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两人坐下没有多久，魏铭发现，果然如杨柏乐所说，老板就迅速把他们点的东西给上了上来。
边上那桌嚷嚷着问：“老板，我们可是先来的啊，怎么他们都上了我们的还没有上呢？”
老板腆着脸笑道：“人家之前打电话已经交钱预订了啊。”
魏铭心里面当然一清二楚，他们是否之前就打电话交钱预订了。
老板这肯定是冲着杨柏乐的面子。
杨柏乐仿佛已经完全忘了上午那事，这会儿笑眯眯的，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与世无争、很好说话的人。
魏铭很体贴地又去拿了一大瓶雪碧，冰的。
吃烧烤总是要配点雪碧才对。
杨柏乐倒已经忘了，看着魏铭拿回来才回过神来。
他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说：“还是你记得。”
魏铭重新坐下，拿起一根羊肉签子，却没有立刻吃下去，而是举在半空中，好奇地问杨柏乐，“你是小时候经常来这边吗？”
“嗯？”杨柏乐抿了一下嘴角，说：“算是吧。”
“你小时候是在这里吃了多少次啊？搞得老板他们都记得你了？”魏铭笑着问。
杨柏乐回想起那些往事，倒也没有伤感，反而一乐。
“那会儿真的是太天真的，简直就是个混蛋。”杨柏乐这么点评过去的自己。
魏铭笑盈盈地注视着他，说：“谁回忆起自己的过去，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是吗？”杨柏乐一听，话题一转，问：“那你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魏铭怔住了。
过了两秒他才忽地一笑，那一笑把杨柏乐给怔住了。
古诗形容美人之笑叫“回眸一笑百媚生”，魏铭的笑当然不是回眸，也非百媚生，但他那突然绽放的笑容，却像极了从窗前走过的那个暗恋的人，不过是透着些普通的灿烂，却觉得可比日辉。
魏铭说：“你太不地道了，明明是我问你呢，怎么变成了你问我呢？”
杨柏乐跟苏乐凯斗了那么久的嘴，对于这种质问，以四两拨千斤的姿态说道：“你问一个我问一个嘛，有来有往才公平。”
魏铭一脸无奈。
他们学校都是些从各个省市考上来的高材生，虽然也各有各的性格，但也谁都比谁骄傲，魏铭还真从来没有遇见过像杨柏乐这样接话迅速而且不落下风的人。
关键是，杨柏乐每次的话都让魏铭徒生起一种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感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了。
平时的生活里，要么是直接怼人，要么，一定会在话说出口前就顾虑周全，不至于冷场或者尴尬。这就是魏铭平时的生活环境，每一个人之间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说是逢场作戏也好，说是伪装也好，总而言之，他们极少发生争执，大部分都是暗流涌动。
杨柏乐透出一股直率。不伪装、不周全的直率。每一句话都是随性说出口，带着一股生活里常见的俗气，却也很舒服。
“我啊——”魏铭想了想，说：“小时候真的干过很多很混蛋的事情。”
杨柏乐歪着脖子，等魏铭的下文。
魏铭继续说：“小时候过年的时候，那会儿不都玩炮仗什么的嘛，就那种小个的，一划往前面一扔就会爆炸的，或者是那种摔炮，一砸到地上就会爆炸的那种。有一次，我从电梯里面出来，是一楼，人很多，我冲着电梯门马上就要关上的那一瞬间，突然就划燃了一个炮仗扔进去。”
“……”杨柏乐震惊地瞪大眼睛。
“您这就是传说中的熊孩子吗？”杨柏乐说道。
魏铭回忆起自己做过的这些混蛋事，恨不得掩面，说：“真是够混蛋的。”
“后来呢？没有被发现吗？还是说被你爸妈发现了给毒打了一顿？”杨柏乐问。
魏铭笑着说：“没被发现，当时我就溜了。”
杨柏乐说：“你应该被抓起来揍一顿的才对。”
魏铭点头表示认同，说：“我也这么觉得。”
“我说了我的了，你呢？”魏铭看向杨柏乐，说道。
杨柏乐却支支吾吾地逃避，说：“哎呀，快点吃，不吃都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魏铭一脸无语。
他说：“杨柏乐，做人要讲诚信啊，说好的你来我往！”
杨柏乐心里面一顿，犹豫了好半天，说：“我小时候，不把钱当钱，天天在这地方请客，胡吃海喝，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当时以为是朋友的那群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这哪里是你混蛋啊？”魏铭不满，说：“这不是你那群狐朋狗友操蛋吗？”
杨柏乐很感动魏铭给的狐朋狗友这四个字。
他说：“识人不清不就是我混蛋吗？自以为是一帮同福同难的朋友，到头来狗屁都不是。”
魏铭轻声叹了一口气，说：“也挺好的，至少那么早就把人给看清了，最可怕的是当了几十年的朋友，最后关头却被人捅刀子，这才悲哀。”
“你怎么说得跟自己经历过似的？”杨柏乐好奇地问。
魏铭喝了一口雪碧，淡淡地说：“我爸就是这么被捅了刀子。”
“哈？”杨柏乐扬起眉。
魏铭说：“他在机关单位了兢兢业业了几十年，然后在晋升的时候，被一个多年好友捅了刀子，这辈子都晋升无望了。”
“这种人真操蛋！”杨柏乐说道。
“好了，别说这些了。”魏铭笑着说：“反正，现在你都是这么厉害的经纪人了，当初那些人现在也不敢见你吧？”
杨柏乐却沉默了。
厉害的经纪人？
在他们那些人眼中，这又算什么呢？
是自己依然不敢见他们吧？
杨柏乐苦涩地笑了笑，忽然想起盛梦甜，于是问道：“今天早上酒吧里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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