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1 / 1)

成何体统 七英俊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女道了谢,又让暗卫处理了她手腕的伤。为表诚意,还提前掏了把碎银递给哑女,当作预付款。

  哑女捧着钱,露出了相识以来的第一个笑。

  她投桃报李,入夜又摸去沿路的农户家,偷了辆牛车。

  庾晚音:“……”

  如此几番更换交通工具,终于有惊无险,在翌日傍晚赶到了沛阳城外。

  不出所料,城门口也有守军拿着通缉令,细细盘查进城的百姓。而且这一批守军气势森然,一个个站得笔直,冷面带煞,宛如阎罗在世。

  十二眼皮一跳:“那些人穿的是边军的甲衣。”

  这沛阳城岂止是沦陷,俨然已经被边军全面接管了!

  可是这边军占着沛阳城,为何还要开放城门,供百姓出入?难道指望用这种方式抓到通缉令上的皇后?

  他正想着,就见庾晚音排入了进城的队伍。

  十二:“……”

  他低声提醒道:“娘娘,这要是进了城,被人瓮中捉鳖,咱们就真的无路可逃了。”

  庾晚音:“放心吧。”

  她从袖中取出一样物件。

  这便是夏侯澹信封中的那个小东西,被她藏了一路,此时才往头上插去。

  十二:“这是?”

  “信物。”

  庾晚音举步向前走去,嘱咐了一句:“等下别动手。”

  城门口的兵士将庾晚音从头打量到尾,挥挥手放行了。

  庾晚音佝偻着身形,由十二搀着,刚走出几步,就听身后那兵士又道:“站住。”

  十二和四七下意识便要出手,庾晚音却沉声道:“都别动。”

  她缓缓转身,与那人对视。对方面带探究,庾晚音则岿然不动。

  对方顿了顿:“请随我来。”

  余人被留在原地,那兵士单独带走庾晚音,一路将她带到了知县府邸。

  原本的知县不知躲去了何处,这富丽堂皇的府邸已经被鸠占鹊巢,由边军层层护卫起来。

  书房灯火通明。

  林玄英歪坐在太师椅上读着军报,忽听门外一声通报:“副将军,人找到了。”

  他抬眼扫了庾晚音一眼,漫不经心道:“人带进来,你们退下。”

  房门合上。

  林玄英丢开军报,起身走到庾晚音面前,定定地望着她做过伪装的脸。

  庾晚音笑了笑,抬手取下了头上摇晃的东西,递给他看。

  ——一枚银簪,雕成飞鸟振翅的样子,末端垂落下来的却不是穗子,而是两根长长的云雀羽毛。

  林玄英的眼眶瞬间红了。

  庾晚音:“……阿白,别来无恙?”

  眼前这个人与她记忆中的“阿白”有微妙的不同,虽然脸还是那张脸,却像是忽然卸去了少年的伪装,露出了青年的样貌。

  他的眼瞳依旧如故,越是在暗处越是亮得惊人,像淬过火的琉璃。只是配上这一身装扮,那双清冽的眼睛就无端带上了几分凌厉。

  庾晚音一时拿不准该用什么语气与对方说话。

  夏侯澹在信中告诉她沛阳有援军,但或许是担心信件被截获,并未直言阿白的身份。她拿到发簪时就猜测阿白应该是混在军中,但没想到这家伙摇身一变,竟成了带队的老大。

  说好的江湖少侠呢?初见时那一身肆意妄为无法无天的气质,难道还能伪装出来不成?

  夏侯澹完全清楚他的底细吗?自己能完全信任他吗?就算他是友非敌,这满满一城将士呢?

  她刚想到此处,林玄英就一把握住了她的肩:“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庾晚音穿越以来还从未如此狼狈过,身上都沤出味儿了。林玄英却像是浑然不觉,那熟稔的语气又与阿白一般无二了。

  庾晚音愣愣地瞧着他,一瞬间回想起了冷宫后院里的流萤和西瓜。无数疑问同时涌向喉口,一时竟哽住了。

  林玄英却根本不给她机会,按了按她的脉,眉头紧锁:“你病了?”

  “不碍事。”

  “不行,这样要落下病根的。”林玄英不由分说转身唤人。

  军中没有侍女,来了几个兵士,被林玄英打发去烧水煮药。片刻后他们将庾晚音带到一间备了浴桶的客房,略行一礼便低头离开了,全程未曾朝她打量一眼。

  这分明是一支纪律森严的队伍。

  话又说回来,不管来者是谁,此时若想要她的命,根本无需费这么大周章。

  庾晚音顾不得其他,转身锁上房门,默默泡了个药浴,洗去了一身的泥垢与血污。

  浴桶边放着一套干净的男装。她换上衣服,正要四下勘察一番环境,就响起了敲门声。

  林玄英只身站在门外,手中端着一碗药:“快去被窝里坐好。”

  他自己坐到床沿,舀起一勺药汁吹了吹:“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庾晚音想了想,接过去仰头一口闷了:“多谢林将军。”

  林玄英一顿,苦笑了一下:“我想着不搞清楚情况,你一定不肯睡。来吧,你问,我答。”

  庾晚音:“……”

  既然他开门见山,庾晚音也就单刀直入:“你是林将军,还是阿白?”

  方才泡澡的时候,她心中忽然想到一个新的可能性:真正的林玄英已经被处理了,眼下是阿白在假扮他。这就可以解释他突兀转换的身份。

  却听对方道:“我是林玄英。”

  见庾晚音满脸不解,他咧嘴笑出一口白牙:“玄英即墨黑,阿白是师父给我取的诨名。你看我的肤色,你觉得我爹娘跟我师父谁更缺德?”

  庾晚音更迷惑了:“这么说来,你确实是江湖出身?但你刚刚出师,怎么就当上了副将军?”

  林玄英咳了一声,眼神飘忽了一下:“这个嘛……”

  就在这两秒间,庾晚音自己想明白了:“哦,因为你并不是刚刚出师。”

  这一刻,庾晚音回忆起了很多事。

  阿白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正是尤将军回朝述职时。

  阿白对燕国与羌国了若指掌。

  阿白当时就对她说过:“我知道好多东西呢,我还杀过……”却被夏侯澹打断了。

  阿白曾经提议将汪昭塞进右军,由自己护送他出使燕国。但夏侯澹拒绝了,只让他留在岗位上。尽管如此,最后汪昭仍是取道西南离开的。

  阿白陪他们演完一场戏,又在尤将军离开都城的同时匆匆消失,只说陛下布置了别的任务——当时她还疑惑过夏侯澹为何如此信任他。

  她有种恍然大悟之感:“我们的初见,其实不是你与陛下的初见吧?你们认识多久了?”

  林玄英挠挠头:“这就涉及到一些不能说的隐情。”

  “如果你指的是陛下的过往的话,他留了一封信,都告诉我了。”

  林玄英诧异地睁大眼:“他居然告诉你了?他一直千方百计瞒着你,就怕吓跑了你。”

  提到夏侯澹,两个人神情都有些沉重。

  林玄英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五年前——现在是六年前了吧,家师无名客起了一个天卦,算出有异世之子到来,将改变国运。他本想亲自出山辅佐,但那一卦窥破天机,使他元气大伤,不得不闭关休养。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