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终章
一直找到夜幕交替,连根头发都找不到。
所有人都累瘫了,腿软走不动了,趴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
方有弈看了一圈人,让他们待在原地休息,自己继续往河道上游找。
夏天的风很凉,如果旁边有安子俞能陪他一起吹就好了,蒲苳镇的夜空很多星星,很美,如果安子俞能和他一起躺在草坪上看就好了,山谷中有好多萤火虫,如果安子俞能再旁边,陪他一起抓,一起数就好了……
如果安子俞一直陪着他,最好了。
对于方有弈来说,安子俞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他活着,他的世界就活着,他死了,他的世界便尽数崩塌。
如果失去安子俞,他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会疯,会死……都有可能。
所以,请不要离开我,好吗?
你是我的命啊!
方有弈在心里大声呐喊着安子俞的名字,祈求着老天让安子俞活着。
如果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如果说,互相牵挂的两个人不会错过,如果说,安子俞也在等着他去找他的话……
那就让他们再相遇一次吧。
……
山谷漆黑,树丛中虫鸣,耳边流水哗哗,听取蛙声一片。
方有弈急促的步伐缓缓停下。
夜幕之下,河边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宛如夜色一点荧光,指引迷途者该往哪走去。
方有弈胸腔不断起伏着,喘着气,那颗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好像要蹦出来,呼之欲出的情感仿佛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有点像做梦,可是覃兮扇的两巴掌还在火辣辣地疼,一切的感觉都在告诉他,不是梦,是真的。
方有弈眼眶红了,喉头哽咽了,
下一秒,他就像箭一般飞了过去。
方有弈小心翼翼地扶起躺在地上昏过去的安子俞,伸出正颤抖着的两指,轻轻探了探呼吸是否还在。
温热的呼吸轻轻地在手指上散开,方有弈一颗跳到嗓子眼上的心缓缓降落。
还在,虽然很弱,但是还活着。
方有弈一把搂住了全身湿漉漉的,脏兮兮的安子俞,忍着所有的情感和眼泪,去亲吻安子俞的额头,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进身体里。
“谢天谢地,回来了……”
他从不信命,可是这一次,他信了,老天待他不薄。
方有弈双唇微启,深深吸入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他再一次重复道:“谢天谢地,回来了。”
就像失而复得的珍贵宝物一般,方有弈将人打横抱起来,轻轻地亲吻着安子俞的头顶,说:“我们回家了。”
……
当方有弈抱着安子俞回到大众视野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可那确确实实是方有弈抱着安子俞,回来了。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有人不禁感慨道。
“麻麻,我又相信爱情了。”一女生惊呼。
覃兮和李耿冲上前去,围在方有弈面前,担忧地看着方有弈怀里的安子俞,差一点又哭了,最后还是忍着了。
没事真的太好了。
“先送医院。”覃兮吸了吸鼻子,撇过头去抹眼泪,“我叫了救护车,在前面那条小路上。”
方有弈点点头,抱紧了怀里的人,往覃兮指的路走去。
……
方有弈在床边守了三两天,一天只睡那么几个小时,胡渣长出来了都不去刮。
期间,覃兮和李耿都说来换班,方有弈不肯。
安子俞的一切都是由他照顾着的,生怕换别人来做,他不放心,磕着碰着了怎么办?
安子俞教的那群学生,包括应深,都来看望他们的安安老师,还带来了花,以及祝福小礼物。
他们围着病床,抽噎道:“安安老师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想你看看我写的字。”
“安安老师,我想你教我好多好多。”
“安安老师,我们等你回来,继续教我们。”
孩子们走了。
满是消毒水气味的病房又只剩下他和安子俞。
方有弈看着床上的人,坐下II身来,凑过头去,亲了亲安子俞的脸庞,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心想:到底什么时候才醒啊?
医生说是体力透支,肺部有积水,不过已经妥善处理了,接下来需要好好休息。
方有弈颤巍巍吐出一口气,拿过桌子上的水杯,用棉签沾着水,给安子俞涂抹又干又白的嘴唇。
方有弈一边涂一边喃喃道:“子俞,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啊?再不醒来,你一直向往的三下乡就要结束了。”
方有弈涂完安子俞的嘴唇,放下水杯,去掖被子,将白色的被子又拉上去一点。
“子俞,你的学生们都来看过你,他们说,他们很想你。”
“你看,桌子上都是他们给你带的礼物,很好看。”
床上的人依旧在沉睡着,呼吸声绵长而轻盈。
方有弈的眼眶渐渐变红,他苦笑道:“你要再不醒来的话,你的‘老婆’就要跟别人走了。”
话音落下,方有弈等了许久,床上的人依旧安安静静地睡觉。
他叹了一口气,拿过桌子上那只涂嘴唇的水杯,起身想去换一杯温水,却听到后面有一个十分沙哑的声音,那个声音的主人说:“不……给……走……”
方有弈眼眶一热,手一松,杯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那根棉签跳到他的脚边。
他差点以为是幻觉,如果他没有转过身过去看的话。
他差点以为是做梦,如果他没有抱着人亲密拥吻的话。
安子俞被摁在床上吻得差点呼吸不过来,原本苍白的嘴唇此刻红润极了,方有弈忍不住在上面咬了一口。
还没来得及多喘一口气,方有弈又闭眼吻住了安子俞的嘴唇,带着深沉的爱意,带着无尽的思念,用没有距离的接触,去确认眼前的人还在,还在他面前。
看来真是被吓着了。
刚醒来就做如此剧烈的……运动,安子俞表示还在躺病床小身板暂时接受不了,便轻轻推开了方有弈。
“弈,让我缓下,咳咳……”
“抱歉,是我太着急了。”
安子俞摇摇头,轻声道:“是我不应该私自离开学校,还不告诉你我去哪。”他伸手去摸方有弈的脸上的胡渣,有点扎手,有点心疼,“多久没刮啦?”
“差不多三天了。”
“我睡了那么久吗?”
方有弈点点头,脸上的疲惫盖都盖不住,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
不过自家老婆大人依然很帅,有了小胡子好像还更man一点。
安子俞还犯起了花痴,看着方有弈时一脸傻笑。
方有弈疑惑着问:“怎么了吗?”怎么笑得那么傻?
“没什么,看你。”安子俞揪着方有弈下巴几根稍微长一丢丢的胡子,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自觉一扯方有弈那几根可怜的胡子,“对了,应大雷呢?”
方有弈吃痛一声,捂着下巴说不出话来。
……
然后安子俞被轻轻打了下手。
老婆大人说他什么太皮了,什么男人的胡子不可以随便乱抓,抓了是要负责的吧啦吧啦。
总之就是要罚。
安子俞左耳进右耳出,最后还是没罚。
方大总裁心累,只好回归正题,将应大雷的事向安子俞说了一遍。
他说,应大雷捉住了。
应大雷之所以要谋害养父母,是因为应大雷欠下很大一笔赌债,如果不还钱就会被债主砍死。
于是走投无路的应大雷就去找自己的亲妹妹应霜拿钱,说要去还债。
应霜看在是亲兄妹的份上,给了应大雷一笔钱,应大雷说这远远不够。
应霜很生气,严词拒绝了应大雷。
只是应霜心软,应大雷说自己会被砍死的时候,应霜又给了应大雷一笔钱,并将应大雷赶走了。
可是应大雷拿着钱没去还债,而是又去赌钱,全输光了,被债主追得东躲西藏,不敢回家。
再次找到应霜时,恰好那日是安子俞的生日。
他想再拿一次钱。
一而再再而三,变本加厉,饶是脾气再好的应霜也被激怒了,她拒绝了应大雷,并让应大雷不要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她晚上还要陪儿子好好过生日。
赌徒良心不再,应大雷怀恨在心。
他念头一闪,想到应霜和安尘死后会得到很大一笔保险金,以及财产归属,便动了歪心思。
安子俞生日那天晚上刚刚好下大雨,正合了应大雷的心意。
应大雷跟踪他们,确定他们去了哪里,晚上开着从蒲苳镇开来的二手货车,趁着雨大,安尘讲车转车头的时候,冲上去撞了人就跑。
再之后的事,安子俞都知道。
应大雷来参加养父母葬礼,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那份大额保险金,他从安子俞手里抢走了保险金。
他还想抢走房车以及存款,幸好应霜安尘早早立下遗嘱,受益人是安子俞,只要安子俞不给,谁拿不走。
知道真相之后的安子俞说不出的难受。
他想过很多种应大雷杀死自己亲生妹妹的可能,独独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赌博,是那般真实,又是那般让人心痛,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子俞……”
方有弈担心他会像刚见面那样失控。
安子俞笑了笑,说:“不会了,因为你在我旁边,不管什么我都不用害怕。”
就像坠崖的那一瞬间,就像奋力游上岸的那一瞬间,就像无论如何也要从鬼门关跑回来的那一瞬间,一切努力地活着,都是为了能好好活着,回来找方有弈,回到这个有方有弈的人世间。
看到疲惫的方有弈,安子俞心疼地抱住了他。
虽然说,安子俞此刻就在自己面前,但是方大总裁还是心有余悸,一下子没憋住,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流。
“啊我的天啊,不哭不哭,以后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乖不哭~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会私自走人了。”安子俞又是亲又是抱又是哄,又是道歉又是安慰的,并许诺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聊了很多很多,过去,现在,将来。
方有弈爬上病床,将安子俞搂入怀中,仿佛这样,他心里才会踏实些,安定些。
只是不知道为啥,怀里的人一直在动。
方有弈:“……”要是再动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做些什么下流的事。
“怎么了?”方有弈低头问他,一脸难耐。
“我找不到我挂在脖子上的戒指了。”
安子俞还去扯病服,病服下的肌肤,部位,方大总裁看的一清二楚。
好白……
方有弈干咳了两声,从裤兜里掏出一条银链子,银链子上挂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的最中间,镶着一颗低奢的钻石。
很精致。
安子俞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枚戒指吸引住了,他伸手去抓,道:“就是它!”
方有弈扬起手,就不让他抓到。
他很嘚瑟地问:“给谁的?”
安子俞低着头,红着脸,呶嘴道:“明知故问。”
方有弈将戒指移到自己的眼前,仔细地端详着,一套一套地感叹道:“DR钻戒,男人一生只能定制一枚的求婚钻戒。盛宠啊,安先生,只不过~这是给谁的呢?”
安子俞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眸,十分认真地答道:“贱内。”
方大总裁:“……”
虽然说意思差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词听着格外不好听。
是因为有个不太好的字吗……
趁着方有弈走神,安子俞一把夺过戒指,并将戒指解下来。
只见安子俞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语气庄重地说:“方有弈先生,请问你愿意嫁给安子俞先生吗?无论他贫穷,亦或是富有,无论他健康,亦或是疾病,你都愿意嫁给他,陪他度过余生。”
方有弈“噗”的一声笑了,笑的同时,眼里还泛起了泪光。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跟他说话,说私定终生的话。
还把他当新娘子,除了安子俞,估计没谁了。
但是还是忍不住想笑,不是嘲笑,不是冷笑,是一种名叫幸福的笑。
在安子俞无比期待,还闪闪发亮的目光之下,方有弈深深望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他伸出手,将无名指钻入那枚DR钻戒之中。
他缓缓开口道:“我愿意。”
说着,方有弈将人抱在怀里,深深拥吻着。
……
常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一次擦肩而过。
也说,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大概3000万人,两个人相爱的概率是0.000049。
很幸运,他们在这0.000049之中。
安子俞和方有弈坦白,自己可能很早就想起了以前的记忆。
不想想起,也不想告诉,是因为一开始害怕方有弈喜欢小时候的自己,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只是想他一直留在身边。
虽然很任性,但是自己真的真的很喜欢他,并对天发誓,绝无二心。
方有弈说了一句傻瓜,便没了下文。
安子俞还算起了旧账,说,小时候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但是后来方有弈丢下他就跑了。
好气。
方有弈欠他一个承诺,现在回来了,就要兑现小时候的诺言了。
方大总裁求之不得,将安子俞紧紧抱在怀里,心里无限感慨,忙一个劲儿地答应。
他何德何能,拥有这般美好的人啊。
……
“我不是你们第一位老师,但你们却是我的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学生。我很高兴,能在最美好的日子,遇到你们,并成为你们的老师,陪你们度过一个难忘的暑假。”
安子俞笑着站在讲台上,对着讲台下,红着眼眶的每一个学生说。
离别的日子总是那么快到,十五天过去了,三下乡闭幕式结束之际,便是师生离别之时。
大巴车驶来,三下乡的队伍都上了车。
车里的人看地上的人,地上的人仰望车里的人。
个个人都是红了眼眶,湿了衣裳,满了行囊,也惊艳了时光。
大巴车的门没有关,他们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学生在车外面呼喊:“老师,再见!”
“老师,想我就看看我给你们写的信,做的礼物,我做了好久好久的!一定要看,知道吗?”
“老师,下一年你们还来吗?”
“老师,我不想你们离开我……”
“老师,你一定不要忘记我啊!”
“老师你一定一定要,回来看我们!”
“老师……”
“有缘再相见。”
大巴车还是发动了,那扇门还是关上了,安子俞的头跟着参照物转动着,最后与那群孩子擦肩而过。
他们是他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学生,也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
如养父母所说,那群孩子哭着,喊着,在后面奔跑着,只是这一次,没有人摔倒。
车上的老师们,抹着泪,回忆着,诉说着,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喊停。
他们一直都在前进着。
那群孩子是,他们也是,从未停止。
正如宫崎骏老师所说:“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地陪着走完。当陪着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每一次离别皆是如此。
或许,默默转身,偷偷走掉,对每一个人来说,是最安静的告别,不会有任何波澜。
更不会像此刻这般,难舍至极,心痛至极,哭得撕心裂肺。
“不舍得吗?”方有弈将手搭在安子俞的手背上,那只银色的DR钻戒戴在他的无名指上,真的很是好看,“有机会再回来看看吧,反正蒲苳镇是岳母的娘家。”
安子俞点了点头,可是眼睛还是忍不住湿润起来。
方有弈揽着他的肩膀,将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道:“会再见面的。”
“嗯,会的……”安子俞哽咽着说。
车上的人哭了好一阵,情绪才缓和过来。
安子俞擦了擦通红的眼睛,拿起放在一边的一个大袋子。
方有弈凑过头来,闻了闻,是菜香。
“这是什么?”
安子俞边解开袋子边道:“是应深送来的,他说这是外婆和舅妈专门做给我们吃的。”
“有心了。”方有弈有点馋,“想吃。”
“在车上呢!吃啥,一股味儿。”
“那回去再吃。”
“回去都冷了。”
“我来热。”
“好。”
安子俞看着方有弈,方有弈也看着安子俞,两人相视一笑,便知对方心中所念与所想。
那个自始至终陪着走完的人,就在旁边坐着。
后续一……
一年后毕业季,上桦市xx机场。
李耿和覃兮在候机处急得团团转,一人一个电话,一人一个号码,不停地打,不停地打,可是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您拨打的客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覃兮砸手机的心都有了。
李耿挠着脑袋,急得像热锅蚂蚁,他恨恨地“哎呀”一声,对着电话骂骂咧咧:“说好的毕业去旅行呢?人呢?半路被程咬金截去了?”
眼见着登机时间快到了,安子俞人影都没见着,真的是急死人了!
覃兮“啧”一声,打开微信,想换微信通话打过去。
可没想到一打开微信,就刚好方有弈那逼来信息了。
“朋友圈第一条点赞,谢谢。”
覃兮一肚子火。
几点了?还朋友圈点赞?
但还是点进方有弈的朋友圈。
图片中那两个红色的小本本甚是刺眼,那两条名字甚是让人火大。
覃兮一张精致的脸甚是黑……妈的,虐狗呢!还点赞,点个屁的赞。
这边李耿还在打电话,可那边还是不接电话。
“他们到底来不来啊?飞机都快起飞了!”
“来个鬼啊!”覃兮咬牙切齿地说,双手抱胸,万分不爽道,“他们都去邰岛领证了!”
“啥?”李耿傻眼了,“邰啥岛?领啥证?谁和谁?”
“还能有谁?”覃兮打开方有弈的朋友圈,将那条朋友圈摆在李耿面前,“除了提出毕业旅行的那两个人,还能有谁?”
李耿凑近脸去看覃兮手机里,方有弈的朋友圈。
图片中那两个小本本真不是一般的红,红头双人照中那两个熟悉的人笑的不是一般的甜蜜。
就连平日不苟言笑的方大总裁也笑得跟个三百斤的胖子似的。
不过也是,抱得美男归嘛~
tui!飞机都快起飞了,还感慨?还抱?
“这俩没良心的!”覃兮收回手机,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往改签窗口走去,“去邰岛!那么容易就将我家子俞拐走了?不替应教授安教授拿一笔礼金,老娘就一天不刷淘宝!”
后续二……
清明雨后,墓园路湿。
安子俞一手拿着养父母最爱的栀子花,一手牵着方有弈,垂眸凝望手中纯洁无比的栀子花,一时心中情感难以言喻。
小时候听养母说,养父当年为了追到养母,四处打听养母的一切信息,包括作息,喜好,化妆品牌子之类的。
当知道养母最爱栀子花的时候,养父脑子灵光一闪,心头一热,去花店订购了九十九盆栀子花,运回家中精心栽培,就像对待自己孩子那般小心呵护着。
最后在栀子花盛开的季节,养父在每一盆栀子花上都写了幸福寄语,然后将九十九盆开的正好的栀子花运到养母的公寓楼下,在夜幕与黄昏交替之际,摆成一个心形。
待养母回家时,养父西装革履,出现在养母面前,站在栀子花之上,手里还拿着一枚钻戒,对着养母单膝下跪,诚恳道:“应霜,嫁给我,好吗?我做你余生依靠。”
养母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就这样被养父九十九盆花拐到手。
求婚成功之后,养父母便将栀子花送给过路的每一个人,并说:“这是幸福传递,愿一切美好。”
养母还说,种花的男人很难得,一百个里面出一个,肯一心一意为你种九十九朵栀子花的男人更难得,嫁就是了。
因为能做到的人,有几个啊……
安子俞缓缓蹲下II身,伸手抚II摸墓碑上的黑白照,柔和一笑,道:“好早之前就想带你来看爸爸妈妈,一直都找不到机会,现在终于有机会带你来了。”
安子俞将一束纯白的栀子花放在墓碑前,无名指上那枚同款DR钻戒精致而幸福。
看着两块墓碑上笑得很安逸的两人,笑着说:“爸爸,妈妈,你们总在梦里骂我丢了儿媳妇,现在我把儿媳妇带来见你们了,他就站在我旁边,你们看。”
一旁的方有弈蹲下II身来,给应霜和安尘的墓碑上了一柱香。
他对着那两张照片展开笑容,虔诚祭拜。
“爸,妈,我会替你们好好照顾子俞的,你们安息吧。”
安子俞和方有弈在墓园待了一下午,聊了一下午,最后是下雨了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
他们都没有带伞,因为来的时候不下雨,就干脆不带伞了,免得麻烦。
方有弈就这样牵着安子俞的手在雨中奔跑着,头顶上空的雨都落在他们身上,落入心间,冰冰凉凉的,却浇不灭心中彼此的热烈爱意,相反,更加浓烈了。
看着前面拉着自己的人的后脑勺,安子俞心中甜蜜不知如何形容,他轻轻一笑,停下脚步,突然无厘头地问:“弈,你愿意为我种九十九盆栀子花吗?”
方有弈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回过头,眼中光芒如夜晚繁星万点,他说:“我愿意为你种满世界的花,只要你开心。”
安子俞眼眶微热,一把扑进方有弈的怀里,仰着头深深吻住方有弈的双唇。
良久,混着雨水和泪水的湿漉漉的吻终于分开了。
方有弈抚着安子俞的脸,问:“除了栀子花,还想要种什么花吗?”
方大总裁已经开始盘算买地种花了。
安子俞说:“只要栀子花。”
因为栀子花的花语是,坚强、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
方有弈亲了亲安子俞的额头,道:“好。”
全文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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