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追夫火葬场幵始了
贺闵南仍是徐徐的笑着,只是狭长的眸子里随着她这话落下,很快便没了温度。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玻璃窗外的阳光正好,室内虽然开着恒温空调,却莫名仿佛有一股寒意蓦然间笼罩了两人。
他淡淡的笑着,不紧不慢的嗓音淡声开腔,“你这是......想威胁我?”
尹万红听出男人话里流露出来的危险气息,眸光转了转,唇边的笑意愈发灿烂地弥漫了开来,“只是和 你开个玩笑罢了,干嘛这么紧张?怎么说我也是和你一条船上的,怎么会傻到把你的事情捅出去,自掘坟墓 呢?”
贺闵南垂眸暍了一口水,把杯子搁回了桌面,“你不会最好。”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压在桌上送了过去,“这是你要的东西,母本,确定过没有其他的备
份了。”
尹万红脸上洋溢着的笑在看见他拿出东西的那一刻,一点一点消散殆尽,瞳孔骤然紧缩了一瞬,表情仿 佛凝固在脸上。
她卷曲浓密如羽扇的睫毛细细密密地颤抖了一阵,然后才缓慢伸出手,发着颤拿起了东西,用力地用指 节捏着。
贺闵南抬起手,冲不远处的一个服务生示意了下。
“您好,需要什么服务?”
“这张桌的单我先买了。”
“好的。”
刷完卡,贺闵南顺手把卡收回了钱夹,随后从容地推开椅子起身。
女人仍是低眸看着手上的东西,一动不动,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这顿饭我就不吃了,你自己慢用吧。”
说罢,也没再去看她的反应,转身离开了。
周澄结束和沈岩的通话后,就一直处在一个恍惚的状态。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在太阳底下站了接近半个小时后,他才迈开无力的双腿,慢慢走向路边,伸手拦下一辆车。
上了车,司机在前面头也不回地问道,“去哪?”
周澄报了地址。
半个小时后,监狱的会见室。
周澄像往常那样,在冰冷的大理石台前坐下,麻木地等待周鸿风在狱警的陪同下从那道铁门出来。
似乎也有段时间没过来探望了。
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一时半会想不出自己还能去哪,加上之前以为自己即将离幵的时候也想 过再来探望一次。
所以就来了。
周澄看了眼墙上的圆盘时钟,距离列车的出发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就算现在再赶回去,也已经于事 无补。
何况他也不想离开了。
他觉得脑子很乱,可内心却很平静,这种平静就像是风暴旋涡的中心,是一个风平浪静的眼。
没过一会,那道铁门打开了,金属大门开门的动静将他飘远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紧接着便从里面走出三道身影。
视线落在男人脸上的那一刻,周澄的眼神蓦地凝住了。
尽管周鸿风低着头,没敢让他看得太清楚。
但他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看起来十分显眼的新伤。
平静的心绪犹如一阵大风刮起了滔天巨浪,在胸口剧烈地翻腾着。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理智会被这把怒火吞噬。
但很快,他就镇静了下来,将胸口熊熊燃烧的那把火遏制在了原地。
周鸿风看了他一眼,在厚厚的钢化玻璃窗后面缓慢坐了下来,拿起听筒。
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苍老了许多,面容布满了沧桑的痕迹。
“澄澄。”
周澄拿起电话,将听筒贴在耳畔,低沉的嗓音一字一顿地从齿缝中挤出了声音,“那些人又欺负你 了?”
周鸿风摇摇头,“是我惹他们在先。”
周澄忽然就想象不出他到底在里面受了多少苦,却又在他问起时,轻飘飘地回了这么一句。
他几乎是颤抖着双唇问道,“狱警都不管吗?”
“我说了,不关别人的事,是我自己有错在先。”
周鸿风那抹无所谓的淡然刺痛了周澄的眼。
他突然很想质问,难道贺闵南答应他派去保护他的人就眼睁睁看着他被欺负?
那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他张了张口,在心里酝酿了一阵的措辞还没来得及出口,周鸿风却是再次出声了。
“不过说起这个,你去找贺骁了?”
周澄脸上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大概是他脸上的茫然太过明显,周鸿风皱了下眉,兀自继续问道,“不是你找的他,让他派人在这里保
护我?”
明明他说的每一个周澄都听清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字连在一起后,他却听懵了。
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怔怔问道,“什么......意思?”
周澄大概是有什么疑惑,低着头沉思了会,旋而才跟他解释起来。
按照周鸿风说的,事情的大致经过差不多是这样。
前几天他放风的时候临时被叫去图书馆进行清理工作,回去吃饭的时候落了单,被之前几个找他麻烦的 地头蛇堵住了,要他给烟,拿不出就要打他,然而自从进了监狱后,他就开始戒烟了,身上根本就没有这种 东西,几个地头蛇就以此为由,开始教训他。
事情的转折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据周鸿风说的,有两个新进来的男人忽然出手把他救了出来,且身手 显然站上风,地头蛇见拳头干不过,直接耍起了阴招,用藏在身上的小刀捅了其中一个人。
听说那人现在还在医务室躺着。
“......事后我去找过他,之前我就觉得那两个人眼熟,以前他们还在贺骁手下办事的时候,我应该和他
们打过照面,没想到会在监狱里碰上他们。我去找那个人问他们是不是贺骁派过来的,他后来也承认了。”
周澄静静听完这些,总觉得心脏在一波一波的震撼下已经逐渐麻木了。
如果周鸿风说的是真的,那么很显然,这两拨人肯定不会来自同一个雇主。
不会有这么蹊跷的事情。
一个人派出一拨人去殴打他的同时,还要派另一拨人去解救他。
说是演戏,也实在是牵强了点。
可仅凭这点,就要推翻自己曾经的想法......周澄还是做不到。
尽管......那个念头如今已是摇摇欲坠。
他忽然就有些喘不过气来,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
他已经不敢想象......如果现如今的局面都是因为他的误判造成的,他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挽救这一
切。
还是说,这一切早就像一列疾驶的列车往深渊坠去,他就算想挽救,也几乎没有可能了。
良久,周澄才从脑海的一片空白中回过神,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周鸿风慢慢幵了腔,“爸,你知道贺闵 南这个人么?”
提起这个名字,周鸿风眉间皱了下,“你问他做什么?”
他这回答,俨然是知道。
周澄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和他之前的事,这件事太复杂,牵扯的东西太多,就算想说,一时半会也说不 清楚。
他索性捡了最轻的一笔,“这个人最近突然找到我,说要我帮个忙,我不知道他这人可不可信,所以想 问问你的意见。”
他这话才刚落下,那头,周鸿风的声音便立马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我劝你最好不要答应,他这个人, 野心大得很,心思比他那个二叔还要阴险歹毒,根本不是什么善茬。你帮他的忙,哼,只会被他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有什么依据吗? ”周澄沉着眸色淡淡道。
“这要什么依据?他做过的那些事你去外面随便一打听,都能听到不少,这人做起事来可是没有底线 的,玩起手段那也是不计代价,普通人在他手底下只有被利用的份,他今天能爬到那个位置,全是靠踩着别 人上去的,和他做生意,就是与虎谋皮,哪有这么容易。”
周澄耷拉着眉眼,心里细细咀皭着他这些说辞。
没有底线。
与虎谋皮。
是了,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他还真是配得上这几个“赞词”。
他眼底掠过一抹寒色,但更多的,是对自己浓浓的失望。
他闭了闭眼,一时间有些五谷杂陈。
到底是血脉相亲,周鸿风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事瞒着,又怕自己语气太过沉重吓到他,只好放轻了 语调问道,“你问这些干什么,是不是他强迫你做什么事了?周澄我跟你说,有什么事你不要自己一个人担 着,如今你妈没了,我就剩你一个儿子了,你要是有个好歹,那我在这里面又有什么意思?”
话到末尾,男人的腔调已然染上几分哽咽。
周澄听着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忙道,“没有的事,我很好,你别担心。”
周鸿风看着他,语气显然还有些不相信,“真的?那你问他做什么?”
周澄摇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公司最近好像不太太平,原先一直是骁叔做主,但今天他 忽然被警察拘捕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觉得是贺闵南做的。”
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平述了这段话,说完,用眼神打量了周鸿风一会。
周鸿风大概是信了,仿佛对这个消息十分吃惊,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你说的要是真的,估计就是他 做的了,毕竟他觊觎他二叔那个位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丧心病狂,送亲叔叔进监狱这种 事都做得出来。”
周鸿风连连摇头,似乎对此感到不耻。
末了,他静了会,又道,“不过,这事也有点蹊跷,以贺骁的谨慎,他是万万不可能漏出马脚给人抓住 把柄的,这一次竟然被拉下了水,实在不可思议。”
周澄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心脏猛地蜷了下,一股绵密尖锐的刺痛,在心底泛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