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位,谋其政。”温亭湛解释道,“我已身在朝中,每日公务不可懈怠,兼之家中妻儿不可冷落,亲友往来不可断绝。能够用来学习的时辰不多,且一个人无论多聪明,身体的承载都是有限,我若是一生不涉足西宁亦或是吐蕃,我不会去学藏语。这是一份责任,而非我个人喜好,是对陛下委以重任的尊重,是对我自己任西宁知府的尽职,是对西宁百姓的尽心。”
“先生的话,总能够引人深省。”付源深深的折服,行礼之后又坐了下去。
有了付源这个开头,立刻便又有学子站起身问道:“先生说学藏语是责任,是对陛下的尊重,是对自己的尽职,是对百姓的尽心。可自吐蕃归顺我朝数百年,历任青海都统与西宁知府,甚至是吐蕃宣政院也不曾有几人去学,那学生可否解读先生的意思,他们并非尽职尽责之人?”
宋山长的眉头一皱,看向这个学子,不由头疼,这是他们学院的刺头儿,学问不错,就是这人颇有些刁钻和乖张,让他们书院的先生真是头疼不已。
“人世间,千姿百态,不同人不同性情。”温亭湛却从容的应答,“就好比从府衙来书院,绕过昆仑山可以,不绕过亦能够抵达。有些人想要顺带看一看昆仑山的风情,有些人不愿多行弯路。在我眼中,执政的方式也如这世间的路,千万条任君选择,只要能够走到目的地,那便是没有走错。”
那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学子,眼神一变,他认真的看着温亭湛:“那么先生告诉我,以往的知府甚至青海都统可有走错路?”
“我并不能告诉你他们是否有走错路。”温亭湛淡声道,“我只能告诉你,有些人只是没有能力走到最后,有些人只是没有毅力走到最后,更有些人只是没用心往前走,还有些人是迫于无奈而掉了头。毕竟这昆仑山之辽阔,不但有无数奇景迷人眼球,惑人心智,更有千难万险。便是择了近路,也难免天公不作美,狂风暴雨何时来,如何来,来的有多猛烈,谁也无法预料。”
温亭湛的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他们想明白了温亭湛隐含所指的意思之后,看向温亭湛的目光更是憧憬不已,夜摇光看着那无双仿佛粉丝看着偶像的迷妹眼,只觉得温亭湛若是去她前世的那个时代,只怕真是要祸国殃民了。
“温大人,学生明白了。”那学子郑重的向温亭湛一行礼,而后坐下。
接下来,便有不少学子有些迫不及待的争先恐后的起身向温亭湛提问,夜摇光看着说好的讲课变成了好似专访温亭湛的记者招待会,甚至无语。尤其是这些学子在温忽悠幽默而又不失启迪之意的言辞下,越兴致高涨,就差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一个半时辰过去,大多数关于为官之道,读书之法,人生感悟的话题基本都问遍了,大家都喝够了温亭湛的心灵鸡汤之后,一下子竟然有短暂的沉默。
就在宋山长看了看时辰,觉得也差不多,准备宣布结束之际,他还没有站起身,又一个一直没有问的学子犹犹豫豫的站起身。看到这个学子,宋山长旁边的一位夫子顿时脸色一变。
“先……先生,学生可否问一问学问以外之事?”那学子还没有开口,温亭湛和夜摇光就看出她是女子。
第1322章 女承父业可行
温亭湛之前已经回答了那么多学子,也不好拒绝一个,且这是个女子,看着很多惊诧的表情,应该是知晓她是谁,温亭湛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一扫,看似看向宋山长,一下子把他身边所有的先生都看了一遍。男学书院唯有先生的家眷可留。所以,只可能是某位先生的女儿。
“既然今日是不言公,你有什么话只管问。”是个女孩子,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私事也不会问过于失礼的温亭湛,已经到了结尾,温亭湛也不想让好好的气氛搞砸,且这个姑娘眼神清澈,乃是纯真之人。
“学生想问先生,为何先生不论去何处都要将夫人带在身侧?”那姑娘似乎鼓足了勇气才把这句话问出来,说完之后,目光就十分的忐忑不安。
宋山长旁边有一个先生豁然站起身,对温亭湛和夜摇光行礼:“侯爷,夫人,小女冒犯,还请侯爷与夫人念在她年少无知,饶恕她一回,学生定然将她带回去,好生管教。”
“翁夫子不必自责,令嫒天真烂漫,并无冒犯之处。”夜摇光跟随着温亭湛来了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开口,她的声音很独特,带着女子少有的磁性,听着格外的有韵味,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实很早他们都注意到,毕竟夜摇光的容颜过于出色,但是碍于礼教和出于尊重,他们都尽量不往夜摇光的身上看,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对上这么多的目光,夜摇光依然镇定如常。
就凭着她这一份与温亭湛如出一辙的从容淡定,许多人似乎就已经了悟了温亭湛为何这般珍视她,她只是这样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就让人觉得这世间仿佛只有她能够与温亭湛相匹配,他们理所应当的该并肩而立。
“夫人大量,老夫惭愧。”翁夫子微微一作揖。
“今日课讲便到此为止。”宋山长顺势站起身宣告结束,众人虽然都觉得意犹未尽,也不想这么快就和温亭湛道别,但都知道现如今是最好的结果。
“你,不,先生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那姑娘却是万分的执拗。
“下去!”翁夫子呵斥道。
“我不,我就想请教侯爷几个问题。”翁姑娘很倔强的站在那里。
当着这么多学子的面被反驳,翁夫子气的满脸青,不等他怒,温亭湛看向夜摇光:“夫人以为这个问题,为夫该如何应答。”
“这是你的问题,与我何干?”夜摇光不接锅。
温亭湛无奈的笑着看了看她,才转而回道:“妻者,齐也。夫人与我而言,是等同我生命的存在,试问这世间,有何人能够将性命等闲视之?”
“可侯爷在书院给学子授课,此乃男子大事,侯爷也将夫人带在身侧,难得不怕为人所病诟?认为侯爷是难成大事之人么?”翁姑娘紧接着又问。
翁夫子已经听不下去,想要上前,亲自将女儿给拽走,却被宋山长拦住。
温亭湛含笑反问:“我看着像难成大事之人么?”
“不,侯爷的成就天下皆知,我大元朝开国以来,无人可及。”翁姑娘摇头。
“我夫人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事实胜于雄辩’。既然如此,我何须在乎旁人所言,去委屈我自己,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