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出行
待过了李存旭的继位之日,曹书华便告假了,家里人也早已习惯了他这么多年时不时的出远门办事,所以也不奇怪,虽觉得他应该多呆段时间适应官场的生活,却也只是嘱托了一番,也没有多问什么,便放心的让他去了。
曹书华告了假李存旭便知道他要走了,在曹书华出行的那天李存旭早早的便起了,但却只是一切如常,丝毫没有要去送行的意思。
“晋王殿下,曹郎今日便要出城了。”敬新磨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打量着李存旭的脸色。因为已经继位了的原因,称呼从世子变为了晋王。
李存旭面色如常展开双臂方便仆人打理衣饰“他出城定在了早上与上朝冲突了,便是故意让我去不成。本来还想论功给他升个官,结果他这倒是跑的比谁还快,再说哪有晋王给个拾遗送行的道理。”
“这,这,曹郎这般早出城定是想早日回来。”敬新磨卡了一下,一拍额头,装作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你这张嘴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李存旭漫步出殿看向城门的方向,因为是北方的缘故,又只是初春,寅时的风一点水汽都没有,只吹的人鼻腔生疼。
说是不去送行,但心中大抵还是想的吧。
曹书华寅时便带着车队出了城门,几十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出了城门。除曹书华自己所坐的一辆,随行人的一辆,还有单独给李九龄准备的一辆外,全都满满当当的装着货物。
李九龄便是李存旭帮曹书华找的懂外族语的人,曹书华自然是不会怠慢他,单独给他安排了车辆。其实曹书华还觉得有些抱歉,本来李九龄每天上个职便是了,现在却要和他一起这么舟车劳顿的出趟远门。
曹书华为此还特意表达了歉意,与他说若有什么不习惯便与自己说。
李九龄只答了一切都好,态度不近不远的,曹书华只道是他性格如此可能不善与人交往,便也不太在意。只是李九龄说想平日里能与曹书华同车,倒是让曹书华十分惊讶。
“为何?”
“路途遥远两人多少可以作伴,若是曹郎不愿便当是在下唐突了。”李九龄说道。
“你喊我的名字就好了,曹郎这么叫到让我不自在了,若是你想,路上两人作伴自然是有趣些,我又怎么会推辞。”
就这样二人便做到了一个车子里。只是那李九龄说着两个人路途会有趣些,这进了车子却又一言不发,只一个人坐在一边看竹简。
曹书华也不好打扰他,便也没管他,只在心里道,真是个怪人。
李九龄看着竹简想起被吩咐的事默默皱眉。这曹书华如今看来面容姣好,经商大抵也是很有才能的吧,但也不应该被如此重视啊,一言一行要记下来,这样过度的关注,作为臣子来说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当着别人的面就记当然是不妥当的,李九龄决定到了晚上在一起记下来,好在自己的记性还不错。
李九龄就这样一边偶尔打量一下曹书华,一边装作正在看手上的竹简。曹书华看的似乎是戏本,啧这投其所好未免也太过明显了些。他本以为像曹书华这样的世家公子应当看的是什么经典才对,再不济也应是诗集。因为好奇的缘故李九龄便多打量了几眼。
起初曹书华还不确定,毕竟觉得别人一直在打量自己未免也太自恋了,为了防止错怪别人,曹书华就这么让李九龄偷偷打量了半天,这才确定了。但直接与人说你不要盯着我,太明显了未免太过尴尬。
中午车队停下来众人吃干粮时,曹书华一边啃着手上的干粮一边笑着问道:“今日我见李郎似乎对我手上的戏本感兴趣,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妨说出来,我这还有几本你若喜欢借去看便是了。”
李九龄此时哪还不知道曹书华已经知道了,但对方给了楼梯,自己自然就要顺着楼梯往下走,索性就将疑惑说了出来:“今日我见曹郎似乎很钟情于戏剧,所以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便多看了几眼。”“我看你似乎很喜欢史书。”曹书华知道李九龄是觉得戏曲有些上不得台面。
“读史书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况且史书中的那些明君良臣,每次读都仿佛能了解他们一些似的。”
“那我喜欢戏曲的原因也大抵有些关系,了解这些人让你感到欣喜。演绎这些人让更多的人能了解到也让我感到欣喜。”曹书华笑着答道。
商队已经行进了几天,已经离晋阳很远了。坐在马车里,由它颠动着。初时李九龄还因为这个难以入眠过,现在几乎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外面的景象已经接近塞外,明日初生,在光秃秃的地面上显得有些明显,要是换做有诗情画意的人恐怕要及时赋诗一首,可惜这商队里都是些朴实的生意人,唯二可能有次闲情的,一个刚刚睡醒尚还有些迷迷糊糊,一个本就对写诗赋词无太大兴趣。
跟着商队走了这么几天,李九龄起初还对这不同于晋阳的景色有些新奇,自己不善写诗赋词,便也写了几篇游记,打算回去之后收藏起来。可再怎么新奇,这么连着看了几日也就倦了,此时刚刚日出,光线也不好,便也只能无所事事的看着车外。
经过几天的行进,李九龄倒是对曹书华有了些新的认识。之前自己主观的认为曹书华不过是个靠唱戏上位的弄臣,对他其实也不太待见。甚至觉得安排自己来这里说不定就是有谁想整自己。
但李九龄发现曹书华总有一套自己的观念,与之前他认识的人都不一样。诗词歌赋是上等的,戏曲是下等的上不了台面的,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但曹书华似乎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些行当都是平等的。说出的那一套话总能把自己给绕进去,总感觉好像是对的。
寓此言
李九龄看着在那半梦半醒的曹书华,这人就这么看着感觉普普通通的,甚至是有些过于缺乏防备了。可嘴里总能说出些奇奇怪怪却莫名有理的话。而且此人与晋王的关系也太过好了些,无论好歹应该都是能够在史书上留下名字的罢。
“我总觉得能被编入史书定是莫大的荣耀,可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吏罢了。”李九龄不禁想到自己有些丧气的说道。
曹书华本还在打着哈欠,听到他这么说安慰道:“你现还这么年轻丧什么气,你如此钟情史书,说不定还能参与修史。”
“那便承你吉言了,不过我倒是觉得曹郎必是能够在史书中留下一笔的。”李九郎打量着曹书华真诚的说道。
曹书华听到他这么说皱了皱眉,他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自然是不可能留下什么痕迹的,便只好敷衍过去,笑道“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也是个会奉承人的。再说我这样的人就算是有幸留下名字,大概也只是史书中最不起眼的那种,又有谁能够通过那只言片语读懂我呢,比起那样倒不如就活在此刻罢了。”
李九龄听出了曹书华口中的玩笑之意,虽觉得有几分道理,但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如此看低,心中也有些不愉快,便正色道:“我想为你写传。”
“诶?”曹书华双目圆睁被李九龄的话惊到了,如果自己没感觉错的话,这人之前应该还对自己有些成见吧,怎么这么快就转性了。
正么说着李九龄也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随随便便便说能不能帮别人写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有写一些话本印,销量不大但还算可以补贴一下家用。我想写个和你差不多的角色在我的话本里。”
曹书华听着觉得有趣,自己竟然还能被别人写进书里:“这当然没有问题,到时候你可要告诉我你这话本在哪买,我也要买一套回来看看你把我写成什么样了。”
“曹郎能同意真是再好不过了,到时候我定送一套给曹郎。”
“你也别曹郎这么叫了,显得生疏,我听着总觉得怪不习惯的。”曹书华这么说道。曹郎这个称呼总有种上下级的感觉,听着感觉生疏极了,平日里就算是仆人也只在外人面前叫他曹郎,此时听李九龄这样一个同辈天天这么称呼他,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其实一开始李九龄这么称呼他的时候他就想说了,只是那是还不太熟,他便不好说。此时熟络了起来,自然便说了出来。
“这样也好,只是我不知道你的字。”
说道字曹书华一愣,自己没穿过来之前教书先生便给曹书华取了字,是子华。只是后来自己不是宅在许卿的桃源学术,便是东奔西走的从商,碰到的同龄人少,李存旭又不太喜欢这个字,总是叫自己书华,所以叫自己子华的人倒是极少久而久之都快忘记了。
“是我疏忽了,我字子华,以后你称呼我子华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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