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1 / 1)

南舟行 顾长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门外站了良久,最后拿定什么主意似的,到了书房挂了一通电话。

  电话接到了老帅的私人线路。

  “四少他很不好,少爷……”

  “一点事情都解决不了,以后怎么办?”

  “少爷,您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叫我跟着他、保护他,却又不告诉他。您这样冷待他,他心里多苦?”

  电话那头人不说话,半晌才如叹息般说:“我是为了他好。他若自己不够强,没人能护得了他一世,更别说照顾旁人周全。”

  “那南小姐……”

  “让他去找启云。”

  那边的电话挂断了,胡管家无奈地放下电话。熬到了天亮,借着给他送早饭的机会,暗示他去找少帅。尽管江誉白平日里看着什么都无所谓,但胡管家最知他骨子里的傲气。他对江启云既敬且慕,因为在江家身份地位的云泥之别,反而更要自尊,更不会主动亲近。

  江誉白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老胡又道:“我从前跟着的老东家,最爱打太极拳。我也没学会什么,但记得一句话,今日也送给四少——‘曲中求直,蓄而后发。’”

  江誉白手里的勺子顿住了,再看胡管家,他人已经退了出去了。他端起碗把早饭吃干净,掀开被子下了床,换上衣服立刻开了车去婺州。

  到地方的时候天刚蒙蒙亮。魏子良起床早,正在吃早饭,见了他诧异道:“四少怎么来了?”

  江誉白将南舟的事情说了一遍,魏子良揽着他的肩到一旁,“四少不用心急,今天我就会带着大少的手令过去。”

  事情顺利地叫他不能相信。魏子良很有深意地一笑,低声道:“南小姐昨天就来了。”然后冲楼上努了努嘴。

  江誉白讶然地看着他,目光里全是询问。“南漪?”

  魏子良点点头。

  江誉白满腹狐疑,她怎么找上江启云的?魏子良拍拍他肩头,宽慰道:“放心吧,这么一点小事。”

  江誉白有瞬间的怔忪,这么一点小事?就这样的一点小事,他却连碰了多少钉子。一根一根全都扎进心里,叫他于自欺欺人的繁华幻影里疼醒。

  他谢过魏子良,回到了车里。连夜奔波,人疲惫不堪,心更累。他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绝不能这样下去了。

  第二天,南舟就覃桥监狱里放出来了。人看着憔悴不少,好在没受什么苦。江誉白紧紧把她揽在怀里,同她保证,“以后不会了……”

  南舟满腹委屈,也顾不得旁人,抱着他哭了一会儿。终于平息下情绪,握住他的手,他疼得“嘶”了一声。南舟拿起他的手一看,才发现他的手受了伤。

  “手怎么伤了?”

  “没事,不小心擦伤的。”

  南舟看他眼窝深陷,大约是这几日都没休息好,“对不起,你费心了。”

  “傻话。”他在她额头亲了亲。“回家吧。”

  车子开远了,身后的人还没开口。万林低声问:“二爷,九姑娘已经放出来了,那陈司令的局,您还去不去?”

  “去,走吧。”

  次日,远远见江誉白的车开走了,裴仲桁才下了车去了南家。毕竟在人家下头讨饭吃,阿胜再不喜欢裴家人,还是开门让他们进来。

  南舟刚吃了东西躺下,听说裴仲桁来了,便要穿衣服起来。他人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动静,猜到她大约是要起来见客,便提了提声音,“我没什么要紧事,看看九姑娘就走。”

  南舟身上还有些乏,也懒得下床见客,便索性披了衣服叫他进了屋,又叫阿胜搬了张椅子给他。

  裴仲桁走进来,注意到她床褥上有一处压痕,应该是刚才江誉白坐过的地方。他静了静心,在椅子上坐下。

  到今日,南舟已经很久没瞧见他了。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说不清哪里又有点不一样。流连声色场所的人不该带着色气吗?他却看着洁净的很,人看着清净,眸子也纯净。不知道是太会伪装,还是天生如此?

  “二爷稀客。这样见客真是失礼。”

  他从她语气里听出些嘲讽,但假装没听出来。“九姑娘这回受惊了,好些没用?”

  她回应的并不积极,偶尔敷衍地答他两句,人也懒懒的。裴仲桁心里却已经如刀割过一遍了,真真是自讨没趣。他的心被她扎了个根刺,心越动,刺越深,但她却浑然不觉。果然是人动了情,最先丢的就是自尊。还忍不住捧到人家面前来,哪怕踩上两脚也心甘情愿。

  他最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缓缓开口道:“船的事情,九姑娘不用担心,好好养病吧。”说完人就起身要走。

  一听他说起船的事情,南舟果然立刻就涌出许多内疚来,“诶”了一声,叫住他。

  裴仲桁转过身来,沉眼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这回给二爷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过意不去。”

  她早就知道何家钺在做什么。她心底是赞成他们的活动的,所以他无处落脚时,她才聘用了他。但何家钺这样不对,他若带走的是她的船,她也就算了。但这船不是她的,她人生信条里没有慷他人之慨这回事。

  裴仲桁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早已经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了。

  那一日他去找她问何家钺的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听清楚他的背景底细。他在两道上消息灵通,他们这些人未来会做什么事情,他也能估算出来一二。这人倘若肯好好工作倒也没什么,怕就怕暗地里还在活动,到时候通平号也难逃关系。因此他才需要向南舟打听,她到底对何家钺的事情知道多少。从她那时候的反应来看,她应该知道何家钺是做什么的了。既然如此,他也索性给她做顺水人情。但暗地里已经未焚徙薪,有了完全的对策。

  东窗事发,这事他一点也不意外。对于一个精于计算的生意人来说,再差的局面,他都能变成“有利可图”。

  “但我真没料到他会把船也开走……二爷放心,人是我找来的,这事情我定然负责到底。就算二爷不追究,总归这笔账记在我头上。”她诚意拳拳地望着他。

  裴仲桁面上不见什么情绪,仿佛总是事事能置身事外,而不是一个损失惨重的船东。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却很平和,“我说过了,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不要往心上去。好好休息,养息好身体最重要,旁的事不要担心。”

  但他越是这样说,她心里越是过意不去。想来他的种种,似乎这个人也算不得怎样的坏。

  南舟的理性会让她对裴仲桁退避三舍,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深思熟虑,恐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陷阱里。那时候他会撕下面具,露出獠牙,吃人不吐骨头;可感性上来说,她实在觉得裴仲桁没那么不堪。不论接人待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