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剑”上获悉甚清,是以他绝不致冒失到出去送死!经过一番深入的内心分析之后,他遂即有了见地,不再保持缄默。当下缓缓站起身来,走向段南溪身前。
“你……居然还活着?……”段南溪沙哑着声音,道:“我……一直小瞧了你……横竖是死路一条,剑平!我们杀出去,跟那个丫头拼了!”
尹剑平以指按唇,轻声说道:“堂主,小声。”
段南溪怔了一下,没有吭声。
黑暗里,尹剑平把脸凑近了。
“堂主要是那么做,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死路一条?”段南溪脸上现出了一抹凄凉,哑声道:“你以为我们还能活着走出岳阳门?不……你太天真了,那是不可能的。”
尹剑平目光注意着窗外,道:“只要堂主肯合作,应该还有活命之机。”
段南溪似乎精神一振!
尹剑平低声道:“堂主您以为,对方何以迟迟不曾闯进大厅?”
段南溪怔了一下,摇摇头表示不知。
尹剑平道:“那是因为他们以为冼老宗帅还活着。”
“噢!”段南溪轻轻发出了一声喟叹,点点头道:“有理,不过,即使是老宗师仍然在世,也只怕无能为力!”
尹剑平道:“对方这个姑娘虽然身怀盖世绝技,但是她显然对冼老宗师还存有一些戒心,虽然她武功足以制老宗师.却也不能过于大意。”
段南溪点头道:“嗯,这又怎么样?”
尹剑平向外看了一眼.轻声道:“所以。堂主只需要模仿老宗帅的日气.对那个姑娘说上儿句话,即可以收到拖延之效
段南溪苦笑摇头道:“拖……延……拖延又有什么用?”
尹剑平道=有用,弟子自忖,除了那个姑娘以外,余下的几个人,都还不是弟子的对手。如果再有堂主从侧面帮助,当可顺得突围而出。”
段南溪惊得一惊。瞠然道:“你……原来你是带艺投身本门的?”
尹剑平道:“正是如此,堂主,有关此事,弟子当在平安脱身之后,再向堂主详禀请罪,眼前却不宜多说,堂主万请海涵才是。”
段南溪惊讶地打量着他,缓缓点头道:“莫怪乎老宗师要……对你格外器重了……说吧!孩子!不瞒你说,我……我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尹剑平道:“堂主即刻发话,以老宗师生前所说,点破这姑娘的行藏,苟得片刻相安,即可有活命之机!”
段南溪喟叹一声,缓缓点了一下头,道:“好吧!”
话声方住,即见窗外红光晃动。透过半开的窗扇,已看见对方一行四人,在那盏红色琉璃罩灯的导引之下,已缓缓向前逼近,段南溪怔了一怔,尹剑平即刻给了他一个明显暗示,他遂即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冷笑。这声冷笑,猝然使得窗外四人顿时止步。
红衣人阮行大声道:“什么人?冼冰!你这老儿当真还没有死吗?”
段南溪冷笑出声道:“你是什么人,竞敢在老夫面前日出狂言,放肆无礼?”
红衣人阮行看了银披少女一眼,脸上现出了一丝希罕,冷森森地笑了一声,道:“冼冰!这么说,果真是你了,大厅里面除了你以外,还有什么人?”
段南溪道:“除了老夫以外,再也没什么人了。”
话声才住,那个银披少女却微微一笑道:“冼冰,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我明明听见里面有耳语之声,以此判断,应该至少还有一人!这个人又是谁?”
段南溪怦然一惊,然而他到底是老于世故之人,不难随口应付。
当下,微微一顿,遂即叹息道:“姑娘听力过人,看来的确已得令师真传了,你就是那个自称甘十九妹的姑娘吗,何以对老夫如此无礼?”
银披少女冷笑道:“不错,我就是甘十九妹,冼老头,以你昔年之所为,我这么对你已是客气了!”
段南溪喟叹一声道:“这么说,水红芍,果真……是你的师尊了?”
甘十九妹一笑道:“你现在才明白?太晚了!”
段、尹两人虽然在堂屋暗角,却可知窗外一切,对方甘十九妹话声一落,举步向前走来!
段南溪忙道:“姑娘止步。”
甘十九妹定住身子,冷冷地道:“冼冰,你还有什么话说?”
段南溪道:“我只问你……令师,水红芍,如今还安好否?”
说到这里,他发出了一声凄凉的叹息,这声叹息虽系做作,但揉合了自我的感伤处境,听起来确是情发于衷,令人肝肠绕结,大生同情。
甘十九妹顿了一顿道:“事到如今……你还问这些干什么?”
段南溪道:“人皆有不忍之心……况且我与令师,昔年交非泛泛,这些年,我……”
“不要再说了!”甘十九妹打断他的话道:“我今天来,旨在取你性命,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姑娘这话就说错了。”段南溪缓缓他说道:“……姑娘且看,我岳阳门一门,十数条人命,虽稚龄弟子,看门老人,俱不曾得免于难,老夫焉能有苟脱幸免之意?姑娘……你小小的年纪,造此杀孽,莫非不觉得太过分了?”
甘十九妹芜尔地笑了。
虽然间隔甚远,房内的两个人,却能清楚地窥见她脸上美丽的笑靥!
“冼冰你这话就错了,‘井以甘竭,李以苦存’,做人也是一样
“老夫愿闻其详!”
“那我就告诉你,”甘十九妹侃侃道:“就拿我师父来说吧,如果她老人家当年一直保持着她原来的作风,对任何男人都不存信任,手下不留情,又何至于会有后来的那一场劫难?可见得,做人不能心存厚道,不杀则己,一出手就得斩草除根,要对方死个干净,寸草不留!”
这番话出自一个莽汉或是纠纠武夫之口,倒也罢了,出在甘十九妹这般罕世的美人之口,却不禁令人霍然震惊,侧目而视了。
段南溪冷冷地由鼻子里哼了一声!
“怎么,冼老头,你莫非不以为然叶她冷冷地道:“当年我师父,如果不为你花言巧语所骗,又何至会为你所陷害,落得了那样的下场?”
段南溪冷笑道:“这话应该由老夫来说才对。”
“你说!”
“如果当年老夫也如同姑娘今日这般狠心!”段南溪寒着声音道:“那么在凤凰山火焚地道时,也就不会网开一面,将地道一端打开,听从令师脱逃,而种下了今日本门灭门的祸害了……”
甘十九妹娇躯颤抖了一下:“冼冰,亏你还说得出口?这件事你是做错了,错在你的行为三心二意,你可知道,我师父恨恶的原因吗?”
段南溪沉声道:“老夫愿闻其详!”
甘十九妹脸上猝然升起了一片寒霜:“那我就告诉你,四十年来,我师父所以恨恨不忘的,就是你不该在那个时候打开地道,救她出来。”
段南溪想到了冼冰死前的追叙,顿时明白,遂即叹息道:“姑娘所指的,乃是令师当年的花容月貌?”
甘十九妹冷冷一哂,说道:“你明白就好了!”
说到这里面色一沉道:“阮行听令!”
红衣人阮行横身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