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司文染的往事
等黎戎谦安排好所有事情,天也泛起鱼肚白。紫竹被司文染带回去关进府上地牢,另重兵把手,而他则带着耳朵渗血的狐狸疗伤。
至于北安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的什么幻灵师捉妖,越编越神乎,话本还出了一堆,扰得黎戎谦不得安宁,那就是后话了。
王府地牢中,一滴血从紫竹的额头滑落到碗中的清水,血一丝丝飘散,连水也混了点。
司文染有个说不出口的怪癖,他喜欢看人的血流进碗里,必须是一滴滴的,这样才能捕捉到仿佛墨滑进水中的那股飘散感。
紫竹被锁住双手,她低低地笑,声音哑得吓人,音色森森:“殿下...就没有一点不甘心么?”
司文染笑了笑,满不在乎:“没有不甘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再说了,太子不比我差,你如何挑拨,我都不会听。”
紫竹的碎发沾在脸上,她皱了皱眉,然后声音嘶哑难听,如同堵着一口气,晃晃悠悠飘出口:“殿下...真大度啊...皇位可以让...心爱之...”
那个“人”字还没有出口,司文染一跃而起,掐住紫竹的脖颈,眼底寒意满满,他秀气的双眉轻扬,道:“我真是小看你了,胡言乱语,污蔑皇子。”
紫竹快要呼吸不上来,本能乱动,却不忘咯咯直笑,口中的血把贝齿也染红了。司文染收了手,随后从袖子中掏出一条帕子,漫不经心的擦擦,再随意丢到地上。
“以前的事情了,你倒是记得清楚,有些小看你。”
司文染修长的手指捏捏眉头,他轻轻叹气,随后道:“对了,还有件事告诉你。你藏在别处的暗线,死士,我全给拔了。”
紫竹因为过度惊讶而瞪大双眼,红丝立现,那是最后的保命符,竟被一个柔柔弱弱的人轻易铲除了?
“呵呵,我不信!你肯定诓骗我!”
紫竹恶狠狠的怒喊,她在癫狂地笑,咬牙切齿:“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拱手让人,你还能做什么大事?”
司文染毫不慌张,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定定看向紫竹,缓缓说了几个地方,便看到紫竹的脸色更加苍白,甚至连唇色也褪去不少。
紫竹垂下头,不知想什么,司文染轻敲桌面,外面便有一个人进来,给她喂了些水,里面混了保命的药,眼见做好一切,他才缓缓起身,往外走。
出了阴暗的地方,他默默垂头,轻轻抚上右手的扳指,浅浅拨弄,随后抬起头,笑了笑,低语一声:“有多久没有想起你了。”
司文染很慢很慢的走,到了上次与黎戎谦下棋的地方,他煮了一壶茶,浅品,些许寂寞,背影都是孤独的。
司文染曾喜欢过一个青楼女子,那女子叫凌华,长得极美,至少在他心里是这样。他喜欢看她笑,一笑起来,仿佛带了一股微风,又暖又轻。可司文染退却了,因为兰贵妃的苦苦哀求,也因为,他的父皇第一次语重心长和他谈话,更因为,他知道与她有缘无分。
再后来,那女子与另一个人恩爱,过往如云烟,他压在心底,只每天问问暗卫那女子情况。直到有一天,青楼失火,葬送所有,司文染悲痛不已,让人去查,结果是凌华亲自放的火,毁了一切。
暗卫说,是凌华心爱之人被老妈妈打死,她这才魔怔一般。
司文染病了好几日,头疼欲裂,每天昏昏沉沉,但醒来的那一天,他把一切埋葬,跟随着的,还有他与凌华的闲言碎语。
“这么久了,还有人记得啊...”司文染靠在扶椅上,他突然很累,心也累,身也累。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他为凌华一曲砸千金。
还有人记得,他为凌华赠绫罗绸缎千匹。
司文染继续旋扳指,闭上眼,将一切杂事好好整理。
只是,那个小丫头,终究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