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晚自习前,方知潋被段嘉誉叫到办公室取新的校服,他当初随口扯的谎被当了真,段嘉誉真的找来了一套尺码合适的新校服。(1 / 1)

脱敏疗法 卷卷耳 2428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一节 晚自习前,方知潋被段嘉誉叫到办公室取新的校服,他当初随口扯的谎被当了真,段嘉誉真的找来了一套尺码合适的新校服。

  这下方知潋彻底失去不穿校服的理由了,他打蔫地抱着那套校服回了教室,祝闻还在理书包,见他回来,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去公交车站。

  “我上完这节晚自习再走。”方知潋口不对心地搪塞,目光瞥向前排,却发现陶佳期的书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书包都不见了。

  “陶佳期呢?”

  “走了啊。”

  祝闻有问必答,他神经粗,没有尤丽敏感,听方知潋提起别人,不至于联想到那么多。

  方知潋一拎书包:“走吧,不上晚自习了。”

  祝闻不明所以:“哦,走吧。”

  两个人出了校门,方知潋要去拿修好的手机,维修店离公交车站不远,于是祝闻陪他一起去拿了。

  结账时,祝闻一得知花了一千二,惊愕到久久回不了神,一出门,才精神恍惚地对方知潋说:“你爸妈真好,我爸要知道我把五千块钱的手机摔了,估计得先揍我一顿。”

  方知潋不知道该回什么,他想象不出来方霍会因为五千块钱揍他,事实上是方霍从小到大都没打过他。说到底,并不是说方霍是位多好脾气的父亲,只是因为漠不关心罢了。

  有几个穿着同款不同色衣服的学生从对街经过,看起来不像本校的,方知潋顺势转移了话题:“这是哪个学校的校服?还挺好看的。”

  祝闻瞟了一眼。

  “哦,不是校服。”

  “不是校服?”

  “对,我们隔壁的职高,这种一般是定制的班服,当然好看了。”

  “真好,”方知潋想起了书包里的新校服,遗憾地说,“我真不想穿校服。”

  祝闻安慰他:“知足吧,秋冬校服够好看了,等到夏季的更丑。”

  和祝闻在公交车站分别,方知潋顺利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这回他很谨慎地把导航打开了,不怕走错,但怕坐错站。

  一闲下来,方知潋就又忍不住想中午的事,潜意识里他总觉得不太对劲,想求证,可惜陶佳期提前走了。

  正是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映在车窗外一排杨树隐约的枝叶后面,把被杨树覆盖的楼房灰墙涂成米白和橘红相间的色调。

  这辆公交车要经过跨江大桥,然后是隧道,方知潋把头靠在车窗上,戴上了耳机。

  一扇扇透明的玻璃车窗被飞速的光线掠过,像广角镜头畸变失真的边缘。

  方知潋在想,到底有什么被他遗漏了。

  他不再只围绕着陶佳期想,而是索性开始回想上周五那天,从他跟上宋非玦开始,到宋非玦拐进小巷子,在情趣酒店的门口等候。

  然后陶佳期就来了,她迟到了,所以是跑着来的,他们并没有在情趣酒店的门口停留太久,因为陶佳期声音带着哭腔。

  她说什么来着?

  先出去,别在这里……

  刚有点思路了,公交车一个急刹车减速,方知潋惯性向前,撑住了前面的椅背才没撞到头。

  他彻底想明白了。

  前面的司机还在高声咒骂,似乎是有车不打灯加塞才导致的急刹车。

  方知潋全然当作没听见,他把耳机的音量调高了点,继续试图还原事情的整个经过。

  陶佳期是不愿意的,方知潋因为她挽着宋非玦的手臂,所以一直没看出来这一点,但从她拒绝在情趣酒店的语气中显而易见。

  至于药膏贴和芦荟胶,显然陶佳期那天是看清了是他才给的,但陶佳期对这件事避而不谈的原因,方知潋想了许久,只能想出一个来。

  因为陶佳期遭到了宋非玦的胁迫。

  宋非玦很有可能胁迫陶佳期和自己在一起,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但陶佳期不愿意,恰好有人成了唯一的目击者,所以她在隐晦地向方知潋求救。

  方知潋晃了晃脑袋,正好到停站点了,一位孕妇小心地进来了,方知潋离她最近,于是站起身,给对方让了座。

  车门再次关上了。

  方知潋拉着扶手,细细的胳膊随着车辆的行驶摇摇晃晃,一个新的问题产生了。

  宋非玦又图什么呢?

  晚饭时间,难得程蕾和唐季同一齐早回家了,常姨特意多做了两个菜,搞得普普通通一个星期三像过了节。

  唐汀也很兴奋,平时父母聚在一起陪她吃饭的时间寥寥无几。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吃晚饭,她一直在厨房和餐厅之间来回跑,还殷勤地要帮常姨端盘子。

  常姨从小带大唐汀,基本是当作和自己的小孩没差了,从来没让她做过家务,这会儿当然也是,点了点她的额头,假装嗔声道:“快去坐好,别帮倒忙了!”

  方知潋坐在位置上,听着厨房传来的声响,垂下眼盯着碗筷,默不作声。

  他更习惯程蕾和唐季同晚回来,这让他不会感觉无措。

  唐季同性格温和,本着不冷场的想法,挑了几个无足轻重的问题问他,方知潋一一拘谨地答了。

  有问有答,虽然说不上多热络,但至少发出点声音就意味着没那么尴尬。

  程蕾却打断了一来一回的问答。

  “方霍联系过你吗?”

  话音落下的几秒内,没有人再出声。

  方知潋一怔,还是回答了:“上周联系了。”

  程蕾微微一笑,显然对有或者没有这个答案并不感兴趣,只是借题发挥:“他把你撵出家门,还能记得给你打个电话,实在是费心了。”

  方知潋没说话。

  程蕾显然还在耿耿于怀,她说的话也没错,方知潋那位小妈的怀孕只是个催化剂,要是方霍坚定站在儿子这边,方知潋也不至于到了高三还要出去外面租房子住。

  不过方知潋对这件事心里毫无波澜,他甚至想过,出去租房子更好,起码是在平宜,也不用看见他那位动辄发脾气的小妈。

  程蕾执意要接他来临川借读,倒像是与方霍在较劲,把对方知潋的爱当成砝码,放在天平上秤上一秤,比出个结果。

  可方知潋并不想当天平两端的砝码。

  早在五岁时,程蕾和方霍离婚抛下他回临川的那一刻起,方知潋就这样想了。他对不负责任出轨又再婚的小白脸父亲没什么感情,并不意味着对几年没见的母亲就有感情了。

  气氛凝滞几秒,还是唐季同打破了沉默:“好了,知潋快吃饭,常姨做的辣子鸡丁是拿手菜。”

  边说边夹了一筷子放到方知潋的碗里。

  方知潋木然地端起碗,扯了扯嘴角,对唐季同说谢谢。

  他把那筷子辣子鸡丁就着米饭一起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喉咙和胃,但他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

  常姨的手艺的确很好,可惜方知潋不能吃辣。

  晚饭后还有水果拼盘当甜点,方知潋借故找了个写作业的理由回了房间。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写完作业,已经是深夜了,中途唐汀上楼过一次,给他送水果拼盘。

  方知潋挑食过头,辣的不吃、苦的不吃、酸的不爱吃。能吃的没几样,胃口还小,所以只捡了两块雪梨吃完,就放在了一边,去洗漱了。

  洗漱完,方知潋躺在床上给闹钟定时,他头发还没干,发梢湿漉漉的,但这个时间不适合开吹风机扰人。

  手机屏幕已经修好了,表面光滑平整,完全看不出曾经摔出的裂痕。

  方知潋定好闹钟,把台灯关上了,夜色融成静谧的一团,他在静寂的漆黑中又思索起上周五的那件事。

  尽管有了思路,但方知潋仍然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偏了,他决定明天还是去找陶佳期问个清楚。

  这次他没思考太久,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但中途一直没醒,方知潋做了个梦中梦,再睁眼就是天亮了。

  他习惯性地先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是黑屏的,方知潋迷迷糊糊地想,他明明昨天晚上没关机。

  但闹钟没响,应该时间还早。

  方知潋又在床上瘫了一会儿,慢吞吞地从被窝钻出来,刚准备穿上拖鞋去洗漱,一揉眼睛,却看见了门边的时钟摆件。

  指针赫然指向十点的位置。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