领,只是短暂的借他们之手控制了他们的兵马,长此以往迟早生内乱,朝廷之人只需要挑起各部落之间的矛盾,父汗看似声势浩大的军队便会不攻自破。”
“克松台吉目光深远。”温亭湛听了半晌才开口说了一句话,是对克松的赞赏。
“论深远,克松不敌侯爷十之一二。”克松一定没有恭维的语气,他说的很真诚,“琉球到青海,侯爷的长剑迟早是要指向蒙古,其实在来青海之前,克松已经做好准备,随时与侯爷一战,但来了青海之后,克松改变了主意。”
“为何?”夜摇光问。
“侯爷让我看到了真正的皇者之风。”克松钦佩的看着温亭湛,“侯爷能够一视同仁的对待蔵民,克松相信他日蒙古归顺,侯爷也一定能够一视同仁的对待蒙古人,还有漠北以外的其他族人,其实蒙古人好战,并不是天性野蛮。而是生在大漠草原,只能以蛮治蛮,我们需要保护我们的子民,就需要一个强悍的名声,我们最担心的也不过是蒙古人在汉人的统治下得到不公的待遇,若是我们的降服能够让他们日后过的更加的富足,这才是牺牲的定义,也不辜负他们对我们的忠诚。”顿了顿克松道,“这便是我为何寻上侯爷的缘故。”
“若是我没有听错,克松台吉这是来投诚?”夜摇光挑眉看向克松。
“是投诚。”克松苦笑道,“从现父汗的举动,半年来我做过无数的计划,每一个都止于侯爷,因而我想亲自到青海来会一会侯爷,可我尚且没有出手,侯爷在都统府的谋算,已经让我看清了现实。也许是我尚且没有做过汗王,没有体会权力之巅的滋味,才能够如此轻易的退却,既深知不敌,便不愿再背负献血。”
“台吉有一颗明君之心。”温亭湛就连对萧士睿都没有这样高的评价。
“哈哈哈哈,有时候克松也会懊恼生不逢时。”克松不由爽朗的笑道,丝毫没有对温亭湛的赞扬谦逊。
第1379章 劳碌命
他这样的真性情又恢复了草原男儿的个性,不由让夜摇光和温亭湛都心生好感,夜摇光觉得克松是个将汉人和蒙古人优点融为一体的人,如果他生在萧氏皇族,温亭湛应该会省很多的心,他是个真正不为自己,站在高处为百姓为将士考虑的上位者。
他的确是生不逢时,如果他生在元朝建立之前,两方有着旗鼓相当的势力,夜摇光相信他未必会这样理智的轻言退让,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他能够在势力悬殊之大的时候保持清醒,这是一种很可怕的人。
“台吉既然是来投诚,可有要求?”温亭湛笑了笑问道。
这一问就让克松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殷切的看着温亭湛:“我希望夫人能够随我去一趟蒙古,看一看我父汗,若是可以我想让他安享晚年。我因为母亲是汉人,即便她是父汗的大妃,但其实蒙古许多宗亲都不愿意接纳我,更有不少人劝谏父汗日后万不可将汗位传给我,可是父汗待我却是极好。”
他这次来,一则是为了蒙古族,二则是为了他的父汗,也是因此他才会寻上温亭湛夫妻,因为他们是唯一能够一次性帮助他解决掉所有问题的人。
“阳春三月之后,我随夫人一道至漠北。”温亭湛略微沉吟片刻开口道。
“克松静候佳音。”克松很是激动的对温亭湛抱拳。
事情约定好之后,克松为了避嫌,甚至没有留下用一顿午膳,就急忙的拉着曹布德辞行,夜摇光和温亭湛自然是不拦着,蒙古汗王是这样的情况,一个不慎是真的要爆大战的,虽然夜摇光不太懂军事,但她也知道漠北若真的同一阵线,朝廷的将士是无法轻易攻克,大漠的生存条件,变化莫测的气候,吃住对于朝廷的大军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所以克松还在早走为妙,别引起有心人的猜疑,而故意制造麻烦,官场里最不缺搞事情的人。
倒是曹布德依依不舍,颇有些拉都拉不走的味道,夜摇光看得出她这不是演戏,而是真的不愿离开,最后是古灸送了一幅画给她,她才捧着眉开眼笑的离开。
“我的侯爷夫君,你可别忘了你还是西宁知府,三月之后如何擅离职守?”夜间吃了晚膳,消食散步,夜摇光没有好气的问温亭湛。
“我这不是有夫人在侧?”温亭湛道,“清明有七日休沐,以夫人的修为只需就能够将为夫送到漠北。我们此去漠北不过是探查一番蒙古和漠北其他部落的情况,顺带看一看这位蒙古汗王到底中了什么邪,要不了多少时日。”
清明为官者休假七日,这是从唐朝就有的休息制度,一直延续到本朝,就连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