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端王确实策反了禁军副统领,再扶持他推翻统领,从而将禁军势力握在了手中。所以他最后从勤王到登基,才会一路顺畅无阻。
庾晚音眯着眼睛又读了两页,都是些行动计划,与她看过的原文剧情大体一致。只是比起她模糊的记忆,这里记载的清晰得多,有些甚至详细到了日期与时间。
有一页的开头写着“引燕国间谍除贾”——这个“贾”指的,正是原文中即将被端王借刀铲除的异己。
可惜那燕国间谍昨天已经死在了青楼里。
又有一页写着“二月,举闱试不第之才”——明年二月会有一场科举,但如今的科举考场,徇私舞弊大行其道,早已成了一滩浑水,寒门学子永无出头之日。
端王深谙笼络之道,会私下接触几个被刷下来的人才,大开方便之门,用别的方式为他们谋得一官半职,使他们为己所用。
底下甚至附上了可以塞人的官职列表。
庾晚音振奋了。
碍于北舟在场,她没法对夏侯澹说这些细节,只能望着他轻轻点了一下头:这玩意好使!
夏侯澹也点一下头:牛逼。
北舟好奇道:“这些是端王谋划的事?他想谋反?”
夏侯澹笑道:“是的。不过现在有书在手,我们便可各个击破,让他谋划不成。”
北舟面露担忧:“澹儿,这样你会不会太累了?叔直接去砍了他的头,岂不省事?”
夏侯澹:“……”
夏侯澹:“谢谢叔。只是端王党树大根深,北叔再厉害,也难敌千万人啊。”
北舟陷入沉思,仿佛在认真评估一挑一万的可能性。
夏侯澹:“就算能将之连根拔除,以后太后一家独大,下一步就是除掉朕。这样杀来杀去,治标不治本的。”
北舟:“那要如何治本?”
夏侯澹没有回答。
庾晚音翻着书,突然问:“燕国为何要派刺客?他们应该知道,杀我们一两个王公贵族,也是治标不治本吧?”
北舟:“都说燕土干旱贫瘠,连年饥荒,日子过不下去了。他们过得越不好,就越恨我们,都快疯魔了。而且燕国内部也有权力之争,派几个刺客,大约是他们博取声望的筹码吧。”
庾晚音刹那间福至心灵:“北叔,他们地处干旱,种的是什么作物啊?”
夏侯澹:“?”
夏侯澹:“!”
俩人目光炯炯地盯住北舟。
北舟挠了挠头:“好像是叫……燕黍?不是什么好东西,又糙又难吃,咱们夏国基本不种,种了也是用来喂猪。”
庾晚音强压着内心的激动道:“原来如此。北叔今晚辛苦了,快去休息吧。”
北舟一走,她当场跳起:“抗旱的作物找到了!虽然难吃,但每家百姓种一点儿,何愁旱年过不去?到时候自然就没人造反,端王也就没法趁虚而入,皆大欢喜啊!”
夏侯澹沉思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寻常百姓一共就那么点田地,你怎么说服他们种猪食?”
庾晚音:“啊这,由朝廷出面高价收购呢?这样一来相当于鼓励他们种植,国库里有了存粮,百姓也拿到了钱,等旱年来了,再开仓赈灾就行。”
夏侯澹摇头:“我查过了,国库真的空了。这国家苛捐杂税一大堆,但从朝廷到地方又有太多蛀虫,周边小国虎视眈眈,军需费用也砍不了……总而言之,国库没钱。”
“大量印钞?”
“那不就通货膨胀了吗?”
庾晚音:“不好吗?”
夏侯澹:“不好吧?”
庾晚音莫名其妙:“你那什么语气,你不是个总裁吗?”
夏侯澹:“……”
夏侯澹似乎比她更莫名其妙:“我是总裁我也没学过经济史啊?这会儿又不是市场经济,印钞减税什么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庾晚音听得头疼:“行行行,我俩都不懂,那只能让懂的人来帮忙了。”
她点了点胥尧的那本书,指尖落在了那行“举闱试不第之才”上。
“我记得端王挖到的那一批考生里,有不少人才后来成了能臣,咱们不用等科举,直接抢在他之前下手挖墙脚吧。”
夏侯澹狐疑道:“就你那一目十行的阅读,能记起具体考生的姓名吗?”
庾晚音:“……”
庾晚音沮丧道:“我努力一下。”
翌日早晨,太后拨弄着她殷红的指甲,听着宫女的例行汇报。
宫女:“殿下昨夜仍旧宿于庾贵妃处。”
太后微微挑眉。这么多年,皇帝从未如此专宠过一个妃嫔。而且据她所知,皇帝对房事非但不热衷,简直可以说是排斥。
太后觉得蹊跷,追问道:“可有同房?”
宫女:“贵妃殿外防守森严,不便查探。而且殿下惯于遣散宫人,与庾贵妃独处。”
太后心中的危机感强烈了起来:“看来这避子汤是非送不可了。”
宫女忙道:“奴婢去办。”
太后又道:“这庾晚音浑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也是时候给她点颜色了。她那个爹……是任少卿之职吗?”
张三猛然睁开眼,心脏狂跳。
阳光晃眼,不远处有一道声音正在唤着:“殿下……”
张三疑心自己在做梦。五分钟前他还在数学课上昏昏欲睡,为了驱散睡意而偷偷刷着手机。他一通乱点,似乎是点进了什么网文链接,叫《穿书之恶魔宠妃》——一看就是垃圾。
张三百无聊赖地扫了一眼文案,正要退出去,突然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殿下,”那道唤醒他的声音又近了些,“太子殿下?”
张三怀着不祥的预感抬起头来,发现自己趴在一张书案上。
一个小太监满脸忧虑地望着他:“殿下不要睡了,娘娘要来检查功课了。”
张三:“……”
太子?娘娘?
他正暗暗掐着大腿,就见一个通身华贵、面相威严的女人走了进来,冷冰冰地道:“太子今日学得如何?”
小太监躬身唤道:“太后娘娘。”
张三:“……”
完蛋。
他只是个上课摸鱼的初中生,哪知道古人该怎么讲话?
面前的太后见他迟迟不语,面露不满之色:“为何不答?”
张三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抖着手将面前写了一半的宣纸朝她推了推,试探着说:“就、就这些。”
女人接过去看了几眼,也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淡淡地说了一通话。张三除了之乎者也,只能听懂“帝王”“勤勉”“中正”等零星几个词。
他似听非听,脑子里一团混乱,只够思考三个问题:发生了什么、还能回去吗、自己要说些什么才不会死。
对方是太后,自己是太子,是祖孙关系吗?应该是吧?不会有错吧?
眼见着女人已经讲完了,又在等他回答,他硬着头皮嗫嚅道:“是,谢谢皇祖母。”
漫长的三秒过去了。
女人点了点头,起身走了。
张三缓缓呼出一口长气,这才发现自己背上已经全是冷汗。
所以他到底要从哪里开始学说话?
庾晚音把脑浆都榨干了也没想起那几个考生叫什么。
不过她想到了另一个法子。
北舟如今就住在贵妃殿,除了近身保护庾晚音,闲来也替他们训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