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动口不动手,打人不打脸。(1 / 1)

谁说我活儿不好? 黄花九梨 316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5章 动口不动手,打人不打脸。

  我们……去那边的会客室吧,可以吗。

  秦泽汐开口了,时灿能说不好吗?

  助理和水仙很有眼色,停在门口将私人空间留给他们。

  时灿表示感谢,点头示意。

  关上门,秦泽汐忽然想起来刚才与水仙的动作,连忙冲时灿解释:“那个,他只是——”

  话没说完,时灿打断:“我知道,他跟你没关系。”

  眼神骗不了人,无论水仙距离秦泽汐多近,他们都是远的,是疏离的,是陌生的。

  他们对视没有情愫,他们自然没有关系。

  只是,原本身边没有人,隔几个小时却突然冒出一个,时灿照例还是想问问,“你看到我来,专门找了个人?”

  “没……没有。”

  秦泽汐清了清嗓子,很是尴尬的避让视线。

  他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试图找回刚刚丧失掉的气势,“你找我,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什么了,就是说爱你啊,刚才已经重复了好几遍。”

  时灿不闪不躲,跟随秦泽汐的脚步来到他面前,“给我倒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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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爱”,振聋发聩,激荡在秦泽汐的身体之中,连倒酒的手指都有些颤抖,“你再说一次。”

  时灿接过玻璃杯,仰起头一饮而尽,视线追着秦泽汐不让他逃,“用你的游戏规则,想听,可以,先说清楚你到底怎么了。

  这些天,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我还去你的公寓——”

  “十七天。

  你一共打了231通电话,平均每天13.6通,分布在早晨8点到凌晨2点之间。

  只睡六个小时,对身体不好。”

  时灿看着他嘟囔一句,“不知道是谁害的。”

  秦泽汐再次帮时灿倒酒,“最近我没有回去公寓,但门口摄像头拍到你一共去了六次。

  我每天都会检查录像,害怕你又去过,更害怕你不去。

  还有电话,每一个都让我担心是最后一个。”

  “到底为什么躲着我。”

  时灿抬高声音,对他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为什么要从我的世界完全消失,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许久,秦泽汐叹气,以自嘲的口吻道:“因为……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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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爱”,柔情蜜意,终是撬开了秦泽汐的嘴巴,“你是不是觉得,‘怕死’这个回答很敷衍,可能和你想象的完全不同,甚至像是在骗你。”

  时灿摇头,知晓这是真心话。

  即使经历过恋人去世,即使近距离面对过死亡,时灿对于这个词的理解也定然与秦泽汐不同。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死亡’是一个状态,是一个结果。

  但是对我来说,死亡是一个从记事以来就存在的‘敌人’,我得时刻绷紧一根弦,与他对抗。

  当然,死亡也是我最亲密的‘朋友’,我这辈子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它相处。”

  时灿默不作声,忽觉将要触碰到更深层次的秦泽汐。

  区别于平时的乐观浪漫,秦泽汐周身萦绕着沉重与脆弱,每个字都让人心疼不已。

  这样的他,时灿没看过,这样的他,竟比平日更让人喜爱、怜爱难持。

  “小时候的我既阴郁又悲观,时常会冒出自杀的念头。”

  开口的同时,秦泽汐松了领带,接着用力拉扯露出胸口的疤痕,衬衣扣子则一颗接一颗的掉落在地,“我很幸运,当年有机会可以换一颗心脏。

  手术之后我离开医院,可那个恐惧死亡的我并没有消失。

  你知道身体健康之后,为什么我选择在酒吧里看你,而没有第一时间找机会认识你吗?因为我需要长期吃药,而我的寿命也可能有限。

  运气好,几十年,我拥有与一个人白头到老的机会,运气不好就是,十年,二十年,我会提前离开。”

  时灿再次将酒杯里的烈性液体全数灌入喉咙里。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靠近秦泽汐。

  时灿先是抓住他的手,而后用指腹扫过狰狞的疤痕。

  “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近距离看着你。

  看着你可以让我忘记曾经做过手术,忘记自己的生命可能有时限,忘记早晚有一天我会再次回到医院。”

  说到这里,秦泽汐有些哽咽,“隋公主说我必须去认识你,她骂我孬种,骂我胆小鬼,骂我还不如小时候。”

  秦泽汐学着隋海海的语气,“以前还敢离开医院去自杀,身体好了却什么都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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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泽汐以为隋海海不懂他的顾虑,于是纠结的解释,表达自己的顾虑。

  谁知,隋海海打断他:“那又怎么样,每个人最终都会死,难道他们就不活了吗。

  我们最终都会死,难道我们就放弃治疗、自暴自弃吗。”

  秦泽汐心念时灿过得不好,因此蠢蠢欲动。

  他问隋海海,“如果几年之后我又进医院了怎么办,那我就……”

  隋海海点头,神情失落,“就和我一样,只能等着病情不断恶化。”

  “我不是这个意思。”

  隋海海笑了一下,接着又快速打起精神,“最差,你就是回到以前的状态,那又能怎么样?他要是爱你,可以成为你的支柱。

  他要是不爱你,那你还有我呢。

  到时候,我还是会在你身边,在你钻牛角尖的时候骂你、揍你。”

  “可是对他不公平。”

  隋海海拍秦泽汐的肩膀,开玩笑道:“别自以为是了,虽然你很不错,但也别说得好像他一定会爱上你一样。

  我看大概率他根本不会喜欢你,你也不会因为要回来医院难过,而是因为失恋倍受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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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乐观开朗,一大部分是跟她学的。

  我到现在都记得她总说,‘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她的表情,她眼神里的光。”

  秦泽汐的眼眶泛红,声音也些许哽咽,“她最终却自杀了,我真的想不通,甚至不相信。”

  时灿用手掌拂过秦泽汐的眼睛,不让他的泪水掉下来,“我可以想象她出事对你打击很大。”

  “你不懂,这不止是打击。”

  秦泽汐拉住时灿的手,放在嘴唇边不断亲吻,“从酒吧撞上你的那一刻开始。

  不对,从计划与你巧合认识开始,我瞻前顾后的心态从没有改变。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时常会忘记那些令我害怕的事情。

  每次想起来,我就会反复念叨隋海海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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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种意义上讲,隋海海消解了秦泽汐的悲观。

  一体两面,她的存在让秦泽汐在时灿面前成为更好的自己。

  “公主自杀之后,我每天都沉浸在消极的情绪里,心里那些东西全都出来了。

  隋海海都放弃了,我凭什么能坚持。”

  秦泽汐看着时灿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时灿,你之前说不能为我付出。

  其实我不在乎,我也从没想过要你为我做什么。

  你经历过心痛,我很怕你再靠近死亡,我怕和死亡有关的一切会再次伤害你。”

  “所以你忽然跟我说‘算了’,打算彻底消失。”

  秦泽汐点头,“我能察觉你比以前开心,状态也更好了。

  我想反正你也没有那么喜欢我,我这个时候离开你很合适。”

  秦泽汐陷入情绪,眼里心里只有时灿一人,丝毫没听见两人身后不远处响起敲门声。

  对于时灿来说,亦是一样。

  他看着秦泽汐的眼睛,恼他怒他,怜他爱他,“你以为自己是慈善家,还是不求回报的圣人天使。”

  “我是怕你终有一天发现我不是看上去那么阳光开朗,你会特别失望。”

  “我经历过死别,在你眼里会那么容易失望?我告诉你,知道了一切我没有失望,但是我很生气,气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们白白浪费了17天。”

  秦泽汐一惊,眼泪忽然从眼底冒出来,挡都挡不住,“我害怕心里那个阴暗绝望的小人会伤害到你。

  你知道吗,他特别讨厌,总在我开心的时候出来扫兴。

  我不知道怎么化解,我没有人可以求助了,连那个在我自杀未遂后抽我巴掌的人都不在了,我只有自己,所以——”

  话未说完,时灿想起隋海海自杀那天发来的短信。

  于是,他抬起手臂,直接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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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巴掌落在秦泽汐的脸颊上,不重,声音很脆。

  火辣辣的。

  秦泽汐毫无准备,下意识后退两步,直接呆坐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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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两人身后的房间门忽然被推开,“秦总,咱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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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手惊了,顺着门缝往里看的水仙也愣了。

  秦泽汐仰起头微微张开嘴,一双招子还带着泪痕,直勾勾望着时灿,“你……你干什么打我。”

  时灿再次抬起手,吓得秦泽汐又往后闪。

  这次,时灿温柔揉捏他的脸颊,转头看向秦泽汐的助理,“赶时间是吗?我还有些话没说。”

  “哦,晚宴抽奖环节要开始了,需要秦总过去主持……不过,不过还能再等一会儿。”

  说完,助理快速拉上大门,仿若从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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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安静下来,时灿还在揉他的脸颊,“我们说到哪里了。”

  “动口不动手,打人不打脸。”

  秦泽汐忽然冒出委屈,眼泪滴吧滴吧往下掉。

  时灿向前走了几步,张开双臂将秦泽汐的头抱进自己的怀中,“你钻了牛角尖,刚才的巴掌打醒你了吗。

  隋海海教给我的,管用吗。”

  “我……”秦泽汐在时灿的怀里抬起头,就像流浪许久终于归家的大狗狗。

  “你别小瞧我,我敢爱你,就能承受你带来的一切。

  你也别小瞧自己,你经历病痛与绝望,但你熬到了机会来临。

  你追逐爱情,现在我们相爱。

  秦泽汐,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你是天生的幸存者。

  不仅如此,因为你,我也有了一次机会可以重新活。

  所以,往后无论你要面对什么,都让它们来吧,没什么可怕的。

  我陪着你。”

  这是秦泽汐听过最美的情话,甚至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在那之前,你就在我身边好好呆着,忘掉所有的一切。”

  时灿低下头,将吻落在秦泽汐的额头上,用又轻柔又温暖的声音道,“我很高兴自己可以让你忘记伤痛,因此你离不开我。

  别做无谓挣扎了,你跟我,必须拴在一起。”

  “蚂蚱才用‘拴’字。”

  秦泽汐在时灿怀里默默流泪,忍不住低声嘟囔,“刚才……你都打疼我了。”

  “以后都惯着你,再不打你了。”

  时灿用修长的手指轻揉秦泽汐的头发,“一直想问,怎么头发留了这么长。”

  秦泽汐深吸一口气,满满都是时灿的味道,“我妈说头发长点显得我更帅。

  我想让你团建看到我就移不开眼睛,所以留长了。”

  “很好看。”

  时灿又忍不住揉了几下,他一直想这么做,手感太好了,“我很喜欢。”

  “那我就一直留着。”

  秦泽汐话音刚落下,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是先前进来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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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泽汐抹了眼泪、擦了鼻涕,深呼吸后接起电话。

  “秦总,抱歉打扰了。

  这边晚宴已经开始了,抽奖的环节往后放了一下,您什么时候过来?”

  秦泽汐看着时灿对电话说:“马上。”

  挂了电话,时灿低头帮秦泽汐整理衣服,“扣子都掉了,怎么办。”

  “去顶楼的公寓,里面有换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