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1 / 1)

南舟行 顾长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5个月前

怨气?”

  “我娘已经百年了,今日你跪下,给我娘的在天之灵磕头赔罪。”

  阿胜气不过,“你……”

  南老爷制止了他,颤巍巍的让阿胜扶起他,然后跪在了地上,面向西方,“南之莳少时无状,叫老夫人含恨。今日给老夫人磕头陪罪,望老夫人在天之灵,大人大量不再计较。”然后连磕了三个头,再起来的时候,额上已经青红一片。

  阿胜紧紧咬着唇不叫眼泪掉下来。老爷怎样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这样折辱他,无异于挖心剜肉。

  刘师霖的气也平了,这才冷冷地说:“虽然我在司法厅里做事,但这军政大权都在那些军阀手里,我说了不算。更何况是同乱党搅和在一起,兹事体大,恕在下无能,帮不上南兄!”说完便是拱手而出。

  阿胜终于憋不住眼泪,忙去扶南老爷,“老爷您别气,咱们再想办法!”

  南老爷憋着一口气,一言不发,只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肩背佝偻。半晌才虚弱地道:“回家吧。”

  程燕琳陪着南漪在军部的接待室里坐了一整个下午都不见江启云,好容易天色擦黑人才见魏子良回来取当日的报文。程燕琳问起江启云,魏子良偷瞥了眼南漪,才压低声音道:“林小姐过来了……”后面的话不用再说程燕琳懂了,但南漪却是不明白,急切地求他想办法见一面大少。

  魏子良实在受不了女孩子这样无声的流泪,说:“南小姐你别着急,我去汇报看看。但大少来不来,我可做不了主。”南漪千恩万谢,坐立不宁地等了好一会儿,魏子良来了,将两人接到江启云的行辕里。

  见到江启云,南漪将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含着泪请求道:“家姐不过一个弱女子,在监狱这么久,不知道吃了怎样的苦。我愿拿身家性命担保,姐姐绝对不会做那种激进的事情。”

  江启云面色沉静地听完,淡淡道:“这件事我会叫人去看看。时候也不早了,燕姨带南小姐先找个酒店住下吧。”

  南漪还想再求,程燕琳扫来一个眼神制止了她。南漪千里迢迢来求人,已经是强忍着难堪。这时候想起当初姐姐一个人闯妓院、入裴宅,又是怎样的艰难境况?心如刀绞又自恨无能。

  程燕琳同她上了车,叫汽车夫在外头等着,然后抚着她的手安慰道:“南漪,你再这样哭我的心都要碎了……对不起,是我没用,在江家也说不上什么话……”

  南漪再难自持,泪如雨下,“程姐姐你不要自责,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是我没用,太没用了!我救不了姐姐,也辜负了程姐姐你这么远带我来……”

  程燕琳看着她无助地哭了一会儿,才状做迟疑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南漪从泪眼中抬目,“程姐姐,快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救姐姐,我连命都可以不要!”

  程燕琳爱怜地抹着她的眼泪,“傻丫头,谁会舍得要你的命呢……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啊。”

  南漪不明所以。程燕琳捧了捧她的脸,“只要你舍得了自己,谁会拒绝你这样的美丽的人呢?”

  南漪蓦然心惊,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呆了半晌,擦干了眼泪,理了理头发,推开了车门。

  程燕琳忽然拉住她的手,也红了眼,挤出两滴眼泪来,“南漪,你要想清楚啊,没有回头路的。”

  南漪咬了咬唇,点了点头,还是下了车。

  见她进了别墅,程燕琳长舒一口气。她坐在车中,抽了烟出来,点燃后夹在手里,嘲讽地往空中吐了几口烟圈。二楼的灯一直亮着,人没下来。她看了看手表,估摸着时间,等着这一场好戏。

  梅氏的丫头茜红当年当众对她出言不逊,梅氏也不过惺惺作态地责怪了两句。她知道,梅氏瞧不起她这样向程氏摇尾乞怜的庶女。平日里面上再客气,总有一不留神就露出轻蔑的时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这一步棋,既能报梅氏的羞辱之仇,也能叫江家家宅不宁。这样一个连环计,真是自己都要佩服自己。

  她费尽心思结交南漪,等的就是这样一个好机会。先构陷了南舟,再算计南漪。南漪若有能耐挤走梅氏,可比梅氏好拿捏多了。梅氏有娘家撑腰,她不敢明着来。不过是三天两头让“女朋友”同江启云偶遇罢了。

  但这回她有预感,南漪不争不抢,反而比那些心存了攀高的女人们成算更大。就算挤不走梅氏,也够叫她窝囊一阵,更会叫程氏对南家的人心存不满。程氏最怕会兴风作浪的女人,这一下来了姐妹两个,她更不会同意。那么南舟想进江家的门,几乎就没有可能了。

  但她还是妒忌的,南漪也是庶女,但看得出她同姐姐的关系是真好,也被她姐姐保护的好。白得像一张纸,又傻又天真。她呢?只有她自己,什么都没有。曾经有一份真心,如今也找不回来了,她怎么能不恨?

  程燕琳又看了看手表,南漪已经进去快一个小时了。

  南漪就这样枯坐在客厅里。魏子良看着不落忍,上去敲了敲江启云的书房,江启云正在看他刚才送过来的报文。

  魏子良嗫嚅道:“大少,南小姐等了快一个小时了。要不,再见见吧?”

  江启云放下报文,捏了捏眉心。魏子良不知道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斟酌着正想再说一遍,江启云终于开了口,“叫她上来吧。”

  南漪并不害怕。这种事情叫她心生厌恶,但她此时竟然一点都无所谓了。她算什么呢,反正已经是这样的了,同一个男人或者同两个男人,没什么区别。

  进了江启云的书房,魏子良掩上门走开了。南漪一直垂着头坐在沙发上,江启云也不说话,只是不见喜怒地看着她,“南小姐还有什么事?”

  “还是我姐姐的事情。”声音婉转悲戚。

  “我已经说过,会叫人去查。”

  倘若南漪了解这个人,就知道根本没有必要再求他一次。他是一言九鼎的人,要不就拒绝,既然答应了,就会去做。不存在所谓敷衍。

  南漪不说话。在她看来,那不过是一句敷衍的话。叫人去查,什么时候去查,叫什么人去查?刚才程燕琳告诉她,很多女孩子进了监狱都会被人轻薄,有的甚至……她不愿再想,她自己经历过那样的事情,知道是何等的屈辱绝望,她不能让南舟再走她的老路。

  江启云见小姑娘一直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她的手不安地攥着旗袍,最后忽然攥成了拳,像是拿定了什么主意。她霍然起身,抬手就开始解旗袍的扣子。“小女子身无长物,大约唯有一张脸还能入人眼。小女子经历坎坷,早非冰清玉洁。大少若不嫌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