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会真有人的老婆要跟别人跑了吧?
见过俞听云以后,方佑生并没有急着动手。
俞听云的登基大典果然按他料想的那样延期了,胡策的将军之位也开始受到弹劾——多数都是拿他的身份作文章,毕竟若要从胡策带兵征战的经历中找茬,实属难事。
胡策巴不得这群还在和自己虚与委蛇的人赶紧把自己弄下去。
不见到李晏还好,见到又失去的滋味仿佛千万只爬虫噬心,折腾得他成日成夜地走神做梦,每天都要脑补几百种哄李晏的方式,却没一种是他觉得靠谱的。
刚从将军府里回来的方佑生心情美丽,抱着主动贴过来的小狐狸道:“胡策有件事要拜托你。”
“我?什么事呀。”
方佑生乐于见到胡策在李晏那儿吃瘪的模样,笑吟吟地说:“他大概马上要出来了,你能不能帮他去问问,李晏那儿还有没有空的厢房?”
陆歌识倒吸一口凉气:“晏哥那儿……”
“反正李晏也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就替他去问问。”方佑生怂恿道,“也不用帮胡策说好话,讨个答案就回来。”
“你说得轻巧。”陆歌识道,“我上次就随口提了一句,晏哥都几乎要用眼神将我大卸八块呢。”
“这么抗拒?那干脆直接让胡策死了这条心吧?”
“方佑生!”陆歌识踩了方佑生一脚,“你就不能盼点好的?”
“我盼着你好就行了,盼他一只头脑简单的老虎好做什么?”
“没心没肺的!”陆歌识睨他,“我自己去丰德楼说,你别来坏事儿!”
方佑生皱眉:“不成。眼下只要去到街上,你就得和我一起。”
“那你过去以后,可别再这样乱说话了。”
“知道了。”
不说话,单看热闹也是极有意思的事。
李晏一见方佑生意气风发的模样就直觉不对劲,拨算盘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警惕地看向二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来做什么?”
陆歌识讨好地凑过去,挽着李晏的胳膊亲昵地说:“晏哥,没事儿我也来的呀。”
李晏抬眸朝方佑生的方向示意道:“那方佑生就不会是这副欠揍的表情。”
“就是……”陆歌识试探道,“胡大哥的事……”
“嗯?”李晏猜到会是关于胡策的事,并没有多少惊讶,“怎么说?”
“胡大哥要从宫里出来了。”陆歌识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想问你这儿能不能…………给他腾间厢房?”
“腾出来,给他和那杨楚楚一块儿住么?”
“不不不!若他不做将军了,和杨郡主的婚约自然也会解的。”
“是么?”李晏轻描淡写地说,“可我要有婚约了怎么办呢?”
“咳咳咳!”悠闲地吃着茶的方佑生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呛得面红耳赤,难以置信道,“你哪儿来的婚约?!”
虽然他是想看胡策吃点瘪,但这事儿可就闹得有些太大了。
“……就是有这么一回事。”李晏道,“本来这些年要向我提亲的人就不少,只是先前我都拒绝了。前阵子有个商行的大儿子考了状元来找我,我正考虑着呢。”
“状元?”陆歌识眨眨眼,问,“不是说不能和人类……的吗?”
李晏轻掐了一把陆歌识的脸蛋:“骗你们的。”
“你认真的?”方佑生心道这要是给胡策知道了,那个商行怕是要被掀翻,“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能喜欢?”
“谁说一定要喜欢了?他们家商行也算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和我这丰德楼联手,说不定以后,我能成京城首富呢。”
陆歌识:“胡大哥很快就自由了,哥,你、你先别急着跟他定亲嘛。”
“他胡策从宫里出来,不就成了一个有几两臭钱的平民百姓么?”李晏不屑一顾,“还要蹭我的酒楼住,磕不磕碜?配得上我么?”
方佑生与陆歌识面面相觑,两人都没了主意。
李晏恢复了拨算盘的正常速度,手底下“劈里啪啦”地放鞭炮似的直响:“知道了就走吧,我这儿可忙着呢。”
陆歌识不知所措地问:“那……那我要告诉胡大哥吗?”
“随你。”李晏头也不抬地说,“反正等他出来,迟早是要知道的。”方佑生一个头两个大,到时候可就要他一个人去和胡策说这件事了——胡策先前和他絮絮叨叨讨论了不少哄媳妇儿的招式,唯独就是没想到自己的媳妇儿可能要跟别人跑了这一情况。
李晏应该……只是想气一气胡策吧?
胡策如今在宫中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一方势力认为他实力超群、无可替代,硬是不让他卸任;另一方就是俞听云的人,翻来覆去地揪着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弹劾他。
每回上朝,胡策的脑袋都被这群人吵得嗡嗡作响。好不容易等到了最后的宣判,却得知自己不能留在京城里,要被流放去无比偏远的地区。
正在这一天,终于整理好措辞的方佑生又来告诉他,李晏可能要跟别人跑了。
“方佑生,你给我一刀得了。”
方佑生没忍住,笑出了声,而后赶忙弥补道:“放心,我有办法。”
“怎么说?”
“总之,俞听云想做什么,我就会让他做不成什么。”方佑生道,“包括流放你。”
为了保证事情能进行地更加顺利,两人的计划连陆歌识都不知道。到胡策要出城的这天,陆歌识在城门口把脸都哭花了,心疼得胡策差点要说漏嘴,被方佑生掐青了胳膊才忍住。
“我还和晏哥说了,可他不愿意来。”陆歌识呜呜地哭着,又在胡策心上扎了一刀,“他竟然说他要去和那个破书生喝酒!!”
正在不远处的树后偷听偷看的李晏:……
方佑生从后头抱着陆歌识不让他再趴到马车上去,安慰道:“也没有很远,不是见不到了的。”
车马缓缓行驶出城,胡策双手被枷锁箍住,只好伸着脖子从车窗向后看,即使知道自己不会离开太远,望见眼眶通红的陆歌识,心底也仍旧要生出几分别离的忧愁来。
原本方佑生找了一具体型与胡策相仿的虎妖尸体,打算在夜里带人劫车放火,然后还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胡策带到丰德楼去,两人算准了李晏不会忍心将胡策推去送死,届时一定会半推半就地让胡策在酒楼里住下。
这本不应当是件难事,谁知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另有十来个蒙面男子从天而降,三下五除二放倒官兵以后,也没有给胡策解开枷锁,一句话不说就要接管过马车。
胡策以为是俞听云派来杀自己的人,登时崩裂了那于他而言形同虚设的木头枷锁,与来人扭打成一团。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胡策打完,气都不带喘一口的。心道这流放得也太没有面子了,难道是觉得我会乖乖地任由他们将我送去边疆受苦吗。“胡策!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李晏从树上跳下来,无语地看着一地哀嚎着的人,“你就这么想去边疆?”
“晏……”想到李晏如今不喜欢自己这么叫他,胡策讪讪道,“这是你的人?”
李晏不清楚宫里的事,理所当然地说:“就算不是我的人,他们除了是来救你的,还能把你带到哪儿去?你有没有点脑子?”
胡策摸着后脑勺憨笑道:“你不是要去和那书生喝酒么?”
“……要去啊,这不还没到点呢。”李晏道,“你想办法把我的人弄回来。我走了。”
“哎!”胡策拉住他,被李晏瞪了一眼以后又不舍地松开,“你们去哪儿喝?”
“反正都是你去不了的地方。”李晏嫌弃地拍了拍衣袖,“别多想,我是为了不让歌识伤心才来救你的。等他们醒了,会带你走小路回丰德楼。你就安分在厢房里带着,别再出去招惹是非了。”
李晏穿着一身藏蓝色八搭晕的青衣衫,将整个人的气质衬得沉静温柔不少。胡策一想到他这是要穿去给别人看的,就浑身不自在。他又拉住李晏,说什么也不愿意松手。
方佑生带着一队人,精神紧绷地摸着半黑的路过来,就见李晏和胡策在路中央拉拉扯扯的模样。
“……你们唱戏呢?”
不管怎么说,他们最终还是依照原定的计划将车马烧毁了——俞听云大抵是不会相信胡策被烧死的,主要还是做给朝廷上的其他人看。
方佑生看着还不死心地拽着李晏的胡策,沉默片刻,对李晏道:“那你带他回去?你带来的这些人都被他打晕了,等他们醒过来,俞——宫里的人也要赶到了。”
李晏心里窝火,张嘴往胡策胳膊上狠咬了一口,趁胡策吃痛松手时快步远离了他,将人推给方佑生:“你也知道怎么走的,你带他。”
末了,还要再添上一句:“我得去赴约。”
“晏……”
晏晏已经不见了踪影。
方佑生舌-尖抵着牙关忍笑:“走吧,起码你还能回丰德楼。”
胡策看了幸灾乐祸的方佑生一眼,决定一回去就要将自己从这次计划里摘干净,和陆歌识说完全是方佑生的主意——方佑生将小狐狸瞒在鼓里,就是为了要惹小狐狸哭!这男人压根就不安好心!
要是他没法在丰德楼待了,他就要带着陆歌识回山上寨子里生活。
谁管你方佑生死活啊?
【作者有话说:
胡策:来啊!互相伤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