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结局
受不了她的温言软语,龙煜那张挂着泪珠的小脸上又多了几抹红晕。
看着凤兮那张熟悉的脸,龙煜不由得凑了上去。
“凤兮姐姐可还记得,在人间历劫时是怎么亲的煜儿吗?”
“自然。”
凤兮一把捞过那小人儿的身子,直接覆了上去。
……
一场红尘一场梦,一世烟雨一阙歌。
想人间婆娑,全无着落;看万般红紫,过眼成灰。
——
天族大喜,四海八荒同庆。
凤兮归来,娶龙族皇子为君,承袭天尊之位。
神尊凤乂,聘下竹仙为君,自此游历四方。
自此,神仙眷侣,不羡旁人。
……
“妻尊,姐姐那儿来了消息。”
碧竹抱着怀里的仙鹤飞身扑到凤乂怀中,将仙鹤递了过去。
凤乂一手揽着碧竹的身子,一手轻挥,仙鹤才缓缓开口。
“煜儿有喜,速归。”
碧竹面上一喜,趴在凤乂肩头说道:“姐夫有喜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哼……臭嘚瑟,我们也努努力,争取追上他们。”
仙鹤展翅离去,消失在云层尽头,只留下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嘤咛与喘息声。
……
“母亲,我们为什么又要搬家啊?”
小包子趴在凤乂肩头,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身后的村落,目光里尽是不舍。
“因为卿儿的小伙伴都长大了啊!”
凤乂身上的淡漠在儿子面前早已化作了绕指柔,自从有了凤思卿,神尊凤乂就变成了二十四好老母亲,将儿子宠到了骨子里。
“他们会长大,卿儿为什么不会?”
凤思卿低头看着自己的小短腿,又在凤乂眼前晃了晃他的小胖手,一脸的不高兴。
“因为卿儿与他们不同,卿儿是仙体,寿命无限,而他们是凡胎,活不过百年。”
凤乂耐心解释道,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夫君,驾云而起。
“那凰姐姐也是仙体吗?”
凤思卿口中的凰姐姐正是凤兮和龙煜的女儿凤凰,因母父身份尊贵,生来便是不同于旁人。
“是啊!你凰姐姐也是小神仙。”
听到有人和自己一样长得慢,凤思卿就高兴了,拍着小手直嚷着要去找凤凰玩儿。
天界尽头,一个白衣少女正在云端翻飞,指尖迸发出的白光打在云彩上,变成一朵朵的小花儿,飘在上方。
“凰姐姐……”
小包子糯糯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少女手中的力道瞬减,忽得转身,在看清来人时脸上的淡漠立刻被欣喜所代。
若不是知道这是凤兮和龙煜的孩子,碧竹都会怀疑是不是凤乂在外面找了别的男人。
这凤凰一张小脸与凤乂像了个十成十,就连身上那淡漠的气息都是一样的。
“姨母,姨夫,卿儿弟弟。”
凤凰飞身上前,直接扑到凤乂身上。
凤乂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这孩子倒是长得快,才多久不见,都快到凤乂肩头了。
“母尊若是知道姨母一家回来,指不定要多高兴呢!”
凤凰趴在凤乂怀里掐了掐凤思卿的小脸蛋,惹得他咯咯笑了起来。
“凰儿,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让你姨母抱着?”
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凤乂抬眼望去,整死那位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
“臣妹见过天尊。”
凤乂抱着两个孩子并未撒手,语气里也尽是玩味。
“你做起这些个虚礼来倒是一点儿也不违和。”
凤兮轻笑一声,上前抱过凤思卿肉乎乎的小身子,对着那张胖嘟嘟的小脸亲了两口。
凤思卿抱着凤兮的脖子哼唧一声,嘟囔道:“姨母和母亲站在一起,卿儿又要分不清谁是姨母谁是母亲了。”
小家伙的话惹得众人轻笑出声,凤兮宠溺地看着他的小脸蛋儿道:“都一样。”
她二人共用一个身体这么多年,骨血相融,魂魄相连,哪儿还分得那么清楚。
“姐姐怎知我们今日要回来?”
凤乂牵过碧竹的手,跟在凤兮身侧问道。
“心有灵犀。”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好像就是知道凤乂今日会回来似的。
“凤乂宫一直有小仙侍打扫着,你们晚些直接回去就是,现在咱们先去天君殿,煜儿怕是等急了。”
“也好。”
“姨母,卿儿想随凰姐姐去玩一会儿,行吗?”
凤思卿抱着凤兮的脖子,晃荡着小腿撒娇道。
“去吧,让你姐姐带你去莲花池转一转,今年的锦鲤跳得格外的高呢!”
凤兮将凤思卿放下,凤思卿忙过去拉凤凰的手,不等碧竹嘱咐什么,姐弟二人就已经飞远了。
“思卿这孩子可真是乖巧,男孩子总是格外惹人疼些。”
凤兮收回目光,微微感慨道。
“思卿性子像他父亲,我倒是担心他以后会被欺负。”
孩子才那么丁点儿大,凤乂已经开始担心他成婚之后的事情了。
若是凤思卿嫁了人,凤乂定会日日去人家门口守着,就怕谁会欺负她的儿子。
“神尊凤乂的儿子,谁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欺负他啊!”
凤兮好笑地看着身旁的妹妹,实在是不能理解她过早的杞人忧天。
“哼……想娶我的儿子,那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凤乂是胳膊忽然一疼,碧竹不满地睨了她一眼。
“孩子才多大啊!你说这些也不嫌害臊?”
凤乂撇了撇嘴没敢再吭声,凤兮也只当做是没有听见。
谁能想到,当年风靡四海八荒的神尊凤乂竟也是个惧内的。
笑声传远,尽显无限真情。
万千蜂蝶舞花丛,半亩桃园万点红。
远看飞泉飘白练,近观舒柳绿迎风。
欲留香韵添新墨,且取春英聚砚中。
身在凡间仙境遇,人间天上两相融。
——
本书完,感谢小仙女们一路相随,会有甜蜜番外奉上。
ps:
①小奶狗系列《我的皇子殿下》,凤兮与小皇子的人间情劫。
②《女尊之有衿莫寒》,凤乂与碧竹的情深似海。
③《》,千年苦等,十世流离,皆是甜蜜。
这一系列的女尊文已经结束,还会有新篇章的开始。
感谢大家这两年来的不离不弃,喜欢女尊小甜文,请关注作家一念如尘,会有更多作品奉献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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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花心萝卜也钟情
京中有名的纨绔南沚是镇南王独女,因自幼受宠,行事素来我行我素。
这不,那个纨绔女又带着那几个狐朋狗友去了醉红楼。
“世女殿下今日邀我等前来,莫不是就只是陪您喝个闷酒?”
一旁的绿衣女子看着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的南沚,不由得揶揄道。
“唉!说多了都是泪,母王她竟然给本殿下找了个公老虎做世女君,简直是想要了本殿的命啊!”
南沚昂头咽下杯中的酒水,一脸的憋闷。
“不知镇南王为世女殿下定下的是哪家的公子?”
几人听到南沚如此说,不由得都好奇起来,探着脑袋盯着南沚,等着她开口。
“哎哟!公子您不能进去……”
南沚还未来得及开口,门便被人从外面踢开,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公子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站在门口,瞪着南沚的眼睛里有愤怒,有失望,还有委屈。
“这不是护国公家的小霸王吗?”
几个世家女子纷纷向后缩去,谁也不敢接下那红衣美人儿的一鞭子。
“南沚,我都已经与你定下婚约了,你为何还要来这种地方寻乐子?”
乔昀红着眼眶看着整抱着酒杯一脸无措的女子,满腹委屈。
若不是不舍得,他这一鞭子非得抽到她脸上不可。
“你,你你你……谁答应要娶你了?”
南沚鼓足了勇气瞪向来人,一脸的不服气。
她要娶的是那秀外慧中,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才不要娶这个动不动就甩鞭子的小霸王。
“你,明明是你说过非我不娶的!”
乔昀站在门口,一张小脸红得吓人,气势却不输给任何人。
“胡说!本殿何时说过要娶你的?”
看着乔昀握着鞭子的手正在发抖,南沚忙抱起桌上的酒壶挡在身前,若是他一个不高兴朝她抽上一鞭子,也不知这酒壶能挡掉多少力气。
“言而无信。”
一鞭子甩过去,抽碎了桌子上的碗碟。
“花天酒地。”
一鞭子甩过去,抽塌了梨花木制的桌子。
“毫无担当。”
一鞭子过去,抽断了绿衣女子的板凳腿儿。
众人见状,纷纷逃开,只扔下南沚一个人面对发了怒的乔昀。
“诶?别走啊你们……你们……不够义气!”
南沚又气又怕,她不是打不过乔昀,只是对一个男子动手,哪儿是女子所为?
更何况,她也舍不得。
但这样被他逼迫,也实在是丢尽了她的颜面。
“是我不够好看吗?”
乔昀收回手里的鞭子,往前一步,问道。
“不,你很好看。”
京中第一美人儿乔昀,谁敢说他不好看。
只是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这样的小老虎谁敢娶回家?
乔昀苦笑一声,逼近南沚道:“你当初觊觎我的容貌,主动招惹于我,许我正君之位,如今却又要赖账了不成?”
南沚往后缩了缩身子,撇着嘴小声嘀咕道:“那谁知道你就是护国公家的小老虎啊!”
要事知道这个小美人是远近闻名的小霸王,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招惹他啊!
“好。”乔昀被南沚气笑了,指着外头的小倌儿们说道,“既然世女殿下喜欢你们,那本公子今日便如了她的愿,但凡……但凡侍候过她床笫的,本公子都为你们赎身,许你们入镇南王府做个床侍。”
这话他说得大气,心却如同刀割一般。
他从小到大喜欢的人不喜欢他也就罢了,他还要为她张罗小侍。
南沚脸上的玩世不恭忽然消失,不解地看向面前的人儿。
“你这是何意?”
南沚语气不善,乔昀心里更是难受,睫毛一闪,眼泪便大颗大颗地滚了下来。
“你不用心疼他们,既是服侍过你的人,我又岂会动他们分毫?”
乔昀心中不由自嘲,一向骄傲的乔家公子何时如此卑微过?
为了南沚,他一个未出阁的好人家的公子都跑到青楼里来了,她还想要如何?
“你当本殿是什么人?”
南沚不悦地站起身,不知为何,看他流泪她竟然心疼得紧。
一把拉过乔昀的胳膊,直接将人带出了醉红楼。
“本殿是爱玩了些,可却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那红楼里的男子本殿可是一个也没碰过。”
南沚不情不愿地扯过自己的袖子去擦乔昀脸上的泪珠,还不忘傲娇地解释一番。
乔昀扁着嘴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只是这样死死地盯着。
南沚无奈地挠了挠头,用袖子随意抹了把他的脸,不自在道:“女人在外面喝喝酒吹吹牛不过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的,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大家公子,跑到这里作甚?”
今日乔昀怒闯醉红楼的消息明天就会传遍整个京城,本来名声就不好的他以后还怎么见人吗?
“谁让你拒婚了?”
乔昀委屈地扁扁嘴,俨然一副可怜的小男儿模样儿,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势汹汹?
“我……我何时拒婚了?”
南沚气呼呼地问道,她是在那些世女面前说了不愿娶乔昀的话,可那都是酒桌上的醉话,做不得数。
南家可从昨日就开始准备聘礼了,过几日就要送到乔家去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娶我了?”
乔昀扯过南沚的衣袖擦了擦要流下来的鼻涕,眼中划过一抹狡黠。
“我……你名声那么差,京中除了本殿谁还敢娶你?本殿生性良善,愿意为民除害,就勉为其难地收了你吧!”
南沚眼神里尽是温柔,语气里却还带着几分傲娇。
“哼……好像就你的名声好似的。”
乔昀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们俩还不是半斤八两。
一个花心大萝卜,一个京城小霸王,谁也不比谁好了去。
“本殿那是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你以为那些个庸脂俗粉能入得本殿的眼吗?”
看着面前的小人儿,南沚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为了配得上他,她已然毁了自己的名声,有了他,她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乔昀龇着小白牙恶狠狠地威胁道:“娶了本公子,你这根花心大萝卜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吧!”
“谁说花心大萝卜就不能钟情了?”
南沚小声喃喃道,却换来那小人儿的一声轻笑。
你若是花,我便做叶,永远陪在你身边。
你若是藤,我便做蔓,生生世世与你缠绕在一起。
你若声名狼藉,我便陪你一起下地狱,只做一个配得上你的人!
番外二 我的白衣少年
“听闻剑山派的掌门人被魔族抢亲了。”
“什么?”
“传闻那剑山派的掌门人武功非凡,修为极深,如何会被那魔族抢了去?”
“谁知道呢?那魔族本就是歪门邪道,指不定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法呢!”
……
山脚下的镇子里都在谈论剑山派掌门被抢一事,茶馆里的说书人将此事说的是绘声绘色,众人都在唾骂那魔族的男子不守夫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抢劫女子回去,果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却没有人想过,身为剑山派的掌门人,那女子武功造诣皆不同于常人,区区魔族又如何能将她抢得走呢?
此时人们口中为她忿忿不平的剑山派掌门人却正窝在人家魔族小掌门的床上呼呼大睡着,一双手还不老实地上下摸索,直惹得一旁的小魔王脸红耳赤。
“你……你别乱摸。”
小家伙红着脸拍开那双在自己肚皮上游走的手,糯糯地哼唧道。
南沚一把将小人儿扯进怀里,眼睛也不睁地说道:“不是你要抢我来做你的压寨妻主的吗?如今你我妻夫已经同床共枕三日,难道不该进一步发展发展吗?”
“不……不必了,我不想抢你了,我即刻就派人送你离开。”
抢回这么个祖宗,乔昀肠子都悔青了。
她武功高,魔族上下也没一个是她的对手。
最奇怪的是,她自被抓到魔族,便不跑不闹,叫人不得不怀疑她的目的。
如今倒好,她不仅赖在了魔族,还日日霸占着他的床,整日里对他动手动脚。
他一说送她走,她就委屈巴巴地说她是被他抢来的。
那他现在后悔了行不行?
“我若走了,你族内的那几个长老要是欺负你怎么办?你母亲刚刚过世,她们就敢逼迫于你,你觉得你一个小男儿能是那几个老匹妇的对手?”
南沚忽然睁开眼睛,一手托着脑袋,侧身看向被她挤到床里的小人儿。
“我……我再找别人就是。”
“那你觉得还有谁比我更厉害?”
“没……没有了……”
乔昀呆呆地摇了摇头,南沚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便是母亲活着,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再说了,我们三日前都已经拜了天地了,你都是我的人了,我就是走,也得带着你不是?”
“不行。”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母亲没有教过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
“我……我……”
小家伙红着脸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却只感到唇上一软,那人便又将她压了下去。
“唔……别……嗯……”
“你母亲应该也告诉过你,成婚之后可是要洞房的,我已经等了三日了,难不成夫君还要我再等三年吗?”
南沚将小人儿的一身白衣剥下,那像是刚剥了壳的白嫩肌肤差点儿晃瞎了她的眼睛。
昀儿,我梦里的白衣少年,你可知我等这一日等得有多久。
就算乔昀不抢她回来成亲,她也断然不会让别的女子被他抓来。
她一早就盯上的小少年怎么能嫁给别的女人呢?
都说魔族恶贯满盈,南沚却十分清楚,人家魔族轻易不会下山,那些个恶贯满盈的名声不过是一些个不正经的正道人士干了坏事儿,推到人家头上的。
乔昀身为魔族的小少主,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只是他母亲身体一向不好,临终之前托人给南沚送去了信笺,拜托她来照顾乔昀。
南沚的辈分虽高,年岁却不大,她盯上乔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魔族那几个护法早就对魔尊之位虎视眈眈了,乔昀一个娇滴滴的小男儿如何能管得住她们?
哪知半路杀出个南沚来,她们虽不服,奈何谁也不是南沚的对手,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族落到了南沚手中。
乔昀单纯善良,被南沚要去了身子之后更是对她言听计从,不久之后,魔族便被南沚重新换了名字,正大光明地加入了正派之中。
魔族的消亡成就了南沚的一世英名,传闻剑山派掌门南沚被魔族抢去之后,已一己之力灭了整个魔族,还从魔族救出一个谪仙般模样的白衣少年。
南沚与那少年一见钟情,直接将人带去了剑山派,娶进门做了掌门夫郎。
南山派的成立虽惹人怀疑,却因有剑山派的掌门人坐镇而无人敢去探个究竟。
更何况,听闻那南山派位处深山,周围都是毒瘴,若非武功极高者,皆是有去无回。
“师傅,这一招游龙潜水徒儿怎么都做不好,还请师傅指教。”
剑山派的弟子里不乏有那些个容貌出众的,尤其是那些个男弟子,一看见风姿不凡的南沚就走不动道儿。
南沚那张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在教导徒弟时却极为认真,见那弟子认真,也愿意再给他演示一遍。
只是这动作落在有些人眼里就变了味道……
南沚刚沐浴完,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去推卧房的门,哪知那门竟被人从里头拴上了。
“昀儿,怎么了?”
南沚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柔声问道。
“哼……”
里头传来一声不满的轻哼,显然是生气了。
“有什么话咱们开开门再说好不好?”
南沚好脾气地哄着,心里头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
“哼……”
里头又是一声轻哼,南沚知道,定是自己哪儿做的不如他的意了,这才使得小家伙将她关在门外。
轻手轻脚地来到窗边,南沚轻轻一推,那窗户竟然开了。
微微扬起嘴角,这孩子便是生气也知道给她留扇窗,看来这事儿有门。
“怎么了这是?”
南沚从窗户处跃进去,直接扑像床里躺着的小人儿,一把将他环在怀里。
“你不是喜欢手把手地教那些个漂亮徒弟吗?还上我的床作甚?”
原来是吃醋了。
“你是我的夫君,我不上你的床上谁的?难不成你要我去上那些个小徒儿的床不成?”
南沚故意逗弄他道。
“不行!”
乔昀一把抓住南沚的胳膊,不许她再动。
微微发凉的头发钻到他的脖子里,惹得小人儿一阵轻颤,南沚顺势将人压了下去,一脸的认真。
“除了昀儿,我谁都不会要……”
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护你安好,是我毕生之事。
……
——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番外三 杀手也有情(一)
身为杀手阁的顶级杀手,南沚从未敢奢想过自己的未来,直到遇见那突然出现在生命里的小人儿……
“此次的任务,刺杀大理寺丞乔仁倾。”
坐在上首处的红衣女子将一块令牌甩出,站在下首处的黑衣女子顺手一接,转身离去。
红衣女子怀中衣衫半露的男子不满地嘟着嘴,哼哼唧唧道:“主上也太过宠爱南沚了,您瞧瞧她那幅冷冰冰的模样儿,好像谁欠了她八吊钱似的。”
红衣女子抬手抚向男子精巧的下巴,嘴唇也随之而上。
“那孩子自幼便不喜多言,心思却是最纯净的,你与她一个孩子计较作甚?”
“唔……”
红衣男子假意逢迎着,实则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来忍受着身上女人的动作,眼神也早已瞟向了门外,看向了那黑衣女子消失的尽头。
他自是要与她计较,她南沚是个孩子,那他呢?
他也不过就是一个比南沚大不了两岁的男子啊!
那年初春,杨柳依依,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为此,他给自己改名为杨柳,只为了纪念与她的初识。
他一心系在她的身上,她却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一气之下,他以要嫁给她的师傅为由要挟她去求师傅,允她娶了他。
奈何南沚根本就不答应,甚至连话都不与他多说一句,直接转身离去。
杨柳伤心不已,绝望之下主动去服侍了那个足以做他母亲的女人——南沚的师傅,可她依旧无动于衷。
便是像此刻这般,他赤着身子窝在这老女人的怀里,她都不会抬头瞧他一眼。
真不愧是杀手阁最顶级的杀手,真不怪这位老阁主那么器重她。
一个无心无情的女人,怕是最适合做这一行了吧!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敛去眸子里的深情,杨柳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在那个女人身下起起伏伏。
大理寺丞乔仁倾算得上是一个少有的清廉之人,因为办事严谨,不容私情,得罪了不少朝中的官员。
只是皇上却是十分器重这位刚正不阿的大理寺丞,只等着老丞相告老还乡,就让这位铁面无私的乔仁倾顶上。
夜晚的乔府里十分安静,一种黑衣刺客无声地靠了过来,那些个府兵却丝毫都没有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南沚朝身后的众人做出一个等待的手势,她则飞身入了乔府内院。
在黑夜里沿着小路来到一处亮着烛光的房屋旁,南沚将耳朵贴在墙上,细细听着。
“公子,歇着吧!”
小侍的声音很低,好似怕惊扰了那正在看书的人儿似的。
小公子抬起头来看了看外头,一片漆黑。
“母亲定是还在书房忙碌,我先去将灶上热着的汤给她送去。”
说着,小公子便站起了身来。
“公子,这种事情您交给奴做就是,何需您亲自跑一趟?”
小侍忙上前扶住那小公子的胳膊,瘦小的身子映在窗户上,显得极为楚楚可怜。
“母亲日夜操劳,做儿子的总是要多照顾着些她的身子才是。”
门外的南沚不由得盯着那身影发起呆来,她自小没有母父,是师傅将她拉扯长大的。
师傅虽冷酷无情了些,待她却极为真心。
教她功夫,教她识字,待她如半个女儿般。
听说,师傅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因生病而离开了,而那个孩子的年岁就与她一般大。
或许,师傅是真的当她是女儿了吧!
南沚甚少对人动真情,这世间唯一能打动的她,也不过就是师傅一人。
可刚刚屋里头那个瘦小的孩子的话却触动了南沚内心的最深处,她只知道自己满手鲜血,杀戮无数,却忘记了,死在她手中的人也是别的孩子的母亲啊!
正胡思乱想间,门口已走出一个瘦削的青衣男子,那人儿面容白皙,五官精致,给人的感觉好似林中清泉,雅致而又宁静。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叫南沚忘了呼吸,只那一眼,她的心便再不能像过去那般平静了。
“一见钟情吗?”
南沚捂着自己的心口处,喃喃自语道。
她从未动过心,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这个男子却给了她家的归属感,好似屋内的烛光是为了等她儿点,又仿佛他手中提着的食盒里装着的是要给她送去的饭食。
这便是有了家的感觉吗?
南沚微微蹙起眉头,这种感觉很好,好到她现在就想将那人儿掳回杀手阁,一辈子都不放他离开。
鬼使神差般,南沚竟跟着那人儿去了乔府书房。
书房内的烛光比那小公子的屋子更亮,顺着他打开的门望进去,一个身着深蓝色衣衫的女人正伏在案边细细写着什么,眉头紧锁,显然是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母亲,天晚了,该歇着了。”
小人儿的声音很轻,听在南沚耳中痒痒的。
乔仁倾抬起头来看向站在那里的人儿,本还满是愁容的脸上立马挂上了宠溺的微笑。
“昀儿,你怎么来了?母亲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忙,你快去睡吧!”
接过乔昀递来的汤,乔仁倾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一生只娶了乔昀他父亲一个男人,只是那人儿却在生下乔昀之后去了,只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地过了这么多年。
因为怕乔昀受委屈,这些年来,乔仁倾便是连一个床侍都不曾找。
“国事固然重要,可母亲年纪大了,总也该顾念着些自己的身子才是。昀儿没有了父亲,不能再失去母亲了……”
乔昀说着,眸子忍不住一红,双手也紧紧抱住了乔仁倾的胳膊。
乔仁倾爱怜地拍了拍乔昀有些发凉的手背,轻轻叹了口气。
“走,母亲这便去睡觉,你也快些回去吧!”
说着,乔仁倾放下手里的书,拿起乔昀送来的汤,几口喝了个干净。
见乔仁倾终于答应了回去睡觉,乔昀的脸上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朝乔仁倾行了一礼,乔昀才出了书房,往来时的路走去。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鸟鸣声,南沚耳朵一动,脚尖轻点,转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番外三 杀手也有情(二)
“少主,这府内可是有什么危险吗?”
众人担忧地看向南沚,少主进去这么久都没有传来信号,他们心中记挂。
若不是少主出来的及时,他们就要冲进去了。
南沚面色微凛,摇了摇头。
她若是真的要杀了那乔仁倾,刚刚那人便早就身首异处了。
只是她实在是下不去手,不是因为乔仁倾有多么任劳任怨,而是她不想那个孩子失去唯一的亲人,不想那双明媚的眸子沾染上悲伤。
“既是没有危险,咱们现在要去吗?”
像这样的任务,他们时常接到,动起手来干脆利落,绝不会拖泥带水。
“此次刺杀就此作罢,一切我自会向主上说明。”
南沚张了张唇,最终还是决定给那个孩子留一个依靠。
“是。”
杀手阁众人只服从命令,不会多问缘由。
回到杀手阁后,南沚主动拿着令牌去了师傅的院子。
“南沚未能完成任务,还请师傅责罚。”
南沚跪在冰凉的地上,双手捧着令牌置于身前,等着接下来的处罚。
仇凌微微诧异,这么多年来,但凡南沚出手,从未有过失误,今日这事儿本不难办,怎么会空手而归呢?
“什么原因?”
推门走出来的仇凌脸上并未露出什么不悦来,只是好奇地看向南沚。
对于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仇凌还是极为信任的。
“是南沚的原因,还请师傅责罚。”
南沚只是那样跪着,并未说出具体的缘由来。
仇凌看着固执的南沚,知道她若不是不想说,谁都问不出什么来。
“罢了罢了,这任务退了就是,三倍罚金你来承担,下去吧!”
无奈地叹了口气,仇凌实在是不忍心罚她。
“多谢师父。”
收回了手里的令牌,南沚站起身来,见仇凌摆了摆手,她才转身离开。
“哟!真是想不到啊,从未有过败绩的南沚竟也有今天?”
刚出了仇凌的院子,南沚便被那个一袭红衣的男子拦了住。
杨柳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眼底却是浓浓的情谊,若面前的人不是南沚,定会发现他的不同。
只是可惜,南沚她对这样的男子并不感兴趣。
南沚侧过身子,想要从那红衣男子身侧绕过去,她并不在意他说什么,只是他身上浓浓的脂粉味儿,让她十分不喜。
谁知这男儿竟会那般大胆,直接扑过来从身后抱住了男子。
本还挂着嬉笑的脸上忽然布满了愁容,豆大的泪珠也顺着眼角滚了下来。
“南沚,你抱抱我好不好?”
他那么爱她,她怎么忍心让他日日委身于仇凌身下?
如今他的身子脏了,再也没有资格说喜欢她了,可若她愿意,他不介意做她的外室。
只要那人是南沚,只要她要他,做什么都好。
“放开!”
南沚的声音冷得像是要把人冻住般,在杨柳的记忆中,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他说话。
南沚垂在身侧的手一紧,灌上了三分内力,直接将身后的男子弹开。
杨柳趴在地上,泪眼婆娑地望着那个一袭黑衣的女子,满眼的哀戚。
南沚微微垂眸,低声道:“请杨侍夫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说罢,也不等那人反应,南沚便快步离开。
且不说南沚根本就不喜欢他,单说他已经成了她师傅的男人,南沚便不能与他过于亲近。
那抹黑色的人影越走越远,杨柳压抑着的哭声也越来越浓烈,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他还从未得到过她,就已经失去了……
南沚令人将令牌和三倍的佣金一起给雇主送了回去,自此,杀手阁再也不接刺杀乔仁倾的任务。
用了大半的积蓄换回了那个小公子母亲的性命,南沚并无半分心疼。
钱财于她,本就是身外之物。
而那个于她来说还只算得上是陌生人的小家伙,至少他的笑容会让她觉得窝心。
刺杀乔仁倾不过是杀手阁接过众多任务中的一件,此事很快便被人抛之脑外。
这一次,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刺杀城西的员外张缺德,这张缺德可是京中出了名的祸害,欺女霸男,无恶不作。
可那些个被欺负的人又不敢拿她怎么样,谁让人家身后站着的是朝中的二品尚书呢!
而这一次买张缺德性命的,正是那姓陈的商户,张缺德强占了陈家公子的清白,陈家公子受不住这侮辱,就这样去了。
张家只此一个儿子,如何能轻易罢休。
既是官府奈何不得那张缺德,他们便出高价找到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阁。
只是本能一刀毙命的人,在南沚瞧见她盯上了不该盯上的人时,硬是在她身上割了一百零八刀,刀刀见血不致命,疼得那张缺德硬是昏死过去多次。
乔昀带着侍儿去品轩阁买宣纸,路上碰上了那个无恶不作的张缺德。
被张缺德盯上的男子哪里能够那么轻易逃掉,那肥猪一般的身子硬是跟着乔昀的马车绕了三条街道,在一个点心铺子门口,将人拦了住。
“小公子,不如陪在下去喝一杯茶如何?”
张缺德盯着那张胖的只剩下一条缝儿的麻子脸,故作潇洒地对乔昀说道。
乔昀不悦地瞪了张缺德一眼,转身想要离去,却被那张缺德带着的人给拦了住。
“公子何必这般急着走呢?在下心仪于公子,还请公子赏个脸,允许在下请公子去状元楼用饭。”
张缺德故作优雅地说着那些文绉绉的话,着实令人恶心。
身后的小侍挡在乔昀身前,身子因害怕而有些微微发颤,可眼睛却是死死地等着面前的女人。
“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竟也敢当街拦人?”
“我管你是谁呢!只要是本小姐看上的人,就没有能够跑得了的。”
张缺德一把扯开乔昀身前的小侍,龇着满口的大黄牙看着乔昀,眼睛里尽是猥琐。
乔昀心下一阵恶心,却也知道自己若是与她硬碰硬绝对讨不到什么好处,便想着先将人骗到别的地方去,说不定就能碰到官兵或者是熟识的人,届时再脱身就容易多了。
番外三 杀手也有情(三)
“小姐既是执意要请昀儿去状元楼,那昀儿也不好再推辞,还请小姐前面带路吧!”
乔昀边说着,边上前扶起了地上趴着的小侍,轻轻扣了扣他的手心,示意他按着他的意思来。
听了乔昀的话,张缺德忽然眼冒金光,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上道的男子呢!
果真是越漂亮的男子越聪明。
“那在下就不客气了。”
张缺德说着,就要往乔昀的马车上爬。
乔昀连忙说道:“如此好风景,不若由昀儿陪小姐一道儿走过去吧!”
他可不想让这恶心的人上他的马车,母亲素来节俭,这一辆马车都够他们母子二人吃上几个月的饭了。
“好……好……走走好,走走好……”
张缺德忙不迭地点头笑应着,一张嘴咧得大大的,露出那发黄令人恶心的大板牙,眼睛也只剩下了一条缝儿。
她巴不得多与美人儿亲近亲近呢!
乔昀最是喜欢洁净,心下不禁一阵恶心,却又强逼着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过明显。
二人一路走来,路上的人远远地就躲开了,这叫乔昀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他本意是想到人多的地方求救,这面前这歹人似乎是个煞星,人家见了,远远地就躲开了。
这可如何是好?
迎面忽然走过来几个年轻的黑衣女子,几人脸上皆是一脸冷意,手中握着剑,想是江湖中人。
乔昀心下一喜,江湖中人素来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今日便要赌一把,赌这些个女人会救他。
在路过为首的黑衣女子身侧时,被还被张缺德挡在里头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乔昀忽然扑了过去,直接抱住了那黑衣女子的胳膊。
众人皆是一愣,尤其是南沚身后的几个杀手。
少主这是走了桃花运了吗?
这才出门就有人投怀送抱了?
南沚正要发怒,垂眸间却瞧见了那张她曾见过的脸。
本来明媚的小脸上此时满是恐惧和哀求,想来他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好姐姐,你怎么才来接昀儿,昀儿等你等得好着急啊!”
乔昀眸子一红,抱着南沚的胳膊晃了晃,眼中的哀求更甚。
南沚顺着乔昀的目光往后看去,那个一脸垂涎乔昀美貌的张缺德此时正不满地瞪着南沚,她张缺德看上的男人怎么能够抱着别的女人?
南沚忽然蹙起眉头,杀手阁的人都知道,少主这个表情便是代表她生气了。
“可是她欺负了你?”
南沚冷冷地问出声,乔昀耳尖一红,微微点了点头,这世间怎么还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南沚二话不说,手中的剑耍出几朵剑花,张缺德便已经定在了原地,发丝散乱,动弹不得。
“你……好你个黄毛丫头,也不打听打听你姑奶奶的名号,你竟敢对我动手,我张缺德还没怕过谁。”
见南沚收了剑,张缺德才大着胆子喊道。
披头散发的模样儿,俨然一个失了心的疯子。
几个黑衣女子一惊,面面相觑后,脸上尽是了然。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们还没来得及去寻这人,人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南沚手掌微抬,薄唇内吐出两个字来:“带走。”
动了不该动的人,那便让她尝尝杀手阁的酷刑再死吧!
见那些个黑衣女子要带走张缺德,张缺德忙大骂身后的打手,嫌她们无用,主子受了辱她们都不敢上前。
南沚随手扔出一块令牌,那几个欲要上前的女子看见那令牌上的“杀”字时,都吓白了一张脸。
还不等南沚开口撵人,人就已经跑没影儿了。
杀手阁,普天之下谁敢招惹?
除非是不要命了。
张缺德作恶多端,落到杀手阁的人手里,也算是她的报应。
张缺德被人点了穴道拖走,乔昀还傻傻地抱着南乔的胳膊,不知在想些什么。
“抱够了吗?”
南沚这话说得虽没什么感情,可声音却轻了许多。
“我……我……”
乔昀面上一红,慌忙松开了南沚的胳膊,想要朝她道谢,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以后公子还是莫要一个人出来了。”
南沚难得地说了一句多管闲事的话,今日若不是他命好遇见了她,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看着黑衣女子离去的背影,乔昀忽然追了上去。
“恩人还未告知昀儿您的姓名,日后若有机会,昀儿也好报答恩人的救命之恩。”
乔昀气喘吁吁地拦在南沚面前,大着胆子问道。
他知道男子不该主动询问女子名姓,可他就是想知道。
南沚张了张口,本欲拒绝,却在望进那双纯净的眼睛里时,不由得吐出两个字来:“南沚。”
“南沚?”
乔昀呢喃着这两个字,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尽是羞涩。
她叫南沚,她救了他……
往前走了几步,南沚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时,那个小人儿还站在原地望着她,眸子里包含着一种说不明的感情。
乔昀呆呆地望着那个朝自己走来的黑衣女子,一双手无措地在捏着袖口,懵懂的大眼睛里尽是紧张,还带着几分期待。
“我送你回去。”
许是刚刚的张缺德叫南沚心里多了些担忧,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他出任何事。
乔昀耳尖一红,慌乱地错开眼神,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半点也没敢想过,她会主动要求送他回家。
南沚就这样在乔昀身侧走着,一句话也不说。
可乔昀仍旧能够感受到身边女子一直在注意着自己,虽是第一次见面,他却对她有着莫名的信任。
回乔府的路不算近,可乔昀却希望这条路能够再长一些,哪怕只是这样走在她身边,他都觉得莫名的安心。
“南沚姐姐,到府里坐一会儿吧!”
站在乔府门口,乔昀红着一张小脸儿大着胆子邀请道。
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将她带回家让母亲好好招待一番,才不会失了乔府的待客之道。
“公子既是已平安回府,在下便告辞了。”
这样文绉绉的话从南沚嘴里说出来,叫她有几分不适。
番外三 杀手也有情(四)
看着那女子朝自己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去,乔昀不由得失落起来。
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盯着那人越来越小的身影,久久不曾移开。
“公子,您回来了?”
管家瞧见站在门口的乔昀,匆匆迎了上来。
“嗯。”
乔昀这才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进了府内。
自那日被南沚所救之后,乔昀就像是生了病似的,睁眼闭眼都是那女子的模样儿。
这天夜里,他正强迫自己闭着眼睛睡觉,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什么人倒地的闷声。
因为乔昀睡觉轻,不许小侍在门口守夜,所以外头并没有什么人冲进来。
乔昀忽得坐起身子,披上外衫就朝外室走去。
不知是不是哪个手脚蠢笨的小侍又摔了,乔昀还准备训斥几句,叫他快些去歇着。
本就入睡困难的他,实在是听不得这些声音。
小人儿紧蹙着眉头将门打开,外头并没有什么小侍,只是在他门口躺着一个已经昏迷过去的黑衣人。
乔昀吓得白了一张小脸,正要张口呼救,那黑衣人带着血的手竟扯上了他的衣摆。
“啊……唔……”
惊呼声刚要出口,在看清那人的脸时,乔昀又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南沚姐姐,你受伤了?”
乔昀眸子一红,慌忙蹲下身去,想要伸手去扶南沚的身子,又不知该碰她哪里。
她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今日杀手阁本是接到了要去刺杀兵部尚书萧福乙的任务,那人正是张缺德的后台,亦是张缺德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亲。
只是任南沚如何也没有想到,那兵部尚书府里竟会藏有机关暗器。
就在萧福乙的卧房内,除了布置了暗器外,还撒了迷药。
许是平日里想杀萧福乙的人太多了,才叫她如此防范。
便是杀手阁的杀手个个武功非凡,也抵不过中了迷药后朝她们射来的暗器。
今日杀手阁共出来十二个姐妹,除了南沚之外,其她人皆丢了性命。
乔昀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将南沚拖进了屋内,他心中记挂着南沚的身子,也顾不得歇着,爬起来就要去找他平时用的伤药。
一只微微发颤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南沚虚弱的声音从那毫无血色的唇内吐出。
“先去将血迹……擦干净……”
南沚拼了最后一丝力气从萧府跑了出来,这个京城里她能信任的也只有面前这个孩子了。
若不是笃定他心善,南沚也不敢如此冒险。
“啊……是。”
看着她塞到自己手里的小瓶子,乔昀哽咽着应了一声,也顾不得去寻什么麻布,直接扯下自己的外袍就去擦门口的血迹。
那药瓶里装的药水轻轻洒在血迹上,再用衣衫一抹,就再也看不见任何痕迹。
将血擦拭干净,从里面栓好了门,乔昀才抹着头上的汗进了内室。
南沚早已昏迷过去。
将手里沾着血的外衫扔到了外头燃着的炭盆里,乔昀便抱着一个小药箱走到南沚身边。
他幼时顽劣,总是会受些小伤,母亲便命府医给他准备了这么一个小药箱,时时备着。
自乔昀长大之后,这药箱已经许久没拿出来过了,不想今日竟还有了用武之地。
屋内只有一盆凉了的水,乔昀想要命小侍打热水来,又怕暴露了南沚的身份。
她既是那般在意地上留下的血迹,自是不愿别人知道她在这里。
无奈之下,乔昀只好沾着那发凉的水替南沚清理伤口,每一次触碰,她昏迷的身子都会轻轻发颤。
“流了这么多血,该有多疼啊!”
乔昀吸着小鼻子暗暗心疼,那样意气风发的女子怎么会受这样的伤,变成这般任人宰割的模样儿?
她连张缺德都不怕,还有谁能伤的了她?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南沚身上的伤都简单处理了一番,乔昀不通医术,只能做个简单的包扎。
心下记挂着南沚的伤势,乔昀倒是也忘记了男女有别,将人大半的衣裳都脱了去,他竟也唯有丝毫羞怯。
若是南沚明日不醒,他还需想着办法替她寻个大夫来才是。
就这样盯着床上女子苍白的脸,乔昀一坐就是一夜。
直到天微微亮,外头传来阵阵脚步声,乔昀才转着发疼的脖子醒了过来。
抬手触上南沚的额头,见并未发热,乔昀这才放下心来。
将床上的帘子拉下,遮好里头的人儿,乔昀才起身去外室打开了门。
“公子,要送水进来吗?”
守在门外的小侍听见开门时,忙垂下头问道。
“唔……”乔昀假装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低声道,“去端一盆热水来就是。”
乔昀现在可不敢让旁人进他的内室,若是被人发现了南沚,害了她可就糟了。
“是。”
见那小侍走远,乔昀才将一直近身侍候自己的小青唤了来。
“小青,你去给我熬一碗补血的汤药来。”
小青一惊,面上一阵紧张。
“公子,您怎么了?”
公子好好的怎么要起补血的汤药来了?
莫不是受了伤?
“没事,就是最近有些没精神,许是气血亏虚,你去熬就是,切记不要被旁人瞧见。”
乔昀小声叮嘱道,若是被别的下人看见了,定会传到母亲耳中。
到时若是母亲因担忧而跑来看自己,那就坏了大事了。
“是。”
小青心下担忧,却也不敢再问。
毕竟自张缺德之事后,自家公子的确是有些精神不振。
乔昀先替南沚擦洗了一番后,才用凉了的水随意抹了把脸。
接过小青送来的汤药,乔昀特意吩咐了他要补个觉,不许任何人打扰。
院子里的小侍们纷纷躲远,生怕扰了自己公子。
盛了一勺汤药放在南沚唇边,那红褐色的药汤顺着她的嘴角流下,乔昀忙用帕子拭去。
焦急地望着南沚那张苍白的唇,乔昀忽然闭上了眼睛。
待再睁开眼睛时,那眼中已满是坚定。
张口含住一口药汤,小人儿粉嫩的唇缓缓朝那人覆去。
轻微的触碰让乔昀心底产生一种异样,可他仍旧红着脸用口替她哺药。
番外三 杀手也有情(五)
一碗药喂下,乔昀那张粉扑扑的小脸早已红得烫人。
从她的唇上移开,他竟还有些恋恋不舍。
哼……没出息!
若是母亲知道了自己这般不知检点,定是要打死他的。
乔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忘了规矩,边望着南沚的脸发呆。
她长得可真好看。
“甜吗?”
微微带着沙哑的声音自那薄唇中发出,吓得乔昀忙转过头去,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发烫的唇。
她醒了?
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她知不知道自己轻薄了她?
不对,吃亏的明明是他才是……
“谢谢你救了我。”
许是在萧府中的迷药的劲儿过去了,南沚一直到刚才才醒来。
其实她明明可以睁开眼睛自己喝药的,却偏偏舍不得那柔软的红唇。
乔昀慌忙摇了摇头,也不敢看南沚,只低声道:“南沚姐姐也救过昀儿的。”
“咳咳……”
南沚捂着自己的胸口坐直了身子,迷药过去,那阵阵疼痛更加清晰了。
乔昀听到声音,再也顾不得羞涩,忙过来扶住南沚的胳膊。
“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
小家伙一脸的严肃,瞧在南沚眼中,可爱极了。
“是你替我处理的伤口?”
看着自己手背上缠得厚厚的纱布,南沚出声问道。
乔昀偷偷瞧了一眼,讪讪地点了点头。
是包的不怎么好看,可他已经尽力了。
“你做得很好。”
那张一向冷着的脸上多了几分柔情,声音里也带着几分宠溺,叫乔昀心动不已。
“那个……你饿了吧?我这便命人送饭过来。”
不敢再多看南沚,乔昀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态,只好借着这个理由逃了出去。
一碗熬的很烂的清粥和几个简单的小菜摆在南沚面前,南沚不由得挑起了眉毛。
这位乔大人是很清廉,却也不至于就让儿子吃这些吧!
许是猜到了南沚的想法,乔昀边端起米粥轻轻吹着,边说道:“你身上有伤,要吃些清淡的。”
看着放在自己唇边的那勺粥,还有小家伙一脸的期待,南沚微微张口,含住了他手里的勺子。
其实,她是可以自己吃的。
奈何她贪心啊!
有这样温柔的小家伙喂她,她又怎舍得拒绝?
一口清粥一口小菜,乔昀记得十分清楚。
南沚也不管他递过来的是什么,只要他手中的勺子到了眼前,她都张口咽下。
自南沚被乔昀救下之后,她就一直住在乔昀的闺房里。
为了不被人发现,乔昀也不许任何人进内室服侍,南沚的衣食都是他亲自负责的。
二人日日夜夜的相处,感情早就变了味道。
“南沚姐姐,你的身体可真好。”
看着南沚身上逐渐愈合的伤口,乔昀忍不住感慨道。
这么多伤口,才几日的工夫,就全都结痂了。
“习武之人,这点儿伤不算什么。”
若不是大意中了迷药,她们杀手阁的姐妹又岂会惨死在那暗器之下?
想到那些逝去的姐妹,南沚的脸色就冷得吓人。
“南沚姐姐经常受伤吗?”
乔昀替南沚环着手腕处的药,喃喃问道。
南沚敛去眸子里的冷意,侧头看向乔昀。
“我这样的人,杀戮太重,受点伤作为惩罚,已然是老天开了恩。”
她不敢告诉乔昀,若不是那夜她误入了他的院子,他的母亲怕是也早就成了她的剑下亡魂。
“既是这般危险,那就不要做了,好不好?”
乔昀抬起眸子直视着南沚,他不想她再受伤了。
南沚一时之间愣在那里,她自小长在杀手阁,从未想过去做别的。
于她来说,杀人就像是别人吃饭一样简单。
乔昀还是第一个这样对她说话的人。
不要做了?
不要做了……
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想法。
盯着面前的小人儿,南沚陷入了沉思。
“南沚姐姐……南沚姐姐?”
南沚回过神来,瞧见乔昀眼中的期待,莫名的心虚起来。
“我的身体已无大碍,这段时日打扰你了,明天一早我就离开。”
任务还未完成,南沚还要回去复命,况且,她实在不愿连累了身前这个小人儿。
他们本就是不是一路人,她又何必连累了他。
他们一个是不染尘埃的纯洁,一个是满手杀戮的罪孽,是注定不能够在一起的。
乔昀大大的眸子里包着一汪清水,红唇微微抿起,好似只要轻轻一碰,那泪珠就会滚下来似的。
南沚垂在衣袖里的手一紧,她不是看不出这个孩子的感情,只是她不敢回应。
一个杀手,哪里有资格说喜欢?
“早些歇着吧!”
南沚躲闪着那孩子的目光,背过身去说道。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乔昀死死咬着唇,双手不住地抹着滚出来的眼泪,却是一点儿声音也不曾发出。
天还未亮,南沚就睁开了眼睛。
不愿见他在分别时那依依不舍的模样儿,南沚只能选择偷偷离开。
偷偷瞧了一眼床上正睡着的乔昀,南沚将自己随身带着的玉佩放在了他的枕边。
依旧是那袭黑衣,依旧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只是眸子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感,叫人看不透。
出了乔府,南沚直奔城西,她得买一匹马,抓紧赶回杀手阁。
阁里的人定是以为她们全部都死了,所以到现在也未见城中有任何杀手阁的信号。
萧福乙还未除,杀手阁定不会善罢甘休。
远远地看着杀手阁门口挂着的白幡,南沚心头一阵发寒。
从马上跃下,南沚提气冲到门口,几个守在门口的门房瞧见南沚,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少……少主?”
“少主回来了?”
……
几人像是见了鬼似的,眼神中露着些许恐惧。
可不消一会儿,那恐惧又变成了惊喜。
“少主您没事?”
“嗯,这是在干什么?”
门口挂着白幡,是代表府里死了重要的人。
杀手阁每次出任务都有人回不来,也没见什么时候挂过这个东西啊!
“主上以为您出事了,这是为您挂的。”
主上待少主犹如亲生女儿,这是杀手阁上下都知道的事实,所有人中,也只有少主才会有这样的待遇啊!
番外三 杀手也有情(六)
南沚心下一暖,也不再与她们多言,直接大步跨进门内,朝仇凌的院内奔去。
杀手阁内本就静得吓人,现在更是除了鸟鸣声什么都听不见。
一个端着汤药的小侍匆匆走着,南沚眉头微蹙,将人拦住。
“是谁病了?”
她知道师傅的身体一向不错,难不成是因为她的事情才……
“少主……”
小侍先是被南沚吓了一跳,又很快镇定下来。
杀手阁里的人都是见惯了生死的,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可是师傅她老人家……”
“不,不是的,这药是给杨侍郎的。”
小侍连连摇头,这汤药是给杨侍郎服用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前几日杨侍郎忽然就疯了。
主上一心记挂着少主的事情,也顾不上杨侍郎,如今那花一样年纪的男子早已油尽灯枯,便是用这药吊着,怕是也活不了几天了。
南沚微微一怔,然后就放了那小侍离去。
进了仇凌的院子,还不等她推门进去,里面便传来一阵压抑的轻咳声。
南沚听得出来,这是她师傅的声音。
“阿若,是我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你的女儿。
如今沚儿出事了,便是到了地下,我也没脸见你了。
当初你那般信任我,将你用命换下来的孩子交给了我,我却没有照顾好她,咳咳……
阿若,是不是下辈子……我依然没有资格陪在你身边……”
里面的女人喃喃自语道,声音里的悲戚听在南沚心头不禁让她一震。
原来师傅这般疼她并不是因为她是师傅的徒弟,而是因为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
不得不说,仇凌是一个很有魄力的女人,依着她的性子,当年若是有了喜欢的男子,断然不会让给别人的,那南沚又会是谁的孩子?
“是啊!咳咳……你肯定还是不要我的。可是你也知道,你不要我,我也不会逼迫于你,呵呵……阿若啊阿若,仇凌这一生冷血无情,何曾畏惧过旁人?却唯独有你,只一句话,便顶过别人的千言万语……”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低,南沚似乎也听明白了师傅的意思。
手指半握成拳,抬起又放下,犹豫了许久,南沚还是决定现在就去见见她。
若师傅的心结是父亲给的,那她愿意替父亲陪在师傅身边。
敲了几声门,里面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南沚也不再等着仇凌开口,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那个一向风华绝代的女人此时正狼狈地窝在软榻上,凌乱的头发应该是许久都不曾梳洗了,手中还握着一个酒壶,壶口歪着,里头却没有酒流出来,想必是都进了这人的肚子。
“师傅,南沚回来了。”
南沚上前单膝跪在仇凌身前,见她醉得厉害,南沚只好先将人扶上床,又打了水来替她梳洗,一直折腾到半夜,才算是将仇凌收拾干净。
“师傅,多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
趴在仇凌床头,南沚呆呆地看着床上那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子。
师傅她真的是老了,当年那个第一杀手如今鬓边也起了白发。
仇凌虽然严厉,却又十分疼爱南沚。
小时候习武,南沚做不好,仇凌总会罚她,一双小手被打得连筷子都握不住。
可是到了夜里,仇凌又总会偷偷去给南沚上药,以至于南沚幼时一度以为自己天生与别人不一样,挨了打睡一觉就能好。
直到长大了,才知道师傅的苦心。
身为杀手,若是武艺不精,那就只会死于别人手中。
便是亲生母亲,怕是待南沚也不过如此了吧!
仇凌醒来,见到南沚还活着,眼中的激动再也遮掩不住,紧紧抱着南沚,身子不住的发颤,许久之后才平静下来。
为了报此次的仇,已经近十年不曾出过杀手阁的仇凌竟亲自带人去了萧府。
在仇凌和南沚的联手之下,萧福乙自是难逃一劫。
从萧府出来,杀手阁的人正好路过乔府门口,见有不少大夫出入,南沚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拉过一个刚走出门来的大夫,南沚直接问道:“这乔府里是谁病了?”
大夫被南沚的粗鲁吓了一跳,却在看见她身后一众冷着脸的黑衣女子时又将眸子垂了下去。
“是乔家公子……”
南沚放开了手里的大夫,那大夫赶忙跑了开去。
南沚面色不善,自是也没逃得过仇凌的眼睛。
“可是这位乔家公子救了你?”
仇凌低声问道。
“师傅……”
南沚回头看向仇凌,眼睛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仇凌什么世面不曾见过,只一眼,她就清楚了南沚的心。
乔府?
原来如此。
当初南沚放过乔仁倾一命,怕也是为了那位乔家公子吧!
“舍不得就去看看吧!”
错过才是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就像当年的仇凌,她正如现在的南沚一般犹豫,然后错过了她最爱的人一辈子。
南沚紧紧抿着唇,许久才说道:“我们不合适。”
仇凌轻笑一声,抬头看了看还未全亮的天,说道:“喜欢就是最合适的。”
“那乔公子也心仪于你吗?”
若只是自家徒儿的一厢情愿,仇凌也不会逼迫人家非将儿子许给她的徒弟。
可若是两个孩子两情相悦,那她自然要成全这一对有缘人。
“嗯。”
南沚十分肯定,乔昀的病定是与她有关。
“你去吧,这桩婚事包在师傅身上了,保证让你抱得美人归。”
“师傅……”
南沚一脸的疑惑,仇凌却是朝她摆了摆手。
待瞧见南沚进了乔府,仇凌才打发了手下的人回了杀手阁,她则是拐去了平王府的方向。
南沚偷偷溜进了乔昀的卧房,里头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儿。
床上的小人儿面色苍白,嘴唇发干,虽是睡着,却眉头紧锁,并不安稳。
端过一杯温热的水,南沚含了一口,也学着当初乔昀给她喂药时的样子将水哺到了他的口中。
碰上他微凉的唇,那股子苦涩的味道更甚,南沚心下一疼,唇上不由得用了几分力。
“唔……”
乔昀迷迷糊糊间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便是那张熟悉的脸,眼眶一热,他直接伸手抱上了她的脖子。
“你这个大坏蛋,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呜呜……你好坏……走了都不告诉人家一声,人家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乔昀又是委屈又是难过,抱着南沚的手越来越紧,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别哭了,是我不好。”
南沚不会哄人,只会在他哭的时候替他擦擦眼泪,然后嘴里说着同样的话。
“你留下一块玉佩就消失了,我找了你好久,等了你好久,我以为你还会回来,可你一直都不曾来见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她都亲了他,还睡了他的床,她怎么可以不要他?
“没有不要你。”
“你亲过昀儿,昀儿就是你的人了,你不能抛下我。”
乔昀紧紧抱着南沚匆匆说道,若是知道病了她就会出现,那他早就应该生一场病才是。
“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他若是知道了她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还会这样赖着她嘛?
“我才不管你是谁,乞丐也好,贩夫走卒也罢,你都不能不要我。”
乔昀略显无赖地说道,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南沚,生怕她再说些什么惹他伤心的话来。
“我是杀手阁的人。”
南沚将怀中的令牌放到乔昀手中,或许闺中男子不知杀手阁,可她还是要告诉他其中的利害关系,免得他日后后悔。
“杀手阁?就是传说中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那个杀手阁?”
乔昀的眼中并未见恐惧,反倒是一脸的好奇。
“你可知你抱着的这双手杀过多少人吗?它可以一招就要了别人的性命,你不怕吗?”
“那你会杀了昀儿吗?”
“当然不会。”
“那我有什么好怕的?张缺德虽身为官眷,还不是整日里干着那些个欺软怕硬的事情?杀手阁虽是挣着买命钱,却也是为百姓们除过害的。身份又算得了什么?我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当真不怕?”
“不怕!”
……
平王殿下亲自去乔府提亲,为的是自己失踪了多年的女儿。
乔家公子要嫁给平王才寻回的女儿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乔昀同意,乔仁倾自是不会反对。
于是在第二年春暖花开之季,乔昀如愿成了南沚的夫君。
平王殿下为南沚在京中置办了宅子,他们成婚后就单独搬到了新宅子里。
乔昀上无公婆需要侍候,下无庶子庶女需要照顾,一嫁过去就是当家主夫,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潇洒了。
也是随南沚回了杀手阁之后,乔昀才知道,南沚用她所有的积蓄换过他母亲一命。
当乔昀红着眼睛问南沚时,南沚只是淡淡地说道:“那点银子换了母亲的宝贝儿子,怎么说都是我赚了。”
“我一直以为,当初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命,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却没想到,欠你的太多,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没关系,那就下辈子继续还就好。”
以后的每一世,都能遇见你,那便够了!
番外四 缘分叫你我相遇(一)
一辆豪华的马车在林道上奔驰,赶车的女子一脸猥琐,车厢内传来阵阵呼救之声。
迎面驰来一匹白色的骏马,马上的白衣女子身材颀长,面如冠玉,眉目如画,俊美极了!
只是那女子面色冷凝,眼神中透露着一股冰寒,叫人不敢接近。
赶车的女人正瞧着那白衣女子发呆,在望进她射来的杀人的目光时,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救命,呜呜……母亲,昀儿好怕,呜呜……”
擦肩而过的马车内传来一声呼救,还伴随着男子的啜泣。
那声音里有委屈,有害怕,还有深深的绝望。
白衣女子眉头微蹙,心下一阵厌烦。
她本不是多事之人,奈何那孩子的哭声一直萦绕在她耳畔,由不得她不去多想。
抓着缰绳的手微微用力,白马立马停了下来,白衣女子回头去看,那马车正往远处驶去,只余下四角木牌上挂着的“乔”字。
乔家?
京中姓乔的大户人家只有丞相府,这里面的孩子莫不是乔府的人?
白衣女子忽然调转马头,朝那疾驰的马车追去。
脚尖轻点,从腰间抽出软剑,直接刺向那赶着马车的女人。
“哎呦!”
黑衣女子侧身避过,却还是被人削去了几缕青丝,吓得她翻滚一圈直接落入路旁的树丛中。
失了控制的马车在窄小的路上乱撞,一边是要收拾的贼人,一边是一条无辜的性命,思索间,白衣女子已然朝马车追去。
坎坷不平的道路将无人控制的马车甩得东倒西歪,就在马车要倒下之际,白衣女子将浑身的真气灌上手中的剑,直直劈向车厢的方向。
白衣扬起,那个哭成了泪人儿的小家伙已经落入一个带着馨香的怀抱,他扬起那双大大的眼睛看向抱着自己的人,眼中的惊慌失措顿时化为了惊艳。
美。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子?
一手揽着怀里的人,一手收回飞舞的剑,白衣女子转身又朝那个正要逃跑的女人刺去。
“饶……”
黑衣女子话还未说完,便已被人点上了穴道,一头栽倒在路边的泥坑里。
“啊……”
眼瞅着那剑就要刺进那黑衣女人的胸口,乔昀捂着眼睛惊叫一声,那剑也跟着转了方向。
“你在江湖中采花也便罢了,却万万不该动京中的人。”
白衣女子的声音十分好听,虽带着几分冷清,可落在乔昀耳中却悦耳极了。
本想一剑了结了那采花贼,却又担心吓坏了他,便只好作罢。
“将人送去官府。”
乔昀偷偷往那白衣女子身后瞧了一眼,并未见到有其他的人在。
她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想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乔昀的身子忍不住有些发颤。
这荒郊野岭的,还不是撞鬼了吧!
可若是鬼都如她这般好看,还这么善良,那他宁可和鬼在一起,也不和那个掳了他的女人在一起。
这般想着,乔昀抱着那白衣女子脖子的手又紧了紧。
一声不大的口哨声响起,那匹白色的骏马便噔噔噔噔地跑了过来,白衣女子携着乔昀飞身上马,直奔京城的方向而去。
刚到乔府门口,乔昀就被人大力从马上扔了下来,他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回首间,那白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
“好歹也该对人说声谢谢的嘛!”
乔昀懊恼地捶了捶自己的小脑袋,气鼓鼓地嘀咕道。
“公子,您总算回来了。”
管家正要带人去寻找,就看见自家公子正站在府门口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忙迎了上去。
“我没事,父亲可回府了?”
乔昀轻轻甩了甩袖子,转身进了乔府。
“主君也是刚刚回府,听说您被人从太女府带走了,正要老奴带人去找呢!”
管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家主君回来的时候一脸焦急。
今儿本是主君带着公子去太女府参加赏花宴的日子,也不知怎么了,公子不见了,只有主君一个人焦急地回了府。
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如今公子回府了,他们也无需再担忧。
说到这个乔昀就来气,他不过是在太女府的花园内坐了一会儿就被人给掳了去,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着。
不过也好,他本也不想嫁给太女殿下那个笑面虎,虽受了些惊吓,却好在免去了参加这场变相的相亲宴。
想到这儿,乔昀又觉得自己十分幸运,不仅不用嫁给太女,还遇见了一个那么好看的女人。
“父亲,父亲……”
还未踏进门槛内,乔昀便先叫了起来。
红着眼睛的乔正君听到儿子的声音忙起身迎了出去,见乔昀没什么事儿,才放下心来。
朝周围的人摆了摆手,大家立马退下,屋内只剩下了他们父子二人。
“好端端地你怎么会被一个陌生女人带走?”
乔正君一脸正色地问道,他自己教养的儿子,自是知道这孩子的脾性。
乔昀绝对不是一个不知检点的男子,随陌生女子离去这事儿,定有缘由。
“我也不知道,我好端端地在花园里坐着,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儿,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过来时,正坐在咱们府里的马车内,而那赶车的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
乔昀扁着嘴解释道,他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是一阵迷糊的工夫,就被人从太女府带出了城。
乔正君细细想了想,很多事情便明白了。
“他们倒是好计谋,知道用我乔家的马车出城不敢有人拦,竟大胆到光天化日之下从太女府劫人。”
乔正君咬牙切齿地斥道,他们乔家的儿子做不了太女君,便有人能够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女君的人选。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将主意打到了他儿子的身上。
“父亲……”
乔昀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只觉得父亲的脸色十分难看。
“你可知今日你未曾出现在宴席之上,是谁出尽了风头吗?”
乔昀轻轻摇了摇头,乔正君才接着说道,
“张家。”
“什么?张子青要做太女君了?”
这太女的眼睛没有毛病吧?
怎么能够看上那样的男子?
番外四 缘分叫你我相遇(二)
乔昀忍不住扁了扁嘴,反正他是不要嫁给太女殿下的,她爱娶谁就娶谁。
“你今日无故失踪之事定与张家有关,此事你莫要声张,待你母亲和姐姐回府,再做打算。”
乔正君又叮嘱了乔昀几句,才放他离去。
“妻主,你总算回来了。”
一看见乔邦仁进门,乔正君就红了眼眶。
“我已听管家说了昀儿失踪的事情。你莫哭,先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乔邦仁心疼地拉过自家夫君,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
“好她个张家,真是欺人太甚!”
乔邦仁气得一张脸铁青,她本就无意与太女结亲,让夫君带着儿子过去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哪知他们为了这桩婚事,竟找人掳走了她的儿子。
“妻主,那张家若是得了太女殿下的势,您在朝中怕是……”
“无妨,皇上心如明镜,自不会对我怎么样。”
乔邦仁眼睛转了转,拉着乔正君的手说道,
“今日平南王世女回京了,我只是在御书房外远远地瞧了一眼,那风姿当真是胜过当年风靡京城的平南王数倍不止。”
“妻主这是什么意思?”
乔正君呆呆地看向自己的妻主,不明白她忽然与他说起那平南王世女是何意思。
“平南王为人正直,虽说一直守在封地,可威信仍在。而皇上又只平南王一个妹妹,素来对她疼爱有加,若是昀儿能嫁于平南王世女,倒也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
一来那孩子人品好,容貌好;再来乔家若是有了平南王府这个靠山,莫说是张家巴结上了太女,就算是张家将儿子送上皇帝的床上,他们乔家也不惧她分毫。
乔正君一怔,呆呆地问道:“那孩子咱们都还未见过,怎么能……”
“这一点你无需担忧,以平南王的性子和平南王君的本事,他们的女儿定然差不了。”
乔邦仁说着,又附到乔正君耳边小声道,
“我今日在御书房外偷偷听见皇上说了,这位平南王世女文武双全,才貌俱佳,更重要的是,她到现在可是连个暖床的小侍都没有。”
听乔邦仁如此说,乔正君也不由得动了心。
平南王吃个痴情种,当年为了平南王君放弃了储君之位,举家离开京城。
这平南王的女儿断然也不会是那等子无情之人,若是自家儿子真的能嫁到平南王府去,虽说离得远了些,却也能避过这后院里的争宠与宅斗,日子定是说不上的舒坦。
“可那平南王世女万一看不上咱们昀儿……”
是啊!
他们打算的再好,也得人家平南王世女同意不是?
“如今张家的那儿子已经定给了太女,这京中适龄男子中,也就数咱们昀儿的身份最为合适,若是不出意外,皇上八成会赐下这门婚事。”
乔邦仁细细算了算,只要不再发生像今日这般的意外,乔昀就能嫁给那位风华绝代的世女殿下。
“下次宫宴,我定会看好昀儿,与他寸步不离,再不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了。”
乔正君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在宫里,他们不敢做什么手脚。”
乔邦仁可是将这笔账记下了,她的儿子绝对不会白白受了惊吓。
自被那白衣女子救下之后,乔昀便总是会梦见她。
有时候他刻意地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人儿,却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在接到父亲要带自己进宫参加宫宴的消息后,乔小公子抓狂了。
父亲说的很清楚,这一次是要他与那位平南王世女殿下去相亲,母亲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要他乖乖地进宫去等着就好。
可乔昀并不想嫁给什么世女殿下,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救过自己的白衣女子。
“今儿就在父亲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乔正君边嘱咐着乔昀,边替他理了理脸上遮着的面纱。
不知为何,素日里喜欢新鲜的儿子今日竟穿了一袭白衣。
不过也好,这样素雅的颜色在万紫千红中才更容易被注意到。
还是如寻常宫宴那般,众家公子各展所长,然后便是聚在一起,娇羞地谈论着某家风姿不凡的小姐。
乔昀甚觉无趣,想要起身离去,想到那日的事情,便又不敢随意走动了。
乔正君在桌下捏了捏乔昀的手,示意他上前去抚琴一曲。
乔昀心中万般不愿,却也不敢当众忤逆父亲,便只好起身坐到了琴边。
坐在人群中的张子青勾着嘴角看着一袭白衣的乔昀,满脸的嘲讽。
乔昀啊乔昀,争不到太女殿下,如今又要退而求其次嫁给一个世女吗?
也罢,他张子青已经是钦定的太女君了,那就来瞧瞧这位乔小公子能选一个什么样的妻主。
纤细的指尖挑起,琴音瞬间流泻而出。
琴音袅袅,算不得余音绕梁,却也悠扬悦耳婉转连绵。
乔正君不悦地看向乔昀,他的儿子是什么样的本事他最清楚不过,这孩子分明就是没有尽力。
众人正听得无趣之际,琴音却忽然一转,高荡起伏,如鸣佩环,余音袅袅。
乔正君这才满意了几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儿子并不是忽然转了性,而是他忽然瞧见了那个总是出现在他梦里的女子。
那女子仍旧是那袭白衣,站在皇上身边,正听皇上说着什么。
皇上一脸慈爱,太女和众位皇女都在一旁作陪。
那个救了他的女人难道就是平南王世女南沚吗?
见她望过来,乔昀忙收了目光,指尖下的琴音又多了几分情谊。
好在有面纱遮着,不然众人定能发现弹琴的人早已羞红了一张小脸。
南沚循着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瞧见了那小人儿的慌乱,只是他遮掩的好,没有轻易被人发觉。
“阿沚可是喜欢这样的孩子?”
皇上顺着南沚的目光望去,那个乖巧坐在那里弹着琴的孩子也落到了她的眼中。
还不等南沚开口,皇上又对着自己的几个女儿问道:“那是谁家的孩子?”
九皇女一向与乔家的几个小姐交好,也是见过乔昀几次的。
番外四 缘分叫你我相遇(三)新文《快穿女尊系统之宠夫成瘾》已开坑
九皇女自是认识乔昀,便上前说道:“那是乔丞相家的小公子乔昀。”
“原来是乔相家的儿子……”
皇上了然地点了点头,乔邦仁膝下女儿不少,却只这一个儿子,一向宠爱得紧。
如此看来,这孩子倒是被她教养的不错。
“阿沚觉得那孩子如何?”
皇上笑眯眯地看向南沚问道。
这一次将南沚叫回京中,她就暂时不准备让南沚回封地了。
几位皇女都已成人,皇储之位少不了平南王府的扶持。
南沚又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不该一直待在封地,埋没了这满身的才华才是。
看着那个紧张到浑身都有些僵硬的孩子,仍旧坐在那里故作镇定,南沚眉眼微弯,心下竟觉得那人十分有趣。
“甚好。”
既是缘分叫他们又一次相遇,她如何能够错过这么有趣的人儿。
南沚认定了乔昀是个没有心机的男子,这也是她最为满意的。
若是他稍微多长个心眼儿,上次就不至于被人掳到城外去了。
“哈哈……好,好啊!阿沚喜欢就好,如此,朕也好给你母王和父君一个交代了。”
封地之处没有合适身份的男子,平南王特意请旨要皇上为南沚寻一个合适的夫君。
只是皇上也没想到,只一眼,南沚就看上了乔家那个孩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见到皇上过来,立马跪下行礼问安。
乔昀也慌忙起身,跟着跪在了一旁。
皇上并未急着叫众人平身,只是将目光落到乔昀的身上。
“你是乔邦仁的儿子?”
“回皇上的话,臣子正是。”
乔昀身子微微一僵,却还是乖巧地说道。
“起身来说话。”
“谢皇上。”
乔昀紧张地站了起来,垂着眼眸,连看都不敢看面前的人儿。
“你很怕朕?”
“不,不是,臣子是……是……”
他是有些紧张,却不是害怕。
“哈哈……朕也不是老虎,难不成你怕朕吃了你不成?”
皇上大笑出声,她膝下有六个皇子,却没有哪一个像乔昀这般娇糯。
“抬起头来。”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乔昀大着胆子看向面前的女子,她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威严里还带着几分慈爱。
“这位是平南王世女,朕若是将你许给她做世女君,你可愿意?”
皇上指着身侧的南沚,问道。
乔昀将目光转到南沚的身上,见她正盯着他,忽得又红了一张小脸儿。
“你这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瞧不上我们阿沚?”
皇上又岂会看不出乔昀眼中的娇羞,只是她许久不曾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想要逗弄他一番。
“不,不是的。”
乔昀连连摆手,急得眼睛都红了。
“你二人莫不是商量好了,竟连衣裳的颜色都一样?”
皇上转头看向南沚问道,见南沚还在盯着人家小公子瞧,而乔昀却正无措地揪着手指头,皇上又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跪在一旁的乔邦仁说道,
“乔邦仁啊,你这个老顽固倒是生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儿子呢!”
乔邦仁自是知道这事儿成了,心下欢喜,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喜悦。
“承蒙皇上厚爱,是小儿的荣幸。”
“既是如此,那便想让两个孩子认识认识吧!朕可不赞同两个连话都未说过的人就直接成了婚,到时再觉得不合适就晚咯!”
“谢皇上。”
乔邦仁朝皇上叩首谢恩道。
南沚和乔昀也忙跟着谢恩道:“谢皇上。”
“都起来吧!今儿高兴,大家都无需拘着,尽兴就是。”
皇上高兴,大家自然都跟着高兴。
只是当众人起身看清那位平南王世女的容貌时,许多男儿又暗自伤心了许久。
最生气的要数张子青了,他谋划了这么久,都是为了那太女君的位置,尽管太女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可当他瞧见南沚后,他忽然后悔了。
若是他用太女君的位置换乔昀的世女君之位,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乔昀正红着脸不知该往何处去时,只觉手腕处一紧,身侧的白衣女子已经拉上了他的手腕。
“见了恩人都不道一声谢的吗?”
“没,没有,我上次还未来得及谢你,你就走了……”
说到这件事,乔昀还觉得有几分委屈呢!
“你被人掳走那日,正是太女殿下选君之日,你……是想做太女君吗?”
御花园深处,并没有旁人,南沚抬手扯下乔昀脸上的面纱,他脸上的无措叫她心中不禁一软。
“不是,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做太女君。”
乔昀也顾不得那人的无礼,只忙着解释道。
“那你想做本世女的世女君吗?”
乔昀脸上的慌张取悦了南沚,她其实是信他的。
这样呆傻的性子如何能坐上那后宫之主的位置?
届时怕是他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乔昀面颊一红,慌忙垂下头去,脚尖轻轻点了点,想要点头,却又有些羞涩。
“若你不愿,本世女绝不强求。”
南沚转过身去,在乔昀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嘴角。
“我愿意,我没有说不愿啊!”
乔昀还以为那人要走,慌忙跑到她身前拦住她,大声说道。
他愿意。
他这几日做梦都是与她在一起,如今梦想成真了,他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这可是你说的。”
南沚抬起那张发红的小脸,直视着他的眸子说道,
“入了我平南王府的人,便再也不得离开。”
“只要你不赶人家走,人家肯定是不会离开的。”
乔昀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大着胆子瞪了南沚一眼。
南沚轻笑一声,不由得看呆了乔昀。
那薄唇中轻轻吐出几个字来,更是叫乔昀像是吃了蜜般。
“平南王府的女人,一生只娶一个男子。我又哪里舍得赶你走?”
乔昀红着脸惊在了当场,捂着小嘴道:“你……你好不害臊,谁是你的男人了?”
“你刚才不是已经在皇上面前答应了要嫁给我了吗?难不成要抗旨?”
“没有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我才不要嫁你。”
嗯,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跟你走了。
“有,你想要的,都有。”
只要我能给的,都给你。
“我……我善妒。”
“准。”
压根儿就不给你机会啊!
“我……我贪睡。”
“准。”
尽管睡,咱们可以一起。
“我……”
“嫁给我,什么都准。”
“好。”
……
后来平南王世女亲自出马,查出了张家买通江湖上的人到太女府作恶一事。
只是因为乔昀被掳一事,事关他的名节,所以南沚才将此事压了下来。
尽管南沚知道是她救下了乔昀,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这世人的嘴却并不都是良善的。
后来连带着张家结党营私,买卖官职,贪污受贿等等一系列的罪行都被揭开,位高权重的张家才算是彻底败落,成为了历史。
张家与太女殿下的婚约作废,张子青处处谋划,最终却还是落得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而乔昀早已成了南沚的心中至宝,日日宠着。
平南王世女大婚,娶世女君乔氏,独宠一世。
素闻世女君嗜睡,便是世女殿下每次下朝回来他都还未起,一直到孩子出世,这个毛病也没改过来。
可世女殿下却总是告诉自己的孩子,不要吵父君睡觉。
自此,世女君还多了一个“睡仙”的别称。
乔昀每每听见旁人这般议论他,不仅不恼,反倒是一脸的幸福。
成婚前她答应他的事情,婚后都做到了。
缘分让他们相遇,是老天的恩赐。
九马画山数命运,一生伴君不羡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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