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1)

南舟行 顾长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所以至今没再动过真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更是不知自己这里还有几分真。他算不上君子,倒也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更没打算害她。

  他这样一踟蹰,反而不敢去抱她了,规规矩矩地叫她扶住。好不容易上了车,他倒比她还累,气都有点喘不匀。

  在车上坐定,也耽误了这许久了,南舟问:“对了,你刚才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江誉白迟疑了一下,看着她望过来的水汪汪的大眼,刚才那点打定了要疏远一些的念头又被暂时撂开了——毕竟他只是在还她的人情而已。于是发动了汽车,“不远,一会儿就到。”

  正要出发,他想起了什么,“你等我下。”然后下了车跑到对面商店里。不一会儿他提着袋子出来了,原来是给南舟买了双软底的拖鞋。

  “先凑合穿着,跳来跳去的我看着都累。”

  实际上路程并不近,南舟瞧着一路房屋变得稀疏了,应该是开到城郊去了。江誉白慢慢把车停了下来,南舟看看外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片田园,疑惑地问:“这里?”

  他却笑着说:“为了保持惊喜,你先把眼睛闭起来。”

  南舟不知道他神神秘秘地做什么,不过年轻女孩子总是活泼的性子,“你不会要吓唬我吧?”

  江誉白笑,“怎么会?保准只有惊喜没有惊吓。”

  南舟有点吃不准,半信半疑地闭上了眼,片刻又睁了一条线,“你保证不吓我?我最怕人吓我了。”

  他举手再三保证,然后凑近了确认她双眼是闭紧的,“没有睁着?”

  “没有。”说着“没有”还是好奇地掀开一点眼皮,正叫他抓了个正着。

  他笑,“这样可不成。”

  南舟只好拿手蒙住脸,“这样行了吧?我保证不偷看。”

  他又细看了看,女孩子的声音在手掌下闷闷地传出来,又软又娇。“真的不偷看。可是你要是吓唬我,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啊。”

  一辈子,这样长的惩罚,他怎么敢?他轻笑起来,“我怎么敢叫你一辈子不理?”

  南舟好奇地很,只是强忍着偷看的冲动,时不时问一句:“到了没有?还有多久?”

  他不停地哄着,“快了快了。”

  终于南舟感到车子停下来了,她正要松手,双手却又被人按回去。他的声音就在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再等下。”然后他的手盖在她的手上,领着她下了车。

  南舟已经不知道步子要怎样迈出去了。她走不快,慢慢挪。他也不着急,替她把着方向。只是他的手太大,若有若无地触到了她的唇,触得她心如鹿撞。手心里都是汗,差点想要推开他跑开。可那样是不是显得太刻意?人家好像也没怎样。

  她几乎是被他推着往前走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走了多远,走到了哪里。终于他站住了,笑着道:“到了。”然后松开了手。

  阳光一下涌了进来,南舟眼睛眯了好一会儿去适应光线。等睁开了眼睛,发现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串串的龙眼。再定睛一看,面前是棵挂满了果的龙眼树。四下一打量,两个人竟然身在果树园里。

  她猛然回头,眼睛里全是惊喜,忍不住掩住唇,怕自己没出息地叫出声。那双眼睛因为激动蒙了一层水汽,光落进去,莹亮亮的波光闪闪。

  他没料到她会这样开心,心中欢喜起来的样子是这样叫人心动。忽然明白了那些无论是烽火戏诸侯,还是把江山拱手送到美人面前为博一笑的,为的不过就是两个字,“值得”。

  “上回吃了你的东西,这回还给你。本来叫人从建州送了几次,到震州都不大新鲜了。找了半天,终于找到这处果园。虽然味道不及建州龙眼,也稍微过了季,胜在新鲜。”

  南舟抿唇一笑,抬手就要摘。手刚碰到果子,还是不大确定,犹疑地转过头问他:“可以摘的吧?咱们偷偷溜进果园来,不会被人瞧见了打出去吧?”

  江誉白轻笑出声,走过去抬手把高处一串龙眼摘下来塞到她手里,“放一百二十个心。随便摘随便吃,整个果园都是小帆船的。人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就是用果园相报嘛!”

  南舟被他逗的直笑,有好吃的东西在眼前,也不计较他又叫她小帆船。不过也起了孩子兴致,指挥着他摘果子。

  “桅杆,那串那串,往左边一点……再往上一点……右边那串……”

  江誉白好脾气地任她差遣,南舟抱了满满一怀,满足地笑得合不拢嘴。觉得很够吃了,便要找个地方坐下来。江誉白却去了车边,从车里提了两个大提篮出来。提篮里面放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他拿了块野餐布,撑开一抖铺在地上。又拿了保温瓶看了看,有点遗憾道:“可惜了,冰都化了。”

  南舟不以为意,江誉白扶着她坐下,拿了湿毛巾给她擦手。南舟也不同他客气了,一边剥一边吃,自己乐出了声。

  “这么开心?”

  南舟重重点头,“吃到龙眼了,当然开心了。上回你走了以后,我都没来得及吃够就回震州了。”

  想起在建州的事情,两个人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还有别的事情。”南舟同他说起了通平商号的历史由来,又说起裴家的船下水,然后笃定道:“这一船货怕是要完。”

  江誉白奇道:“这话怎么说?”

  南舟来了兴致,同他解释起来。她上了船,里里外外看了一个遍。那是条旧船,刷了新漆。当然买旧船也是正常,只要船体没有损伤。但她观察过,那船虽然刷了新漆盖住了旧船体,但应该因为搁浅被损伤过,她怀疑船体内部骨材很可能变形了。她大致做了计算,那船排水量小,马达马力又不够,连普利姆索尔线都被改过——这船也不知道从谁那里买的。

  江誉白不懂就问:“普利姆索尔线是什么?”

  “就是吃水线。以前英国船运大发展的时候,商人总是想着利润最大化,就把船能装多满装多满,结果就是失事的船只越来越多。后来有个叫普利姆索尔的人,你知道海水淡水的浮力是不一样的嘛,他就根据不同的水域和季节,然后算出一条安全线,用来限定最大载重量。

  通平号今天下水的这条船,不仅船体有问题,我后来看着他们往上搬货,货物还超载了。没风没浪倒也罢了,万一遇到点意外,这船必定危险。不过看他船上的救生设备挺齐全的,船员安全肯定有保障的,只是这船货怕是保不住。”

  南舟在他面前也不拘束,抱着龙眼一颗接一颗吃个不停。江誉白只是意思意思吃了一点便不吃了,在一旁帮她剥。

  “你怎么不吃了?”南舟问。

  江誉白却是勾着唇角笑道:“这东西比较适合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