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中释放出来的金色波纹终于荡至画卷的最边缘处,刹时之间,以徐焕之为中心,突然升腾起了一道无比瑰丽的金色火焰,直达神木山巅。
这便是无音笛作为三品文宝之所用——净化。
净化世间一切不洁之物。净化眼前一切罪恶之意。
漫天血海仿佛在这一刻被烈炎所灼,即刻沸腾气化,化作丝丝血雾。将整个神木山的山腰都染成了猩红色。
紧接着,这遮天蔽日之血雾开始慢慢转淡了颜色。由血红变为淡红,然后化作万千白骨般的纯白色。
遥遥望去,便像是在神木山中突然升起了一支神圣火炬。
白色的雾气就仿佛是神圣火炬的玉莲石座,而那冲天而起的金色气焰便如同那能燃尽世间万物的无尽圣炎。
与此同时,徐焕之终于慢慢向前踏了一步。
一步之间,金色气焰骤敛而回,白色骨甲寸寸碎裂,那弥漫在山间的雾气被彻底净化为了虚无。然后徐焕之抬眼朝着身前的白剑秋投去了片缕目光,微微颔首。
下一刻,白剑秋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而出,自山腰跌落而下,再也不见人影。
而徐焕之则重新将双手负于身后,脚面轻踏,咫尺天涯。
一息之后,徐焕之已经来到了神木山顶,来到了鸿鸣书院的院门之前。来到了陆三娇的面前。
“承让。”徐焕之轻轻拱手,随即厚重的衣摆轻轻飘荡,直接从陆三娇身边行过。走进了书院之中。
在徐焕之离开之后,陆三娇一手扶着身后的阵眼茶枝,单膝跪倒在地,自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眼中的阴柔之意越发寒冷了一些。
徐焕之终于还是闯了进来。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书院的藏书阁。
然而,不知道为何,徐焕之在距离藏书阁不到百步之前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他微微皱起了眉头。转身向着书院的另一处行去。
这是徐焕之自闯山以来,第一次皱眉头。也是最后一次。
“鸿鸣书院,果然是一个秘密很多的地方啊……”轻轻一叹。徐焕之的身影自书院的高阁亭宇中急闪疾行,终于来到了整个书院看似最不起眼的百草院中。
他举步行于药圃的田埂之上,举目遥望远方的那排宿舍小楼,心生感慨。
一个怯生生的小丫头正好自宿舍门中走出,手中捧着一个茶壶,看着徐焕之那幽然的目光,微微一愣。
“这便是茶圣大人所挑选的关门弟子吗?”轻轻一笑,徐焕之眼底闪过一缕精芒,便朝着苏雨而去。
然而便在此时,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却突然自他耳畔响起。
“你这人真是好生没有规矩,难道踩到了我的草药也不知道道一声抱歉吗?”
徐焕之脚步一顿,随即转头看向身旁那个神色不愉的青衣少年,然后他又低下头,看了看被自己踩踏成一团泥浆的幼苗,突然开口问道:“你可认识那边的那位小姑娘?”
河图生性木讷,却并不代表着他不会生气,此时面对徐焕之的一副坦然之色,顿时气急,抄起手中的水瓢便朝着徐焕之的脑袋打了上去。
然而,他手中的水瓢却停在了半空之中,紧接着,河图整个人也离地升起,他的喉咙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扼住,让他脸色瞬间被涨成了血红色。
“我问你,你可认识那位小姑娘?你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
河图当然没有料到,竟然有人敢在书院当中如此肆意妄为,所以他咬紧了牙齿,一个字也不肯说。
徐焕之失望地摇了摇头,轻哼了一声,下一刻,河图的脖子被凭空折断,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被风刮倒的稻草人,无声无息地倒在了他最爱的药圃当中,失去了生气。
“看来,有些事情,还得我自己来问了。”喃喃一声,徐焕之的脸上重新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举步朝苏雨行去。
第两百一十章 一舞惊鸿
徐焕之此行所来,是为了苏文不慎自藏书阁所泄出的一缕魔君之幽息。
然而,终于在天时地利人和相助下,当徐焕之真正闯山入得鸿鸣书院之后,却并没有踏入藏书阁半步,而是转而去到了百草院,去见苏雨。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所有人都必须要阻止这一切。
所以陆三娇与白剑秋于又一次之间,拦在了徐焕之的身前。
徐焕之看着这两个手下败将,微微笑道:“我已经放过你们两次了,事不过三,莫非你们真的以为徐某人不敢杀人吗?”
白剑秋以笔为杖,强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先前徐焕之以无音笛破画,已经将他的《万血白骨图》毁之一旦,所以他此时手中,只握着那张天罗地网。
轻轻叹了一口气,白剑秋拂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笑着道:“没办法,有个人在离开之前特意嘱咐过我们,不论如何,也要护得这位姑娘的周全。”
陆三娇手中捧着推杯换盏,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哦?原来如此……”徐焕之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恢复如常。
在入得鸿鸣书院之前,徐焕之便知道陆羽收了一位关门女徒,也知道陆三娇和白剑秋是苏文的老师,但他至今才知道,原来,陆羽的那位女徒,便是临川城苏家的那个名叫苏雨的小侍女。
作为徐家家主,虽然这些年徐焕之一直都处于闭关之中,但他并非对家族之事一无所知,所以他很清楚,徐凌之所以会认定徐易死于苏文手中,在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这个名叫苏雨的小姑娘。
如果不是徐易觊觎苏雨之貌,或许他也不会与苏文产生如此仇恨,在徐易身死之后。徐凌也不会第一个就怀疑是苏文动的手脚。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苏雨才是苏文与徐家仇怨开始的导火索。
于是徐焕之脸上的满意之色更盛。他原本只是以为那女孩儿是陆羽的徒弟,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与苏文有所牵连。
如此,甚好。
念及于此,徐焕之转头对白剑秋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要带她走了。”
陆三娇手中推杯换盏蓄势待发,沉声道:“尔敢!”
徐焕之对于陆三娇色厉内荏的威吓毫不在意,他只是抬了抬手。将手中那方金色的镇纸向着两人不讲道理地砸了上去。
与此同时,于神木山外,陆羽的脸色终于慢慢冷了下来,他看着身前的花圣汪灏,轻声道:“我知道你的徒弟叫做沈木,世人皆称其为怜花公子,而正如你所说,近日我也收了一位徒弟,她叫做苏雨,现在正在书院之中。如果她今天出了事,我必让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