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能知道小月平安,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用于通讯的那堵墙终于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整个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之中,随着夜色加深,在寝宫外守候良久的贴身侍从和医生们,终于确认陛下已经入睡,于是,除去几位负责值夜的人手,其余的便都轻手轻脚地散了开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整个皇宫都变得悄无声息的时候,皇帝陛下的寝宫内,忽然出现了一道用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扭曲纹,与地面垂直,就仿佛有人将一粒小石子投入了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中。
渐渐地,一个人影从那处扭曲的水波纹路中显现,黑发黑眸,一身深红色骑士服饰,腰间佩着一把光剑剑柄。她走到皇帝休息的软榻前,就着窗外的月光,有些迟疑地想要伸手去抚摸男子消瘦且憔悴的脸颊,却忽然听见本已应该熟睡的罗格纳梦呓般唤了一声。
“月……”
7-2
黑发女子仿若受了电击,原本伸在半空中的手,猛地缩了回来。
她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先前接到了君玥传给她的信息,里面轻描淡写地提到,似乎罗格纳的身体状况有点问题——当然,那位魔法会长将情况略微夸大了一些。苍澜月听了,自然担心,便趁着入夜悄悄潜入宫中。
第一眼看到那个躺在软榻上的人,她几乎要怀疑,眼前这个不修边幅又憔悴消瘦的男子会是那位罗格纳学长陛下?在印象中,无论面对何种境况,他永远都是从容不迫的——无论是十年前以寡敌众被李学长追杀,还是不久前在米麦尔做为一枚弃子陷入绝境,再如何艰难的形势下,她也从未见过罗格纳像眼下这种模样,就好像是饿了几天几夜般……而方才他唤出的那声“月”,哪怕是在感情方面迟钝如她,也听得出其中包涵了如何的深刻情感在内。
“月……”罗格纳又轻轻低唤了一声,随即翻了个身,盖着的薄毯滑落到地上。
苍澜月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上前一步,把毯子重又轻轻披到他的身上,却在反身想离开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别走……”罗格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月光下,他的琥珀色双眸色泽有些浅淡,几缕发丝凌乱地挂在额头前,睡衣的领口送了两粒纽扣,因为他仰起身体的动作,而微微敞开着。
“我……”面对这样的情况,苍澜月第一个反应不是质问他为什么要装睡骗她,而是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逃开。可是手腕上的五指,扣得如同铁箍般,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你放手啦!”
罗格纳听到她这么说,反而借势将她拉入怀中,双臂死死搂住她的腰,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闷声道:“不放……死也不放……”他的口气,仿佛一个吃不到糖果而在生气的小孩,非常的别扭。
“你……!”苍澜月也有些愣住,她从未见过罗格纳流露出这种情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结果这么一分神,就被他抱在怀里,完全动弹不得。
下一刻,他的吻狂乱地落了下来,从她的耳边开始,渐渐往下游移,一直在唇边流连不去,苍澜月本有些赌气,对他的亲昵没半点反应,然而他却极有耐心地诱哄着,原本较重的力道也轻柔了下来,苍澜月心中一软,终于是闭上了眼,只觉得脸颊上滚烫,不由反手勾上他的颈脖。
两人唇齿厮磨了好久,罗格纳才缓缓离开她的唇,他的一双眼亮如星辰,呼吸急促,仿佛在拼命压抑着什么:“月,你这个丫头,以后可不许这么一声不响就离开了……”
苍澜月撇撇嘴,脸色又不太好看,她半坐起身,背对着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个……对不起……”
罗格纳一愣:“对不起什么?”
黑发女骑士深吸一口气:“当时的爆炸,我没来得及救她……”
按理说,她并不是什么心肠柔弱的人,之前在战场上,她亲手斩杀的骑士也不在少数,可偏偏对那个金发女子,她说不出一个确切的恨字来——即使她用那么恶劣的手段,想与她同归于尽。
罗格纳听了,脸色微怔,片刻后才开口:“这件事,其实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
“啊?”
他深吸一口气:“那个意外是我的错,我原以为她早已经死了心,而且她说不愿意离开帝都,所以我就没强制她离开……”罗格纳偷偷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苍澜月,终于还是留了半截话没有说出口——虽然留着她多少有些私心,但倘若早知道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会逼她离开的,如今想来,只是觉得万幸,幸亏他的月没事。
苍澜月低头,许久才闷闷道:“哦,你真的不怪我?”
那天,被引爆的武器虽然威力惊人,但是对于她而言,其实算不上什么,她可以凭借魔导力划破空间遁走,也可以凭借骑士的力量在瞬间离开爆炸中心——但是在刹那,真正令她犹豫的,却是究竟要不要救那个金发女子,可也正是这一犹豫,令得她错失了最后救人的时机。
“我以为是你在心里埋怨我,才一走几天不见人……”罗格纳有些无语,他完全没想到居然会从苍澜月的口中听到这句话。
“啊……这个……那个……”好吧,她承认,一开始其实是因为生气的缘故,后来却是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凭什么她要无端端地被人说成一无是处?至于配得上配不上——在她看来,感情向来是两个人的事情,却没想到原来自己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不过,真正令她无语的,却是好友小君的那句话:“小月,你与其说是在生气,还不如说是在吃醋。”——吃醋,最开始的时候,苍澜月的确有被这个说法给吓到,可后来想想,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这种不在她控制之内的感觉,真的令她很不舒服,那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脱轨,她清楚也明白,可却偏偏无法控制。
“丫头,那天她究竟和你说了些什么?”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罗格纳不由皱着眉问道。
“嗯……她说,我不在乎你……”
“还有呢?”罗格纳干脆一把搂住她的腰,半拖半抱的把她扣在怀里,并将头枕在了她的腿上,眯了眼问。
“嗯,她说我配不上你。”
“哦?”罗格纳忽然笑得有些诡异,手指划上苍澜月的脸庞,沿着眉头、鼻梁一点点滑下,最后落在她的嘴边,轻轻摩挲着:“丫头你有不在乎我么?”
不在乎他?苍澜月瞪眼,没好气地回答:“你说呢?”
“我的月当然是在乎我的,对不对?”罗格纳另一手握住她的右手五指,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