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缠绵游戏 桃白百 286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0章

  他看着景添,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看来你记得不太清楚。”

  “……我记得啊。”景添嘀咕。

  他记得郑寻千如何把嘴唇和他的紧紧贴在一块儿,又用牙齿轻轻地咬。咬的不只是嘴唇,还有他的舌头。他们的舌尖搅在一块儿,交换了大量的唾液,又分别咽下肚。他舔舐过他的牙齿、唇角,亲吻过他的鼻尖。他那么热烈,像是要把他拆吃入腹。他的嘴唇至今残留着些微触感,可能依旧有些充血。

  郑寻千摇头:“那你应该知道,我性骚扰的前提条件,是你不愿意。”

  “……”

  “我没有。”郑寻千说。

  景添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不只记得亲吻的细节,还记得自己当时胃部火辣辣灼烧一般的疼痛。

  那么难受,他却舍不得停下,郑寻千的嘴唇稍稍远离,他便感到寂寞。

  郑寻千看着他,又说道:“和你当初对我做的可不一样。”

  景添飞快地看他一眼,又立刻把视线移开。

  郑寻千无疑是猜到了他究竟想起了什么。

  那个傍晚的小自习室,光线昏黄,四周杂乱。可景添记忆中的画面,却无比美好。

  那个平日里总是无视他、对他极为冷漠的人阖着眼,气质也随着窗外照进的柔和光线一同变得柔软。

  凑近以后,郑寻千皮肤上隐约可见的细小绒毛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正在发着光。他鬓角不长不短的细碎黑发、微微下垂的纤长睫毛,看起来都那么适合用嘴唇去碰触。

  景添不只记起了那个画面,还记得自己当时那份情难自禁。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所以才叫性骚扰。”郑寻千说。

  景添下意识想要说“对不起”,又想起当时的自己已经道过谦,于是强行忍住了。

  那天的郑寻千在说他“性骚扰”之前,问了他一个问题。

  景添现在也想问,特别想。

  还有什么理由能让郑寻千如此主动又热切地亲吻他,差点被他吐在身上却依旧任劳任怨照顾他,花一整个晚上在医院陪伴他。

  他对他的好又何止昨夜。

  从他在医务室醒来至今,郑寻千对他付出太多了。

  与他所忆起的所有片段判若两人。

  郑寻千曾经对他那么冷漠、不屑一顾,厌烦得毫不掩饰。

  这多奇怪。

  郑寻千那天说,自己有所求。景添思来想去,自己明明什么也给不了。

  “既然你都记得……”郑寻千又想到了什么,“那你上次会忘记,就不是因为酒咯?”

  景添心里咯噔了一下。

  郑寻千视线往他身后瞟了一眼:“……开关真的在后面?”

  “你、你胡说什么!”景添脑袋嗡嗡的,低着头试着凶他,“大白天的!”

  一丁点儿杀伤力都没有,郑寻千只是耸了耸肩。

  景添还想再说些什么,郑寻千却放开了他的手,站起身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帮你挂号,你等我一会儿。”

  .

  诊断结果,果然是酒精引起的急性胃炎。

  医生给他开了些药,叮嘱他记得按时服用,又关照了一些日常饮食需要注意的事项,末了还劝他过些日子最好去做个胃镜。

  从诊室出来郑寻千一言不发,等走到电梯口,他主动拉起了景添的手。

  工作日的早上,会来医院看病的大多是些中老年人。这儿灯光明亮,两个男生手牵着手走路,难免引人注目。

  景添紧张又羞耻,想把手抽回来,郑寻千偏不放。这家伙却对周遭视线视若无睹,不屑一顾。景添怕拉拉扯扯更显眼,只得由着他去,全程低着头,任由郑寻千带着走。

  等上了出租车,郑寻千很快哈欠连天。

  景添挺直了背脊,暗示郑寻千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一会儿。郑寻千很配合,靠上来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一路上,景添时不时小心翼翼地偷看他。

  只可惜,除了前额的碎发与一点点鼻尖外,都看不清。

  睡着的郑寻千有一点点沉,景添的肩膀因而感到酸痛。这样的不适令他胸口涌起强烈的满足感。他暗自窃喜,又隐隐得意,恨不得自拍一张留作纪念,只可惜脸皮薄,没好意思。

  .

  回到学校时刚过九点。两人在校门口的早餐铺买了些易消化的食物,吃完后,郑寻千监督着景添老老实实服了药。

  “我真的不记得自己胃不好,”景添在吃过以后为自己辩解,“我高中的时候没有这方面的毛病。”

  “你那时候很乖吧。”郑寻千说。

  景添叹了口气。那时候住校,三餐都是食堂解决,有什么便吃什么。小卖部里的零食有限,学校又禁止外卖,不到周末不能随意出校,连奶茶都喝不上。

  进了大学无拘无束,手头又宽裕,从某个角度而言,他也算是放浪形骸。

  见他一脸悲伤,郑寻千又说:“现在也没有不乖。”

  说完,他抬起手来,揉了揉景添粉红色的脑袋。

  回到寝室,杨悦不在,去上课了。郑寻千不放心景添一个人,提出留下陪他。

  可寝室里空有两张无人床铺,却没有铺被褥,上面只有硬邦邦还扎手的木床板。

  郑寻千伺候了他一整夜,现在比他更需要睡眠。

  “你回去休息吧,”景添说,“我现在挺好的,没有不舒服,不需要守着。”

  郑寻千不吭声,也不走。

  唯一能睡人的只有杨悦的床了,杨悦肯定会有意见的。

  “你不好好休息,也生病了怎么办?”景添又说。

  郑寻千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指了指书桌:“我趴这儿。”

  “这不舒服,睡不好的,”景添不同意,“我现在感觉真的蛮好了。”

  “有多好?”郑寻千问。

  “头不晕,肚子也不疼。”景添说。

  郑寻千点了点头:“那借我半张床也能睡得好吧?”

  景添呆住。

  “是这张吧?”郑寻千抬手指了指。

  景添慌张:“可是……那个……我……”

  “对了,”郑寻千问,“那个不希望我住进来的舍友,睡的是哪张床?”

  景添立刻闭紧了嘴巴。

  “算了,不说他,”郑寻千再次看向了景添的床铺,“你的床暂时借我睡一会儿,总不成问题吧。”

  .

  学校宿舍的单人床并不宽敞,两个人一同挤在上面,身体必然是紧挨着的。

  景添和郑寻千盖着同一条被子,身上热乎乎。

  闭上了眼,却完全睡不着。

  景添故意背对着郑寻千,郑寻千却面对着他,还伸出手来,搂在了他的腰腹上。

  “……你干嘛呀。”景添在被子底下巴拉他的手。

  “是不是这里痛?”郑寻千摸索着问。

  景添现在不痛了,只觉得痒得不行,浑身别扭:“别乱摸。”

  “哦,”郑寻千停下了动作,手依旧搭在他身上,“我不动。”

  “……”

  “晚安。”

  景添心想,现在明明是上午。

  他没有回答,郑寻千也不再开口,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搂着他,一动不动的。

  他们靠得太近了,片刻后,景添隐约听见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郑寻千好像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真过分。

  景添也想赶紧睡过去,却又无法忽略背后的体温。

  还说是不放心他要陪着他,这明明是在影响他的休息。

  闭着眼发了好一会儿呆,景添小幅度地动了动,试着转了一下身。

  搭在他腰际的那只手一动不动。

  郑寻千撑了一夜,一定累坏了,睡得很沉。

  景添花了至少五分钟,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挪,终于平躺了下来。他刚想转过头去看一眼郑寻千,身旁忽然有了动静。

  郑寻千稍稍动了动,抽了口气,小声嘟囔:“你干嘛呀……”

  语调带着浓浓的倦意,显然是在抱怨。

  景添不出声,心想,你自己要和我挤,你活该。

  他静静躺着不再动弹,想要等郑寻千再次睡死。

  却不想郑寻千却睁开了眼睛,又把原本松垮垮搭在他身上的手臂收拢了些,逼得景添被迫与他靠得更近。

  “你干嘛呀!”景添喊。

  郑寻千在极近的距离眯着眼看着他:“为什么学我说话?”

  景添冤枉,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郑寻千笑了笑,在他面颊上亲了亲,又一次说到:“晚安。”

  景添呆住了。

  他的动作那么自然,仿佛他们每夜都睡在一块儿,那是一个早已重复了无数次的、彼此都该习以为常的动作。

  他默默转过头,看向郑寻千。

  郑寻千闭着眼,像是又睡着了。

  他的睡颜和记忆中不太一样。

  那个记忆中的画面,比眼前要更美好许多倍。郑寻千的皮肤更光洁,轮廓更鲜明,连刘海都更整齐。

  眼前的郑寻千却带着明显的憔悴。

  他的眼框下有隐隐的乌青,头发也乱糟糟的。

  带着一个行动不能自主需要人扶着才能走动的醉汉看病,一定不轻松。他挂了那么久的水,中间该是换了很多袋,得有人随时看着,不能松懈。

  郑寻千是真的累坏了吧。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景添小声问。

  回应他的,是郑寻千平静的呼吸声。

  景添轻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心中涌动着更胜于那日的情难自禁。

  他们在昨晚才刚交换过热烈的亲吻,那美妙的感受依旧残留着些许余韵,在景添的唇角,也在他的心间。

  景添看着郑寻千的眉眼,暗暗咽了口唾沫,小心地靠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闭眼。

  当准确地把嘴唇紧紧地贴在郑寻千的嘴唇上,郑寻千很快有了反应。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些许,然后睁开眼。

  “……干嘛撞我鼻子?”他问景添。

  景添抿着嘴唇不出声。

  这样面对面躺着,要亲到,鼻子当然会撞,怎么办呢,这是重点吗?

  郑寻千眯着眼,又说道:“你又在性骚扰。”

  景添微微向后退了退,绷着脸,心里委屈,还有点不服气。

  郑寻千看着他,片刻后,向他的方向靠了过来。与此同时,他原本揽在景添腰际的手缓缓向上,扶在了景添的后脑勺。

  他也在景添的嘴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