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累(1 / 1)

来路不明的弟子不要乱捡 Dilemma 22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7章 累

  陆饮溪和肖默一个人占了房间的一个角落,中间隔的距离还是最长的那种,少年窝在角落里不肯抬头,陆饮溪略微感受到了一点欣慰。

  小狼崽子还是有点良心的。

  直起身来时才觉得全身仿佛要碎掉一般,陆饮溪差点儿没痛呼出声,刚才才憋回去的眼泪这会儿又淌了出来。

  下面也有粘腻的感觉。

  陆饮溪撩开因为汗水黏在脸上的碎发,叹了口气准备下床。

  他怎么这么难,被人压倒了还得去安慰压人的那个。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而就在脚接触到冰凉的青石板地面时,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

  “嗯?”

  陆饮溪刚云雨过,脑子还不太清楚,缓缓低下头去。

  只见脚踝上抓着一只手,手上还带着脏污,不知是煤灰,还是干掉的血液。

  总之,就是从床底下冒出来的——

  “鬼啊——”

  陆饮溪一蹦三尺高,本想往肖默那方向走的,结果才走两步就觉得别扭,又软回床里去,把剩下的被子团了团裹在胸口。

  那鬼手没了支撑,又胡乱抓着空气,最后堪堪抓住床脚,慢慢升了上来。

  “救命啊,有鬼啊——有鬼——”

  陆饮溪看向肖默的时候,忽然噎住了。

  少年身上的斑纹已经褪去了,眼睛也恢复了平时的清明,只是那血色从眼底挪到了口鼻,肖默撑着墙,试图站起来,却又呕出了一口血,连带着鼻子下都挂着两道血痕。

  “操,怎么回事?!”

  陆饮溪刚一落地,那鬼手竟又是抓住了他,他反手就想砍上去,却听见了一声熟悉的惊呼:“别,别别别!是我!花花!”

  宁温纶被卡在床底下那个洞里,脚已经够不到实地了,又没东西能给他借力爬上来,不尴不尬地悬在半空中。

  还好陆饮溪反应得快,那掌风一偏,又把半张床打个粉碎,宁温纶大张着嘴看着他,连求救都不敢求。

  “你怎么来这儿了?”

  “说来话长,景师兄去会见定阳阁阁主了,我们抓紧先逃命。”

  “景师兄?”

  “是啊,师尊。”

  宁温纶厚颜无耻地捏住了陆饮溪的手,“这儿地方险恶,定阳阁居心叵测,不宜久留,快和我走吧!”

  陆饮溪决定先把这来路不明的弟子先放一放,指着肖默:“我不能走,这儿还有你肖二师兄呢。”

  宁温纶这才注意到房间角落里有个人,那人已经没了人样了,浑身全是血,陆饮溪撒了他的手,忙走了过去。

  对方身上的衣服破得只能勉强蔽体,姿势踉踉跄跄,再结合肖二师兄的样子。

  宁温纶眉头一皱,知道大事不好。

  “他对你……做了违逆之事。”

  这话甚至不带询问,劈头盖脸像个巴掌甩到陆饮溪脸上去。

  陆饮溪抱起肖默,对方的体温很低,本身魔物的体温就比常人要高出一截,现在这样的体温显然是出了大问题。

  “师尊……”

  “嘘,别说话,会带你走的。”

  “师尊先走,别……管我。”

  肖默咽了口血,手指止不住颤抖,眼皮子抑制不住耷拉下去,却仍旧努力睁着眼看着陆饮溪。

  师尊怎么一副快要哭的样子,是他太冒失,下手太重了。

  但师尊哭起来的样子,又好让人心生怜爱。

  好想,抱一抱他。

  “别,别哭……”

  肖默努力牵起嘴角,试图憋出一个笑来,可刚才还收放自如的情绪,现在又仿佛是被堵住了,无法正常倾泻出来。

  而且,他太疼了。

  疼痛对于魔物而言是一件极其陌生的事情,他们完美的肉体使他们很少受到伤及内里的侵害,于是能体会到疼痛的机会也微乎其微。

  所以当这种感觉自他体内扩散开来的时候,肖默甚至一度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感觉。

  “别说话了,肖默,肖默。”

  陆饮溪叫着少年的名字,揉着他那张一点都不可爱的面瘫脸,灵力没像平时那样注入到对方体内,反而被干脆得阻隔在外。

  陆饮溪气喘得越来越急,他觉得他的世界里似乎出现了一个洞,黑黝黝深不见底的洞。

  那个洞,要把他的全部吞噬进去。

  “你不该和他发生那种关系的。”

  宁温纶走了过来,声音很低。

  “事到如今,纠结这种事情有意义么。”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陆饮溪牙缝里蹦出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温纶蹲下了身,陆饮溪却不愿朝向他,连带着肖默都一并被他转了过去,宁温纶的手悬在半空,只能先行解释,“你的这副身体,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烈性毒药。”

  “……什么?”

  “这儿,是这副身体的刑场,霜落将你和这魔物关在一起,是有目的的。”

  “他叫肖默。”

  宁温纶噎了一下,改口道:“把你和肖默关在一块。”

  他继续道,“霜落修魔道,又是花魁,自然是知道如何诱人屈服,肖默自己可能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被本能驱逐。”

  陆饮溪不知为何,听到这里,偷偷松了口气。

  “你的身体,从六岁那年开始,便常年浸泡毒药,再吸收大量阴气,陈永望计划这些,全是为了把你当作药引,来救他那个残废的儿子,你们血缘相通,他又身体虚弱,才能接受压倒性的力量,那时候的霜落也是,靠你的血,可以滋补她残破的身体。

  所以肖默他,不是太虚弱了,而是没有做好准备,补充过头了。”

  陆饮溪一怔,明白了问题所在,手心一转,将对方体内的灵力缓缓抽了出来。

  肖默的体温这才慢慢回升,脸上也有了血色,陆饮溪松了口气,将他扶了起来。

  宁温纶连忙上前:“我来帮……”

  “不用,你指路便好。”

  陆饮溪抬了抬下巴,兴许是太累了,脸上没了什么表情。

  宁温纶有些犹豫,又不敢说什么,带着陆饮溪原路返回了他来时的通道,陆饮溪背着肖默,走路像猫一样,没有任何声音。

  暗道的尽头是河边,宁温纶翻出藏在草中的小舟,朝陆饮溪道:“要等景师兄么?”

  “不用。”

  陆饮溪坐在一旁,双腿忍不住打颤,看向宁温纶的眼神却带着锐利,“你到底是什么人。”

  “啊?我是宁温纶啊,花想容,花花,你又忘了我吗?”

  “你一个迎春楼的小倌,霜落当时甚至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却和以前的陆饮溪关系极好,还说是你让他逃走的。”

  陆饮溪上下打量着宁温纶,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宁温纶面色一白,最后抿了抿唇,叹了口气,没有开口,而是袖口一翻,手里的毒针朝陆饮溪直直刺去。

  结果刚才还死人一般趴在旁边的肖默忽然暴起,将那针震个粉碎,双手被拧到身后,直接掰成了脱臼。

  景弘深看了眼陆饮溪,又看了眼肖默。

  “别的帐,回去再算。”

  肖默眼神闪烁,见陆饮溪体力不支,忙托起了对方。

  陆饮溪靠着肖默的胸膛,听着少年平稳的心跳,终于安下心来。

  刚才在地窖里,他便和景弘深通上了线,对方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施了两个障眼法拖住了霜落的脚步便折返回来了,还把之前的事情和他交代了一遍。

  路上肖默也已经醒了,于是他想,与其现在打一架,不如先把人抓回去好好审问。

  此刻他看了眼跪在地上,浑身是汗的宁温纶,心里丝毫没有成功的快感。

  只觉得累。

  好累,好想躺在床上。

  陆饮溪看着天边那轮弯月,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他嘴唇动了动,又呢喃出了“哥哥”两字。

  作者有话说:

  小陆好可怜,刚被酱酱酿酿还要背人,1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