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跳上船的黑猫。
猫儿走路无声,黑檀儿就这么一直进了舱室。
水线之下,堆了运送的石料、原木,一眼看去,整整齐齐。
黑檀儿绕了走了两圈,又拿爪子在原木上磨了磨。
不得不说,真不错,好磨!
可要说其中有没有空洞,是不是夹了什么东西,黑檀儿看不出来,也闻不出来。
黑檀儿脾气上来了,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拿爪子死磨树皮,非要给它磨出几条道道来。
只是,它平日磨爪子就很勤快,这会儿便是磨秃了,也磨不出多少花头来。
束爪无策。
最终,只能作罢。
黑檀儿铩毛而归,给温宴和霍以骁看它的爪子,嘴上骂骂咧咧,胡子抖得厉害。
温宴笑得险些背过气去,黑檀儿气得给了温宴一爪子。
指甲已经磨干净了,这一爪子,连点儿红印都没挠出来。
更气了!
温宴笑倒在霍以骁肩膀上,道:“你知道它说什么?它说,这要是在京里,它得叫上大毛三花四狸它们,一只只排着队去抓,它就不信抓不穿。”
大毛三花四狸,是黑檀儿的那群小跟班。
这下,霍以骁也笑了。
他摸了摸黑檀儿的脑袋,道:“怪我们到得太晚,没有给你留出时间,在这里也收一堆跟班。”
黑檀儿龇牙,这话阴阳怪气,别以为它听不出来。
虽然,黑猫在这一夜没有收获,第二天,霍以骁和温宴还是跟着宋秩去了渡口。
五五之数,赌一把而已。
宋秩从轿子上下来,看了眼站在霍以骁边上的温宴。
侄媳妇模样俏,小夫妻郎才女貌,侄媳妇也很有意思,因为她还抱着一只凶巴巴的黑猫。
两厢见礼。
宋秩想逗一逗黑檀儿。
黑猫的坏脾气还没有散,龇牙咧嘴。
宋秩哈哈大笑:“有趣、有趣。”
霍以骁看着停泊在渡口的三艘船只,向宋秩请教载重、吃水、航速等问题。
宋秩见他有兴趣,自不藏私,一一解释。
霍以骁把几个数字记下,在心里对了对。
从吃水看,船上现在的载重,与工部定下送往西关的基本一致。
这么看来,他们运送时果真十分谨慎。
武安规带着人下船,与宋秩客客气气行礼:“好久不见啊宋大人,今儿又要麻烦你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宋秩笑道,“船从归德府过,我查验放行,章程如此,替朝廷做事,这是我的职责。”
武安规也笑,目光落在霍以骁和温宴身上,好奇道:“这两位是……”
宋秩介绍道:“都察院右副都御使霍怀定霍大人的侄儿与侄媳妇,这几天来归德府游玩,霍大人有一份手书托他交给武大人,他们就跟我一道来了。”
武安规心生疑惑,他和霍怀定哪有什么交情,哪里能让霍大人给他写亲笔信。
偏这两位的仪态气度,看着就不是寻常人。
武安规摸不准,脸上依旧堆着笑:“霍大人的亲笔信?”
按说,他这么一问,来人就该把信拿出来了,可眼前的年轻人仿佛没有听懂似的,反而与宋秩说话。
“宋大人,先办正事要紧。”
武安规越发嘀咕了。
宋秩倒不觉得有哪儿不对,正事摆第一,没错。
他拍了拍武安规的肩膀,道:“武大人,还是老规矩,我们早些查完,你们也好趁早启程,不用耽搁在路上。”
武安规被宋秩带着往船上走,嘴上应和着,回头一看,霍大人家的侄儿与侄媳妇也登船了。
他赶忙道:“船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俗物,公子还能走走,小娘子还是在岸上等一等。”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情况,可万一在船上摔了跌了,平白添麻烦。
可惜,这两人根本不听他的,不止上了船,还下了甲板,进了货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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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轶拿着工部下发的文书,又接了武安规手里的通牒,指挥人手,一间间查验。
霍以骁看着衙役们做事,认同了李三揭的说法。
沿途查验,就是看外形、对数字,石料整齐的一方一方,原木差不多的粗细长度,方便各处检查。
三艘船对完,统算出来的数量没有大的偏差,就可以盖章了。
如此一来,缺斤少两很难,偷运不相干的东西也难,唯一能行得通的,就是挖空夹带。
第482章 合规矩了吗?
船舱里,空气比不得上头。
原木味道又重,呼吸之间,全是这股气味。
武安规经常和这些东西打交道,闻惯了,但他今儿总觉得气不顺畅。
眼皮一个劲儿跳,他又分不清到底是左眼灾还是右眼灾,只能拿没跳的那只眼睛去瞄霍以骁与温宴。
说他心虚也罢,武安规以为,来者不善。
当然了,他也不怕什么小年轻。
出门还得抱只猫儿的小娘子,那叫一个娇贵了,能有什么花样。
至于那公子哥儿,矜贵是矜贵,但到底年轻。
小小年纪,还能翻出浪来不成?
自信归自信,谨慎还需得谨慎。
这一点都不矛盾。
武安规笑了笑,道:“底下就是这么些东西,味儿还冲,宋大人,我们先上甲板去?”
三艘船都看完了,一切正常。
宋秩颔首道:“对对对,上去再说,我们老大爷们不怕熏,这不还有侄媳妇儿嘛。贤侄,扶侄媳妇儿一把,脚下别绊着了。”
说完,宋秩揽着武安规的肩膀,一副哥俩好模样地往外走。
到了楼梯口,宋秩回头一看,霍以骁压根没有扶温宴的意思。
他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
现在的后生呐,扶都不扶一把,疼媳妇儿都不机灵!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他分明记得,霍大人与霍夫人感情极好,这当侄儿的怎么就没有样学样呢!
霍以骁不止没有扶,他压根就不打算上甲板。
他往舱室里走,手掌按在了原木上。
原木厚重,拔剑砍是砍不穿的,只能用斧子或者锯子。
“武大人,”霍以骁道,“船上有斧子、锯子吗?”
武安规正上楼梯,一听这话,脚下踉跄,亏得是扶着扶手才没有摔倒。
他听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是因为刚那下踉跄?
不全是,武安规自己知道,是浓浓的不安和紧张。
好端端的,问斧子、锯子……
这太不对劲了。
宋秩也觉得怪,但他不知那些隐情,便问:“你找那些东西做什么?”
霍以骁直截了当:“劈木头、锯木头。”
武安规就在楼梯口,挡住了上头投下来的日光,甲板下昏黄,宋秩没有发现武安规的脸已经白了。
“贤侄可别开玩笑了,”宋秩又转回来,冲霍以骁道,“这些是朝廷送往西关的物资,是筑城墙、修城池用的,可不能马虎了。贤侄,你们不还要在城里逛逛?走吧走吧。我们也别耽搁船队西运。”
霍以骁慢悠悠走到廊下,越过宋秩,看着武安规,道:“武大人,船上若是没有,我就让人从岸上送过来了。”
武安规深吸了一口气,