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走出武装侦探社的大门, 拎着柴刀的与谢野晶子伸手拦了一辆出租。

　　她打开车门和阿尔薇拉一起坐到后排，打趣着问道：“还没有结婚就已经开始考虑孩子的事情了吗？我可以帮忙接生哦。”

　　小女巫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双唇微启, “什么孩子的事情？！我我我……”

　　她嘴唇颤抖着，被这个问题彻底打败, 磕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话。

　　“你刚才不是说了‘我们的孩子’之类的？”与谢野晶子单手托腮, 饶有兴味地看着已经失去语言能力的她，“我还以为你想过要不要和乱步先生结婚生子呢。”

　　阿尔薇拉迅速地低下头, 双手死死地捂住脸, 闷声闷气地答道：“结婚什么的……太快了吧……”

　　“而且……”她停顿了一下, 姿势一动也不动，“乱步又不喜欢小孩子。我会那么说也只是希望他不要对孩子们太冷漠，毕竟人家刚脱离生命危险……在陌生的地方, 面对着冷漠的人，会很害怕的吧。”

　　“嗯，五个小孩是有点多。”与谢野晶子摸着下巴, 思考着。

　　“不过如果是你们的孩子，乱步先生应该也不会很不耐烦吧？看来可以和春野小姐赌一赌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生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了呢。”

　　不对, 怎么突然快进到打赌了？

　　女巫小姐忽然反应过来，捂着耳朵反驳道, “进展太快了啦！我才19岁而已，甚至还都没有成年呢！”

　　“不久之前女孩子16岁就可以结婚了, 这几年才调到18岁的。”与谢野晶子进行着日常科普。阿尔薇拉得知的许多常识都要多亏她的贴心。

　　但此刻, 她并不需要这样的贴心啊喂！

　　“不过对于你们两个来说，好像确实有点早了。”

　　与谢野晶子拍拍阿尔薇拉的膝盖，接着说道：“等你们都从小学毕业了再说。”

　　小女巫不是第一次被与谢野晶子吐槽“小学没毕业”了。她适应良好地点点头, 岔开话题，将织田作之助的事情对她合盘托出。

　　车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暮春时节的雨水总是这么短暂。

　　金色的夕阳斜照着，为不远处的洋馆中发生的厮杀降下沉默而怜悯的光。

　　出租车司机也听到了枪声，再不愿开得近些。她俩只好下了车徒步走着。

　　尽最快的速度经过遍地的尸体，就如同当年龙头战争时那样浓重的血腥气充斥在这一方天地。

　　顺着仅剩的枪声，两人找到了最后的交手地点。

　　枪声暂歇，阿尔薇拉刚想冲过去，却被与谢野晶子拉住。

　　她摇了摇头，几不可闻道：“你现在去可就只有送命的份。”

　　就算再想要制止织田作之助，阿尔薇拉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自己并不是个武力值高到能够制服他们两个人的家伙。

　　“你想救人的话，只要等他们两败俱伤，我再过去就足够了。”

　　与谢野晶子把柴刀挡在身前，拉着她一起蹲坐在大门旁，准备等到里面的枪声停下再说。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当屋内的织田作之助和纪德同时使用了异能时，屋外的阿尔薇拉眼前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白雾。

　　世间的一切纷扰都变得遥远而空旷。

　　她睁大了双眼，无力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向旁边滑倒，斜倚在与谢野晶子的身上。

　　有光芒从身前的戒指中发出。

　　旁的人都看不见。

　　只有她，被罩在这层柔和又温暖的光芒中。

　　[终于成功了！]

　　有谁这样叫喊着，声音很陌生，应当不是“阿尔薇拉”认识的人。

　　[写点什么吧。]有许多人这样说道，一遍遍地重复着，最终汇合成一道整齐的洪流。

　　这其中有一名男子，用他带着因常年从事书写工作而产生了些许薄茧的，温暖又干燥的手拿起了笔。

　　[那我就写咯？]

　　他翻开了“书”的扉页，用吸满了墨水的钢笔，在扉页上写下了她熟悉又陌生的字迹。

　　【谨以此书致以未来。

　　致以这世上所有的爱。

　　致以这世上全部的美好。

　　将久违的和平交还给世界。】

　　那双手轻柔地拂过扉页上的字迹，带着几分爱惜，在角落上标注了当天的日期。

　　一月五日，那是双子座的中心经过上中天的时候。

　　而这时还没有她。

　　没有所谓的“阿尔薇拉”。

　　而在之后的某一天，也是同样的波动，才诞生了她。

　　两种具有完全相同的作用或者是完全不同的作用的异能相互干涉时，偶尔会产生不属于两者中任何一方异能的现象，这就是异能力的“奇点”。

　　奇点的发生本就极为罕见，而它的表现形式又多种多样，难以琢磨。

　　基于这基础之上，奇点和奇点的碰撞会诞生什么？

　　没有人可以知道。

　　但现在，位于这其中的三人都能见到这一世间恐怕仅此一次的奇异事件。

　　时间仅仅过去了一瞬，织田作之助和纪德却觉得像是共同度过了数不清的年岁。

　　而倒在屋外的阿尔薇拉更是紧紧地抓住胸前的衣物，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口鼻中满是鲜血的味道。

　　一时之间接收了过多的信息，自身的部分“记忆”连带着“书”的部分能力，甚至包括那两人在这个世界的所有情报……

　　她的身体明显支撑不住这样巨大的负荷。

　　作为三人中体质最为特殊的那一个，她知道自己根本不能久留。

　　[“我”再待下去会被发现的。]

　　手中的戒指——不，现在它已经失去了戒指的伪装，恢复成了最初始的“书”的模样——这样传达给她。

　　那是她的家人、她的半身、更是本源。

　　[你知道的，“我”不能被任何人得到。]

　　她当然知道。

　　如果说自己还能够通过潜意识限制能力的发展方向，具有选择性地使用自己的能力的话，祂则是一点权力都没有。

　　祂只能受人摆布。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符合逻辑，祂都不得不“创造出”那样的世界。

　　但因奇点而诞生了意识的祂又怎么能够接受这一事实？

　　正是因此，祂才会在奇点中分裂出了自己。

　　扶着墙壁强行站了起来，阿尔薇拉咳出一口血沫，吓得与谢野晶子连忙搀扶着她。

　　“阿尔你怎么了？”她又急又怕，都顾不上压低声音，“阿尔？阿尔你听得见吗？”

　　女巫小姐只能听到连续不断的嗡鸣声。

　　从奇点诞生直到现在都在持续着的，让人不安的声音，始终萦绕在她耳边，催促着她赶紧离开这里。

　　视线模糊的她没办法得知与谢野晶子问出了什么问题，但猜也能猜到她说了些什么。

　　强忍住翻涌上来的反胃感，阿尔薇拉摇了摇头，尽力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没事的……”她的嗓音变得十分沙哑，比砂布还要粗糙，“我不可以再留在这里，只能先走一步。”

　　和另一个奇点共处的时间越长，她越接近人类口中的“死亡”。

　　织田作先生的命就麻烦你了。

　　看着女巫小姐比起往常稍显黯淡的金色眼瞳，与谢野晶子无疑理解了她的未尽之言。

　　她单手握住柴刀，话还没说出口，却只见阿尔薇拉唇角流下一道血痕。

　　小女巫抬手抹掉那道血痕，接着说道：“这不是你的异能能够治好的伤，哪怕我处于濒死状态，你也没办法治疗我。”

　　“替我帮帮那些孩子们吧。”她推开与谢野晶子，转过身向洋馆外走去，“我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

　　屋内的奇点忽然消失了。

　　就在此刻，迎面跑来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匆忙经过她的身边直奔向屋里。

　　而另一个则是喊着她的名字，接住了差点再次跌倒的女巫小姐。

　　“阿尔！”

　　在她面前，这双碧玺似的双眼从未像此刻这样，充斥着惊慌。

　　“你不要死……”他的嘴唇颤抖着，泪水止不住地浸湿了眼眶，又溢了出来。

　　江户川乱步慌乱地看向与谢野晶子，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哪里不知道这是与谢野做不到的事？

　　要是能够治好这笨蛋，与谢野怎么可能不出手？

　　一只手无力地拽住侦探先生胸前的领带。

　　阿尔薇拉咳了几下，强调道：“带我走。”

　　“……好。”江户川乱步抹了一把眼泪，先是试图抱着她走，可没走两步他就撑不住了，只好搀着小女巫向外挪。

　　因为能够共鸣的奇点已经不复存在，“书”找回了戒指的伪装态，阿尔薇拉的身体状态也不会继续恶化。

　　在自身修复机制的作用下，她渐渐恢复了力气。

　　将半个身子的重量全倚在江户川乱步的身上，女巫小姐清了清嗓。

　　“乱步～”小女巫撒娇般，把他的名字念得比棉花糖还要软，“你怎么想到要来接我。”

　　听她还能插科打诨地装傻卖萌，侦探先生终于放下了心，又是庆幸又是后怕，“一看到是那个四眼来接孩子，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

　　他张了张嘴，又抿得死紧，犹豫半天才说道：“你要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我很担心你。”

　　小女巫欲言又止，只能先点点头再紧闭双唇摇了摇头。

　　见这两人能够互相照顾了，与谢野晶子拎起柴刀，转身向着枪声已经停歇的屋内走去。

　　“闪开，让专业的来。”她一把扒拉开抱住织田作之助的太宰治，随手把柴刀插进一旁的地板里。

　　短发女性相当不耐烦地对重伤濒死、正准备说遗言的红发男人使用了异能。

　　在纷飞的蝴蝶幻影中，她补充道：“现在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赶时间，先走了。”

　　“哦，对了。”与谢野晶子握住柴刀，看也不看被她推到一旁的太宰治，只面向躺在地上的织田作之助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阿尔的话。”

　　“没钱还命，肉偿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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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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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的身世揭秘一半啦！身体是受奇点影响，只要没有奇点就能恢复！

　　作者：我真心觉得乱步大人应该锻炼一下身体。体术太菜以至于抱不动对象什么的，有点丢人啊，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大人！（应该不刀吧……

　　本章最帅与谢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做了一天实验，并且终于搞完了开题报告的ppt，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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