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进宫(1 / 1)

南相大人的怀中猫 宋一杯酒 1 万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5章 进宫

君九被召回帝京的风声一天时间便传遍了天启朝堂的各个角落,朝廷官员暗自沸腾,君心难测,都在暗自揣测圣上为何突然召回这位不受宠的九皇子?

君九的回京,又让当年天启皇宫那桩见不得人的秘事,被扯下遮羞布,当年整个天启朝廷都知道,生下君九生母的南壁不过是一个下等侍女,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爬上龙床,最后不知是何原因惹怒天启皇被打入冷宫。

而后君九出生,天启皇从未看过一眼,连赐的名字都是如此敷衍,都没经过大脑思考,因排行老九,便直接唤作“君九。”

据说当年南壁生下君九没几年,便在冷宫暴毙而死,徒留君九小小年纪一人在冷宫自生自灭,后宫的女人对他不甚在意,南壁一个区区侍女,背后无权无势,生下儿子就是一条虫,怎么也变不成一条龙,掀不起风浪,对她们构不成威胁。

就连天启皇也没把这位儿子放在心上,直到几年前被南月战败,不得已要送到南月一位皇子做质子,这才想到君九这个儿子。

一晃几年过去,天启同南月都忘了君九这个人,天启皇突然一道召回圣旨掀起了不小风浪,让众人各种猜测。

既然这个九皇子不受待见,直接在南月自生自灭多好?

朝廷命官暗忖:难不成真如宫中传言所说,圣上要重新重用这位九皇子不成?

恐怕这其中的阴谋诡计,君旭抛出的烟雾弹,也只有南倾钰看的最透彻。

戌时,天暗,新建的九皇子府寂寥萧条,府上只有一间房内留了盏暗淡的油灯。

一刻时,天启皇身边的近侍魏公公手捧圣旨到访九皇子府。

二刻时,天越发浓,下起了淅沥小雨,夜中淡淡薄雾凝起。

三刻时,九皇子府驶出一辆黑色马车,在雨中慢慢行驶皇宫方向。

天启宫中,夜中小雨打湿了脚下铺着的白玉石,漫步雨中的人儿,脚下轻踩雨水慢条斯理的走着,雪色披风拂地,划过道道波纹。

烟雨朦胧中,宽大兜帽笼住整张容颜,清隽修长的背影,一时让人雌雄莫辩,分不清是人还是仙。

身后,突然走出一名身穿绣着金边蓝袍的男子,发束玉冠,步履微晃,身上有浓郁的酒气,隔着烟雨眯眼细瞧前面步子缓慢的人儿,上下打量一番,眼神蓦然一亮。

“前面的美人儿,站住!”男子口吻轻浮,舔了舔嘴唇,脸上浪笑:“转过身来,让我瞧瞧长何模样,这宫里还没见过这般好看的背影。”

男子心痒难耐,背影都这般好看,那张脸又该怎样的勾人。

前面的人儿置若罔闻,一步一生莲,专注着脚下的路。

见前面的人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男子怒叫:“大胆,敢无视命令,看我怎么教训你!”快步疾走,想要扯住前面那人儿雪色披风。

手还未碰到前面人儿的衣衫,一股强大气息瞬间将男子掀翻在地,那人儿停步,雪色披风无风自动,微微露出里面一袭如血绯色衣衫。

男子躺在蓄着雨水的白玉石上,一身狼狈,凉凉的雨水让他脑子清醒几分,有些呆滞的没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

前面的人静静驻足,不曾回首瞧他一眼,兜帽下露出的烟水色薄唇轻启:“下次,眼睛若是无用,直接挖了便好。”

嗓音如水平淡且又如寒风阴冷,声声刺骨。

这是个男子的声音。

地上的男子下意识一个哆嗦,遍体生寒,他从地上爬起来,手指着前面的人儿,颤着音:“你、你放肆!胆敢威胁我,你、你可知晓我是谁?”

在皇宫长了二十多年载,还没被人这般放肆的威胁过,男子又惊又怒。

“自是知晓,”语调平缓,那人儿微微侧首,只露兜帽下玉色无瑕的下颚弧线,道了三个字:“太子兄。”

太、太子兄?男子惊目,脑子反应半会儿,便想起什么,语气惊骇:“你、你是君九?”

这浪荡无形的男子,便是天启太子,君炎。

“既然你那双眼睛还有点用,就先暂且留着,”冷声言罢,拢了拢身上披风,便抬步继续脚下的路。

果真是君九!

君炎回神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视线落在雨夜里渐行渐远的身影,朝地上啐了一口,极其不屑:“呸!一个小杂种,竟敢骑到本宫头上,日后本宫登基,有你好受的!”

“哎呦,太子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可害的老奴好找,”不远处传来尖锐的公鸭嗓,太子殿内的总管公公领着几位宫人急忙向这边走来。

“太子殿下怎弄成这幅样子?”公公一眼瞧过去,君炎一身雨水,发冠散乱狼狈,哪有一国太子的风范,连忙招手身边的宫人,“快、快扶太子殿下回殿内休息。”

君炎顺手搂过身边一位宫女的腰肢,凑脸上前,一脸色笑:“小美人儿,陪本宫到殿内快活去,若是伺候本宫舒服了,日后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哈哈哈。”

“”

君炎胸无谋略,只知道寻欢作乐,荒淫无度,若是他有半分魄力,天启也不会形成今天这般混乱局面,更不会让下面其他几位王爷虎视眈眈着那把龙椅。

龙延殿,灯火暗淡,殿内溢满药味,四下无宫人看守,围着重重明黄帷幔的偌大龙床上,躺着天启皇君旭。

君旭闭着眼,面色枯黄形容枯槁,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门口看守的魏公公轻着步子进殿,站在龙床前隔着帷幔,不敢大声喧哗,怕扰到圣上龙体,轻声禀报:“圣上,九皇子来了,在门口候着呢。”

君旭缓缓睁开眼,老眼浑浊无光,气息不稳,有气无力:“让他进来。”

“奴才领命。”

须臾,君旭听得殿内脚步声,掀开微眯的老眼,龙床两米外,一道修长身姿映在帷幔上,兜帽下的轮廓在暗淡灯火下明明暗暗,如雾氤氲迷离瞧不清容颜。

里面一袭如血绯衣如妖,外面如雪披风如仙。

南相大人的怀中猫

076 君九不可小觑

里面一袭如血绯衣如妖,外面如雪披风如仙。

君旭一眼愣怔,竟不想这位不受宠的儿子有如此绝世风姿,虽没看清容貌,但这身影,恍然间,竟让他和脑子里一个身影重合。。。

这是父子俩第一次见面,君九出生在冷宫,从他到南月做质子,君旭从来没看过他,这个儿子,他从未重视过。

殿内静谧无声,一时无言。

君旭半瞌着眼,率先开口:“这些年在南月委屈你了,朕召你回来,是因为你是天启皇子,终归要归国故里,”掩嘴咳了几声,虚弱道:“朕宣你进宫,是想让你陪朕聊会儿话,你刚回天启,若是府上缺什么,直接开口便好。”

“嗯,”似是漫不经心的一声,很是淡漠疏离。

隔着层层床幔,君旭眼神轻瞥床前的人儿,浑浊的眼睛里有幽光摇晃,这个儿子,让他摸不透心思。

似是无话可聊,君旭摆摆手,一脸倦色道:“朕累了,想要休息会儿,你且先退下吧。”

君九冷淡应声,便转身离殿。

殿内没了声响,君旭睁开眼呆呆凝神,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如此相像”他眼神涣散,似是在回忆一场浮生往事

“圣上,”魏公公端着一碗药进了殿,“该用药膳了。”

君旭回神儿,被魏公公搀扶着靠着床头喝完药,魏公公给他擦拭干净嘴角。

君旭闭着眼,喘声粗气,问一旁候着的魏公公:“朕的这个九皇子,你如何看?”

“这”魏公公语塞,不知如何回答,皇家最忌讳揣测主子心思,他一个奴才,不敢妄自评论。

君旭道:“无事,这里只有你跟朕,想说什么就说好了。”魏公公在他还未登基时便服侍左右,君旭对他信任有加。

“是,”魏公公思索着,便道:“羽翼未满,还欠火候。”

言外之意:还不足为惧。

君旭却摇了摇头:“朕倒是觉得,不可小觑,”嘴角几分冷笑:“老二老三联手都没伤的了他分毫,你说这老九,朕怎能轻看他?!”

君旭虽是卧病在床,但君修和君衡背地里的动作也没能逃过他的视线,两人多次派死士到南月刺杀君九,最后,皆是全军覆没。

这些,君旭都看在眼里,只是,他并未阻止两人的动作,因为这一切,正是他想看到的,而他也是这背后的操纵者。

如南倾钰所说,这一切,不过是君旭祸水东引的阴谋。

如今他卧病不起,有些力不从心,他的几个儿子正好有机可乘,整日对他身下的龙椅虎视眈眈,为了让他们转移注意力,君旭不惜让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君九便是最好的挡箭牌。

虎毒不食子,君旭,可比老虎毒的很呢。

皇家没有父子情深,有的只是自相残杀。

让君旭没想到的是,君九竟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天启,这个老九,他得另眼相看了。

听罢,魏公公问:“圣上下一步作何打算?”若是如圣上所说,九皇子这个挡箭牌怕是不好掌控利用了。

君旭从玉枕下面拿出一块令牌,眼底一抹暗光之色,递出:“这个,交个君九。”

魏公公接过令牌,看清上面的字,大为惊色,这、这可是龙虎令啊!

龙虎令一出,十万精兵臣服。

龙虎令能调遣天启最强大的十万精兵,这十万精兵是当年将门世家程家训练成的,龙虎令由程家世代相传。

后来,程将军的义女程烟嫁给当时还是王爷的君旭,在他登基当天,马上成为皇后的程烟居然秽乱宫闱,最后跟别的男人私奔了,当然,这些都是后人传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有程烟自己知道了。

反正这事最后连累程家满门抄斩,世代将门就此没落,龙虎令便由君旭掌管,皇家有野心的王爷没少打龙虎令的注意,若是得到龙虎令,夺嫡之争将事半功倍。

没想到圣上居然这般轻易的把龙虎令交给九皇子掌管,圣上这是要假戏真做?这是真的打算重用九皇子还是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魏公公抹了一把虚汗,帝王心思不敢乱猜,掩下脸上惊骇之色,便领命去了。

夜色浓浓,细雨未停。

魏公公出了龙延殿,还未走到城门口,便看见前面还未出皇宫的君九,“九皇子,稍作留步。”

闻声,君九停步,如雪玉手弹了下衣衫下的雨珠,回首。

“九皇子,这令牌是圣上让奴才交给九皇子,”魏公公弯腰垂首,手上令牌呈上前。

须臾,手上的令牌迟迟未接过去,魏公公心慌,一时抬眸,猝不及防对上一双藏着暗红色的眸子,一眼,可让人坠入万丈深渊。

兜帽下的容颜在夜里朦胧不清,那双眼睛,却尤为慑人。

魏公公惊骇,手上一抖,令牌脱落,等他回神儿,令牌已经落入一双玉手手中。

魏公公大慌,匍匐跪地求饶:“奴才该死,九皇子饶命,”下意识的,由心底恐惧,忌惮眼前的男子。

“呵,”君九轻笑,很是悦耳,却又阴冷蚀骨,他指腹摩擦着令牌,没理会跪地的魏公公。

手上轻抛两下令牌,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这令牌,本皇子收下了。”

直到耳边没了脚步声,魏公公才敢抬头起身,嘴里吐出一口浊气,方才九皇子的那双眼睛,让它记忆深刻。

现在他相信圣上方才说的话了,君九,不可小觑。

城门外,丸丸吃着蜜饯,坐在马车上等着,两条小短腿耷拉着一晃一晃,看见君九走过来,小奶声软软的唤声“师父。”

君九应声,手上令牌扔给他,进了马车。

丸丸拿着令牌,先用小虎牙咬上两口,吧唧吧唧小嘴儿,小肉脸一本正经道:“师父,这东西不好吃,”咬不动还咯牙。

这小奶娃,对于不认识的东西总是先用嘴来鉴别,好吃他就喜欢,不好吃就不喜欢。

“不好吃,那你就拿着玩,”马车内是君九几分冷清几分慵懒的声音。

“哦,”令牌放在口袋里,丸丸兴致缺缺,他不想和这东西玩,他想和上次在南月皇宫见的那只肥猫玩。

师父说以后会有机会和那只肥猫一起玩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只肥猫

077 欲除之而后快

亥时,雨脚渐收,皇后寝宫亮着灯火,屏纱后,天启皇后李氏斜躺贵妃榻,屏纱上勾勒出曼妙身姿。

殿外脚步声匆匆,宫里安插的眼线进殿禀报:“皇后娘娘,方才圣上召九皇子进宫,走时还把龙虎令交给他了。”

“什么?”李皇后大惊失色,坐起身子,咬牙怒道:“圣上竟把龙虎令交给了君九那小杂种!”

李皇后美貌容颜染上狰狞戾色,不甘心骂道:“好个小杂种,一天时间就手握十万兵权,”还是天启最强的兵力,一下子从无权无势的废物变成手握大权的皇子。

真真是好能耐!

这龙虎令,她多次向圣上暗示都没得到手,最后竟然便宜了一个废物,让她如何甘心!

她就说嘛,圣上突然平白无故的召君九回天启,不可能那么简单。

李皇后冷笑不止:“看来圣上真要重视君九了,”她起身,拂了下宫装裙摆,面无表情:“摆驾东宫。”

亥时一刻,东宫正是云朝雨暮的时候,君炎和美人儿缠绵床榻,颠鸾倒凤,好不快哉。

李皇后软轿摆驾东宫殿门口,守在殿门口的王公公心下一咯噔,颤巍巍跪地迎驾:“老奴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李皇后冷眼扫过灯火靡靡的宫殿,冷冷道:“太子呢?”

“太、太子,在、在寝宫,”王公公埋着头,脑门有细汗冒出,语气难掩几分心虚。

李皇后阅尽千帆,王公公这般心虚的姿态怎能逃过她的法眼。

“哼!”重重冷哼,李皇后甩袖进殿,华丽繁重的宫装逶迤曳地,尽显威仪。

王公公面色如土,拍着双手一脸紧张,完了,完了,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太子又不务正业沉迷女色,他这脑袋和身子该分家了。

太子寝宫,传出嬉笑娇吟,声声缠绵旖旎,走到寝殿门口的李皇后面沉如墨,眸中怒火冉冉。

她迅速推门而入,入眼的,便是床上交缠的两具身子,眼睛盛满戾气,语气中是难以容忍的暴怒:“来人,把这个勾引太子的贱人拖出去斩了!”

几个宫人连拖带拽将床上的美人儿带出去送西天了,李皇宫如此猝不及防的到来,让君炎惊慌无措,手忙脚乱的穿戴着衣物:“母、母后,你怎么来了?”

暗恨守在殿门口的王公公没把好风,母后来了也没提前通知他。

“本宫再不过了,你这太子之位就不保了!”

“”

大殿内,李皇后端坐贵妃椅,脸色难看至极,面前站着的君炎垂着头弓着腰,一脸懦弱之相。

这副没点君主风范的样子,让李皇后更为来气,手上的茶盏摔到他脚下,怒其不争骂道:“混账,整天就知道寻欢作乐,日后你拿什么去争皇位!”

君炎身子一抖,平生他最怕的人就是他母后,从小对他看管的严厉,没想到最后还是成了一位扶不起的阿斗。

李皇宫手段雷厉风行,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后宫的女人都对她忌惮几分,不敢轻易造次,没想到自己生的儿子居然这般胸无大志,文武方面样样不行,倒是在吃喝嫖乐上面精通的很。

若不是君炎身后有李皇后把持着,一路上替他扫除障碍,不然他这太子头衔早就易主了。

君炎虽是害怕她,但还是诺诺反驳:“儿臣本就是太子,以后成皇上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为什么还要去争。”

这话说的理所当然,他认为,他是太子,以后这皇位必定也是他的。

李皇后听的气恼,斥责他:“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能掉以轻心,君衡和君修盯着你这个位置好久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君九,你更不能松懈。”

“君九不过一个废物杂种,背后又没母族撑腰,母后又何以为惧?”君炎不屑一顾。

李皇后嘴角上扬,冷笑:“以前是不足以为惧,但如今不同往日了,他手上可是有十万兵权,那可是龙虎精兵。”

君炎也惊了:“父、父皇把龙虎令给他了?”他虽在国事上面不太精明,但龙虎令意味着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李皇后冷哼不语。

君修和君衡的野心她是知道的,俩人背地里使的伎俩她也不放在眼里,若是君九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她更不会放在心上。

但如今君九手上的龙虎令,却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李皇后淡淡道:“如今你也不用害怕,你父皇还在,君修和君衡也掀不起多大浪花,至于君九,”眼神骤然阴冷,狠声道:“趁他羽翼还未丰满,先折断他的翅膀,让他飞不起来,”五指攥紧,手上长长护甲被生生掰断。

夜半子时,刚下过雨的夜色湿润朦胧,月儿隐在乌云后,京城万家灯火熄灭,夜色寥寥,寂静无声。

九皇子府熄了灯亮,府邸被包围浓浓夜色里,寂寥萧瑟。

几名黑衣人悄无声息从四周涌进府内,在几个房间内来回游走。

须臾,一名黑衣小声问:“找到了吗?”

其他几位同伴摇摇头。

“你们在找什么呢?要不要我帮你们一块找,丸丸是个喜欢助人为乐的好孩子哦。”

脆生生的小奶音夜里尤为清澈,几名黑衣人惊了一下,居然没发现附近有人,听声音,还是位小娃子?

丸丸从屋檐上跳下来,圆滚滚的身子很是敏捷,琉璃眸子在夜里亮如繁星,一闪一闪,“你们还没告诉我,在找什么呢?”

原来真是位小娃子,几名黑衣人放松警惕,问:“龙虎令在哪里?”

“龙虎令?”丸丸嗦着肉呼呼的食指,眨巴眨巴大眼,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块令牌,问:“是这个嘛?”

方才他刚请教了师父这铁块是什么东西,一点儿也不好吃,师父告诉他是“龙虎令,”他便知道了。

黑衣人惊掉下巴,这般贵重的东西居然在一个小娃子身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黑衣人相视一眼,看向丸丸:“小娃子,把你手上的龙虎令快交给我们。”

“你们要这铁块干嘛,又不好吃,”丸丸重新将令牌塞到口袋里,语气认真:“师父说,这东西是送给我玩的,我还没开始玩呢,不能给你们。”

“”

一名黑衣人道:“赶快把龙虎令给我们,不然我们就对你不客气了。”

另一名黑衣人没了耐心:“跟他说那么多干嘛,浪费时间,一个小屁孩,我们直接杀了他,把龙虎令抢回来就行了。”

丸丸没被他们的话吓到,风轻云淡的商量着:“要不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你们拿糖果和蜜饯跟我换,我就把这令牌给你们。”

这倒是个好交易,只是

“我们身上没带糖果和蜜饯,”黑衣人道。

“没带啊,”小眉头一皱,小嘴一噘,丸丸有些失望,他的蜜饯吃完了,看来要嗦一阵子手指头了。

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又道:“既然没有糖果和蜜饯,换其他的也行。”

“换什么?”

“你们的脑袋。”

几名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有所动作,眼前一道金色的光,他们的脑袋便和身子分家了,血溅了一地,为这偌大空荡的九皇子府平添了几分阴森。

丸丸收起手上金鞭,无聊的踢了踢脚下头颅,撇撇小嘴:“真是不堪一击,无趣,”视线转向屋顶,奶声奶气道:“叔叔,你们也是来我们府上找东西的吗?”

“”

房顶上,两名趴在上面的大汉身子一僵,两人窃窃私语交流起来:“他在跟谁说话?”

“应该不是我们,我们隐藏这么好,他不会发现的。”

“我也觉得不是我们,再说我们又不是来找东西的,侯爷只是让我们来看看。”

“那我们就待着别动,静观其变。”

过会儿,一名大汉慢吞吞道:“你说,他为啥一直看着我们这边?”

另一名大汉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或许,他方才就是在跟我们说话。”

“”

丸丸盯着屋顶上木头似的两人:“叔叔,屋顶上面很好玩吗?丸丸很无聊,可不可以上去和你们一起玩?”

两人心肝一颤,也不敢再做木头人,急忙道:“你、你别上来,这上面一点都不好玩。”

娘的,这小奶娃要是上来,不知道他俩还有没有命回去,方才那血腥一幕,两人在房顶上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眨眼间杀生予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何况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奶娃,这孩子简直是变态中的变态啊。

“那好吧,”丸丸乖乖点头,又问:“那你们可以下来和我一起玩吗?”

下去陪他玩?他们怕没命陪他玩。

“不、不了,天色已晚,我们要回家睡觉了。”

“你们这就走了?还没来我们府上找东西呢?”

“我们不是来找东西的,只是路过、路过,”两人干笑几声,麻溜的从房顶上下来,一溜烟跑了。

“我的蜜饯又没了,”一声叹气,丸丸眼巴巴看着两人逃跑的方向,好似是他逃跑的蜜饯

078 他啊一人可覆天下

“你们说,君九手上有龙虎令?”

淮安侯府,南倾钰身着松垮的衣袍,懒散的窝在软塌里,一副软骨头之态,语气中有些意外。

面前站着的招财和进宝气喘吁吁,额头上冒着细汗,两人回答道:

“刚才我哥俩亲眼看见有黑衣人到九皇子府找龙虎令。”

“那龙虎令还在九皇子府的一位小娃娃身上,那小娃娃可厉害了,一招就让那几名黑衣人身首异处。”

进宝摸了把头上冷汗,庆幸他哥俩溜得快,不然那小娃娃不知道该怎么折磨他们了。

刚开始他俩还暗忖那九皇子是不是脑子有坑,竟把天启那几位王爷争得头破血流的龙虎令交给一个小娃娃手里,还说什么,让他拿着玩?

后来丸丸出手的那一瞬,俩人便知道自己想错了,那小娃娃真他娘的彪悍啊!

南倾钰轻嗤一声:“去君九府上,就是去送人头,”君九的地盘可容不得别人随便进出,不管是找东西还是什么,总归逃不过一死。

招财和进宝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还好还好,头还在。

招财腹诽自家侯爷:明知道九皇子府是穷凶极恶之地,还让他俩去蹲墙角。

也不知道自家侯爷何时对九皇子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了。

“君旭竟把龙虎令交给君九,还真是下了血本,”南倾钰扬起眉梢,若有所思。

进宝问:“侯爷,你说这圣上到底是啥意思?一会儿拿九皇子做挡箭牌,一会儿又把龙虎令交给他,”这帝王肚子里的弯弯道道还真是难猜。

“呵,”南倾钰嗤笑,一针见血:“君旭想做那渔翁。”

“这是几个意思?”招财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南倾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斜躺着,一只手撑着头,眼睛微眯着懒懒开口:“君旭不过是用了一出连环计,他想用龙虎令牵制君九,再用君九牵制他的那几位儿子,鹬蚌相争,他想渔翁得利。”

自君旭卧病在床,他的几个儿子就开始窝里斗,君修和君衡最为猖獗,野心昭然若揭,两人背后都有母族仰仗,太子又是个废物无能,君修和君衡岂会甘心,这君家的天下怎么说也得争上一争。

太子虽是无能,但李皇后可能厉害的佷,她怎么可能会让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让人,这君家的江山,必定少不了血雨腥风。

若是这江山是君家男儿第一想得到的,那么第二想得到的,就是龙虎令,君旭把龙虎令轻易的交给君九,就是想拿他转移火力。

君九左右不过是君旭手上的一块挡箭牌罢了。

这其中的意思进宝听了个大概,摇摇头感叹:“这圣上还真是心狠,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让儿子手足相残。”

南倾钰冷笑:“这便是皇家,不心狠,怎能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招财最同情的还是君九,“这九皇子还真是可怜,被自己的亲爹做挡箭牌,他一个人怎能斗的过他们几个人,”

让他看来,九皇子迟早得成为皇家的牺牲品。

南倾钰睁开眸子,却幽幽笑了,“这场生死追逐,鹿死谁手尚且未定。”

他伸个懒腰朝内室走去,嘴角勾着笑,喃喃轻语:“他啊,一人便能覆了这天下,区区一个天启王朝,能奈他何。”

当年五国之首云朝,不照样亡在他手上了吗?

079 寒隐寺祈福(结局)

辰时,曦光微亮,天尚早。

“小姐,赶快起床了,一会儿还得去寒隐寺呢。”小乔这是第三次叫宋念卿起床了,每次叫这厮起床比登天还难。

宋念卿翻了个身,继续睡。

床上的大波儿也跟着翻个身,继续睡。

小乔无语了,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猫。

大波儿这两天一直在宋念卿身边待着,南相府的小美猫儿一直对它不理不睬,让它心灵上受挫,然后就回到太傅府找大乔小乔寻求安慰。

为什么不是找宋念卿?因为大波儿觉得宋念卿比它受挫的严重,前几天晚上某人还被拒绝来着

小乔扯着床上的薄被,继续道:“昨晚前院的两位侧室夫人嘱咐今日早点出发,你再不起床,一会儿她们该派人来催我们了。”

“让她们随便催,”宋念卿一手将被子扯过来,头埋进被子里。

“”

自几年前战乱结束,南月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祈福宴会,祈祷风调雨顺,国泰安康。

由皇后挑选一些京城贵女和高门子弟到寒隐寺祈福三天,被选上的贵胄子女都会感到荣幸,毕竟上山祈福这事儿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昨晚宫里传下祈福名册,宋家的几位小姐皆是在内。

往年祈福这事儿都轮不到宋念卿,她也不感兴趣,还不如在家睡觉,今年皇后寿宴她都参加了,祈福这么重要的事情,府上庶女都去了,身为太傅府嫡女,若不让她去也说不过去。

大门口人影攒动,今日宋文承携全家老小在门口迎送,就连禁闭的姜氏也在其中,可见宋家对上山祈福的重视。

全员都到齐,只差宋念卿一个。

宋惜瑶蹙着眉头,一脸不耐:“每次都要等宋念卿一个,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怎么选的人,也能让宋念卿那傻子跟着祈福,也不怕脏了寺庙。”

长时间的等待让她早没了耐心,本来对宋念卿就颇有怨恨,这抱怨的话说着说着便口不择言了。

这话听着,倒是有些责怪皇后的意思。

宋文承的脸色沉了沉。

江心茹也跟着白了脸,伸手碰了宋惜瑶一下,生怕她再口无遮拦说出违逆的话,瞪了她一眼,故作教训:“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皇后娘娘选上七小姐定是有她的道理,哪里用得着你置喙。”

宋惜瑶收到江心茹给她使的眼色,又看一眼宋文承难看的脸色,便反应过来方才说错话了,脸色瞬间多了几分惊慌,不敢再放肆,低着头乖巧应答:“娘教训的是,瑶儿下次不敢再胡说了。”

她只不过想抱怨诋毁宋念卿几句,没想到言多必失,换成抱怨皇后的意思了。

这厢,李挽秀悄悄拉宋若婷到一旁无人处,悄声对她嘱咐:“这次上山祈福后就是皇家甄选了,皇家的几位王爷想必都在,趁着这次大好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了,”悄无声息塞到宋若婷手里一包药粉,细眼横斜,精光悉堆眼角:“必要时,就得不择手段,不然怎能达到目的。”

宋若婷手里攥着那包药粉,她知晓李挽秀是何意思,可是,她黯然道:“娘,我不想嫁到皇家——”

李挽秀打断她的话,知晓她的心思,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娘知道你喜欢的是安陵王府的锦荣世子,可你对他表明心意时,那小子一直都是置之不理,摆明了是心里没你,咱们南月好男儿多的是,你又何必非念着他不可。”

拍了拍宋若婷的手,又温声劝慰:“安陵王府不过是一个异姓王府,哪比得上皇家正儿八经的王爷,若是日后你成了皇室王妃,可比安陵王妃风光的紧。”

宋若婷垂着头沉默不语,似是在想些什么。

李挽秀有些心急,马上就要出发了,她怕宋若婷不听劝,一心扑到夜离歌身上。

她暗自气恼,平时挺精明的女儿,怎么在感情这事儿上令不清!

李挽秀严肃认真道:“婷儿,若是你现在不把握机会,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以后安陵王府的大门你进不去,皇家的门槛你迈不进脚,随便找个人家嫁了,那你就知道为娘的良苦用心了。”

这句话,似是触动了宋若婷的心思,手心的药粉包攥紧了几分,沉吟片刻她便抬头,眸子深幽:“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挽秀喜笑颜开:“婷儿果然还是聪明的。”

又等了片刻,众人才等来宋念卿,简单的装扮还是如往日一样,懒散的拖着步子似是没睡醒。

宋念卿撩起眼皮扫了一眼众人难看的脸色,熟视无睹:“都怪我那丫头早上忘记唤醒我,睡过了时辰,真是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语气中却听不出半分歉意。

身后小乔仰天暗骂一声“吾草!”是谁赖床不起还说没叫她,真会睁眼说瞎话。

她忘了,这妖孽可是最会颠倒黑白。

宋文承脸色虽难看也没多说什么,今日是祈福的重要日子他不想府上多事。

赶路的马车已经在门外侯了多时,宋文承交代几句便让她们姐妹几个上马车走了。

大乔和小乔在前面驾车,宋念卿和大波儿在后面车厢内,车内一张软塌,一张方桌,两碟点心一壶清茶,车内装潢倒也没那么寒酸苛刻,最起码比上次去皇宫的马车强多了。

上山祈福是大事,宋文承最看重颜面,定不能在这出行上面失了面子,让别人看不起太傅府。

宋念卿面朝上,胳膊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躺在软塌上,伸手拈了块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小口便又扔了回去,伸脚踢了踢脚边呼呼大睡的大波儿,问:“最近子莲在做些什么?”

自从上次表白失败后,宋念卿心情抑郁了好长时间,也没心思去南相府串门了,但心里对那人儿的思念越发浓郁。

“喵。”大波儿爱答不理的哼唧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前几日在南相府都没见过南相,他怎么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知道从大波儿猫嘴里问不出什么,宋念卿自言一句:“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寒隐寺。。。”

南似雪是朝廷一品重臣,位高权重,祈福这事他理应参加,只是南似雪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这祈福之行,还得看他心情。

到了一段山路,狭窄崎岖,山道上众多马车行驶,都是上山祈福的贵女子弟,各家都小心翼翼驾着马车,生怕在这陡峭的山道上翻了车。

大乔两姐妹驾车平稳,马车没有那般颠簸,宋念卿一个人无聊,便开始昏昏欲睡。

突然“砰”一下,车厢一阵剧烈摇晃,睡意朦胧的宋念卿被晃的身子不稳,头晕目眩,她扶住车壁,稳住险些栽倒的身子,眼里睡意清醒的几分。

大波儿被惊的差点跳起来,躲在角落用大尾巴遮住脑袋缩成个球。

宋念卿斜了它一眼:出息!

小乔掀起车帘道:“小姐,方才宋惜瑶的马车撞到我们了。”

宋念卿撩起窗帘,便看见宋惜瑶的马车离她们马车不足一米,那边宋惜瑶拉开窗帘,扬起下巴冲宋念卿得意一笑,一脸挑衅。

斜长的眼尾上扬,狐眸邪肆,宋念卿也回她一笑,放下窗帘,隐了眸中笑意,语气三分冷,对驾车的大乔小乔道:“给老娘撞回去。”

这厢,宋惜瑶脸上还挂着得意的笑,马车突然颠簸摇晃,她脸色煞变,身子一个不稳,直接往前栽了个狗啃泥。

还未等她爬起来,一阵天旋地转,马车侧翻,正好波及到另一侧行驶的马车,那马车旁侧便是陡峭山崖,宋惜瑶的马车突如其来的擦撞,让另一侧马车没有丝毫防备,直接被撞到山崖边。

那马儿受了惊吓,不受控制,眼看要坠落山崖,突然一位蓝衣男子衣袂翩飞落地,一手扯住马儿缰绳,马车才险些坠崖。

马车相安无事,里面的人儿却受了惊吓。

云浅鸢被侍女搀扶着出了马车,面色苍白,额头上几滴汗珠,耳边散了几缕青丝,身上萦绕几分娇弱的美,显然被方才吓到了。

她抬头,便看见方才出手相救的男子,云浅鸢眸子微颤,一瞬,便垂下眸,微白的红唇几分笑意,“多谢燕临世子出手相救。”

“云妃,无事便好,”楚千燃眸子落在云浅鸢身上,眸底郁然。

身后,楚暮涵骑马过来,高束马尾,穿着利落干练,一身飒爽,关心询问:“哥,你没事吧?”

放才她和她哥在后面骑马正赶着路,她哥突然看见前面一辆马车失控正欲坠崖,没丝毫犹豫便飞身上前扯住缰绳,救了这位云妃一命。

她哥向来喜欢袖手旁观,何时变得这般热心肠了?

此时,宋惜瑶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何时,她被方才那一下撞的头晕眼花,满头珠花散乱,几分狼狈的从车厢内出来。

楚暮涵单手在马背上撑着下巴,娃娃脸携着散漫的笑意,似个女痞,她吹了声口哨,懒懒道:“宋惜瑶你胆子挺大啊,云妃娘娘都敢谋害。”

080 结局二

楚暮涵的话让宋惜瑶后知后觉,方才她的马车擦撞上了云妃的马车,她惊恐的摆着双手,语无伦次:“不、我、我没有想要谋害云妃娘娘。”

方才她也不知道马车怎么突然失控,撞上云妃的马车,转念一想,她突然语气激动道:“是她、是宋念卿的马车撞我的,我的马车才不小心撞到云妃娘娘的马车。”

宋惜瑶恨极了,方才她的马车撞了她一下,肯定是宋念卿为了报复她故意撞她,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冲撞了云妃娘娘的马车。

楚暮涵嗤笑:“你想找人诬陷也得有个证据吧,宋念卿人都没在这里,她的马车怎会撞到你的马车上。”

宋惜瑶环顾一下四周,没看见宋念卿的影子,有些慌了:“我、我、”

这时宋念卿的马车早就扬长而去了,连个影子都瞧不见,她怎么可能留在这里让给宋惜瑶做“证据。”

“撞本妃的马车,差点让本妃坠崖,宋家五小姐到底适合居心?”云浅鸢语气不轻不重,却字字诛心,“难不成五小姐想真的谋害本妃?”

宋惜瑶一下子腿软跪下:“我、我不敢。”

“你不敢,可不代表她不敢,”云浅鸢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

宋惜瑶没听懂她话中意思,但楚暮涵却是听懂了几分,云妃口中的“她”指的是宋素婉。

宋惜瑶是宋素婉的妹妹,宋素婉在后宫一直对云浅鸢针锋相对,这马车事件,云浅鸢怕是想到了宋素婉。

这种借刀杀人的事情,宋素婉一向很拿手。

前面云浅鸢的马车和宋惜瑶的马车走不了,导致后面的马车堵在山道上赶不了路。

后面马车内的宋素婉挑开车帘,看着前面停滞不动的马车,柳眉皱起,吩咐身边侍女:“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何事?”

侍女应声,朝前面询问情况。

须臾,侍女回来,回答道:“婉妃娘娘,前面两辆马车碰撞堵住了路口,据说是宋五小姐的马车撞上了云妃娘娘的马车。”

“蠢货!”宋素婉一声低骂。

她是在骂宋惜瑶蠢,在这个时候惹上云浅鸢,还真会让别人误会这事儿是她挑唆宋惜瑶干的。

“云浅鸢现在怎么样?”宋素婉烦躁问一句。

侍女回:“云妃娘娘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无大碍。”

宋素婉咬牙低声道:“怎么不直接撞死算了!”

她被侍女搀扶着下了马车,去前面看看情况。

她走上前,匆匆冷眼睨了下跪在地上的宋惜瑶,没有给予理会,转脸笑道:“方才听说我家五妹马车撞上了云妃妹妹马上,这山路本就崎岖,难免有什么意外,但我敢肯定五妹肯定不是故意的,既然云妃妹妹没什么大碍,还请给姐姐一个面子,别跟五妹一般见识。”

云浅鸢冷笑:“你说宋惜瑶不是故意的,我看她就是有意的。”

宋素婉笑出了声:“云妹妹可真是说笑了,如今寒隐寺脚下,又是光天化日,这么多眼睛看着呢,谁敢做那害人性命之事。”

这番话,宋素婉表明了这事不是她指使宋惜瑶的干的,也证明了宋惜瑶不是有意撞上她马车的。

这话确实有用,云浅鸢思忖一番,宋素婉不傻,确实不会这般愚蠢的这时候对她动手。

见她的话起作用了,宋素婉接着道:“皇后娘娘可是已经在寒隐寺等着了,若是耽误了吉时,到时候我们可都是担待不起。”

云浅鸢默了一瞬,笑了:“看在婉妃娘娘的面子上,既然是不小心的,今日就不同五小姐计较此事了。”

她是个聪明人,自是听懂了宋素婉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在这里纠缠下去,耽误了时间,谁都没有好处。

宋素婉斜了眼宋惜瑶:“还不赶快谢谢云妃娘娘宽厚。”

宋惜瑶心里的害怕落下了,连忙道:“多谢云妃娘娘不予计较。”

两辆马车也没多大损坏,收拾好马车,众人便开始赶路。

到寒隐寺已是午时,皇后已提前达到在此等候,便让人休顿片刻用午膳。

午时三刻,众人用过午膳,皇宫便在佛堂设祈福宴,众贵胄子女跟着在佛堂祈福,

寅时三刻,祈福结束,由寺中小和尚带领众人去事先安排好的厢房休息,南月民风不算保守,但为了安全起见,男子厢房和女子厢房还是分为两处。

巳时,夜色落幕,山上静廖,虫鸣声伴着钟声回荡。

“啊!”

一声女子尖叫,划破深夜寂静,引来众人观看,这声音就在宋念卿房外,刚入睡的她就被这声惊叫吵醒。

宋念卿黑着脸,顺便披件衣服开门查看,门外惊叫的女子宋念卿认识,是宋惜瑶的贴身婢女,红苓。

门口众多人观望,白皇后从人群中出来,冷着脸呵斥:“不懂礼数的婢女,竟敢扰乱佛门圣地清净!”

红苓扑通跪地,忙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是方才奴婢看见有男子进了七小姐的房间,才忍不住惊叫出声”

顿时,齐刷刷的眸子落在门口“衣衫不整”的宋念卿身上,没想到这傻子竟干出这种事儿,果然是傻的无可救药了。

宋念卿挑了挑眉梢,懒懒的抱着胳膊倚着门框,看了眼人群中的宋惜瑶。

白皇后眯着眼看着宋念卿,似有审视:“这婢女所言属实?”

“属不属实皇后娘娘派人在臣女屋子里查看一番就知道了,”宋念卿耸耸肩,懒得与她们周旋,侧身让路,意思让人顺便查看。

白皇后让身边嬷嬷进去查看,嬷嬷从宋念卿房子出来,对她摇摇头。

“放、放开我,我又没做错事。”

这时,几个侍卫压着一个衣衫凌乱的男子过来,一侍卫禀报:“回皇后娘娘,这人鬼鬼祟祟,是在不远处抓到的。”

白皇后问:“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此人衣着普通,不像是上山随行祈福的权贵公子。

那人吓得匍匐地上,不停磕头:“草民是名叫侯三,是、是宋七小姐让我来上山找她的。”

“宋七让你来找她的?”白皇后看了一眼宋念卿,转眸又问:“你跟她什么关系?”

侯三趴着地上,身子微微抖动:“草民、跟七小姐情深义重,早已私定终身”

此话一出,众人看宋念卿的眼神都变了,这傻子都已经跟徐望才有婚约了,还恬不知耻的勾引别人,问题是这男子也能看上这傻子,还真是饥不择食。

081 结局三

宋念卿似个旁观者,饶有兴趣看着这场戏。

白皇后脸色变了几个颜色:“宋七,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清者自清,臣女无话可说,”宋念卿不急不躁,看着侯三道:“你说我跟你已经私定终身,总得拿出个定情信物吧,不然怎么证明咱俩情深义重呢。”

“我、我之前送过你信物,你一直在身上带着,不信可以让人搜。”

宋念卿冷笑一下,张开手,“随便搜。”

白皇后给身边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领意,在宋念卿身上一阵摸索,最后,搜到了一枚白玉簪。

宋念卿看着那枚白玉簪,眼神一凝。

白皇后接过白玉簪,眸中一丝惊艳,这枚白玉簪很漂亮,里面一朵红色的莲,很妖娆,“抬起头看看,这玉簪可是你送给宋七的?”

侯三战战兢兢抬头,看着那玉簪愣怔,回过神便忙不迭点头:“是是是,这正是草民送给七小姐的信物。”

他没想到竟歪打正着了。

“呵,”一声清凌冷笑,宋念卿慢悠悠来到侯三面前,狐眸睨着他,“你在说一遍,这玉簪到底是不是你送的?”

那双狐眸里,有刀光剑影闪烁,侯三冷汗涔涔,脚底生寒,一咬牙梗着脖子道:“是我,就是我送的,不然谁能送给你?”为了活命,他拼了。

“本相送的。”

清冷的声音穿透人的耳膜,好听悦耳,让人寻声望去,只见那人儿一身矜贵,踩着月华而来。

众人呆若木鸡。

这、这南相方才说什么,这玉簪是他送的?

这个笑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好笑!

白皇后也是惊了一瞬,便强颜欢笑道:“南相还是莫说笑了,这玉簪怎么可能是你”

还没说完,南似雪便打断:“玉簪上面刻着‘南’字,在红莲上面。”

白皇后半信半疑,仔细查看玉簪,那红莲上面确实刻着“南”字,很小,不易发现,整个南月,姓南的也只有眼前这位南相。

白皇后彻底惊了,宋念卿也惊了,她之前居然没发现那红莲上刻着字,这么说,当年初来乍到,偷的第一家竟是南相府!

当初挟持的人竟是子莲,吾草!宋念卿凌乱了。

既然南似雪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位侯三

白皇后眼神徒然凌厉,“侯三,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实话,本后将你押进大牢,随后处置。”

侯三面如死灰,知道这次彻底完了,便不敢再有所隐瞒,全盘托出:“皇后娘娘饶命,这都是宋家五小姐让草民这么干的,她给草民几十两银子,让草民上山诬陷七小姐。”

“我、我,”宋惜瑶慌了。

不等她辩解,白皇后一声令下:“来人,将侯三和宋家五小姐带下山,关在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侍卫领命,将宋惜瑶和侯三拖了下去。

南似雪看着她手上的簪子道:“皇后可以把玉簪物归原主了。”

白皇后看了眼手上的玉簪,似笑非笑,“南相方才说了这玉簪是送给七小姐的,这算何信物?”

南似雪道:“定情信物。”

白皇后脸上的笑意僵了,玉簪递给南似雪,眸色深深,似警告,似提醒:“南相不要忘了,七小姐可是有婚约在身,你们这般可是暗度陈仓,可是有悖伦理道德。”

“有婚约又何妨,退了便是,”南似雪答的云淡风轻。

白皇后被堵的无话可说,脸色难看的带着人走了,只留南似雪和宋念卿两人。

两人相视而站,一时无言。

南似雪向前几步,想离她近些,宋念卿竟往后退了几步,她从来没这般局促过。

南似雪停步,怕一时吓到她,他轻声唤她:“卿卿,过来。”

轻柔的嗓音酥了宋念卿的骨头,腿有点站不稳。

宋念卿定定望着他的眸子,里面,藏着她的影子,她问:“你方才说的是真的?”

南似雪笑,语气笃定:“是真的,”他向前走了两步道:“我救过你两次,我都记着。”

宋念卿挑眉:“所以?”

“所以你要以身相许,”他的手伸在她面前,笑问:“卿卿可愿意?”

怔了片刻,宋念卿把手放在他手心,点头:“我愿意。”

南似雪握住她的手揽入怀中,手中的玉簪插入她发间,低眉轻轻吻了一下她额头:“这是定情信物。”

宋念卿胳膊环着他的脖子,扬着脑袋问他:“你从什么时候看上我了?”前几日,他还拒绝她来着。

“第一眼见你的时候,便倾心了。”

宋念卿笑,摘下面纱,一张倾国风姿的容颜,她情不自禁吻了下他的薄唇,向他慢慢自我介绍:“我叫宋念卿,宋家排行老七,没了娘爹又不疼,八岁那年院子失火毁了脸,是我丫头大乔给医好了,市井传言我痴傻疯癫,我才不傻呢,我可聪明了,宋家那几个姐妹在我身上没少吃亏。”

“嗯,这些我都知道,”南似雪静静听完女子喋喋不休的话,温柔的将她耳边碎发别在耳后。

宋念卿突然想起什么,瞪着眼问:“南相府那只小美猫儿为何也叫‘卿卿’?”因为这个名字,她可是不高兴了好久。

“嗯?”南似雪沉吟,片刻眸子流转轻笑:“她不叫‘卿卿’,她叫‘玉簪’。”

他轻拍怀里姑娘的后背,安抚她,耐心解释着:“那只猫儿还是当年你去南相府‘借银子’的时候留下了,你把我的玉簪顺走了,那猫儿是玉簪换的,便给她起名‘玉簪。’”

宋念卿想了想,当年确实是这样,可是,还不对!

“你说那只小美猫儿叫‘玉簪,’可你还过说你的猫儿叫‘卿卿,’你是不是又私养了一只叫‘卿卿’的猫儿?”

南似雪失笑,他的姑娘啊。

“嗯,我还养了一只叫‘卿卿’的猫儿,她啊,是我的怀中猫,”他揽着她纤细的腰肢入怀,薄唇贴着她的耳尖,轻声道:“猫儿,可明白了?”

宋念卿全身酥痒,子莲啊,会蛊惑人心。

他的话,她全明白了。

她抬起下巴,凑近南似雪,鼻翼相贴,宋念卿眨巴眨巴眼睛,南似雪轻笑,明白这姑娘的意思,轻轻吻上她的红唇。

南似雪勾起她的舌尖轻咬,宋念卿身子一颤,这辈子,她怕是要沦陷这人儿身上了

难舍难分的一吻后,南似雪在她耳边轻言:“此生只娶卿卿一人。”

“定不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