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见他脸色阴沉沉的,知道这位“管杀不管埋”,只能由自己来善后做好人。
“给口饱饭,别饿着。”霍以暄道。
李知府冲衙役点头,又匆忙迈着步子到了霍怀定边上,道:“霍大人,下官刚刚那么说,就是为了吓唬那陈九鱼,我们临安衙门从来秉公守法,绝对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温大人、徐大人,是不是?”
温子甫觉得这事儿不用解释,但李知府着急,他只好和徐大人一道替他附和两句,
霍怀定自然没有往心里去。
他看到温宴给霍以暄支招,自家儿子表现得不错。
威逼、利诱、吓唬、安抚,只要能让人开口,都不失为断案时的一种手段。
比起霍以骁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吓死人,温宴小姑娘一个,已然是很有想法了。
到底是宫里长大的,不可能天真如白纸。
不,不仅仅是那样。
温宴是进过牢房的。
他们三司大牢,不可能真跟霍以骁说的那样,但审问犯人,又岂会是和善地方。
温宴年纪小,又是个姑娘家,当时同僚中一些人念着夏太傅,尽量给了方便,但肯定也有顾不着的时候。
推着案子往前走、要把夏家扳倒的人,把手伸到牢房里,哪怕不打不骂,光靠利诱、吓唬,就足够动摇心智了。
温宴今儿教霍以暄的那些,可能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
霍怀定心疼地摇了摇头。
小姑娘不容易。
跟霍以骁一样,难怪他总护着。
两人若能有个好结果,倒也不错,等回京之后,得好好跟太妃娘娘商量商量这事儿。
李知府见霍怀定神色凝重,一副为案情所扰模样,便道:“大人,下官让人把淮山提来,审一审他?”
霍怀定摸着胡子,刚要开口,就见霍以骁站起了身。
“先等等,”霍以骁转头看了温宴一眼,这才继续与众人道,“先让我去吓吓他。”
李知府一听,头皮发麻:“贤侄……”
“李大人就不必跟着来听了,大人胆子小,我怕吓着你。”霍以骁说完,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温宴冲温子甫打了个手势,亦跟了上去。
李知府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胆子小?
他是官小!
巡按大人在他们临安府衙坐着,他敢对人家宝贝侄儿指手画脚的吗?
他忍!
第56章 一气一个准
温宴迈出了大堂,跟着霍以骁往关着淮山的屋子走。
缺了墙壁遮挡,穿堂风迎面吹来,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似是快要落雨了。
温宴缩了缩脖子,抬手紧了紧披风扣子。
霍以骁顿了脚步,看着匆匆赶上来的温宴,问:“你那只猫呢?”
温宴抬头看他。
她知道霍以骁的性子,这位爷要是突然没头没脑说句什么,必然是有深层意思的。
大部分时候,温宴会照着霍以骁的思路想想,把意思分析出来。
不过,她想逗霍以骁的话,只要顺着表层的意思接话……
比如她现在就跟他说黑檀儿。
那是一气一个准。
温宴眨了眨眼睛,眼下,她不是故意装傻,而是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思绪没有转过来,一时之间无法领会他话里的意思。
霍以骁沉了脸:“装傻充愣!”
说完,没有再管她,大步往前走了。
淮山所在的屋子外,守着个小吏。
霍以骁问:“他醒了吗?”
小吏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头看了看,答道:“还没醒。”
“你忙别的去吧,这里交给我,我等下提他去大堂,”霍以骁交代道,见那小吏犹豫,又道,“怕我把人放跑了?人都是我逮回来的,我放他做什么?”
小吏闻言,自是应了。
霍以骁推开门进去,烦躁地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淮山,冲温宴伸出了手,掌心朝上。
温宴这次领会了,取了颗青梅给他。
霍以骁上前,一手掐住淮山下颚,一手把青梅塞进他嘴里
只听得一阵咳嗽声,淮山霎时间就醒了,张嘴想把东西吐了。
霍以骁怎么会让他吐。
温宴四周看了眼,文房四宝旁有一块帕子,应是用来抹桌案的,她拿起来扔给了霍以骁。
霍以骁又是一塞,帕子堵住了淮山的嘴。
温宴见此,轻轻摇了摇头,霍以骁记仇,淮山害他含了一刻钟的梅子,他说什么也要还回去。
淮山痛苦极了,他被捆得严实,本就动弹不得,现在又一嘴奇怪的味,直冲脑门,想晕都晕不过去。
他只能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人。
女的是温宴,他们爷一腔热情,真心求娶,结果她半点不识抬举。
男的是巡按的侄儿,跑到伯府耀武扬威,没把主子们放在眼里。
他怎么落在了这两人手上?
“这里是临安衙门,”霍以骁拿了把椅子,在淮山面前坐下,垂着眼看地上的人,“陈九鱼已经招了,你让他对定安侯夫人婆媳下手。”
淮山瞪大了双目。
“慢慢瞪,瞪瞎了也没用,”霍以骁嗤得笑了声,“我劝你省点儿力气,想想砍头前吃什么吧。
有陈九鱼和黄通判的供词,你跑不掉的。
也别指望顺平伯府来救你,季家恨不能立刻跟你撇清关系。
摊上这么个自作主张的奴才,主家头痛,你说呢?”
淮山呜呜呜呜地叫,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霍以骁道:“你说不是自作主张?季究能承认是他想杀定安侯夫人婆媳?还是你要老老实实做替罪羊,做个忠心耿耿的奴才?”
淮山被一嘴的味道熏得眼泪直往外冒,脑袋时清醒时糊涂。
这时,外头有人禀了声:“爷,去顺平伯府报信的衙役回来了。”
温宴走出屋子,把门带上,声音没有放低,问:“怎么说?”
“撇得干干净净,说是从来没有叫这小子干这些。”
淮山看着关上的房门,虽然晓得大概是这么个结果,可……
“温姑娘,您看这事儿吧,哎!真不是撇清,确实是不知情。”
淮山一愣,他听见了管家爷的声音,这位是小伯爷跟前做事的,别说他们这些下人了,主子对他都很客气。
府里让管家爷来过来,兴许事情还有转机?
“淮山是家生子,也是府里大家伙儿看着长大的,只是没想到,长成了这样。
小伯爷也懊恼呢,若不是边上人教唆着,小公子现在不会这么不懂事,以前是领着小公子吃喝玩乐,现在更厉害,杀人都敢了,打着伯府的名号,坏伯府的声誉,这些人,都是伯府的蛀虫!
衙门办事讲究证据,证据确凿,那该怎么定罪就怎么定罪。
如果淮山没有落网,我们伯府也会把他送到府衙来投案的。
温姑娘,伯府数次失礼,还请您见谅。
听闻贵府老夫人身体好多了,改日,我们小伯爷与夫人定备一份谢礼,亲自登门赔礼道歉。”
“不敢让贵府来赔礼,谁知道是不是又一场算计呢,”
门外,哪里有什么管家爷,只有温宴和隐雷两人。
前回去顺平伯府,还真是没有白走一趟,如果有需要,温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