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匆匆来匆匆去(1 / 1)

我在边关种田忙 我若为书 609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62章 匆匆来匆匆去

  李玉蓉却不听弟弟的拒绝,她笑着道。

  “说傻话,如今你姐我是什么条件,你在军屯里转悠了这些天,放眼看去,哪家哪户有用下人的?除了千户长家里能有两个下人,在这复兴军屯里,即便是百户长家,那也是没得下人用,至多是请屯里的娘子们去帮短工的。如今你姐夫才一区区的小旗长,咱们的身份还是那样来的,根本不能见光,你让姐姐使下人,那还不是立起来的活靶子?”。

  李玉蓉拉着弟弟细细解释,目光中却尽是唏嘘与不舍。

  “好小弟,边关不稳,家里藏着大笔钱财,夜里我跟你姐夫连睡觉都不安稳,以前在孩子那我们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们哪能不发愁?小弟你只当帮姐姐分忧,把这些都带回去交给母亲,权当是帮着姐姐保管好了,兴许哪一日,我们又得回家求援,到时候这些就派上用场了。”。

  只能是这么安抚弟弟了,李玉蓉想来想去,最后才想到了这么个说辞补贴娘家。

  当然了,这一百两金是女儿拿出来的心意,是无论如何都是要送出去的。

  自家其实不缺钱,不说小抠门女儿背着自己到底有多少私房,就只说自己变卖家当让女儿悄悄放着的钱财,就只说松地机、水车换来的一千两银票,那些都由自己保管着呢!

  这金子拿出来的正是时候,拿家去,母亲手里也能宽裕一些,兄长马上要春闱要银钱,家里想要过安稳的日子也要用银钱。

  想到上辈子,她李玉蓉很清楚的知道,为了她,大哥去京都牢狱里探她时,家里的老底子都花的差不多了,如今将将过了大半年,父母又捎来这老些东西给她,可不又是一大笔钱财。

  至于自己手里那一千两千户长给的银票,那是孩子的点子换来的,她不能动,准备留着给孩子当嫁妆,手里就几百两,当初缝在衣裳里头的银票做开支,这次买皮毛药材去了泰半,女儿宝贝里存的那些,她还得给两儿子将来考虑考虑,说真的,其实自己想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玉蓉正埋怨自己无能,挣不来家业,就算每次逢集自己都做了糕点去偷摸卖,挣来的三瓜两枣也只能给家里改善生活而已,根本存不下什么银钱,如此,孩子倒是帮着自己解决了难题,真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复明还能说什么?

  只得苦笑着应了,伸手接了木头匣子,捧在手里心中沉甸甸,被姐夫送出门的时候,暮的,也不知道自家姐姐又想到了什么,当时她突然就伸手,直接拽住了自己捧着匣子的胳膊。

  “等等!”。

  “怎么啦姐?”,李复明不明所以,回头看着脸色暮的变的严肃的家姐。

  李玉蓉却异常严肃且郑重开口叮嘱,“小弟,你回去后,记得千万要跟爹娘还有兄长他们说,咱家的人在未来的十年中,一定要坚定的守在南江以南,哪怕是兄长明年中了进士,你也必须跟爹与兄长说,让爹给兄长运作运作,一定要外放到南江以南的地界去任职,千万记得!”。

  这话听着怎么这般熟悉?

  李复明用心回忆,暮的想起,这些话,不就是当初大哥带着姐姐的两个丫头回去后,连夜跟爹娘说的那一番话么?

  如今姐姐旧事重提,莫不是这里头真有什么说法变故?

  这么想着,李复明就定定的看着自家姐姐,眼里闪着浓浓的疑惑,“姐,这里头到底是有什么事?你到底为何要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交代那坚守南河以南?莫不是……”。

  “小弟慎言!你无须多问,只需牢牢记着我的话,如今还不到说清楚的时候,你问了,我也不能说!你只要记着,我是李家的女儿,定然不会害了自己的家人,不会害了父母,害了你们的。”。

  “姐,我不是不信你,实在是……”,实在是这些话,太过匪夷所思,太过莫名其妙了呀!

  不过看到他姐的模样,深深了解自家姐姐脾气的李复明也知道,再问下去,自家姐姐也不会告诉自己真相,以及背后里具体的原因。

  如此他只能叹着气的点头,“行了,我知道了,姐你放心,我定然会转告父母跟大哥你的话的。”。

  “好!”,李玉蓉得了弟弟的保证,终于松了口气,点头笑了。

  今日要送小舅子,肖文业是请了假的。

  自己也架上驴车带上一家子人,锁了家门,直接护送着小舅子的两辆车离开军户所。

  一直送出了千户所,送到了小镇上,送出了小镇,李玉蓉依旧念念不舍的还想再送送。

  只李复明担心姐姐,不愿再麻烦姐姐、姐夫不停的相送,他跳下车辕,转头走到姐姐驴车的边上。

  “姐,你跟姐夫带着孩子们都回吧啊,别再送了,时辰不早了,都回吧。”。

  都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送下去,他怕自己再也走不动道,干脆脑子一热,转头跟着姐姐回去算了。

  真是的,当他坐在车上往前走,想着身后跟着的姐姐,莫名的自己就想起了小时候,自家姐姐出嫁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自己是真的蠢啊!

  在大哥背着姐姐从她的闺房里出来的时候,自己真是追了两个院子,死死的抱着大哥的腿,哭着喊着不让姐姐走,不让她离开自己,离开他们的家啊!

  只可惜……

  李复明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他是真不想让姐姐再送下去了。

  他莫名的就觉得,眼下的情形与当初没有什么不同。

  姐姐要是再这么送下去,他怕自己真会哭,因为,舍不得啊!很舍不得……

  李玉蓉看着长成的弟弟,她笑看着对方,慢慢的,慢慢的,眼里有泪,脸上含笑的点点头,再点了点头。

  “好了,我不送了,小弟,你一路平安,记得帮我跟爹娘兄嫂们问好,记得给我来信,记得……”。

  笑着殷殷叮嘱,笑容里却有着太多太多的苦涩,太多太多的不舍,太多太多想说的话,太多太多的东西都来不及表达,也不能表达……

  最后,肖雨栖坐在车辕上,晃悠着小腿儿,看着小舅的马车渐渐远去,直到最后再也看不见。

  她看着身边的妈妈大人哭倒在臭爹的怀里,从来不懂感情,在没感情自己也那样好好长大的她看来,这些情感都是莫名其妙的东西,今时今日,小外星人才终于算是体会出了一丝,叫做心酸的感觉来。

  她的这个小舅啊,匆匆来,匆匆去,结果这一来一去之间,带走的却是自家妈妈的心,妈妈的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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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蓉番外一

  我叫李玉蓉,自小家里人都称呼我为蓉姐儿,虽说父亲是寒门出仕的学子,千兴万苦,一步步艰难走到了岳阳府郡守的位置,而我也从一个小官之女,变成了后来的郡守嫡女,日子过的是一日比一日好,更是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姐儿。

  父亲与别的官员不同,他不与那些贪官同流合污,总是说,拿着朝廷给的养廉银,拿着朝廷给的俸禄,自是够自家嚼用。

  父亲还总说,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番薯。

  家里日子过的虽说清贫,可爹娘疼爱她,兄长呵护,弟弟粘人,她自认为生活在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直到……

  犹记得那一年,父亲再三考量,给自己寻了个千好万好的夫婿,还几乎搬空了家业的,给她置办了一份像模像样的嫁妆,嫁的夫婿也是温文尔雅,俊逸体贴。

  虽说是公府庶出,虽说庶出的公婆也在自己诞下长子后没多久就去了,虽说自己与夫君在公府日子过的煎熬,夫君出仕也屡屡遭到打压。

  可不管怎么说,她的日子比起大黔朝大多数的女子来,都是极幸福的。

  丈夫贴心关爱;

  子女双全懂事可爱;

  不缺吃也不缺喝,更不缺穿;

  真真样样她都是满意的。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在有一日,那个让自己既厌恶又依靠的公府被围,全家被抄家下大狱时,她所有的宁静与安稳都被统统打破。

  不进里头走一遭,她永远不知道,那监牢大狱到底有多黑暗!

  说真的,要不是自己身边有女儿小机灵鬼的护着,她是绝不会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再从那里头走出来的!

  只可惜,那个护着她的女儿,她本该更加喜爱,更加关心的。

  毕竟为了自己,那小小一个孩子,居然能跟恶心的畜生拼死搏斗,为了维护自己,甚至不惜生生咬掉了畜生的一块肉,那是何等的决绝狠辣?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明明以性命保护了自己,可当她看着那孩子,自己又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女儿……

  那时,她矛盾极了。

  越矛盾,就越观察;

  越观察,就越害怕;

  都说母女连心,面前的这个孩子,口口声声,奇奇怪怪的喊着自己妈妈,对着自己也笑的特别甜,特别乖,可是她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她的女儿,不是她的栖儿,对的,不是,根本就不是!

  再后来,自己躲着她,闪着她,哄着她,避着她……

  没等自己从千头万绪中醒过神来;

  没得她适应抄家流放;

  没等她瞻前顾后,想东想西,为了丈夫儿子,为了所谓的名声,护着公府一大家子抵达边关,在永固城落脚站稳脚跟;

  没等自己想到办法,找回自己原本的女儿,更大的劫难悄然来临……

  她犹记得,那一晚是年三十,雪下的很大很大,倚着城墙临时搭建的棚子也很冷很冷。

  即便汤管家离去前,买了不少的炭火给自己使,可因着自己的没骨头与懦弱,那些却全都被老太太给要了去不说,就是半芹半夏这俩忠婢,也被老太太在年前哄了去,后来更是被那老虔婆背着自己给生生发卖了换钱,而自己也是时至今日才知道这个消息。

  寒冬腊月里,没得心腹的丫头,丈夫也不在家里,她只能搂着两个儿子,死死的拽着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儿去给她找取暖的物件。

  然……最终,自己苦苦等,苦苦熬,却始终等不来被大房叫去的丈夫归家,而是先等来了满身是血的女儿。

  那孩子,那个让她恨,让她怕,让她痛,让她悔的孩子,居然一照面,就让自己带着儿子们快点跑,快点逃!

  ……

  等到后来……

  等自己沦为魂魄,从迷茫混沌中清醒过来,想起那时自己因为忌惮害怕,并未及时逃离,反倒是成为了孩子的累赘,眼睁睁的看着那孩子,因为自己这个愚蠢的累赘而遭殃,她悔,她恨啊!恨自己的愚蠢,恨自己的软弱无能。

  那孩子护着她,被大房二房四房的人利用拖累;

  那孩子护着她,被汹涌而来的胡人所包围;

  那孩子还是护着她,最后被一片血色所吞没;

  直到她手里的两个儿子被人撞开,在狼烟四起中失散,而后了无踪迹……

  她丢了儿子,找不见丈夫,更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为了该死的自己,最终被一群恶狼围杀,不甘的倒下,临终时都睁大着双眼,朝着自己呐喊,妈妈你跑,快点跑!时,她的双眼只有血红一片,看着那片被孩子鲜血染红的雪地,懊悔的血泪溢满了双颊。

  她的嘴里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然后……

  后来的一切,她都不知道,不记得了……

  自己睁开眼睛清醒过来后,就一直身处一个奇怪的地方。

  在这里,她一日一日,年复一年,犹如凌迟般,不停的重复着,自己最最不愿面对的那一夜;

  不论她有多抗拒,多悔恨,多想逃避,可清醒的时候,自己就是那么日复一日的,不断重复着着那剜心刮骨之痛。

  直到她的记忆越来越模糊,直到她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突然,某一天,她神奇的被一种心悸而又莫名的力量唤醒。

  自己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上的那道束缚没有了,然后,那日复一日的重复折磨没有再降临,而自己也能离开禁锢着自己的那片土地时,她高兴坏了。

  她欢喜着,准备去收拢女儿的尸骨,准备去找到遍寻不见的丈夫,找到儿子们时,她机缘巧合,后知后觉的发现,其实,自己已经死了,其实,眼下的她,只是一只飘荡无所依的鬼而已。

  她飘啊飘,荡阿荡,辗转找到了肖家幸存的大房,从垂垂老矣的曹冰兰嘴里知道了,丈夫在那一晚,为了找自己与孩子们不幸早就去了;

  两个儿子后来也被大房这一群畜生们,以亲人的名义给卖了;

  她的楼儿为了护着弟弟死了,她的杨儿也上了战场,为了复仇而咬牙拼搏时也不幸去了的时候,,她浑身都充满了戾气,化身为厉鬼,搞的大房家破人亡,让他们也尝一尝自己的痛,自己的苦。

  虽然,自己是活该,虽然,这样的结局完全是自己作的,呵呵……

  后来,她找啊找,寻啊寻,苦苦的寻觅着她的亡夫,她的儿子们,她心里最最记挂的那个孩子,开始了她踏遍大黔每一个角落的寻觅旅途。

  她发誓,一定要找到家人,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找到那个让她害怕,又让她无限懊悔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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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蓉番外二

  哪怕她亲爱的夫君,可爱的儿女们,最终也落得跟自己一样,成了鬼,沦为魂,指不定也正在哪里,苦苦的正找寻着自己也说不定不是?

  她深信,只要自己努力,只要自己坚持,他们终将相遇!

  在苦苦的追寻中,她要找的人,哦不,是魂,跟她一样的魂,自己始终遍寻不见。

  可在寻找的过程中,她却看遍了世态炎凉,听着人们口里唏嘘的大黔王朝的经历,知道了大黔在老皇帝死后,新帝继位,新帝继位后,股底下的龙椅都没有坐热,北蛮、西狄、乌金、胡人、匈奴五部联合,对大黔发起了凶残的侵略。

  面对五盟大军势如破竹的长驱直入,那位新帝居然那么怂,被吓的屁滚尿流,居然以南巡的借口,直接把北地拱手让人,自己灰溜溜的逃到南江以南,建立南黔。

  灰溜溜逃离的狗皇帝没有想过,被他舍弃的百姓会怎样;

  没有想过,被他舍弃的臣子会如何;

  没有想过,那些还苦苦守护着城池,守护着百姓,帮他守护着江山的将士们,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狗皇帝走的潇洒,弃的果断。

  他丢了半壁江山,舍了祖宗社稷,舍了半壁国土的里的无辜百姓,让大家颠沛流离,无枝可依,让大家饱受战火,让一条条无辜的生命牺牲在敌人的铁蹄之下……

  他在南黔国度,坐在依然金碧辉煌的大殿上,吃着由民脂民膏,由百姓们骨与血灌溉的美食,穿着百姓们血泪织就的华服,狗皇帝可还曾记得,那些被他舍弃的臣民?那些在北地苦苦挣扎的大黔百姓?

  不,那些哭声,那些委屈,那些悲凉,那些血腥,那些怨,那些恨,他统统都听不见,看不见!这位狗皇帝,只日复一日的继续享用着,他所谓安稳奢华的生活,享受着臣民的供奉。

  万幸苍天有眼,狗皇帝抛弃了臣民,他的无能,他的昏聩,他的荒淫无道,也注定了他的早亡命运。

  在凄苦的百姓们嘴里,南黔二年,狗皇帝暴毙于龙床,死在了妃子的榻上,风雨飘摇的南黔王朝,年仅十岁的新君继位。

  新君年幼,君弱臣强,朝政被群臣把持,幸好新君身边有个靠谱的伴当,新君继位的第三年,一个亦正亦邪,一个在南黔百姓嘴里褒贬不一,一个让满朝臣子忌惮害怕又厌恶防备,更是佩服嫉妒的铁血人物横空出世!

  这个人从一开始的皇子伴当,到后来的新帝心腹,再到掌控东西场的太监督主,再到人人忌惮害怕,冷酷无情,掌握朝堂稳定南黔局势,能跟北王朝制衡,让对方丝毫讨不到好,死死的把北王朝铁骑挡在了南疆以北的九千岁,飘荡在世间的自己,其实是佩服这么个人的。

  因为有他,南黔才得以喘息,百姓才得以休养生息,虽然,对于这么个人,世间的评论褒贬不一,毁誉参半。

  不过,有这么个人在,南黔倒是渐渐的再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可惜,正当自己想要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九千岁,飘荡到了南黔时……

  她也不知道那是哪一年,她只听人说,新帝大婚,有了外戚,朝局就紧张了起来。

  那时的她,飘遍北地遍寻不见亲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飘荡到南黔,不等她看到那位传说中的九千岁,那位刚刚大婚,继承了他昏庸父亲的残忍冷酷,继承了他昏庸父亲的贪花好色,等等一切坏毛病的新帝,听信谗言,背信弃义,再不愿看到自己的权利与国家,都都掌握在一个宦官的手中,便伙同外戚,发动了灭杀令。

  这样的结局让身为鬼魂的自己都看的唏嘘不已。

  想这位纪千岁,虽是宦官,手段虽然铁血,人虽然狠辣无情,可他对国,却是有功的。

  他权倾朝野期间,五盟大军从不曾安于南江对岸,一次次的集结,且来势汹汹,不断的想试图南下覆灭南黔时,南黔却因为有这么个纪千岁在,对方如何努力却怎么也无法寸进分毫,只得在北地休养生息,建立北王朝,与南黔划江而治,南黔得以休养生息。

  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也从来不曾担心过,在南黔地界上做官的父亲,担心娘家人是否安好。

  因为她知道,他们活在这乱世中难得的净土中,过的肯定比自己好。

  如此,倒是相见不如不见,见了难免伤怀。

  不想打扰父母平静的日子,更多的是近乡情怯,因为自己太过不争气,无法面对循循教导自己的父母,她就这样飘荡在南黔,躲避着心里的怯懦,自顾自的,莫名好笑的坚持着,一寸寸的寻找着夫君与孩子们。

  只可惜,天不遂鬼愿,自己越是不想面对什么,偏偏上苍就想要她面对什么。

  新帝不满九千岁把持朝局,连同外戚,生生用那位九千岁对他这个皇帝朋友的信任,骗对方喝下毒酒,人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攻整整一夜,最后死在了自己人的万箭穿心之下时,南黔一下子就乱了。

  从内到外的乱,朝廷内乱了,军队乱了,百姓也乱了,人人自危。

  蛮夷的北王朝得此好消息大喜过望,挥师南下,南黔军队节节败退。

  眼看着灭国城破,南都失陷就在眼前,南黔朝从上到下的官员们不思对敌,不思百姓,一个个的忙着携家带口,收罗金银细软四散而逃。

  就那么巧的,担忧记挂父母兄长弟弟侄儿嫂嫂们的她,急急飘荡到岳阳府,在遍寻不见自己的亲人时,在闻风而逃的官员大军中,她居然看到了曾经父亲得利的手下。

  下意识的,自己就跟着这个她熟悉的面孔。

  对方一路逃亡,她就一路跟。

  在路上自己亲耳听见,亲眼看到,这位昔日的叔父,一耳刮子甩在了老妻的脸上,指着被北王朝大军吓破胆子,只顾着哭哭啼啼的老妻怒吼。

  “你个蠢妇!你若再这般哭哭啼啼不知所谓,不好好跟着赶路,就别怪老爷我狠心,不再管你死活!

  你若是想重蹈李孝儒那个老家伙的覆辙,想让老爷我跟那老家伙与他大儿子样,最后为了守城而被蛮夷大军五马分尸,呵呵,那你就只管哭!

  老爷我倒是不怕死,但是如你这般的妇人,我谅死你,你也没有勇气同李孝儒他那夫人与儿媳妇一般,能自己把自己关死在屋子里,带着孙儿们引火自焚?

  即便如此,呵呵呵,就我们那幺儿,也更不可能如李孝儒那幼子一般,为了给父母亲人复仇,还能拼着一口气,去刺杀蛮人首领,最后也落得个被煮被吃,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此,你就尽管哭,使劲哭,北蛮大军就要到了,我们也别逃了,不然就你这样的蠢妇,逃来逃去,我们也逃不掉……”

  鬼身隐在黑暗中,自己听着对方嘴里吐出的熟悉名字,听着他通红着双眼,恶狠狠的,冷酷的说着自己亲人的悲惨下场,李玉蓉笑了,笑的鬼身都在震荡。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皇权?什么国家?呵呵,都是狗屁!

  他们一家,她的母族娘家,她所有的亲人爱人,完完全全都是一场笑话,一场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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