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将他凶器带回家?且凶器还是他的所有物?若是他想要鱼死网破,他大可不必遮遮掩掩的将死者引出来暗杀。死者是被人坎碎了整个头,格来与死者只有一点租地的冲突,且格来并非生性残暴之人,我也问过死者的下人,死者教养不错,虽然有些妄自尊大,但绝不会出口侮辱旁人。没有天大的仇恨,为何会下这样残忍的狠手?”
“剁碎了整个脑袋?”夜摇光一惊。
“正是因此,我才急忙赶过去。”温亭湛轻叹一口气,“凶手杀人的手段过于残暴。”
“这件事不好处理。”夜摇光面色凝重,在汉人严重,强壮的藏民就是那种蛮不讲理,血腥残暴的蛮子,只怕这件事已经引起了不少汉民的恐慌,若是这种事情不好好的处理,汉藏民众之间的嫌隙将会更大。
“嗯,虽则死的不过是家中有些余粮的小户之家,没有权势的插足,但缺关乎到两个民族之间的融洽。”温亭湛颔,“稍有不慎,就会让汉藏之间势如水火。”
“我终于明白,为何历来西宁知府,大多选择了和稀泥。”夜摇光轻声一叹,“西宁知府不好当。”
寻常的命案在其他的府城,绝对引不了这么多的政治因素,就好比这件事,如果温亭湛没有一个说服所有人的结果,一旦汉藏两族之间闹了起来,有了人命伤亡,这就是温亭湛这个父母官的过错……
想到这里,夜摇光目光蓦然一紧,她一把伸手抓住温亭湛:“阿湛,你说,这会不会是黄坚给你设的局!”
温亭湛漆黑的眼眸流转着浅淡的笑意:“摇摇为何这般想?”
夜摇光没有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来西宁府已经四个月,黄坚一直没有动手,我想他是想先观望,既然他已经和南久王勾结,有了自立为王的心,他和你就已经成了对立。你来了西宁府,先是去了昆仑书院,我知晓现如今因为你当日在昆仑书院的座讲,已经不少学子开始加入学习藏语。宋山长已经向青海学政申报,只怕来年藏语将会成为昆仑书院的主修课。一旦此举成功,其他书院势必效仿,如此极大的将汉藏两族拉近了距离。而你又让我开了腐园,腐园看似一个酒楼,可从橡子到豆腐的加工作坊,再到酒楼,你都聘请了不少藏民,你有心让汉藏一家,只怕明眼人都已经看出来,你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的利益!”
黄坚和南久王,还指望着将吐蕃给左右夹击吞并,然后划下吐蕃、青海、云南这三省来和朝廷对抗,一旦这一举动成了,吐蕃相邻的西域和蒙古草原,就也会乱起来,到时候朝廷忙着对抗黄坚,蒙古草原不会放过大好机会,整个元朝的半壁江山都会陷入纷乱之中!
黄坚和南久王有这么大的野心是凭什么?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想要得到民风彪悍的吐蕃支持,所以他们要不断的制造藏民在萧家的统治下得到的不公与欺凌,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够揭竿为旗,许下足够的利益,让吐蕃反了支持他们。
温亭湛的所作所为,让他们的如玉算盘越来越难打,他自然是坐不住了。
“哈哈哈哈,我的摇摇,越来越像女诸葛。”温亭湛从胸腔爆一串愉悦的笑声。
第1332章 一举数得
“我这是近墨者黑!”夜摇光毫不嘴软的反驳他一句。
温亭湛是精心剪裁的剑眉一挑:“摇摇,为何不是近朱者赤?”
“因为你比谁都腹黑。”夜摇光理所当然的说道。
温亭湛无奈而又宠溺的笑了笑:“我只当夫人这是在赞美我便是。”
“黄坚已经出手了,这件事恐怕不好善了。”夜摇光没有和温亭湛接着磨嘴皮子,而是正色道。
这件事既然真的是黄坚在背后主导,温亭湛要查明真相就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公道,好在温亭湛做事秉承原则,换了个人,若是因为生在平常百姓之间就不重视,顺水推舟将格来认作凶手草草结了案,那就是一脚踩入了黄坚的陷阱之中。
只怕温亭湛前脚才结案,后脚黄坚就让人将事情的真相给掀出来,让整个西宁的人看看,看看温亭湛是多么的不将藏民的命不放在眼中。经此一事,日后温亭湛再做什么有利于藏民之策,那都是在假惺惺,藏民是不会再相信他,而西宁的汉人也会认为温亭湛表里不一,更会让才去书院座讲过的温亭湛沦为一场笑话。
他在书院的行为,更是虚伪至极。
“一举数得啊!”夜摇光轻叹一声,“黄坚找了两个百姓来入手,也算是颇费了心思。”
寻常百姓,一则不容易留下太多的马脚;二则不容易引起温亭湛的警觉性,黄坚以一个知府的角度想过,涉及汉藏之间的矛盾,牵扯的又不是大人物,只怕十个有九个都会乐得糊涂,顺水推舟。三则,百姓才是最关心百姓事儿的人,只是许多为官的人本末倒置,不把百姓当回事儿,一心着眼于官场。
想到这里,夜摇光面色变得有些慎重,她仰头看着温亭湛:“也许,他这只是一个试探,试探你的为人,试探你到底要如何治理西宁,试探你的底线。”
夜摇光的话让温亭湛笑而不语,他淡淡的说道:“这些事情,夫人便无需操心,有我在即可。我和黄坚对上是迟早之事,原以为他老谋深算,应当沉得住气,却没有想到,不过四个月就已经按耐不住,如此急于给我添堵,我自然要好生回敬他一番。”
“我便是想要为你操心,也是有心无力,这些东西你比我在行,我有那心思为你担忧,不如好好的养胎。”夜摇光耸了耸肩,恰好这个时候阿尼娅亲自带着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夜摇光连忙岔开话题,“先吃些东西,都这个时候,差不多都是晚膳,你权当晚膳,等我们回府之后,再让田嫂子做些宵夜,陪着我吃。”
温亭湛笑着点头,夜摇光静默的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静静的用膳。
他们在阁楼之中,桌子正对着打开的窗轩,窗轩外有正盛开的腊梅在绽放,一两枝艳红色在十二月灰沉沉的天空之中显的格外的艳丽,而温亭湛今日着了一袭淡墨色的外袍,从夜摇光的角度看过去,他与外面的天地仿佛融为了一幅泼墨画,而那唯一有一抹亮色的腊梅,不但没有被凸显,反而更加的衬托了他。
那一种属于浓墨浅笔勾勒出来的磅礴大气,稳如泰山的沉静,与难以描摹的清雅雍容,夜摇光不由看痴了。她现,有一种人,不关乎他的举止,任何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