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上报的民情以及税务问题,而夜摇光就坐在他左前方的美人靠上,手拿着花绷子,另一手飞针走线,这回倒不是在做儿子的衣裳,而是在做他的。
她的侧脸莹白而又粉嫩,从他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夜摇光微垂的眼帘,长翘的睫毛,窗外有风雪在飘扬,从圆门上伸展出来两只开得正艳的红梅,她着了一袭暖黄色的襦裙,手挽浅碧色的披帛,那梅花与苍白飘雪的天空仿佛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风,映衬着她温婉柔美的容颜,让不经意抬头看来的温亭湛走了神。
“整日在你的枕边,还能把你看入神,我是否该自得自己魅力无边?”夜摇光将衣衫上曼陀罗华隐纹绣好,剪断了线抬起头打趣温亭湛。
“在我眼中,摇摇每时每刻都在展现不同风华。”温亭湛回过神,温润的声音在沙沙的雪花声中格外的清幽沁啤。
夜摇光横了他一眼,将东西收好,然后很认真的对他道:“阿湛,你不用时时刻刻的看着我。”
温亭湛一怔,没有接这话。
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夜摇光站起身走到温亭湛的身后,案几上的香烟在浅薄的淡淡萦绕,她的从烟雾之中伸来,环住他的健腰:“阿湛,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爱别离。活在这个世间,每个人都得经历,便是修炼之人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俗世之人将之看做痛苦,有些人心志坚毅能够度过,有些人意志薄弱靡靡不振,有些人承受不住选择轻生;而修炼之人将之当做磨砺,当做锤炼,以此来让自己获得更高的修为。但不论如何,是人都逃不掉。我不过是遇到了其中之一,我身边尚且有你,有开阳,有许多关怀我之人,广明不得已离开我们身边,我想你心中的痛并不比我少,我如何能够再在你的痛上增加煎熬?我心中留着他的位置,他是我的孩子,谁也无法改变。他不在我的身边,日照样会升,月依然会落;我想做一个让他骄傲的母亲,不能教养他,已经是我们的遗憾。我不想让他长大之后,因为他的离去而导致我的忧伤,令他心生愧疚,从而给他的心中拷上枷锁。”
说着,夜摇光伸手将温亭湛的脸捧到她的面前,与自己四目相对:“所以,阿湛。我并没有强颜欢笑,我是真的在快乐的度过每一日,只因我的身边至少还有你。”
第1358章 他的保护方式
温亭湛没有说话,总觉得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他此刻拨开云雾一般明朗的心,他将夜摇光揽入怀中,用他的体温来表达他此刻的澎湃的内心。
香雾缭绕,氤氲着他们相拥的画面。窗外细碎的雪花飘落,漫开一地银色。
在温亭湛怀里的夜摇光转了下头,不经意间扫到了案几上的一封鎏金红底的请帖,微微敞开的请帖上印了一个金黄色的黄字,夜摇光心思一动,伸手将之拿了起来:“黄坚老头子请我们去青海黄家做客?”
到目前为止,夜摇光都还不知道黄坚和他们除了黄彦柏以及敌对关系以外的渊源,所以看到这封请帖,夜摇光只觉是鸿门宴。毕竟温亭湛和黄坚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温亭湛有着侯爵在身,又是兴华帝的宠臣,黄坚见面理应行礼。但温亭湛又是西宁知府,黄坚乃是青海都统,是温亭湛的直系上司。
两人颇有些见面不知该如何尊位的尴尬,所以黄坚和温亭湛到现在也还没有见过面。夜摇光一直以为黄坚会撑着颜面和温亭湛直到撕破脸狭路相逢,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黄坚竟然愿意拉下脸来邀请温亭湛。
虽然理由充足,乃是黄坚的第一个重孙降世,正月初七摆满月酒,只怕整个青海的大小官员到时候都回去。毕竟时候选得好,都在封印放假之中。
“我们可是欠了黄坚一个大人请。”温亭湛坐下来,将夜摇光拉入他的怀中,从夜摇光手中接过请帖:“当日你被墨轻雨利用之南的事情调走……”
温亭湛将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夜摇光,这一次若非有黄坚通风报信,敢在日月山,缘生观眼皮底下对夜摇光动手,可见墨轻雨是做足了充分准备,只怕等不及他们察觉,未必等得及夜摇光产子,他们母子确然是要凶多吉少。
“黄坚这是为何?”听了温亭湛的话,夜摇光觉得她智商不够,想不透黄坚这样做的缘由,黄坚是个聪明的老狐狸,这一点从他秘密和南久王勾结这么久,就连陛下都没有察觉就可以看出来,这种老奸巨猾的人,他不会看不出温亭湛被兴华帝派到西宁来的政治用意,除非黄坚打算不战而退,所以卖好给温亭湛,以求保全,但夜摇光不信。
任何人一个人,哪怕再聪明在看透局势,在汲汲为营了一生,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就能够达到目的,在他英雄迟暮之际,拼搏了一辈子的努力就这样放弃,没有能够做得到,哪怕是为了不辜负以往的付出,哪怕是为了争上那一口气,也断没有后退的道理。
所以,温亭湛之于黄坚,那就是他雄图霸业即将开启的康庄大道之上横杀出来的程咬金,只怕现在没有比黄坚更恨温亭湛的人,自然也就没有比黄坚更想让温亭湛死无葬身之地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明知道温亭湛的软肋入了一个必死之局的情况下,竟然选择帮了温亭湛,不是夜摇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黄坚绝非如同单久辞那样有着底线的人,一个在盛世太平之下只想着谋反,自立为王,不惜挑起两族百姓矛盾战争的人,夜摇光才不信他信上写给温亭湛那一套。
然而,不是这个理由,夜摇光是挖空脑子也想不明白黄坚这是抽了哪门子风。
看着心爱的妻子愁皱了眉头,温亭湛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眉峰,低声带着点笑意道:“黄坚做的还远不止如此,在我未在西宁这段时日,他不但没有如叶辅沿所担忧的那般对我背后算计,还大方的出手将格来的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
夜摇光就更加纳闷了,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黄坚这是在讨好你?”
轻抿唇瓣,温亭湛隐含着笑意摇头:“糖衣炮弹,迷惑我而已。”
“迷惑你?”夜摇光扬了扬黛眉,她艳红的唇一勾,突然侧了身子,双手圈住温亭湛的脖子:“温大人,拖您大力宣传不由余力炫妻的福,我想整个官场怕是无人不知我这个被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